沈砚早就知道会被厄瑞诺克逮住,所以真到了这一步,他反倒毫不畏惧。
他对厄瑞诺克并非真的惧怕,而是藏着一种故意激怒对方、想看他展露真实内里的冲动。
趁菲尔还在发僵的工夫,沈砚直接揽上菲尔的脖颈,在他脸侧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用动作回答了厄瑞诺克的问题。
这下菲尔也有了底气,当即在沈砚的嘴唇上回吻了一下。
这家伙早就想亲吻沈砚的唇,一旦贴上就舍不得松开,这会儿又扣住沈砚的后颈,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红肿的唇瓣。
沈砚的唇瓣本就因先前的折腾泛着红肿,此刻更显饱满。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没让沈砚觉得难受,还抬眼看向远处的厄瑞诺克,眼神里满是挑衅与嚣张。
沈砚自然知道菲尔在暗示什么,却没有阻止,反倒放任自己与他肆意亲吻。
菲尔彻底将沈砚抱进怀里,愈发动情,伸手抚上沈砚的后背,轻轻掀开衣料——菲尔掀开沈砚衣料的瞬间,他背后斑驳的红痕与莹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淡金色的发丝凌乱地铺在肩背。
他背上那些斑驳的红痕,瞬间落入厄瑞诺克眼中。
沈砚的声音柔得发颤,还带着点气喘:“别、别摸那里。”
菲尔把脑袋埋在沈砚的肩窝,一味地亲吻、舔舐,痴迷地呢喃:“雅尼,雅尼,我想要你。你真过分,跑去外面找巴尔德那个可恶的家伙,怎么能忘了我呢?我也可以,我也能做到他做的事。求求你,雅尼,给我一次吧。”
这头在巨龙之岭称霸的龙,此刻活像只发了情的小狗,反复念叨着这些话。
沈砚趴在菲尔怀里,任由他抚摸亲吻,却兴致缺缺地眯起眼睛,与菲尔的亢奋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他转头看向厄瑞诺克,扬声道:“你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变成木头了吗?”
浅金色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光,碧绿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鼻尖红扑扑的,模样娇俏又张扬。
菲尔知道沈砚是想惹厄瑞诺克发怒,心里醋意翻涌,张嘴就在沈砚身上咬了一口。那不久前才被巴尔德和西奥多折腾得泛着深色,此刻再遭一咬,沈砚腰身猛地一颤,软倒在他怀里。
“啊呀,菲尔你真可恶。”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反倒让菲尔更加放肆地大力吮吸起来。
沈砚双手撑在菲尔肩膀上,讨饶道:“我是未来伟大的精灵皇,又不是你们的母亲,放过可怜的我吧。”说着,他朝厄瑞诺克递去求助的眼神。
可菲尔依旧吮得卖力,沈砚只能将红润的脸颊无力地靠在菲尔头顶,可怜巴巴地喊:“帮帮我吧。”
厄瑞诺克这才有了动静,走上前说:“我还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但也不至于一直这样呀。”沈砚轻声说,伸出双臂想要拥抱他。
厄瑞诺克二话不说,直接将沈砚从菲尔怀里抱了出来。
菲尔气得怒吼:“我忍你很久了,你这个可恶的老魔头!”
显然,此刻没人在意他的怒火。
菲尔正准备发动攻击,沈砚慢悠悠地从厄瑞诺克怀里抬起头,刻薄地嘲讽:“别一天天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幼稚得可笑。说不定你就是个豆芽菜?”
菲尔脸上的表情瞬间空白,回过神后涨红了脸:“是不是豆芽菜,你迟早会知道!”
沈砚没理他,安安静静地待在厄瑞诺克怀里,眼看就要睡过去。
不久之后,沈砚还真见识到了菲尔是不是豆芽菜——对方根本不是。
沈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咽喉里溢出可怜的呜咽,推拒在菲尔腹部的双手半点力气都没有。
仔细想想,他连巴尔德那样的体型都能承受,两根非豆芽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可过程依旧缓慢又难耐,他最终还是崩溃地哭了,像每次在巴尔德面前那样,反复喊着“不行”“做不到”,哭得抽抽搭搭。
可下一次,他嘴上又会说些大言不惭的话。
菲尔按住沈砚的腰,一边哄一边继续动作:“谁让你说我是豆芽菜?这是对你的惩罚。”
沈砚淡金色的眼睫被泪水打湿,含糊地辩解:“不,不是我,我没说过这话。”
“我就知道你要耍赖,可惜现在晚了。”
两人都喘着粗气,肌肤上覆着一层亮晶晶的薄汗。沈砚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感觉那里像吃饱了一样微微鼓起,惊得脑子发懵。
他意识模糊,哭得鼻头通红。菲尔吻了吻他的鼻尖,问道:“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你以前不是也成功过吗?”
沈砚哽咽着:“以前是以前啊……我现在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其实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我真的不行了,呜呜……”他呜咽着说。
“可你都承受住了,雅尼。别总说丧气话。”
“我讨厌龙!我讨厌龙!蛇也一样!”沈砚突然想起自己在某个世界的身份是蛇,可和眼前这些家伙相比,自己根本没有那威武的两根,只有泄殖腔——这件事他都气了好久。
他越想越气,又重复道:“我讨厌龙!”
不管沈砚怎么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菲尔心满意足地抱着沈砚继续亲吻,沈砚嘴上的硬气渐渐软化,整个人软得像融化了一样,瘫在菲尔怀里。
他哼哼唧唧地将脑袋靠在菲尔肩膀上,水雾氤氲的眼睛瞥见慢慢走进来的厄瑞诺克。
厄瑞诺克看起来对眼前的景象见怪不怪,正低头整理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脸上毫无波澜。
沈砚当即开口:“厄瑞诺克,你过来。”
菲尔又吃醋了,紧紧攥住沈砚的腰。沈砚轻哼两声,依旧坚持:“你过来,厄瑞诺克。”
厄瑞诺克应声走近。菲尔埋头泄愤似的狠狠折腾起沈砚,想让他说不出多余的话。
可随着长大,沈砚的身体显然变得更强悍了——这种强悍体现在恢复力和承受力上。
他没那么容易意识模糊,甚至还能分心折腾别的,比如此刻趴在菲尔怀里起伏着,还不忘对厄瑞诺克下令:“亲吻我,厄瑞诺克。”
他带着命令的语气催促:“快点。”
“我也可以——”菲尔的话没说完,就被沈砚一巴掌扇得闭了嘴。他知道再啰嗦,连干事的机会都要没了。
下一秒,厄瑞诺克的吻落在了沈砚的脸上,沈砚却主动转脸,吻上了他的唇。
长长的睫毛扫过对方的掌心,碧绿色的眼眸半眯着,眼尾的潮红尚未褪去,透着几分慵懒的媚态。
随着动作起伏,他胸前的肌肤泛着细腻的光泽,锁骨处的红痕与脖颈间的吻印相互交织,在斑驳的光影里格外惹眼。
三人以一种古怪的姿势纠缠着。
沈砚被夹在中间,侧脸亲吻着厄瑞诺克,身体还与菲尔维持着亲密接触。
然后,沈砚愉快地笑起来,由衷感叹:“太爽了,真好真好。”
他舒畅地靠在菲尔肩膀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脸上满是高兴又幸福的神情。菲尔见他这样,动作不由得一顿,连力道都放缓了。
厄瑞诺克看着他,脸上也闪过一丝怔忪,还以为沈砚是因为自己的亲吻才这么开心。
他希望沈砚能一直快乐,于是凑近过去,在他左脸上印下一个吻。与此同时,菲尔也情不自禁地将吻落在了沈砚的右脸上。
一左一右的亲吻让沈砚的笑声愈发轻快,他的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完全舒展,连发丝间都仿佛染上了欢愉的光晕。
这笑声飘荡在森林里,连林间的小蝴蝶都跟着飞舞起来。
沈砚还是想再长大一点,不止一次跟巴尔德提起这件事。他趴在巴尔德怀里,不高兴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长大呀?”
巴尔德像往常一样装傻:“我哪里不让你长大?”
沈砚才不上当,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
巴尔德见被识破,也不再伪装,笑着反问:“你现在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长大?”
“我在书里看见精灵皇的画像了,又高又威武,气质十足。我也要那样,才有帝王之相。”
巴尔德捏了捏他纤细的腰,语气带着纵容:“这样就挺好的。太高了反而不好,现在这样正合适。”
沈砚坐起身,戳穿他:“你就是喜欢玩体型差,你这个变态。”
“变态?”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这个词,每次沈砚说起,巴尔德都会露出困惑的神色。
沈砚没心情解释,瞥见西奥多的身影后,直接跳下床,衣摆随之扬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他再也不管这道貌岸然的变态神明。
他一把抱住西奥多的腰,碧绿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眼尾带着狡黠的笑意,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将眼底的挑衅藏得恰到好处。
西奥多困惑地俯身,以为他有话要说,沈砚却突然吻上他的唇——只是轻轻一啄,吻完还朝巴尔德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巴尔德轻笑出声,眼神里满是宠溺与温柔。
第342章 九千岁后续(一)
“好了。”
沈砚的声音依旧冷淡清凛,虽不大,却准确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众人早已屏紧呼吸,周遭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便纷纷抬头,朝沈砚所在的方向望去。
高台之上,沈砚静坐如一尊玉雕。玄色衣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却被他周身的寒气衬得只剩肃穆。
他乌发垂落肩后,墨玉簪稳稳固定住发顶,唇色是近乎苍白的粉,像被寒霜冻过的花瓣。
极致的美貌与极致的冷漠轰然相撞,让人不敢直视。
原本行刑的人也准时收了手。跪在刑台上的苏怀瑾目光早已空茫,神色怔愣。
方才他分明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那锋利的刀刃并未斩断他的咽喉,热烈的日光依旧照拂在身上。他的瞳孔颤了颤,原先望向青空的目光,缓缓移向高台之上的沈砚。
所有人都猜不透沈砚的意图。
只见他慢悠悠站起身,长袍曳地,扫过台阶。
他的目光扫过刑场,长睫垂落的弧度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峭,美得像柄藏在鞘里的刀。
他一步步从高台上走下,目光轻飘飘落在苏怀瑾的脸上。
神情虽依旧冷淡,但眼尾那抹艳丽的红,却无端让苏怀瑾想起床榻之间,沈砚泪眼婆娑、红唇微张的模样。仅这轻飘飘的眼神暗示,他便懂了沈砚的心思。
沈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飘然离去,刑场上的人还都处于怔愣之中。
直到沈砚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苏怀瑾也确实没死在刑场,一众百姓才反应过来——苏怀瑾不用死了!
