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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未知 晶莹的泪水滚落成一颗又一颗雪白……


    谢姝愕然扭头看向周弋, 周弋戴着一个无线蓝牙耳机,似乎在和对面的人通话。


    谢姝身子朝周弋靠了靠,眼睛亮晶晶的:“吃不完好浪费的。”


    周弋:“是, 是这样的。”


    谢姝抿唇偷笑:“那……我帮你吃一点?”


    周弋:“嗯,我知道了。”


    说着,周弋放下筷子, 转身进了卧室,似乎是在翻找对方要的什么东西。


    谢姝立刻去厨房拿了筷子和碗。


    不管不管。


    不管周弋听没听见她的话, 也不管周弋是不是在打电话。


    反正她问了, 周弋同意了,那就是可以吃。


    谢姝没有夹上面的菜,在尽量不破坏每道菜皮相的同时, 从里面夹。


    谢姝咬了一口鸡肉。


    好劲道的肉。


    比两百年后的好吃,就像运动员和普通人肌肉的不同,两百年前的鸡肉好像更好吃。


    不过谢姝也能理解, 两百年后, 太子殿下改革, 将财政资金从工业, 高科技等行业大量抽调到基础农业上,那批量生产的鸡, 肯定不如两百年前大家散养的鸡。


    但是, 大家吃肉更便宜也更容易了啊。


    谢姝又夹了一筷子鱼,鱼肉清甜, 一点腥味都没有。


    土豆好吃, 白菜也好吃,


    鸡肉好吃,鱼肉也好吃。


    都好吃, 超级好吃。


    不过周弋那边似乎遇到难事了,一直到谢姝都吃撑了,他还没找到要找的文件。


    谢姝摸了摸肚子,好饱。


    她又看向桌上的美味菜肴。


    好在她的饭量不大,又每道菜雨露均沾,再加上这些菜的分量又特别大,以至于她都吃撑了,这些菜从表面上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谢姝感叹自己真是一个机智的小天才。


    终于,周弋找到了文件,扫描发了过去。


    周弋出来,在餐桌前坐下,谢姝屏住呼吸,紧张到一动不敢动。


    不会被发现吧?


    可是她吃得很小心啊。


    表面一点没事。


    周弋拿起筷子,嘴角微微上翘,慢慢吃了起来。


    哦耶!


    没有发现!


    谢姝放松了,手撑着头,偏头看着周弋吃饭。


    一般饱受饥饿的人,对食物有种巨大的恐慌感,吃东西的时候难免狼吞虎咽,但是周弋吃东西一直都是不急不缓的,动作也很优雅。


    看着看着,谢姝忽然觉得周弋和人鱼宝宝好像。


    都是银色的长发和蓝色的眼睛。


    只不过人鱼宝宝是冰蓝色,周弋的眼睛颜色更深一些。


    而且人鱼宝宝是包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可萌可可爱了。


    周弋的脸型线条流畅,但是瘦削。眼睛狭长,常年积着雪。


    不过笑的时候,眼睛又会变得很温柔,盛满春天。


    只是他似乎不怎么爱笑。


    谢姝想起第一次见周弋给他治疗时看到的幻相。


    自莲花深处诞生的神迹。


    银色的男人悬浮在空中,双眸紧闭,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如覆霜雪。


    腰下巨大的鱼尾,流转着星空般的幻色,尾鳍轻薄,透明如冰翼。


    哦,对了,那个男人的眼睛也是冰蓝色。


    周弋吃完了饭,将菜端进冰箱,留着晚上吃。


    他将碗筷放进水槽里,水槽里已经有一双筷子和一只用过的碗了。


    谢姝懊恼地闭眼。


    她怕水流的声音太大,引起周弋的注意,就没洗碗,但是却忘了,周弋吃完饭也要洗碗。


    “谢姝啊谢姝,你真是个智障。”


    谢姝在嘀嘀咕咕地骂自己。


    见周弋盯着碗筷不动,谢姝双手合十:“周弋,我不白吃你的,我给你生日礼物。”


    谢姝说着,从十分饱满的口袋里掏东西。


    巧克力,饼干,水果糖。


    她将这些通通放到水槽旁边:“总之,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给了的。我没有白吃。”


