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立刻就肿了起来, 连带着整个胳膊，疼得十分厉害。
那一瞬间，她几乎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 痛得发抖。
该怎么描述呢？
她的眼泪都快被疼出来了。
明晴过来扶起她，警察已经控制住男人。
“程医生, 你的手腕。”
眼瞧着是肿起来了，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她直接就被明晴带去骨科, 这也算是在医院的好处吧。
可以随时进行救助。
“是TFCC损伤，好在手腕伤得不重, 只是轻微伤到了软组织。”
骨科医生看了看程素名牌, “心外科的？”
程素点了点头。
“可得保护好手啊, 这将来不是要做手术？”
“买个护腕每天都得戴上, 等到消肿了，得来医院做康复。”
她被明晴带着去做全手臂肌肉放松，并且去消炎痛处。
“你今天可吓死我了, 一下子就倒在哪里了。”
程素笑笑, 看上去并不当个事儿。
但实际上呢？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从和男人对峙开始，就没停过。
她害怕。
是个人都会害怕。
男人凶恶的眼神，在她脑子里根本就没办法消散。
“你这个样子，能自理吗？”
明晴问得认真, 程素的确还没考虑到那方面上。
应该, 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吧。
这个时候，程素还是比较自信的。
医院顾及着她手腕受伤, 给她放了假，让她在家好好养着。
毕竟她是因为医院的事情受伤，要是医院不给她放假, 也太过于尴尬。
算是因祸得福？
程素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她有点担心，虽说手腕上的伤不算严重，可这疼痛程度，还是让她难受。
在外人面前，她格外伪装。
回了家，她略带脆弱的一面就显露出来。
开门不方便，她忍了。
拿东西不方便，她又忍了。
情绪有些崩溃是源于她上厕所，牛仔裤的扣子她一只手怎么也解不开。
想着今天的遭遇，又看看自己肿起来的手，心里堵得难受。
坐在马桶上，心情尤其之差。
强忍着眼眶里头的湿润，坚决不能掉眼泪。
突然响起敲门声，她拖拉着去开门，还没解决好个人问题。
周聿珩站在门口。
看着程素可怜兮兮的，眼尾还带着红，小脸气呼呼的不知道是谁惹了她。
“怎么了？”
他的语气格外软，生怕她下一秒就立刻哭出来。
周聿珩哄人似的，让她一下子就绷不住。
晶莹的泪水掉了两滴，低着头不想被他发现。
她不说话，他也不想逼着她说。
“我买了点吃的，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她点点头，侧过身子让人进来。
周聿珩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来的时候刚好路过这家私房菜，陆承白说这家味道很好，我打包了几个菜，送给你尝尝……”
全程都是他主动说，也想着的是缓缓气氛。
“周聿珩。”
声音闷闷的，动静还格外小。
“嗯？”
他手上还忙活着，把盒子一一拿出来，帮她打开。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她最终决定，求助周聿珩。
她实在，憋不住了。
她的脸格外红，耳朵都烧得通红。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她也不想这个样子的。
“我，你，能不能帮我解一下扣子。”
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牛仔裤扣子。
帮我脱一下裤子，我上不了厕所。
可怜巴巴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偏偏她今天穿的这条，格外紧，她也真的，好想上厕所。
周聿珩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他没急着询问她手的情况。
男人走过来。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进，男人低着头，程素则是把头偏向一侧，不敢和他对视。
离得很近很近。
他身上的味道毫不掩饰地冲击到她这里。
暧昧交杂着紧张，感情清晰明了。
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变得不流通，黏糊糊的，缓慢难行。
程素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呼吸也变得沉重。
“好了。”
“还需要别的吗？”
周聿珩心无旁骛一样。
“没，没了。”
程素立刻逃走，飞奔去厕所。
坐在马桶上，刚刚的一切还像是梦境。
她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周聿珩坐在凳子上，深呼吸了好几次。
刚刚的近距离，她身上的气味，还留存在周围这空气里。
他老实坐着，背挺得极直，不敢随意转动身体。
其实，他的耳尖也还红着。
细小的晕染，他走过去站在窗户边透气。
秋季的风，格外能让人心平静。
心跳乱拍的人，这个房间里有两个。
程素上完厕所便跑回房间脱裤子，换上了条不用扣扣子的裤子。
平复了挺久的情绪，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来吃饭吧。”
周聿珩早就把饭菜准备好，就连筷子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又是一大桌子的菜，几乎全是程素喜欢的清淡系。
“你出差结束了啊？”
“嗯。”
这次的出差没上次久，可能也就一个多周的时间。
短短的时间，她就把自己给伤着了。
周聿珩帮她剥虾，手指很灵活，完整的虾子被放在小碟子里。
“唔，谢谢。”
她的眼睛终于开始亮起来，原本不高的兴致也转变了些。
“有人给剥虾最幸福了。”
听到她的话，他同样很开心。
“手怎么弄的？”
“我要是说是我不小心？”
“我不信。”
好吧，没人会相信。
程素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原委，描述的过程中没有情绪的表露。