人群不顾官兵阻拦,推搡着欢呼起来。
而苏怀瑾依旧神色怔愣,不懂沈砚这一出戏究竟为何。不久前死亡的感受还无比清晰,他本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沈砚说要他的命,他便甘愿给。
可这条命偏生没送出去,苏怀瑾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安:他不要自己的命,又转身离去,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即便被人捞起来,脱了脏衣,洗了澡,他依旧精神恍惚。在被沈砚丢弃与忽视的猜测里,心情一路沉到谷底。
种种思绪搅得他心绪不宁,即便来到了沈砚的墨珰馆,依旧惴惴不安。
他提袍小心翼翼踏上台阶,只觉今日之事如梦一场。但他终究想向沈砚问个清楚,便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踏上这熟悉的台阶。
众人皆以为他苏怀瑾是被沈砚所迫,可他对沈砚藏着多少渴望,只有自己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也能说,是沈砚在给予他恩惠——就像菩萨一般。
墨珰馆内燃着冷香,烟丝袅袅缠上梁间,日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砚斜倚在铺着锦缎的榻上,褪去了朝服的玄色常服更显宽松,衣料垂落间露出一小截苍白的手腕,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散乱的乌发披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莹白,明明是慵懒的姿态,眼神却冷得像浸在冰水里的玉,与周遭暖香氤氲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又想起那些年在干旱贫苦之地见到的观音像:眉心一点红痣,清美温和。即便这观音的皮相之下是罗刹般的内里,他也甘愿拜倒在其台前,亲吻其脚踝。
于是沈砚瞧见苏怀瑾走进来,径直跪在了他的脚边,低下头,似要亲吻他的脚尖。
他这是干什么?沈砚有些怔然地想。他轻轻抬起脚尖,刚好踩在苏怀瑾的胸膛上。寂静之中,他能感受到苏怀瑾的呼吸愈发微弱,连胸口的起伏都变得几不可闻。
沈砚便问:“你吓坏了?”他的唇瓣微微勾起,慢慢抬起脚尖,抵住苏怀瑾的下颌,迫使他抬头。
入眼的,是苏怀瑾那双满是忐忑的眼睛。
沈砚放下腿,慢慢倾身过去,用微凉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声音带着亲昵又似宠溺:“你真以为我要杀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你还活着,我也不是真的要杀你。怎么,之前我说要你的命时,你还是一副清高亮节的模样,如今反倒成了这副样子?看来要杀了你,你才觉得高兴?”
他一边抚摸着苏怀瑾的脸颊,一边微微歪头,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可他这张脸苍白又艳丽,着实让人沉醉。
只是此刻苏怀瑾早已心绪大乱,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只喃喃道:“我不明白。”
说这话时,他的脸色极为苍白,比第一次跪在墨珰馆被沈砚“凌辱”时还要难看。嘴唇被无力的话音挤开,他又重复了一遍,近乎自语:“我不明白。”
在沈砚的注视下,他才继续说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场戏。你说要我的命,却又不杀我,我实在不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从此之后,我苏怀瑾这条该给你的命,就真的死在了断头台上?你也再也不会召见我?”
如此,沈砚才明白他在患得患失些什么。
他轻笑出声,收回了手。苏怀瑾原本微微垂落的目光,瞬间抬了起来。沈砚靠坐在身后的椅背上,脸上带着笑。
可这笑,向来是这位深不见底、位高权重的九千岁最没有感情的笑。
沈砚依旧轻飘飘地问:“那么你觉得,我现在召见你,是为了什么呢?”
苏怀瑾仰视着他,眼瞳深处只倒映着沈砚的身影,那高不可攀的模样,深深镌刻在他的眼底。
“是让我再发挥最后一次作用。”
沈砚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你的什么作用?”
苏怀瑾静默片刻,膝行着凑近台前,在沈砚的注视下,将脑袋埋在了他的双膝之间。沈砚回到墨珰馆后已沐浴洗净,此刻只穿着单薄的衣袍。
苏怀瑾低下头,用舌头舔舐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很快,衣袍便被浸湿了。即便动作显得小心翼翼,却也精准地寻觅着踪迹。
沈砚轻轻叹出一口气,那双如寒梅般冷艳的眼睛里,也添了几分水意。
原来在苏怀瑾眼里,自己能被看上的作用,竟只有这个。但沈砚并未阻止,他感受着苏怀瑾小心而轻柔的舔舐与亲吻,任由他掀起衣摆钻进怀里,也任由衣摆将两人完全盖住。
沈砚躺在榻上,手指微微泛粉,轻轻扣在榻沿。
他的呼吸轻浅,只因苏怀瑾的伺候太过轻柔,实在难以忍受时,才会低低叹一口气。他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颈间与额角,眼尾因情动泛起湿红,原本冷冽狭长的眼蒙上了一层水雾,长睫湿漉漉地颤动。
呼吸轻浅间,胸口微微起伏,指尖扣在榻沿的力度逐渐加重,指节泛白,透着破碎的媚态。
最后,沈砚架在苏怀瑾肩头的双腿微微一颤,身躯轻轻拱起,所有声音都消散了,只余下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苏怀瑾才慢慢从衣摆下抬起头,嘴唇湿润,脸颊被闷得泛红,一双眼睛宛如小狗般晶亮地望着他。
沈砚的手指缓缓抚摸上苏怀瑾的脸颊,瞧见他眼眸深处的惶恐,便直接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苏怀瑾说:“我在想,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沈砚不知他说这话的用意,却也信他所言——毕竟之前自己让他去死,他也真的跪在了断头台上。
沈砚轻轻笑了一声,没说别的,只道:“哦,我知道了,然后呢。”刚舒畅过一番,他全身都有些酥软,又觉得黏糊糊的,便对苏怀瑾说:“嗯,舔干净。”
苏怀瑾掀起他的衣摆,沈砚的衣袍被掀起大半,露出的腰线纤细而柔韧,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低下头乖乖地一点点舔舐。
只是这一次,沈砚已然有些累了,兴致也淡了,手指插入苏怀瑾的发丝,用温柔的力道抚摸了两下,又道:“小心一点,我现在没兴致再来一次。”
于是那舔舐愈发轻柔,只让他觉得舒服,没有半分难耐的情意。
不过因太过舒服,他偶尔会从咽喉里发出轻柔的哼声。他实在困了,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要和苏怀瑾说的,便打发他走了。
苏怀瑾那双深色的眼睛望着他,似有话要说,却终究没开口。
沈砚也没问。
毕竟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像这种闷着不说的,就让他自己郁闷去吧。
见苏怀瑾失魂落魄地离开,沈砚也卷着被褥往床榻深处滚去。他知道,自己先前摆足架势要杀苏怀瑾,如今突然反悔把人带回,李昭睿定然会来寻他。
毕竟李昭睿是当初最反对他杀苏怀瑾的人。
只是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大抵是苏怀瑾前脚刚走,李昭睿后脚就到了。
他倒没有一来就吵醒沈砚,只是简单脱去衣袍,直接钻进了沈砚的被褥里。
月光从窗缝溜进来,照见他苍白的侧脸,长睫安静地垂着,唇瓣因熟睡泛着自然的润红见沈砚睡得安稳,便将嘴唇落在他的唇瓣上,一点点摩挲亲吻。
力道极轻,若不是沈砚觉得嘴唇湿湿的,像一直有狗在舔舐,恐怕都察觉不到有人趴在自己身上亲吻。
第343章 九千岁后续(二)
沈砚还没睁开眼睛,就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打在李昭睿的脸上。
李昭睿似乎也不觉得疼,反倒捧起沈砚的手,那湿漉漉、如小狗般的舔吻便落在了沈砚的手心里。
实在不想让掌心沾满口水,沈砚立刻睁开眼睛。
昏暗的光线透过帷帐,他瞧见李昭睿痴迷地将脸颊埋进自己掌心,便干脆将整个掌心按在他脸上揉搓。
即便鼻子和口腔被挤压得有些呼吸不畅,李昭睿也只顾着笑,笑声轻快愉悦,任由沈砚揉弄,掌心的湿痕反倒全蹭回了他脸上。
沈砚觉得还没擦干净,又在李昭睿华丽明艳的龙袍上蹭了蹭,总算满意了,才收回手打算重新睡觉。
可李昭睿又贴了过来,细密的吻落在他脸上,沈砚只好再度睁眼,昏暗里,帐幔低垂,将夜的沉暗拢在床榻之间,唯有窗棂漏进一缕朦胧月色。
他那冷厉的目光直直看向李昭睿那张更显年轻俊朗的面容。
他却像不知错似的,轻轻蹭着沈砚。
沈砚一直知道李昭睿分离焦虑症很严重,却没想到今日这般黏人。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冷淡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昭睿用孩童般天真依赖的声音说:“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贴着你,想亲你而已。”
“你没看见我要睡觉吗?”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轻轻的。要不然我就要折腾你了。”说罢几句甜言蜜语,他总算切入正题,“你说要杀苏怀瑾,怎么人都绑到台上了,那么多人看着,你又忽然不杀了?”
自从和沈砚在一起后,李昭睿这暗戳戳藏着阴郁的性子,已很少显露阴暗面,但沈砚清楚,这家伙是实打实的腹黑——嘴上说着不该杀苏怀瑾,还冠冕堂皇地说担心他被万人斥责,实则比谁都盼着苏怀瑾死。
毕竟对他而言,已然容忍了李玄翊,苏怀瑾死了,他便能在沈砚这里多分些时间与目光。
沈砚看着李昭睿脸上那副无害无辜的神态,慢悠悠道:“不是你说的不能杀吗?当时你还极力阻止我。我坐在那上面,看见那些人对我怒目圆睁,说着难听恶毒的话,忽然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他脸上表情淡淡,目光却紧盯着李昭睿的神色。
虽说李昭睿极力掩饰,沈砚还是捕捉到他神态里的几分空白与懊悔,心里早已窃笑,却故意拍了拍李昭睿的脸,又重复一遍:“这不是你说的吗?”