    周弋抿了抿唇,打开水龙头将两套碗筷都洗干净,放到碗柜里。


    吃完饭,休息了会儿,谢姝跟着周弋去学校。


    回来的路上,谢姝又逛了个痛快,两百年前的边境联邦城,远没有两百年后先进,但是正是这种传统风格的建筑,人文最吸引人。


    回来后,岑革早就到家了,他将买的蛋糕拿出来。


    周弋兴致缺缺。


    岑革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别啊,周哥,我选了好久呢,给个面子。”


    周弋淡淡地应了一声,岑革点燃了蜡烛,唱生日歌。


    谢姝也混迹其中和岑革一起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周弋生日快乐,以后每年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永远衣食无忧。”


    周弋眸中春雪消融,温柔到了极点:“谢谢,我收到了。”


    岑革见周弋难得这么高兴,乘胜追击道:“来来来,寿星,该切蛋糕了!!!”


    周弋接过塑料刀将小蛋糕分成六份,分别放进纸盘里。


    岑革拿了一块,吃了一半,女朋友打来电话,他将剩下的一半放桌子去走廊接电话,周弋也则是看着岑革的方向慢慢吃着。


    他不喜欢甜食,但今天的蛋糕甜到心里了。


    谢姝趁着两个人不注意,立刻拿塑料刀切了一块塞嘴里。


    谢姝眯着眼享受:“好甜,好吃。”


    岑革没打完电话,周弋也没注意这边,谢姝如法炮制,吃了一牙的一小半。


    然后谢姝拿出另一个口袋的巧克力糖果饼干作为交换放到了沙发上。


    岑革打完电话回来,发现桌子上的蛋糕有一盘少了一半,以为是周弋吃的,笑道:“你还吃挺快。”


    周弋没收回目光,依旧看着外面,状似随意地嗯了一声。


    晚上吃饭,谢姝继续如法炮制。


    到了深夜,周弋点开手表上的光屏,在桌面打字,似乎在做什么很紧要的学习。


    谢姝撑不住了,躺床尾睡着了。


    等醒来时,自己正好好地枕着枕头睡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睡觉习惯一直不好,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睡着了能自己钻被子里。


    谢姝囧,也幸好周弋一直在忙,忙到半夜在椅子上睡着了,不然周弋往床上一躺,摸到个透明人,那怕是要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起床后,吃完早饭,谢姝跟着周弋出门。


    周弋去上课,谢姝就在卜瑞乌闲逛。


    上次她来得匆忙,走得无措,都没来得及逛一逛这种古来的学校,这次有机会了,当然要好好逛一逛。


    卜瑞乌有两座教学楼,都是宗家风的建筑,高的那一座顶上挂上一个大钟,每三个钟会敲响一次。


    教学楼周围树立着许多传说中的人物雕像,宙斯,雅典娜等等。


    教学楼后面一整片巨大的空地都是训练场,停放着不少大中小型机甲。


    只是都是比较老的款式了。


    谢姝一边走一边看,要是能拍照下来就好了。


    谢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虽然网络功能不能用,但是能开机,拍照功能应该能用吧?


    谢姝点开摄像头,对着巨大的雅典娜雕塑,点击拍摄。


    咔嚓。


    “拍下来了!!”


    谢姝激动地差点一蹦三尺高。


    她立刻调转摄像头不断地拍拍拍。


    谢姝暗自在心里祈祷:等梦醒的时候,这些照片可一定要在啊。


    她内心有种隐隐的预感,她这三次穿越并不只是做梦这么简单。


    拍着拍着,谢姝来到了训练场。


    她对着机甲咔咔一顿猛拍,没多久,下课铃再度响起,然后上课铃响起。


    学生们来到了训练场。


    卜瑞乌的学生数量不多,只有三个班,彼此之间的界限清晰而分明


    周弋周坚都在C班。


    C班的人大部分精神力的等级都在C级以下,不包含C级。


    一个班16人。


    A班大部分都进入了大型机甲,BC班多数进入中型机甲。


    小型机甲和大中型机甲不是一个驾驶逻辑。


    大中型机甲有两种形态,一种飞行战机模式,一种落地战斗模式。


    两种形态可以自由变化组合。


    但因为每次变化形态都需要花费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很容易被敌军偷袭,所以在战场上很少有人会选择频繁变化形态。