她已经消化好了，没有委屈，也没有不服。
对面这人听着，情绪却不大好。
手里攥着杯子，压抑着全部发泄到这上边儿来了。
他面上还是平静，心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手还疼吗？”
“还好，其实好多了。”
他心里自责，这是第二次了。
他没照顾好她。
“没关系的，反正我正好在家里休息一下，干点想干的事情。”
不知道是安慰周聿珩，还是安慰她自己。
程素咬着下嘴唇，又抿了抿嘴巴。
像是真的不在意一样。
明明刚刚，还差点因为上不了厕所而哭。
周聿珩没拆穿她，又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程素站起来想帮他，却被他按回去坐着。
“程素，你和我回酒店住吧。”
她摇摇头，每天在酒店呆着，多闷得慌啊。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担心，“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啊。”
言语动作中尽是他对她的温柔，体贴周到又细致入微。
“我可以的，我只要不穿带扣子的裤子，我没问题的。”
“饭菜我就去食堂，也不用我刷碗和收拾。”
“衣服我就扔在洗衣机里，也不用我动手的。”
程小声解释，表示自己一定可以。
周聿珩不听，这时候他不打算尊重她的选择。
“这事儿没得商量，要不你跟我走，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
“程素，我还要再强调一次吗？我们是夫妻。”
言语间的笃定让程素知道，只有两个选择，别妄图想要讨价还价。
他俊气的眉毛微微蹙着，从她开始描述自已手腕受伤开始，就没松懈过。
帅气的脸上，也透着一股儿淡淡的担忧。
想想这小小的房间，她孤单一人的身影，程素的决定就做得快多了。
“那，我跟你走吧。”
“我去收拾东西。”
“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看向他，“你手不方便。”，男人的语气里还带着点儿冷意。
程素没拗过他，只能乖乖站在卧室门口指挥，拿好了衣服裤子，连袜子都是他给塞进收纳袋里的。
他整理得很细致，瓶瓶罐罐都收拾妥帖。
还差最后一步。
她磨磨蹭蹭的，被周聿珩抢占了先机，“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还有内衣裤……
可她怎么说得出口。
压着头，耳朵根子却通红。
“要不你先出去？”
“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就行，我帮你。”
这事，你帮不了我。
旖旎的空气似乎已经不流通了，夹在在两人之间，室内的温度竟一点一点爬升起来。
周聿珩没有让她动手的打算。
一咬牙心一狠，程素指了指衣柜最下边的抽屉。
脸转过去，不看他了。
周聿珩抽开抽屉，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却又迅速恢复平静。
果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把东西全部收好。
周聿珩开车很稳当，坐在副驾驶上，程素甚至有点想昏昏欲睡。
他只是把车停到门口，有人来帮他们取行李和泊车。
程素认识这个酒店。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她来过这个酒店吃饭。
林卫红为点菜点得太贵而生了好大的气，站在一楼大厅，闹了好大的笑话。
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丢脸得很。
本是美好的晚餐，全都被那人给毁了。
周聿珩去前台要了张卡，没办入住，直接带着她上电梯。
他住在最顶楼，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
怕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坐落在最豪华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夜景也十分出彩。
站在超大的落地窗前，能俯瞰整座城市。
一进门，她就被景色所吸引，自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非常认真的看着窗外。
漂亮琉璃的光彩，映射着她的内心。
周聿珩看出她喜欢这个窗户。
任由她坐在那里休息，转头进了房间。
房间里开着窗户，有凉意的风吹进来，让人身上发瑟。
吹的人清醒，又吹得人昏沉。
周聿珩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你住这个房间，我带你看看？”
头顶传来一句话，程素才回过神来。
心里一松，顾虑一消，还好，看来不用同眠共枕。
跟着他走过去看，这个房间很大，怕是整个空间里最大的。
床头还漏着一只打火机，这定是他的房间。
那她这不是抢了他的房间？
那可不行。
“其实我住那边的房间就可以。”
“你不是喜欢窗户，这边的景色很好，你会喜欢的。”
周聿珩带她去卫生间，“这边你上卫生间也很方便，住着就行。”
洗漱台上放着她的洗漱用品，全部都摆放整整齐齐。
他收拾得很好。
确实，这个房间哪里都是那么好。
干干净净，配套的东西又很齐全。
“你手好好放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他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你去做康复之前和我说，我带你去。”
程素点点头，又环视了一圈房间。
虽说平时住过的酒店也不少，这个房间，是真的很好。
周聿珩转身离开，刚刚推开一半门，就被程素拉住衣角。
“那个……”
他转头看着她，又低头看看她抓住的衣角，心里突然想逗逗她。
“怎么？想和我一起睡吗？”——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不是很有趣，今天早更，明天基本也是[狗头][狗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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