李昭睿回过神,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是,是我说的。”
他郁闷地不再多言,将脸埋进沈砚怀里,像寻求母乳的孩子般用鼻尖拱蹭,要把他的衣襟弄乱。
看来不久前苏怀瑾才含过衣摆之下,这人又要缠上衣襟之内。
沈砚休息了片刻,兴致尚可,便任由李昭睿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
他轻轻哼了两声,手指插入李昭睿的发丝,看似像抚摸孩子,实则在控制他的力道与幅度。床帷低垂如浓稠的墨,将外界的声响隔绝殆尽,帐内只余两人的呼吸与细碎水渍声。
仔细想来,李昭睿似乎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关爱。
他的母妃总在阴郁中找不到出口,父亲也总是后知后觉才想起给予些许关怀。
他的童年空荡而缺失,唯有沈砚陪伴左右——即便掺杂着诸多计谋与利益,即便这份感情并不纯粹,沈砚的身影终究填满了他的年少光阴。
所以此刻,他既渴望母爱,又期盼父爱,更希冀拥有恋人之间的情爱。他一番吮吸,知晓沈砚此刻兴致不错,自己身上的龙袍也尚未褪去,便伸手将沈砚的腿抬了起来。
“我想念您。”李昭睿的呼吸有些沉重,与沈砚柔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想独占您。”
沈砚抬脚踢在李昭睿脸上,轻笑一声,未做其他反应。
李昭睿却依旧按自己的节奏动作着,他垂眸望去,见沈砚衣衫半褪,湿漉的眼睫虽微阖,睫下那冰凉淡漠的眼神却依旧勾人心魄——正是这双眼眸,想让他次次沉溺情事。
沈砚的手指纠缠着垂落的床帷,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又凝滞在咽喉间。
李昭睿似乎被方才沈砚的话刺激到了,不停追问:“您为什么没杀苏怀瑾?又为什么把他诏进来?我知道他在这里停留了很久,这段时间里,你们在做什么?您还是很喜欢他,是吗?”
他此刻几乎撕下了温和的伪装,只想在沈砚身上不断索求,以此抚慰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脏。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摆脱那份患得患失的日夜惊恐与夜不能寐。
沈砚的青丝散落在枕间,如泼开的墨,听着这像小狗般委屈的问话,终究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昭睿的动作骤然停滞,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沈砚面颊红润,嘴唇潮湿,媚眼如丝,那笑意却像在嘲笑他的幼稚。
李昭睿顿时羞赧极了,仿佛自己在沈砚面前,还是那个只会暗搞小动作的稚子。
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实则全被沈砚看在眼里,并用上位者的怜悯宽容着。
这一刻,他几乎不敢动弹,只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望着床榻间的沈砚。
沈砚微微用手撑起脑袋,泛红的眼尾虽染着几分情动,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藏在帐幔阴影里,只一双眸子亮得发凉,莫名带着几分凉薄。
“都长这么大了,怎么占有欲还是这么强。”沈砚微微挑眉,语气里多是调侃。
可李昭睿只被他看了一眼,便觉寒了心。
他像小狗般俯下身,亲昵地贴在沈砚怀里:“我没有。”这位在朝臣民众面前尊贵无比的帝王,在名义上的义父怀里乖巧回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我没有那样。”
沈砚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问:“你没有怎么样?”
李昭睿亲吻了沈砚的脸颊,轻声道:“我没有不听话。”
“我没有说你什么。”
李昭睿乖乖地闭了嘴。
沈砚忍了片刻,问:“你就这么埋在里面?”
李昭睿得了沈砚的暗示,又继续动作起来。他看起来收敛了些,却依旧将沈砚伺候得舒舒服服。
之后两人相拥而卧,李昭睿的眼睛还紧紧盯着沈砚。
沈砚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问:“那你要怎么样?”思索了一下,又慢慢道:“你要我杀掉苏怀瑾吗?”
李昭睿摇了摇头。
沈砚拍了拍他的脸:“再这么小肚鸡肠,你会把自己气死。嗯?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别总偷偷琢磨事情。过几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怎么样?”
“又有人啊……”李昭睿嘟囔着,在沈砚的目光下渐渐没了声音,却还是碎碎念了一句,“你到底要找多少人。”
沈砚心情愉快地笑起来,逗他道:“不少。”见他表情生动,又补了一句,“但也不多。”有时候,小狗般的占有欲确实是调情的情趣,而李昭睿恰好将这份占有欲拿捏得极好——不多不少,不会让沈砚觉得厌烦,这般程度,当个乐子刚好。李昭睿方才还纠结沈砚又要找别人,此刻却忍不住问:“是谁?我认识吗?”
沈砚点点头:“算认识吧。”
“算认识?”
“之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李昭睿乖乖应道。
两人正温存着说话,床帷被猛地拉开,外界的凉意瞬间涌入,搅乱了帐内暖腻的气息。
李玄翊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新奇地打量着两人,又瞥了眼满床狼藉,便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挑着眉道:“怎么不等我?”说着一步跨上床,挤到两人中间,“我们三个一起,不是其乐融融吗?”
李昭睿用不满的眼神瞪着他。
李玄翊压根不在乎,只厚着脸皮在沈砚身旁挤坐下,还把沈砚捞进自己怀里,脑袋埋下去深深嗅了一口,陶醉地叹道:“真香。可惜我来得不巧,沾染了些别人的味道。”说罢又蹭了蹭,一条腿挤入沈砚的膝盖间,看样子是真要留下。
沈砚踹了他一脚,早已知晓李玄翊的来意,便开口道:“要问什么就问。”
李玄翊总算老实了些,眨了眨眼睛看向李昭睿。可李昭睿还因方才的事闹别扭,半点没搭理他。李玄翊只好问沈砚:“你怎么又不杀苏怀瑾了?”
果然还是问这件事。表面上装得和睦,可若沈砚真要杀苏怀瑾,他们怕是都要举双手双脚赞成。
第344章 九千岁后续(三)
沈砚早就摸透了这几个人的秉性,无论到哪个世界都是如此。他躺在他们中间,轻轻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也懒得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却在心想:不过是没除掉一个苏怀瑾,他们就这般模样,要是让他们知道,其实还有一个禾生,岂不是早该炸开锅了?
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知晓禾生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罢了。
沈砚不禁又琢磨:用什么方式让他们知道禾生的身份,才足够有意思?
可最后还是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单是一个李玄翊,就有说不完的话,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聊了会儿天,语气不冷不热,没过多久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
他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连皇帝都被他蛊惑,事事都听他的;要是有人敢妄议他半句,那便是不想要命了。
虽说前些年,到处都在骂宦官祸国殃民,可骂着骂着,人们却发现:这国家,好像也没怎么祸啊?天下清明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有半点祸国的样子?
思来想去,众人终究还是不甘心,嘴上依旧不饶人,又开始议论后宫空无一人、储位悬空、民心不安的事。
甚至还流传出好几个“沈砚以色侍君”的版本,更有甚者,编了不少这类香艳话本,四处传播售卖。
李昭睿知道后,把那些话本、春宫图全都搜罗过来烧掉,还下旨禁止售卖这类淫/秽之物。
可要说李昭睿自己私藏了多少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不过沈砚倒也私藏了几本,是让禾生给他找来的。此时,禾生正站在他身边,脸上还戴着那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屋内的侍从早已被屏退,只剩他们两人。
殿内的烛火跳动着,暖黄的光映在满榻的香艳话本上,书页边缘泛着柔润的光泽。
沈砚青丝披散在锦榻上,半靠在榻上翻看手中的话本,墨色发丝与雪白的寝衣交缠,露出半截削肩,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白。
这些大多写得乱七八糟,倒反天罡地把他写成是被皇帝当作娈宠的角色。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冷笑,暗忖:这上面怎么写的,下次就怎么对付李昭睿。
又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几本略微满意的,里面的他基本都是上位者的姿态,看得沈砚津津有味。
其中有几本写得格外好,让他双眼发亮,恨不得立刻给写书人打赏一番。
不得不说,这写书人实在有文采,不仅情节跌宕起伏,还写得香艳至极;即便他夜夜笙歌,早就没什么精力,心里还是被勾得瘙痒难耐、欲火焚身。
看得上头了,沈砚便让禾生过来,跪伏在榻前为他舔舐。
这般生活,当真是美哉快哉。
他发现这些文人,书读得多,玩的花样也着实新奇,就算他已是老司机,有些东西瞧着还是觉得新鲜,便让禾生把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都找来,要一一试过。
禾生如今已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势力遍布江湖,无论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能很快寻来。
这一次,沈砚看完手中的香艳话本,勾了勾手指头,让禾生跪到自己跟前,摘下面具,把脑袋埋在他的膝盖之间。
殿内的熏香漫着清浅的暖意,窗棂外漏进几缕月光,落在两人身上。
禾生口腔里有着一颗小小的圆状物,质地坚硬,和舌钉没什么区别。那东西重重刮过沈砚软嫩的肌肤,直让他呼吸凌乱、喘息不止。
沈砚的脚还踩着禾生,两人玩得尽兴,一时间都有些意识模糊、情动难抑。
突然,窗边传来一声巨响,窗户被撞开,夜风卷着寒意涌入,烛火猛地晃动,将屋内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有人喊道:“给我逮着你这小贼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得意,可瞧见屋内的景象,却怔了片刻。
沈砚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过去,见是李玄翊,他先是僵在原地,随即脸上蔓延开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砚察觉到禾生想抬头,立刻用脚重重踩了他一下,又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起身。
沈砚抬起眼,湿漉的眼睫沾着细碎的光,眼尾泛红,脸颊因情动透着嫣红,软嫩的唇瓣还带着水光。
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依旧柔软娇媚地望着李玄翊。
李玄翊本就喜欢偷窥,如今能光明正大地看着,自然不肯退去。他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书籍和图画,快步走上前来,无视耳边混乱的声音,在一旁坐下,对沈砚说道:“皇帝不是说,这东西不能在市面上出现吗?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沈砚急促地喘了两下,软绵绵地哼了一声,反问:“你又私藏了多少,还好意思说我?”
李玄翊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丢到一边,说道:“你这不行啊,还不如我私藏的那几本,那才叫让人回味无穷。我天天看着、琢磨着,心痒得不行,非要入宫来找你不可。”他凝视着沈砚通红的脸颊,凑近过去,在他脸上轻柔地落下一吻。
他虽对沈砚这般温情,另一只脚却踩在了禾生的肩膀上,问道:“他是谁?我看你们倒是很享受。”
沈砚脸上露出凉薄的笑,道:“他是谁,也是你能踩的?”