    所有学生都穿着墨绿色的训练紧身服,此时此刻身材如何便无所遁形了。


    谢姝一眼扫过去,高达挺拔,宽肩窄腰的不在少数。


    周坚除外。


    她对周坚印象极差。


    谢姝的视线稳稳落向周弋,超一米九的身高让他轻易地脱颖而出。


    谢姝调整手中的手表,将镜头拉近,取景面板上清晰地映出他的上半身。


    银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扎进了训练服的帽子里,完整露出那张极为干净、却也极为冷淡的脸。


    很快,周弋将头盔戴上,走向中型机甲的驾驶舱。


    谢姝啪啪啪,不断地按动快门。


    取景面板上,走到驾驶舱门口,周弋回头看向某个方向。


    因为镜头拉得很近,恍惚间,谢姝有种错觉,周弋正在看着他。


    忽然,他垂眸笑了一下。


    谢姝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门。


    周弋走进了驾驶舱,舱门自动关上。


    飞行模式下的机甲,是一台撕裂长空的战斗飞机,翱翔在蓝空之中,偶尔发出一两声音爆。


    因为速度太快,谢姝时常拍不到想要的镜头,到最后只能拍到什么算什么。


    好在手表的内存空间足够大,她拍再多也不怕。


    拍到手麻,终于,训练结束了。


    所有人从机甲上下来。


    各班老师开始按照每个人的表现纠正大家的错误驾驶习惯,并且提出建议。


    大课中间休息时间,年级主任陈老师将周弋叫到面前,将一份报名表扔在周弋身上,语气冷硬:“你跳过学校交给特殊教育局的?”


    周弋将快掉在地上的报名表接住,看了看,表情冷漠:“不是我交的。”


    陈老师怀疑地看着周弋:“这次北区第三军部的提前选召,只有最优秀的五名学生才能受学校推荐,提前去军部报到入学。这种机密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弋眉头紧拧:“老师,首先,我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其次,这份报名表上的所有信息都是电脑字体,说明是打印的,不是手写,并不能证明就是我提交的。”


    陈老师仍然不相信周弋,他将周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遍:“算了,老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在C班很优秀,一直是第一,心气高也很正常。


    但是周弋,即便你的精神体是成长型,短短三年就从F-成长到了F,未来极有可能突破S,你的优秀仍然不足以报考军校。你的精神体太弱了,在它成长为A级以上之前,就算学校让你去了,也会在最终选拔被淘汰。”


    周弋开口道:“老师,报名表不是我交的。”


    “哟——不是你交的?”


    周坚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手搭在一个金色卷发的男人身上,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你周弋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胆子比天还大,没有不敢干的事。现在怎么了?敢做不敢当?”


    那金发男人也撇了撇嘴:“老师,咱C班顶尖的周弋,能力高着呢,这报名表都跳过学校交到了特殊教育局,您要是不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谁服啊?”


    说着,金发男人大喝一声:“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


    这金发男人家里小有资产,刚开学时因为欺负同班同学,被周弋教训过,从此之后就记了仇。


    周坚找周弋的麻烦,十次有九次,他都搭了手,不然以周坚的能力,成不了事。


    去买水的岑革回来,一听又出事了,赶紧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去去去,起什么哄呢?”


    周围的人看了金发男人一眼,一把将岑革按住,堵住嘴:“岑革,江少爷这是在给你家周哥争取去军部的机会呢!这可是大好事。你可千万别坏了你家周哥的机缘。”


    大家一窝蜂地在江盏的带领下起哄,陈老师下不来台,“行,周弋,你好样的。”


    周弋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坚。


    其实他也想去军部训练。


    他进入卜瑞乌的第一天就想报考军部。


    所以,周弋并没有真的尽力去阻止。


    陈老师怒道:“周弋,你不是想去军部提前受训吗?行,我给你个机会。赵镇!”


    陈老师是真生气了,连通讯器都没用,直接扯着脖子喊A班赵镇的名字。


    赵正精神力等级A,是学校原本选出来的五个候选人中的最后一名。


    陈老师冷冷地说道:“现在,你们俩就当着全年级同学的面比,谁赢了,谁去军部!”


    周弋抿了抿唇,还是不想错过这个能提前去军部训练的机会,点头道:“是,我知道了,多谢陈老师。”


    陈老师冷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赵镇活动手腕,不屑地打量着周弋:“同学,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A班同学见赵镇要和C班的周弋比赛,也来了兴趣,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拍打着手中塑料瓶,给赵镇加油。


    “赵镇,悠着点,别把人打残了。”


    “赵镇,你要是连C班都打不赢,这个月的臭袜子你包了!”