李玄翊自然听出这句话里的怒意,哪里还敢多言,赶紧说道:“你竟然为了他凶我。”他特意用了吃醋撒娇的语气,本就存着几分醋意,也不愿为这点小事真惹沈砚不快。
沈砚的怒气并未加重,只瞥了他一眼,道:“少来这套把戏。”
沈砚还在和李玄翊说话,禾生大抵是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舔舐的力道愈发重了,那略带僵硬的东西深深嵌入他体内。
方才还带着几分威风的沈砚,瞬间便软了声音、松了腰肢,原本挺直的腰肢骤然软下来,雪色寝衣滑落,露出腰腹处淡淡的红痕。
软红的唇瓣微张,溢出的哼声混着烛火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指尖攥着锦缎的力道加重。
这模样看得李玄翊格外新奇,更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沈砚知道李玄翊在旁看着,只觉难以承受,又喘又叹着想逃,可两条纤细的腿已被禾生牢牢按住,根本脱不开身。
李玄翊那如针般的目光依旧定在他脸上,还带着几分侵略性,沈砚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抬手捂住了李玄翊的眼睛。烛火恰好晃过他的脸,脸颊因情动透着嫣红。
李玄翊发出一声轻快愉悦的笑。他道:“你什么模样我们没见过,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
沈砚此时已濒临极限,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勉强挤出一句:“你不许看……”话音未落,全身骤然僵直,低低哀叫一声,便没了后话。
那只覆在李玄翊眼上的纤纤玉手缓缓滑落,轻轻刮过他的眼皮与鼻梁,只留下一阵酥麻的痒意。
李玄翊再抬眼时,沈砚已软了身子,几乎靠在他怀里,青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艳红的唇瓣还带着水光,指尖无意识地勾着对方衣料,像只慵懒的猫,周身还带着未散的情动气息。
而禾生也终于抬起头,映入李玄翊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惊道:“禾生?你不是死了吗?”
禾生鬓发凌乱,唇上还沾着沈砚的水光,像是贪婪般,伸出舌头将唇边的水渍卷入口腔。
也就在这时,李玄翊瞥见他舌尖有冷光闪过,才知他舌尖竟带着那样东西,难怪能让沈砚如此失态。
他随即弯眼笑道:“原来是这东西,为了砚砚,你倒真舍得。怎么就没人给我也弄一个?你看砚砚这喜欢的模样。”
沈砚缓过神来,声音仍带着几分柔意,却冷声道:“真给你打,你怕是要哭爹喊娘。”
李玄翊对禾生的兴趣到此为止,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落在沈砚脸上,轻柔俯身,在他艳红的唇瓣上印下一吻,轻声问:“他不是死了吗?不是说被李昭睿那小子杀了?怎么又会在这里?”
沈砚半开玩笑道:“我手眼通天,想让谁死谁就死,想让谁活谁就活。”
这话李玄翊本就不信,却还是点头附和,又顺口问:“那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砚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冷眼看着他:“怎么,你也想试试死一次的滋味?”
李玄翊忙笑道:“哪能啊,我就是好奇而已。”他伸手捞起沈砚的脚,想扶他上榻,指尖忽然触到沈砚脚心有异样,抬手凑到烛火下一看,立刻认出是什么,崩溃地低叫:“什么脏东西!”
沈砚被他这滑稽模样逗得笑出声来,头轻轻颤动,眼尾弯起,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脸颊的嫣红尚未褪去,在暖光下显得格外鲜活,连呼吸都带着轻快的愉悦。
第345章 九千岁后续(四)
沈砚发现,自从李玄翊知道禾生还没死的事情后,就变得格外嚣张。
不过因着沈砚没说过何时让其他人知晓此事,他也没得意地跑去李昭睿跟前挑明,只是时不时嘲讽几句,弄得李昭睿觉得他莫名其妙,越发看他不顺眼。
沈砚自然知晓此事,只是瞧着李昭睿一脸茫然的样子颇为有趣,见李玄翊一直故意犯贱,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这些时日过去,苏怀瑾像是想通了一般,又来墨珰馆求见沈砚。自从那日沈砚让他回去后,便没再召见他,这些天里,苏怀瑾大抵心里想了很多,不明白沈砚到底是要他还是不要他,过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再次找上门来。
彼时沈砚正在后面的长廊上半靠着喂鱼,锦鲤从水底浮上来,拥挤在一处争抢他指尖掉落的鱼食,一张张小嘴急切地张着,等着投喂。
苏怀瑾被小太监带到沈砚跟前,也没着急打扰,只是静静陪着他喂鱼。
墨珰馆后的长廊爬满青藤,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沈砚半倚着朱红廊柱,一袭暗红锦袍垂落至脚踝,衣摆绣着暗纹的金线在光下若隐若现。
他指尖捏着鱼食,素白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腕骨纤细分明,指腹泛着淡粉——仅仅一点点施舍,就让水里的鲤鱼争得头破血流。
苏怀瑾觉察到沈砚慢慢转头看来,便低下头,等着沈砚开口。
沈砚看着苏怀瑾恭敬地跪着,脊背仍带着几分挺拔清俊。
即便被自己这个“祸国殃民”的宦官好生折辱过,这脊骨还是这般挺直坚韧吗?他这般想着,将手里的鱼食放到一边,对苏怀瑾招了招手:“你过来。”
苏怀瑾这才动了动,没有站起来,而是保持着跪姿,膝行着来到沈砚身前。沈砚见他这般乖巧,便知这些时日他定是想了不少。
“何必呢?”他在心里感叹。
要说最乖顺的,当属苏怀瑾——即便心中有再多苦闷哀愁,也都是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换做李昭睿,早就用这点难过来博取同情;换做李玄翊,也早来跟前求欢了。
只有苏怀瑾,会乖巧地待着,若是不传召,便当真不会主动过来。
此刻,沈砚的声音柔和了些:“你再过来一点。”
可苏怀瑾的膝盖已经快触及沈砚的脚尖,还能怎么再近?
他抬起头,凝望沈砚的眼睛,恰逢沈砚垂着眼,没能看清他眸中的神色,只感觉到沈砚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头发,那力道带着安抚,让苏怀瑾顺势依偎到沈砚的膝盖上。
他像个孩子依偎在母亲膝头般,在这一刻寻到了真正的安全感,缓缓闭上眼,感受这份静谧与温馨。
沈砚的声音很轻:“怎么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
苏怀瑾的手动了动,几乎要勾住垂落在身前的沈砚衣袖。
“怎么又不说话?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沉默吗?”
苏怀瑾这才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想您。”
“这不就是可以对我说的话吗?”
苏怀瑾的呼吸变得轻浅,那蠢蠢欲动的手终于勾住了沈砚的衣袖。沈砚依旧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声音比平时柔和,却始终带着一丝无法抹去的冷意与漠然。但这份柔和,已足够独特,足够让人心悸。
见到苏怀瑾这般依赖、喜欢自己的模样,沈砚又开始怀念以前在穷乡僻壤见到的苏怀瑾。
那时的苏怀瑾还年轻,对一切都抱有明媚灿烂的希冀,整个人开朗而纯粹,不像现在这般沉默温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那时候没想到还会回来,也没意识到他们的身份,只是为了反派值,才将苏怀瑾驯成了这样……他觉得自己像个渣男,把人弄得服服帖帖只爱自己,却又怀念起对方曾经的模样。
越想,沈砚越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他按了按额角,想补救一下,开口却又是渣男语录:“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果然,这话一出,苏怀瑾的身体微微一僵。
沈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出口。他觉得自己真是扮演反派太久,一开口就是这种伤人的话,便抬起苏怀瑾的头,指尖轻轻扣住对方的下巴,力度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如此让他直视自己。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眼底的光清晰地映出苏怀瑾的模样,说道:“我还是更怀念你以前的模样。”
于是这话一出口,就更像渣男语录了。沈砚在心里顿了顿,又赶紧找补:“怀瑾,你要知道,我这样对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苏怀瑾怔愣地看着他,眼睛里清晰地映着他的模样,神情专注又认真。
沈砚忽然觉得这话有点像PUA,但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没那个意思,便在心里安慰自己,继续把想说的话说完:“我不会对别人这样,唯独对你,才会如此。我并不是要折断你的翅膀,把你囚禁在我身边,你明白吗?”他轻轻展开手臂,像是在迎接苏怀瑾的拥抱,“你仔细想想,你想做的事,哪一件我没让你去做?你求我的事,哪怕再难,我都放手让你去试,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苏怀瑾的瞳孔轻轻颤动,原本晦暗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沈砚用他自认为是“鼓励”的眼神看着对方——至于实际表现出来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接着说:“所以你该明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这话落音,跪坐在地上的苏怀瑾猛地直起腰身,用有力的双臂将沈砚抱住,仰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沈砚从那满是欣喜的眼神里,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于是真的低下头,将一个吻落在了苏怀瑾的唇瓣上。
沈砚能清晰感受到苏怀瑾身体的颤抖——那是欣喜,是兴奋,是难以抑制的高兴。
最后,苏怀瑾伸手抱住沈砚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唇舌交缠,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着彼此的情绪。
经此一吻,苏怀瑾似乎不再那么患得患失,也不再缺乏安全感。从前或许要等沈砚传召才敢来,此后却会主动找沈砚,脸上的神态也轻松愉快了许多。他好像终于确定,沈砚不会丢弃他,更不会厌弃他。
看着苏怀瑾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沈砚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后宫的事,说到底也就这么点,一两句话就能处理好。”沈砚在心里感叹道。
苏怀瑾重新打起精神后,沈砚的生活也多了几分趣味。
如今他想换什么口味,随时能去找对应的人。可没过几天,李昭睿却找上门来告状,大抵是这些天李玄翊总在他面前冷嘲热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昭睿小时候倒不怎么黏人,如今长大了,反而喜欢把庞大的身躯往沈砚怀里钻。
殿内熏香漫着清浅暖意,案上摊开的古籍旁放着一盏热茶,水汽袅袅。他半靠在沈砚怀中,手里缠着沈砚的发丝,还把自己的头发与沈砚的缠在一起,仿佛要结发为夫妻一般。
沈砚见他这举动,放下手中的书,墨色衣袖滑落,露出半截小臂,肌肤细腻,他问道:“那些人催你选秀,你是怎么想的?”