    “赵镇,让他们C班看看咱A班的实力,让他们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碾压级的精神力!”


    周坚和金发男江九州躲得远远的。


    周坚还特意拿了一把伞给江九州撑着,防止他被晒伤。


    目睹了全过程的谢姝忍不住磨牙。


    这个周坚,上次联合周家人差点害周弋上不了学,上上次陷害周弋偷筹码,让周弋被迫签下了高额负债,这次又设局陷害周弋。


    心肝忒黑了。


    谢姝拿了一个石头,气鼓鼓地走到周坚背后。


    眼看周坚要坐下了,她立刻将石头放到周坚的屁股下面。


    训练服是极其轻薄的材质,因此一直有穿了跟没穿似的说法。


    因此毫无防备的周坚,一屁股往下坐,身体重量全部往下压。


    “啊——”


    一声惨叫,周坚蹭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屁股流了血。


    谢姝哼了一声。


    江九州嫌周坚丢人,骂道:“鬼吼鬼叫什么,闭嘴!”


    这时,给江少爷送饮料的人过来了。


    那狗腿子男卑躬屈膝地将打开瓶盖的饮料双手呈上。


    谢姝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颗糖。


    这种糖是带夹心的,夹心里面是酸粉,特别特别酸,得配合糖外面甜腻的硬壳吃才不会酸掉牙。


    谢姝将糖咬成两半。


    江九州喝了一口,将饮料拿在手里,谢姝将酸粉全部倒进了里面。


    为了保证公平,周弋和赵镇都是驾驶的中型战机。


    随着两人的战机升空,江九州越来越兴奋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周弋被赵镇打得鼻青脸肿,断手断脚的样子了。


    越是兴奋,江九州越是口渴,他拿起瓶子,将饮料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咕噜。


    饮料入喉。


    这下轮到他丢人现眼地原地跳了。


    “卧……”


    江九州张着嘴,想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太酸了太酸了。


    他心里拼命叫骂,嘴里只能憋出一个字:“水……”


    水?


    周坚眼疾手快地拿起刚才江九州喝的饮料,给他往嘴里灌。


    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坑!


    不管江九州怎么躲,周坚都坚持喂他。


    最后,江九州硬生生被灌进去两大口,酸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打滚。


    谢姝躲得远远地,笑得肚子疼。


    “天啊——”


    就在谢姝捂着肚子笑的时候,草地上坐着看热闹的学生们忽然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谢姝立刻抬头。


    天啊。


    高空变化形态。


    这是常人可以做到的吗?


    陈老师也僵在了原地,瞳孔急剧收缩。


    高空五秒变换形态,他只在的历史书中读到过。


    那是联邦帝国奠基之初,一位早已被封存进传说的元帅曾创下的神话。


    自那以后,再无来人。


    而其他的,都需要依托。


    有的是在空中依靠航天母舰,有的是落地变换。


    而周弋,驾驶着他那台中规中矩的训练战机,以一个精妙绝伦的拔升,平行于傲慢的赵镇飞行。


    他抓住了对方分神、得意洋洋朝A班同学挥手致意的刹那——


    五秒。


    战机结构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机械重组中咆哮,流体金属重塑,双翼收拢,肢体延展,落地战斗形态于高空瞬间成型。


    周弋手中的激光剑嗡鸣着弹出炽白光刃,没有丝毫犹豫,精准而冷酷地刺入了赵镇战机的右侧机翼!


    激光剑切割的刺耳声响彻天际,激光剑柄收回光刃的瞬间,爆炸声轰然炸响。


    赵镇的机翼顿时扭曲断裂,浓黑的烟雾滚滚而出,战机失去平衡,打着旋哀嚎着冲向地面。


    陈老师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延、延老师!”


    C班实战老师延老师神情淡漠地走了过来:“何事?”


    陈老师眼球外凸:“周弋…他真的是F级?”


    延老师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的精神力评级,的确是F级。”


    陈老师几乎要跳起来:“那他怎么可能——!”


    延老师的目光依旧淡漠到了极致:“他的同步率,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


    那不是顶尖军人才有的同步率吗?


    周弋只是个学生啊!


    陈老师猛地抓住延老师的衣袖:“他的精神体是什么?”


    延老师摇头,不再说话。


    周弋先发制人,但是赵镇好歹也是A班前五的精英,他强忍着失控的眩晕,死死握住操纵杆。


    终于,在坠地前最后一刻,赵镇猛烈拉升起缓冲装置,稳住了机身。


    同时他迅速开启了能量保护屏。


    保护屏横亘在周弋和赵镇之间,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隐形墙。


    保护屏只与精神力有关,他是A级,以周弋目前的实力突破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镇将破损的战机变成狰狞的陆地异兽形态,而机甲断裂的左翼处不断迸溅出扭曲的电火花。


    赵镇的保护屏只够坚持到变形结束。


    周弋驾驶机甲站在原地,如一尊静默的武神,静静地观察着一切,等待最好的时机。


    赵镇机甲受了伤,变换形态后,仍然是半残状态。


    机甲与人的神经相连,赵镇的左手连接机翼,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左眼布满血丝,眼球可怕地外凸,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在驾驶舱内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忽然,他殊死一搏般地地冲向周弋。


    周弋的机甲静立原地,冰冷的金属外壳在日光下反射着寒芒。


    机甲只是工具,真正主宰战斗的是人。


    而人是无比脆弱的。


    就像此时此刻,已经因为疼痛丧失理智的赵镇,已经因为无法忍受疼痛而追求速战速决的赵镇,彻底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周弋开启保护屏。


    他的保护屏弱,赵镇只一秒就撕碎了。


    但是这一秒够了。


    周弋机甲右臂后探,取出背负的激光狙击炮,炮身嗡鸣,充能完毕的幽蓝光芒在炮口凝聚。


    他稳稳地瞄准了赵镇机甲那不断迸溅着电火花的残破左臂——此刻最痛最脆弱的地方。


    “住手!”


    A班实战老师阢老师惊骇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周弋!赵镇才读了三年!这种程度的神经创伤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会彻底毁了他!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碰机甲了!”


    周弋抿紧了唇,没有按下板机。


    周弋手下留情,但赵镇已经处于无法控制的暴怒之中,他现在只有看见听见那个让他遭受断臂之痛的敌人。


    赵镇驾驶着机甲,异兽机甲胸腔装甲板猛地向两侧滑开。


    F17型中型冲击炮弹,进入发射准备状态。


    阢老师的声音已近乎嘶吼:“赵镇!你给我立刻收回!这是命令!”


    谢姝和其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但杀红了眼的赵镇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千钧一发之际,周弋动了。


    正面对战,他无论如何是拼不过赵镇的。


    但是,他的同步率给他带来了远超同期的速度,灵活度。


    这是他的优势!


    他操控机甲向前猛地踏出一步,巨大的金属脚掌沉重地踩踏在地面上,震起一圈尘土。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激光狙击炮向前一甩,炮管精准地砸向异兽机甲受伤的左手。


    机甲很坚固,但人很脆弱。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镇受不住痛,瞬间失了平衡,机甲猛地一个踉跄,向左失衡。


    赵镇右手抓住左手,明明左手没有断,但是他感觉自己的左手碎了,断了,正无力地晃动着。


    而周弋,抓住了这唯一间隙。他驾驶机甲如同鬼魅般侧滑贴近,巨大的金属手臂探出,以擒拿的姿态,猛地锁住了异兽机甲发射舱尚未完全闭合的装甲板!


    强行中断!


    “啊——!”


    赵镇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惨叫,强行中断炮弹射击的反噬通过神经连接狠狠冲击着他的意识。


    F17型中型冲击炮弹仿佛在他脑子里炸了。


    紧接着,周弋的机甲凭借着他那惊人的同步率,爆发出精准而霸道的力量,硬生生将赵镇的机甲砸向地面。


    轰隆!


    烟尘冲天而起。


    赵镇的机甲如一具报废的‘尸体’,如一堆荒废的破铜烂铁般躺倒在地上。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突然,阢老师组焦急如焚地大喊一声赵镇,A班学生恍若惊醒般,疯了一样地跟着阢老师冲向赵镇。


    阢老师连隔热机动手套都没戴,赤手挖开驾驶舱。


    赵镇已经失去意识了。


    而阢老师的手被高温烫掉了几乎一半的皮肉。


    “周弋~”


    谢姝也回过神,正要冲向周弋,忽然砰的一声,江九州一脚将周坚踹倒在地。


    他目眦欲裂:“狗东西,看你出的馊主意,你不是说周弋会被狠狠教训吗?现在呢?倒是成全他,把他送进军部了。”


    说完,江九州转身就走。


    周坚爬起来,赶紧去追。


    他在这个学校不讨好,学习也不行,要没有江九州给他当靠山,他早就被赶出学校了。


    “江少爷!”