李昭睿依旧把玩着两人缠在一起的头发,随口答道:“那还不如让你当皇帝。我们几个当你的‘妃子’待在后宫里,哪用得着他们多嘴?”说起这话,他似乎真的认真起来,抬起眼睛看着沈砚,“你要不要当这个皇帝?”
又是这个问题。沈砚实在不懂,这要操心天下事的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他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加班的。于是他兴致缺缺地说:“说这些干什么。”
李昭睿一听,就大概明白沈砚的意思了,这才正经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们催就催呗,反正我选不选秀,最终还是我说了算。要是连这点事他们都要逼我,那我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他们不过是忧心储位,大不了到时候抱养一个孩子,让你教导就好。”
沈砚挑眉:“我教导?”
“如何?”李昭睿反问。
沈砚才不想带小孩,当即拒绝:“你自己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昭睿却道:“养小孩和养男人,不都一样吗?”
沈砚这下彻底听明白了——李昭睿这是在点他。他垂下眼,果然看见李昭睿正仰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顽皮与狡黠。沈砚便伸出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说:“你倒是管得挺多。”
李昭睿不说话,只笑了笑,抓住沈砚的手,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殿外传来夜风拂过窗棂的轻响,烛火微微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绵长,他看着李昭睿的动作,唇角勾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眼底的无奈与趣味交织,周身的冷意被这片刻的亲昵彻底冲淡。
第346章 九千岁后续(五)
虽然说了些亲昵话,但李昭睿显然还是想弄明白这些日子李玄翊到底在阴阳怪气什么。
既然方才的法子没问出结果,他便换了招数,委委屈屈地窝在沈砚怀里,不说话,只一个劲蹭着、亲着撒娇。
李昭睿从小性子固执沉闷,这些年有沈砚陪伴才开朗些,撒娇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
见他像小狗似的拱来拱去,沈砚觉得有趣,先逗了他一会儿没理,直到李昭睿的手往他衣服里伸,才开口阻止:“好好的别动手。”
李昭睿自然知道沈砚或许刚和别人温存过,今日没兴致对自己动手,便顺势说起正事:“这些日子,李玄翊不知怎的,总对我横眉冷目,还时不时嘲笑我。我总在想,到底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可我忙着政务,哪有功夫管他做什么?他递上来的折子,能批的我都批了,怎么还这么针对我?”
听见这话,沈砚新奇地抬眼看向他,见他装模作样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他手指穿插进李昭睿的发丝,周身透着慵懒的温顺,与平日的冷冽判若两人,像摸小动物似的揉着他的脑袋:“嗯,听起来确实过分。”
“是啊,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昭睿说完,不再多言,只巴巴地看着沈砚,暗示意味十足。沈砚也不再逗他,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原因了。”
李昭睿这下彻底明白沈砚的意思,不再缠着追问,双手抱着沈砚,让他安心窝在自己怀里,最后似抱怨又似宠溺地说:“你也瞒着我。那到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沈砚听着他胸膛里平稳的心跳,再次察觉当年那个八岁的孩子,如今竟已长得这般高大挺拔,却还是轻声答道:“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坏事。”李昭睿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沈砚的头顶,声音放轻,“我想,那大抵是另一个男人的事。”
沈砚仰起头看他,李昭睿便将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既然你知道了,还想知道什么?”
“那个人是谁?”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那你觉得会是谁?”
“禾生。”
这番对话得到的答案,倒让沈砚有些惊讶。他在李昭睿澄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微微讶异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沈砚没说话,李昭睿便继续说下去:“我只是随便猜的。现在能想起的,也就只有禾生。那个以前跟在你身边,沉默又阴狠的太监。他死后,我把这事嫁祸给了李玄翊。或许真的是禾生还活着,不然李玄翊不会总用得意的眼神看我,觉得我可笑。现在看你的神态,我就明白是禾生了,对不对?”
沈砚这时开口:“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昭睿说着,又低下头,在沈砚另一边脸颊落下一吻,“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禾生死了,你心里难过。虽然你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我看得出来。可他那时已经死了,又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他还活着,对你来说倒是件高兴事。”他顿了顿,轻声补充,“我爱你,所以只要你高兴就好。”
沈砚怔愣地看着他,虽不意外他会说这话,心里却还是泛起一阵柔软。他仰起头,在李昭睿嘴唇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
李昭睿没动,任由他亲吻。
最后沈砚感叹:“你既然都猜到了,就一点都不好玩。我本来还想着给你们个惊喜,哪知道李玄翊那家伙爱偷窥,先知道了这事,你又猜到了,这下彻底没趣了。”
李昭睿说:“那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吧。”沈砚脸上带着笑,把脸颊埋进李昭睿怀里,轻轻闭上眼,又轻叹了一句,“算了吧。”两人安静待了一会儿,沈砚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年秋猎,带我好好玩一玩。”
李昭睿答:“没问题。你想玩什么?要大张旗鼓,还是只求自己尽兴?”
“自己尽兴就好,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堆礼仪、一堆折腾,我可不想应付那么多人。”
李昭睿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觉你越来越不爱插手事情了。”
沈砚心里想,不用刷反派值了,何必找那么多事给自己做?
李昭睿没察觉他的心思,继续说:“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养着你,用金玉、珠宝养着你。只要你喜欢、你高兴,一切都以你为重。”
虽说叫秋猎,但来这片地界的,只有他们四个人。秋猎的草原上,灿阳高悬,金色的光洒在无垠的绿草地上,远处的林木泛着深绿,与蓝天相接。
沈砚穿着骑装,衣料紧贴着纤细腰肢,勾勒出挺拔脊背,墨色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
他坐在枣红色马背上,墨色眼眸被阳光照得晶亮,唇角噙着笑意,握着马鞭的手指骨节分明,透着鲜活的雀跃。
看得出来他格外高兴,墨色眼眸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透着雀跃。
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等着众人准备好,一同飞驰出去。
他转头看向身后三个男人,三人样貌英俊、各有风采,却都用同样专注的眼神凝望着他。灿烂阳光下,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明媚的金光,让眼前的景象愈发柔和美好。
“我要先走了,说好的,让我一盏茶的时间。”沈砚开口。
李玄翊身下的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赞同他的话。李玄翊也哈哈大笑:“我们答应过的,怎么会反悔?快去吧,不然到时候什么都没猎到,又要哭鼻子了。”
李玄翊从小在草原长大,狩猎对他而言不过是游戏,言语间满是骄傲。沈砚听出他的得意,对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扬鞭驾马而去。
清冽的风拂面而来,带着青草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耳边是马蹄踩在草地上的“哒哒”声,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轻得像云朵。
他顿时没了狩猎的心思,只在这片地界里驾马飞驰。
清冽的风卷起他的骑装下摆。阳光落在他侧脸,他仰头笑,软红的唇瓣张开。马蹄踏过草地,溅起细碎的青草与泥土,身后的风带着青草气息,拂动他束发的红绳,在空中划出浅淡弧线。
玩了一圈后,忽然听见有人喝了一声“驾”,三道马蹄声紧紧追了上来——沈砚忽然觉得,他们要狩猎的不是小动物,而是自己。
转头一看,最前头的果然是李昭睿,他哈哈大笑,发尾被风吹得飞扬:“砚砚,我来抓你了!”说着又扬了一鞭,像是要立刻追上他好好折腾一番。
见他们这模样,沈砚哪还能原地慢走?立即驾马转身就跑。
他们当真把他当成小兔子般追赶,沈砚也知道,很多时候他们在刻意让着自己,好让他玩得尽兴。
可追了一会儿,几人便认真起来,沈砚逃跑得渐渐有些吃力。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突然一人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在他所骑的马背上。
沈砚心里一惊,转头看去,那人已伸手环住他,抓住马鞭,一夹马腹,马儿飞速奔去。
沈砚知道帮手来了,直接倚在禾生怀里。他料想身后三个男人定会惊讶得目瞪口呆,便转头朝他们嚣张地喊:“来抓我啊!刚才不是说一定能抓到我吗?”说着这话,长睫颤动,墨色眼眸里满是狡黠,发间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脸上,将他的肤色衬得愈发白皙莹润,因灿烂的笑容添了几分生动。
三人也迅速收起惊讶,紧紧追了上来。沈砚的笑声轻快响亮,飘向树梢与云层。广阔的草地上,四匹马儿奔腾,他们紧紧追随着那抹最耀眼的身影。
第347章 毒教皇后续(一)
启明节的布道结束了。
克莱恩以为自己要么死了,要么成了教皇雅尼的傀儡,意识本该飘散在地狱里。
他明明知道教皇在做可怕的事,却非但没有阻止,还顺应他所有命令;就算知道教皇冕下时常说谎,他也只愿意相信那些谎言……他该死,该下地狱,终究到不了天堂。
可他的意识依旧清醒,想来是要承受地狱的惩戒。
他也清楚,自己原本的使命是戳穿教皇的阴谋,却自始至终都没这么做。
况且他的心脏已经被教皇掏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还活着?于是他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周围静得可怕,仿佛惩戒随时会降临,他精神紧绷,等着巨大的痛苦再次袭来,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渐渐的,他察觉到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雅尼教皇冕下身上的味道,闻起来温暖又轻柔。
可他清楚,那极致美丽、极致温柔的皮囊之下,藏着可怕又猩红的内里。是他任由对方使用禁术,把大陆上的人变成傀儡……他确实该接受惩罚。
他该接受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恩在静谧中听见了动静。有人推开了一扇门,或许是地狱之门。
他从没去过地狱,或许真实的地狱和人间也没什么不同。紧接着,他听见脚步声踩在地毯上,被厚厚的布料吞噬。
“审判者”正在一步步靠近,大概是想用刑具把他的躯体劈成两半,或是剁成碎片。
克莱恩忽然感觉到有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温度是温热的——这让他困惑:地狱里的“审判者”,手指也会这么温暖吗?像雅尼教皇那样温暖柔软。
他又想起了那个美丽却可怕的教皇……
“还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我吗?”
不知是不是太过想念,连耳边都响起了这个声音。
克莱恩第一反应以为是幻听,可当那手指突然扼住他的咽喉,窒息感瞬间袭来时,他才猛然惊醒,自己没有死,也没有下地狱,那么抚摸他的人只能是——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又美丽的脸,瞳孔骤然放大,震惊地望着对方。
房间里的烛火跳动着,暖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深色的床幔上。
沈砚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像极了他平日里常戴的面具,看不出半分真心。
他的指尖依旧带着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克莱恩的皮肤,垂着眼的模样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看见我很惊讶吗?”他扼着克莱恩脖颈的手稍稍松开,指尖顺着脖颈往下滑,勾了勾对方脖颈上的锁链,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随后他轻巧地掀开克莱恩的衣领,在对方心口那道明显的疤痕上轻轻按了按。
克莱恩感到一阵刺痛,蹙起眉头,终于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死。
他垂眼看向心口,那里被缝了起来,黑色的缝线像一条丑陋的大蜈蚣,还泛着幽幽蓝光——一看就是用了禁术或巫咒,否则一个被掏了心脏的人类,怎么可能活下来?