    周坚一边跑一边喊:“你听我说,周弋就算赢了,真去了军部,他也落不到好。真的,你相信我。”


    已经迈出去半步的谢姝停住了脚步。


    周坚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就算赢了,真去了军部也落不到好?


    难道军部有危险?


    谢姝立刻调转方向,加快脚步去追周坚。


    军部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有各种各样危险的任务。


    但是,周弋是以学生身份,提前录取,进入军部受训的。就算军部有很多特别危险的任务,也没有让学生去冒险的道理啊。


    谢姝追得气喘吁吁,终于追上了周坚。


    此刻江九州掐着周坚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表情狰狞如索命恶鬼:“把话给老子说清楚,否则,这个学你可以不用上了。”


    周坚因为缺氧,脸色发红。


    江九州松了松手劲,他勉强能顺畅说话了。


    周坚大口喘气:“我、我听到了。”


    江九州疾言厉色:“说清楚!”


    周坚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说:“那天,我去校长室偷烟,校长突然回来,我就躲进了柜子里。我听见,校长和人打电话,说云刹海有异动,什么B12级古生物,很危险,很可怕,还有什么第三军区和第二军区已经死了三拨人了,需要有人去带着什么东西,进入深海什么的,我也没听清楚。


    但是最后一句话我听清楚了,这次被选入的学生,全部都会死。对,这些被选中的学生,全部都是军部的炮灰,一个都活不下来。”


    江九州放开了周坚,眼神阴郁:“你说的是真的?”


    周坚举起手,作发誓状:“江少爷,你什么人,我什么人啊,我敢骗你吗?你知道的,全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恨周弋了。我巴不得他死,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军部飞黄腾达?”


    闻言,江九州笑了,阴郁的眼神转瞬变得兴奋:“看来本少爷要准备一份大礼,好好恭喜咱们C班第一的周弋同学,提前荣耀进入军部训练了。”


    谢姝听完,转身就跑。


    不行。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弋去送死。


    她必须立刻告诉周弋。


    可是,才跑了几步,谢姝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透明,最后逐渐化作星光消失。


    她喊着周弋二字,从床上坐起来,大汗淋漓。


    谢姝看着熟悉的卧室,焦心如焚。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还没告诉周弋军部的阴谋。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周弋那么努力的活着,那么努力的往上拼……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给自己挣一个光明的未来啊。


    ……


    训练场。


    岑革兴奋地奔向周弋。


    他身后还有五个和周弋交好的同学。


    大家围绕着他,祝贺他将要荣耀进入军部,恭喜他提前考进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军校。


    周弋看向所有人身后,熟悉的影子没有。


    似乎消失了。


    他抿了抿唇,眸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待祝贺人离开,周弋问岑革:“你觉得我狠吗?”


    岑革:“怎么这么问?”


    周弋:“超强度的神经损伤,赵镇可能以后再也不敢驾驶机甲了。”


    岑革:“想什么呢?那是他自找的,当时你已经手下留情了。”


    周弋垂眸:“但是善良又心软的人总是见不得这种事的。”


    岑革啊了一声,不理解平常性情冷漠的人,怎么突然敏感了起来。他搂住周弋的肩膀,:“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走,午饭我请!”


    岑革带着周弋离开。


    ……


    卧室里。


    谢姝懊恼地抓着头发,怎么就这么巧?


    偏偏就差几分钟。


    呜呜呜。


    微弱的哭泣声从贝壳屋里响起。


    谢姝讷讷地抬头,“宝宝,你怎么了?”


    她担忧地从床上起来,将贝壳屋端到面前:“宝宝,你怎么哭了?”


    “呜呜呜。”


    人鱼宝宝手抓着贝壳边沿,眼眶红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晶莹的泪水落在桌面上,滚落成一颗又一颗雪白圆润的珍珠。


    换了往常,谢姝一定会感到惊奇又惊喜,但是此刻,她的心纠成了一团。


    “宝宝,你别哭,你怎么了,你和妈咪说,你一哭妈咪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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