“是你……”他声音艰涩,“是你救了我。”
他的声音虚弱,听不出任何情绪,沈砚没法判断他的真实想法,只能顺着克莱恩以往的性子猜测:“我救了你,你觉得羞辱、痛不欲生,对吗?”
他的手指直接触碰到心口的缝线,不过轻轻一碰,克莱恩就皱紧眉头,甚至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触碰的瞬间,那幽蓝的光芒变得更亮,仿佛在拼命维系克莱恩的生命。
沈砚原本坐在床沿,这时直接上了床,轻轻一跨,便坐在了克莱恩的腰腹上。他不久前刚结束布道和仪式,身上的冕服已经脱了一层,里面穿着轻薄柔软的绸缎。
即便隔着布料,克莱恩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大腿的柔软细腻。金色的瞳孔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盯着克莱恩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唇瓣抿成一条柔和的直线,却莫名透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没人知道这是因为心口的疼痛,还是别的什么。
沈砚骑在他身上,金色的瞳孔静静注视着他,像是在认真等待答案,又问了一遍:“你会这样觉得吗,克莱恩?你会觉得很羞辱,对吗?”
“不……”克莱恩开口,听起来像是在回答,可此时沈砚的手指已经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这话更像是在拒绝对方的靠近。
只是他的四肢都被锁链捆缚,脖颈上还套着僵硬的铁箍,根本没法拒绝或逃离,只能勉强张张嘴说两句。但这显然没用,所有主动权都在沈砚手里。
沈砚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瞬间露出轻快的笑容:“你总算用这种神态对我了,克莱恩。以前你总是对我低眉顺眼,就算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还是这副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装傻装到死……”
他的声音变得轻柔又带着点顽皮,像在戏耍一条狗,“不过你本来确实要死了,是我强行把你救回来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还会不会继续装傻。”
他用手指敲了敲克莱恩的太阳穴,那力道带着可怕的重压感,隐隐透着威胁,仿佛随时能让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再次逝去。
沈砚俯身下来,几乎将整个身体贴在克莱恩身上。发丝滑落,拂过对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鼻尖几乎要碰到克莱恩的额头,唇瓣泛着自然的淡粉色,说话时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对方皮肤上,绸缎冕服的衣料蹭过克莱恩的手臂,带来丝滑的触感。
两人距离极近,克莱恩能清晰闻到沈砚身上那熟悉又迷人的味道,对方的呼吸也喷洒在他的唇边,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没过多久,沈砚真的吻了他——唇瓣有些冰凉,只是轻轻一贴,这个吻也透着寒意,好像没有任何情感。
远处传来教堂钟楼的余音,低沉而悠远,与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刻的温存多了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感。
“那么现在呢,克莱恩?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呢?克莱恩自己也说不清。他望着沈砚那双像太阳般耀眼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口却在真切地蔓延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是不是又恨我,又爱慕我?”沈砚的手指再次抵在克莱恩心口的缝线上,同时将吻落在了他的下颌上。唇依旧是凉的,吻却带着几分轻柔。
克莱恩的心脏像是要挣脱缝线的禁锢,从胸膛里跳出来。
“克莱恩,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沈砚的声音依旧带着平日里的柔和,听起来像甜言蜜语,可其中的毒液,克莱恩早已熟知。“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我该做什么?说对了,我就做。”
克莱恩终于张开苍白的嘴唇,声音滞涩又喑哑,仿佛是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您会吻我。”
沈砚问:“我会吻你哪里?”
“吻我的眼睛。”
沈砚真的将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吻降临的瞬间,克莱恩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默默承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吻终于带了点温热,让他的心又轻轻颤了一下。
于是他又说:“您会吻我的脸颊。”
沈砚便吻了他的脸颊。
“您会吻我的嘴唇。”
沈砚也吻了他的嘴唇。
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更多的温存吗?
克莱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没等他说出最渴望的事,沈砚的吻却落在了他脖颈上的锁链上。即便没有接触到皮肤,也足够让克莱恩整个人僵住。
他呆呆地看着沈砚,看着对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柔软温和的阴影。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都是虚假,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挣脱。
“然后呢,克莱恩?你还在期待什么?”
克莱恩说不出话了。他开始挣扎,拼命想要挣脱锁链——内心深处的煎熬与谴责,让他没法这样无知无觉地沉沦;可这份温存带来的幸福,又让他舍不得放手。
幸福与痛苦交织着折磨他,即便没有死,没有下地狱,他也感受到了比地狱惩戒更甚的痛苦。
最后,沈砚从他身上下来了。
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发生,所有接触都停留在亲吻层面。按沈砚的性子,他本可能做得更深、更缠绵,可他什么都没做,仿佛看穿了克莱恩的痛苦与煎熬,只是居高临下地施舍了他一瞬间的解脱。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背影上,给绸缎冕服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墙壁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与克莱恩沉重的呼吸声交织,空气中的熏香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属于沈砚的气息,萦绕在床榻周围。
克莱恩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在极致的安静中,只感到无尽的空虚与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他始终会承认——他爱这个恶毒又虚伪的教皇。
第348章 毒教皇后续(二)
沈砚在克莱恩那里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这让一直安静待在寝殿里的莫尔有些奇怪。
听见响动时,莫尔抬起头。
他原本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研究禁术,那颗脑袋就这么滑稽地缓缓升起。
瞧见他这模样,沈砚觉得有趣,脸上便带了淡淡的笑意。
莫尔见沈砚心情不错,也跟着笑起来,膝行着凑过来,动作稍慢,到了近前便直接抱住沈砚的腰,用那双虔诚又温和的眼睛望着他,轻轻将脸颊贴在沈砚的腹部:“我以为冕下会在那边待很久。”
沈砚心情好,便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反问:“你觉得我和他会做什么?”
“做冕下最喜欢的事。”
看来自己有瘾的事还是被他们察觉了,沈砚也不介意,径直坐到床沿。
寝殿内的银质烛台燃着数根蜡烛,暖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深色地毯上,身上轻薄的绸缎冕服,泛着柔和的珠光,领口处金线绣成的花纹,在烛火下格外清晰。
还是如此耀眼而又美丽,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可莫尔还是抱着沈砚。
他能拥抱到如此的沈砚,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此时抱得不算用力,沈砚没费什么劲就坐下了,也任由莫尔跪在地毯上继续抱着自己,像个信徒似的将脸颊靠在他的膝盖上。
沈砚说:“因为他表现得太无趣。”
莫尔乖巧地问:“那我会有趣吗,冕下?”
沈砚用手指挑开他的发丝,露出那双像小狗一样的眼睛,语气冷漠地评价:“你也很无趣,莫尔。”
听见这话,莫尔脸上果然露出一丝怔愣,眼睛也微微睁大,但没有失落或难过,只是认真地追问:“那冕下觉得,什么才叫有趣?”
沈砚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会儿觉得有趣,一会儿又觉得无趣。”
莫尔又问:“那无趣的时候,你会丢弃我吗?”
“不会。”
“那不管有趣还是无趣,只要冕下不丢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这话时,莫尔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笑容愉悦又轻快,似乎是真的觉得幸福。
沈砚轻轻捧起他的脸颊,垂眸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莫尔也望着沈砚,深色眼眸里清晰映着沈砚的模样,随后像是知道该做什么,忽然直起腰,将吻落在了沈砚的唇上。
他垂眸看着莫尔,浅色的发丝滑落肩头,几缕发丝贴在冷白的颈侧,金色瞳孔里映着烛火的跳动,连指尖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让人心悸。
那种心悸依旧是幸福而又愉悦的。
沈砚忽然笑了,不只是唇角勾起,还发出了笑声。
莫尔知道自己做对了,便更加大胆,紧紧抱住沈砚的腰,膝盖在地毯上抵得更紧,直起身子虔诚又猛烈地亲吻这位高贵的教皇冕下。
他把沈砚吻得气喘吁吁,连那柔软的绸缎袍都被揉得皱巴巴的。
沈砚躺在这只灰扑扑的小狗身下——所谓灰扑扑,不是说莫尔沾了灰尘显脏,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像被抛弃的流浪狗,只有面对沈砚时才会显露光彩。
在将沈砚压在身下时,他那乖顺温柔的皮囊下才会透出几分动物般的狂热。
沈砚的绸缎冕服被揉得皱起,露出一小截平坦的腰腹,淡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隐约可见。
床榻上的丝绒床幔垂落两侧,边缘缀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低下头,在沈砚洁白的肌肤上一下下亲吻,没得到允许,便只敢亲吻、舔舐、吮吸,不敢做其他事。
这触感似乎有些痒,沈砚在他身下轻笑,笑声轻快细碎,像风铃般飘散。
烛火的光落在沈砚泛红的脸颊上,他轻笑时软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眼尾泛着的水汽,透着几分不自知的靡艳。
只要沈砚高兴,莫尔便觉得满足。
他把沈砚全身上下都亲了一遍,绸缎袍早就被褪到一边,露出漂亮的躯体。
或许是因为愉悦,沈砚的肌肤上浮起了玫瑰般的红晕。
之后,莫尔将光裸的沈砚抱在怀里,用一双晶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沈砚觉得有些冷,便把自己彻底埋进莫尔宽阔的胸膛,让对方的衣料裹住自己,开口问道:“你觉得克莱恩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向我妥协?”
莫尔说:“我觉得他一直都在向冕下妥协。”
沈砚反驳:“刚才我见他时,他明明不情不愿的。”
“那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
“那就是没妥协。”
莫尔顺着他的话说:“或许是吧,冕下。毕竟他一直装傻装得很好,您忽然撕碎那层伪装,他自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了。”
“可一直伪装,不觉得无趣吗?”
莫尔在沈砚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冕下可以做任何让自己觉得有趣的事。”
沈砚又笑了,笑声轻快,偏头在莫尔的嘴唇上印了个吻:“好吧,那我这么做就是对的。我刚才还在想,不该就这么回来,应该拽着他脖子上的锁链……他脸上说不定会露出又羞愤又沉沦的表情。”
莫尔想了想,提议道:“那冕下现在过去吗?还不晚,您看起来也不累。”
“算了。”沈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眼,“这时候他肯定在懊悔、伤心,我忽然过去,不就打碎这种有趣了吗?”
“冕下说得对。”莫尔永远对沈砚无条件服从和认同。
沈砚满意地笑。
—干这些坏事时,有人能这样赞同自己,他便不觉得自己有错。况且他做的这些事,确实没造成太大伤害;现在把克莱恩囚禁起来,也只是想让对方释怀,不然那家伙会永远困在欺骗与痛苦的漩涡里。
但另外两个人显然不这么想。
沈砚身上早已换了件深色常服,衣料挺括,勾勒出他挺拔的肩线。
他正在办公。
殿内的彩色玻璃窗透进些许月光,在地面上投出斑斓的光斑,墙壁上挂着的宗教油画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书桌上铺着雪白的羊皮纸,旁边放着一个银质墨水瓶,墨汁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奥古斯丁和雷纳德是来汇报正事的,说完事情后,却都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盼。
沈砚批完文件抬头,正好撞见两人的眼神,思索片刻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又低下头。这举动似乎让奥古斯丁多想了,他喊了一声:“冕下。”
沈砚再次抬头,就看见奥古斯丁的眼神,活像个怨夫,便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奥古斯丁说:“冕下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沈砚早想吐槽他了,直接说道:“别在这弯弯绕绕,有话直说,不说就滚出去。”他脸上带着笑,声音也轻柔,看着还是那位温柔美丽的教皇冕下,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砚在他们面前不再维持那副天衣无缝的虚假模样,会直接展露自己的脾气和情绪。
这种变化让奥古斯丁很高兴,即便被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仿佛被骂得越狠越开心。
沈砚都要怀疑他是个受虐狂——这受虐狂又用油腻的眼神盯着他,暗示性再明显不过。
沈砚假装没看见,转头看向旁边站得笔直、等着被吩咐的雷纳德,只觉得还是这人清爽些。再看奥古斯丁一眼,都觉得浑身油腻得难受,便对雷纳德说:“雷纳德,我命令你,把这家伙丢出去。”
“是!”雷纳德响亮地应了一声,靴子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奥古斯丁知道雷纳德是冲自己来的,也明白自己惹冕下不高兴了,急忙喊:“冕下……”
沈砚摆了摆手,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雷纳德揪起奥古斯丁的衣领,衬衫下的手臂肌肉鼓了起来,没等奥古斯丁再多说什么,就直接把他扔出了门外。
奥古斯丁的声音和身影被厚重的殿门彻底隔绝,雷纳德则仰起头,挺直身躯,以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单膝跪在沈砚面前,显然是在等夸奖。
沈砚没给他这个恩赐,继续垂眸批阅文件。
原本只是想晾他一会儿,可处理正事时太投入,等批完所有文件抬头,才发现雷纳德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只手按在胸口。
沈砚不知道过了多久,只问:“你还没走?”
雷纳德回答:“没有冕下的吩咐,我不会擅自离开。”
沈砚笑着站起来,缓步走下台阶,内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映出他的身影,他垂着睫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嗯,那好,我问你,你们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雷纳德说:“我们知道您把克莱恩囚禁起来了。”
沈砚挑了挑眉,明白了:“嗯……然后呢?你们都以为,我对克莱恩做了什么?”
雷纳德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羞赧。
沈砚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抬起脚,金色瞳孔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脚尖在雷纳德胸口滑动,鞋尖的金线闪着微光,他问道:“告诉我,雷纳德,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
第349章 毒教皇后续(三)
沈砚的鞋底偏硬,却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只是轻轻踩在雷纳德的胸膛上,就带来一种奇异的感受。
那力道不轻不重,像小猫张着爪子踩奶,挠得人心里发痒。
雷纳德本就对沈砚心心念念许久,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触碰?他的呼吸瞬间凝滞,到了嘴边的话也哽在咽喉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像是没听见他的答复,沈砚的脚又重重踩了一下他的胸膛,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还带着几分笑意:“说话啊,雷纳德。”
可这温柔的语气刚落,下一句便是无情的威胁,“不然你也要像奥古斯丁那样,被狠狠丢出去。”
雷纳德虽没抬头看沈砚的神色,却也能想象到,他此刻定是笑着的,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会藏着凉薄又可怕的光。
于是他立刻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我们一直以为,您在和克莱恩做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沈砚轻轻重复了一遍,显然是要他说清楚。
雷纳德硬着头皮继续:“就是把我们那丑陋的器具,塞进您那美丽的……”直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砚的笑声打断。
他抬头看向沈砚,又无意识地补完了后半句:“不过那应该是您主动的……”
沈砚自然听见了这句话,他蹲下身,恰好停在台阶上,即便他的身形比雷纳德纤瘦,此刻也比对方略高一些。
他像逗弄小狗似的,用指腹轻轻摩挲雷纳德的下颌,又问:“你们都这么认为?”
雷纳德抬着诚挚又纯粹的眼睛看着他,重重点头。感受着指腹下的柔软与温暖,他想蹭一蹭沈砚的手指,先抬眼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见沈砚心情正好,便大胆地蹭了蹭。
果然,沈砚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说别的。
随后沈砚站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暖黄的灯光洒在他精致的侧脸上,让他那如月光般浅柔的发丝里,也藏进了几分耀眼的金色。
他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低喃声在寂静的室内清晰可闻:“看来大家都这么想,我总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吧?”
这语气像疑问,雷纳德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瞬间睁大,急切地喊:“冕下!”
沈砚转头看他。
雷纳德已经跪得笔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带着炫耀:“这些天我一直在锻炼,我的身体、我的能力,都变得很不一般了,冕下一定会喜欢的。”
这话听着正经,可结合刚才的话题,便知道一点都不正经,所谓的“锻炼”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看他如此卖力推荐自己,想来是真的下了不少功夫。
沈砚饶有兴致地问:“锻炼?”
“对,就是锻炼。”雷纳德点头。
沈砚又走近一步:“那你锻炼了什么?”
雷纳德仰着头,像献宝似的回答:“我学了用舌头给线打结,还学了用舌头把浆果舔出凹陷,也练了用手指灵活地在蜂蜜罐里搅动……”
话题越来越露骨,沈砚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锻炼”暗含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雷纳德兴致勃勃的模样,也好奇对方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于是微微展开双臂,对他说:“那么雷纳德,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
雷纳德猛地停了话头,脸上呆滞了两秒,随即染上狂喜的色彩,像个孩子似的伸出手臂,一下扑进沈砚怀里——只是这一扑直奔主题,他掀起沈砚的绸缎袍,径直钻了进去。
雷纳德服饰上的金属配饰有些硌人,可沈砚已经顾不上了。
只一瞬间,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雷纳德的熟练与激烈远超预期,他的双腿几乎站不稳,只能双手按着雷纳德的肩膀勉强支撑。
他小声喘着,偶尔忍不住发出细碎又柔软的轻哼。静谧的室内,雷纳德粗重的呼吸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像只渴望已久的饿狗,疯狂又急切。
这种激烈对禁欲了一段时间的沈砚来说,根本无法承受。
若不是雷纳德紧紧抱着他的腰,他早就站不住了。
脚尖微微踮起,像是想逃避,小腿却控制不住地颤抖,一条蜿蜒的湿痕沾湿了小腿袜,又隐没进鞋里。
直到这时沈砚才明白,雷纳德根本没说大话,他是真的下了功夫锻炼。
很快,沈砚就开始求饶,急促的呼吸里混着破碎的呼唤,无助地唤着:“雷纳德……雷、雷纳德……”
可埋在绸缎袍下的人早已忘我,像是尝到了甜头就不肯松口,听见呼唤反而抱得更紧。
沈砚挣扎着拳打脚踢,却毫无用处——在能守卫国家的骑士面前,他这点力气实在太微弱了。
最终,他只能挂在雷纳德身上,身躯佝偻着,像想蜷缩起来保护自己,可怀里钻着一个雷纳德,根本做不到。
他的双颊染着玫瑰般的艳色,眼睫湿漉漉地耷拉着,双腿徒劳地挣扎,最后只剩痉挛般的颤抖,小腿袜早已湿腻一片。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与轻吟,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沈砚依旧挂在雷纳德身上平缓呼吸,能感受到对方还像小狗似的温柔舔舐着,没了刚才的猛烈,却足够让他再次心猿意马。
雷纳德似乎舍不得抬头,几乎把脸埋在他身上,还在无声地渴求更多。
可沈砚此刻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他抱住雷纳德的头,轻声说:“带我过去。”
雷纳德立刻抱住他的腰,将纤瘦的教皇打横抱起。
尽管沈砚的脸上还带着湿痕,显得有些狼狈,雷纳德的神情却灿烂得不行,一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满是对接下来的期待。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提议:“冕下,其实我们在这里也可以。”
沈砚掀起潮湿的眼睫,瞥了他一眼。
雷纳德那仿佛在身后摇个不停的“尾巴”顿时停了,却没影响他的好心情,又说:“那好吧,我们去别的地方。去您的寝殿吗?希望莫尔那个像老鼠一样的家伙不在,不然该破坏冕下的兴致了……”
他碎碎念着,抱着沈砚出了门。不出所料,奥古斯丁还守在门外。
雷纳德像是在炫耀什么天大的殊荣,得意地仰着脖子——脸上的湿痕明晃晃地昭示着一切,看得奥古斯丁恨得牙痒痒。
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教皇冕下早已不吃他以前那套了,或许真该像雷纳德这样,不要脸地凑上去求欢……就像这个傻子一样。
可当奥古斯丁阴鸷的目光对上沈砚那双潋滟的眼眸时,所有阴暗瞬间消散。他立刻换上那副不要脸的模样,巴巴地望着沈砚。
沈砚自然看见了,当即轻笑出声,只是那慵懒散漫的目光在奥古斯丁脸上停了一瞬,便不再施舍分毫,任由雷纳德抱着自己朝走廊深处走去。
雷纳德的脚步和背影里,都透着浓浓的得意与炫耀。
就在雷纳德要推开寝殿门时,怀里的沈砚忽然开口:“错了,雷纳德。我不想来这儿。”
雷纳德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寝殿,立刻提议:“那冕下想去哪里?花园吗?也不错,最近天气不冷,做起来身体会发热,正好吹吹凉风。”
沈砚把下颌抵在他的肩上,没说话,只用温和又安静的眼神看着他。雷纳德瞬间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暗示,有些不情愿地问:“或许……您不太想要我?”
沈砚笑得弯了眉眼,对他说:“那你觉得,我该带你去找谁呢?毕竟我可不能辜负你们的期望啊。”
雷纳德哪里还不明白,顿时又气又无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却还是乖乖抱着沈砚换了方向,连回答都没了精神:“是。”
到了门口,雷纳德显然还是舍不得,迟迟不肯把沈砚放下。直到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不情不愿地将人松开。
沈砚的双腿刚踩在地毯上,不久前那种畅快的余韵还没消散,又麻又爽的感觉依旧在身体里流窜,他忍不住轻哼了两声。
雷纳德听见这像小猫似的哼唧声,满眼期待地看着沈砚,那眼神仿佛在说:您看,我做得很厉害吧?我还能做得更厉害呢。
可沈砚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回去吧,雷纳德。”
“是,冕下。”
雷纳德彻底没了精神,像条软趴趴的毛毛虫似的,慢悠悠地走了。
走了几步,他还不死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扇门已经紧闭,沈砚早就走进里面去了。
他心里闷闷不乐:为什么那家伙能得到冕下的喜欢?明明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在暗自幽怨,沈砚此刻已经坐在了熟睡的克莱恩的腰腹上。即便被坚固冰凉的锁链禁锢着,或许是太过疲倦,克莱恩还是睡得很沉。
就算沈砚爬到他身上,他也没有清醒的迹象,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沈砚已经脱去了下身的衣物,只套着一件绸缎袍。未干的湿漉,贴在克莱恩的衣料上,慢慢洇湿开来,又顺着布料贴到了他的肌肤上。
第350章 毒教皇(四)
克莱恩不知陷入了怎样的梦境,即便沈砚已经坐在他的腰腹上,他依旧没有醒来。
沈砚干脆直接扒掉他的裤子,凝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先慢悠悠地勾起他的反应。室内光线稍显昏暗,可沈砚还是能清晰看见他蹙眉的模样,听见他沉重的呼吸。但克莱恩像是被噩梦魇住了,双眼依旧紧闭,微微偏头的动作,也只像是在努力挣脱梦境的束缚。
对他而言,这或许是一场甜蜜又痛苦的梦——不愿醒来,甘愿沉沦。他脸上的神情既难耐又幸福,既痛苦又愉悦。
每当沈砚手上的力道加重,克莱恩的表情就愈发鲜活。等感觉到克莱恩的状态差不多了,且自己经雷纳德伺候后也已准备就绪,沈砚便一只手撑在克莱恩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握住他,缓缓坐了下去。
这和雷纳德那时候截然不同。
雷纳德只是亲吻、舔舐他,即便足够温柔,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沈砚吃力地闷哼一声,只觉得像是要被撑满,他微微抬起腰腹,颇不耐烦地先帮自己放松了些。此时他阖着眼睫,坐在克莱恩的腰腹上动作着,没注意到意识朦胧的克莱恩已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刚从梦境中挣脱的克莱恩来说,眼前的一切还像梦一样不真实。
他闭眼又睁眼,在昏暗中看见沈砚布满红晕的脸,听见他沉重破碎的呼吸,其中还夹杂着几次可爱的闷哼。寂静的室内,连沈砚动作时带出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克莱恩再次闭眼,又猛地睁开——他没法欺骗自己这是梦境,也终于明白刚才梦里的感受并非虚幻,是沈砚真的在对自己做这件事。
他身上的绸缎袍滑落大半,露出冷白的肌肤,室内仅有点点烛火跳动,暖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投在深色的床幔上。
更让他无法忽视的,是腰腹处的湿意,属于沈砚的气息与触感,将他的腹部弄得一片湿热。
他凝视着沈砚,见对方仅仅是自己动作,脸上就浮现出沉醉的靡丽,嘴唇被咬得湿红。
克莱恩忽然皱起眉,因为他又感觉到沈砚握住了自己,这一次似乎比刚才顺利了些。当柔软与湿热将他包裹,肌肤彻底相贴的瞬间,沈砚也俯身下来,几乎与他的胸膛紧贴,属于沈砚的气息瞬间萦绕在他周身。
克莱恩的呼吸从一开始就格外小心翼翼,直到此刻才从窒息般的紧张中缓过神。
或许对沈砚而言,自己动作确实太过费力,仅仅是完成进入的过程,就已让他没了力气,只能趴在克莱恩的胸口慢慢平复。
从这个角度,克莱恩能看见沈砚潮湿的眼睫在轻轻颤抖,也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幅度,这细微的起伏传递到两人相连的地方,清晰得让他头昏脑涨。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已被彻底挑起,甚至比沈砚更加强烈。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兴奋,沈砚轻轻哼了一声。
克莱恩立刻意识到对方要抬头看自己,连忙闭上了眼睛。果然下一秒,沈砚的目光就落在他脸上,开口道:“你倒是很会享受,克莱恩。果然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沈砚双手撑在克莱恩的胸膛上,缓缓坐了起来。
他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看戏,就这么继续着动作,仿佛只是把克莱恩当成消遣的玩具,自己却玩得不亦乐乎。
有时他会闭上眼,而从眼睫缝隙里偷看他反应的克莱恩,便会趁机睁开眼,呆呆地望着他。
克莱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握住沈砚的腰。
他一直这样爱着沈砚,却始终不明白,对方对自己到底是玩笑、是乐趣,还是有别的意义。
他只在痛苦中觉得,自己或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当然,他那可笑的自尊心,也早已被自己的欺骗与妥协践踏得一无所有。
他只是不明白,沈砚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在这极致的欢愉中,克莱恩竟突然分神想这些事。
也正是这片刻的失神,让垂眸的沈砚刚好撞进他呆滞的目光里。
那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眉梢微微挑起,带着几分戏谑。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脸颊,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嘴唇泛着水润的红。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克莱恩几乎全身都颤栗了一下。
沈砚勾起唇角,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克莱恩?”
克莱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凝视着沈砚的瞬间,喉结不由自主地轻轻滚动。
知道这家伙一直在偷看,沈砚也已经没了力气。
虽说每次开始时都爽快得不行,但渐渐就没了劲,连趣味都淡了几分,只能颤颤巍巍地把手撑在克莱恩的胸膛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比如好不容易快到临界点,却总因没力气支撑而颤抖,那股劲瞬间就散了。所以这一刻,他彻底停了下来,就这么坐在克莱恩身上一动不动,嘴唇还微微张着,呼出带着湿热的气息。
室内空气中弥漫混乱的气息,银质烛台上的蜡烛燃至半截,烛泪顺着烛台缓缓滴落,凝结成乳白色痕迹。
两人在寂静中对视,或许该说,是沈砚居高临下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没过多久,克莱恩的双手握住了沈砚纤瘦的腰。沈砚身上已覆了一层薄汗,那层轻薄的绸缎服紧紧贴在他身上,被汗水浸透的布料下,隐约能看见他泛着粉意、如玉般的肌肤。
克莱恩蹙着眉,握着沈砚的腰固定住他的身体,接着猛地动作起来……沈砚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攥住克莱恩脖颈上的锁链。
就在这一瞬间,克莱恩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却没法松开手上的力道。
他感受到极致的畅快,像濒死前最后的狂欢,于是不顾一切地继续着,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嵌入沈砚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就算此刻死去也无所谓。
他不再掩饰脸上的情绪,所有的真切与猛烈都毫无保留。
沈砚的哼叫声逐渐变得高昂,带着酣畅淋漓的兴奋,随后开始胡乱说着什么,模糊得让人听不清。
之后他依旧紧攥着锁链,当身躯骤然紧绷,手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地收紧,克莱恩再一次陷入窒息。
这场猛烈的情事中,他们总是同时感受着极致的愉悦,又同时承受着极致的难耐。
最后,沈砚的身躯剧烈颤抖,双膝紧紧并拢,克莱恩的脖颈被勒紧,腰腹也被牢牢夹住,连两人相连的地方都被裹得密不透风。
他有种要被杀死的窒息感,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愈发困难,可就在这接近死亡的瞬间,他和沈砚一同抵达最后的时刻。
克莱恩忽然觉得,就算此刻死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然而不知是脱力,还是终究选择放过他,沈砚攥着锁链的手轻轻松开了。
除了被他握得发热的部位,锁链依旧冰凉,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克莱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许。
沈砚从他身上爬起来,绸缎袍滑落至腰间,露出平坦的小腹,肌肤上沾着细碎的水渍,在烛火下泛着光泽。
那些温热湿腻的液体顺着淌到他身上。
克莱恩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没死,睁开眼,就见沈砚白皙的双腿在视野里轻轻晃过,他的膝盖处泛着淡淡的粉,烛火下,某些水渍显得格外晶亮。
他的目光久久落在沈砚身上,看着对方捡起随意丢在一旁的衣服,似乎打算就这么离开。
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什么时候会再把自己当成玩物,来这里取乐?
无论沈砚把他当成什么,好像都不重要了。克莱恩想,就算被沈砚锁在这宫殿里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简单穿好衣服的沈砚慢悠悠转头,金色的眼眸还带着未褪去的水雾,白皙的脸颊上依旧泛着动人的红晕。
克莱恩望着他美丽的脸庞,忽然有些后悔。
刚才竟没亲吻他那如鲜花般娇嫩的唇瓣。
沈砚离开前又看了克莱恩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唇角微微勾起,脸上带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温和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室内烛火渐渐微弱,光线愈发昏暗,他身上的衣料在光下泛着柔和的珠光。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还残留着狼狈的痕迹,腰腹间还带着沈砚留下的温度,这一切简直像一场梦。
既让人觉得幸福,又让人联想到死亡。
克莱恩缓缓闭上眼,任由一切淹没在死寂之中。
而得到满足的沈砚浑身轻松,走出这里后,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手臂舒展、身躯优柔。
随后轻轻打了个哈欠,尾泛着生理性的红,多了几分纯真般的可爱,与刚才情动时的靡艳判若两人。
他想着等会儿好好睡一觉,之后再慢慢把手上的事务交给奥古斯丁处理,不然真像来这个世界打工的。
他心情极好地踩着地毯往前走,轻快的步伐伴着从喉咙里哼出的小调,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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