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出了扩充保安队的决定, 姬悦开始按部就班的安排起来。
刘天赐她就先签下了，同时也让他帮他物色两到三名同他年龄差不多的青年。
最好是家中无父无母的孤儿。
且已经满了十八岁，身强力壮, 人品不错，可以自己做主的那种孩子。
而且最好是认字。
若是他没有合适的，可以让他的师父推荐几个。
刘天赐听了, 立即说了几个认为不错的青年。
刘师在一旁听了, 觉得这几个孩子也还尚可。
于是姬悦便让他们第二天下午过来面试。
如果合适的话, 他们也可以留下来。
这让刘天赐更开心了, 但是刘师却有些担心。
“仙人，这些孩子的确不错。但是他们都是在册的工匠，不可以轻易离开。只怕仙人要带走他们的话, 还得让章将军帮忙。”
刘天赐从一开始就不是在籍的工匠, 只是以他徒弟的身份跟随在左右。
朝廷发的工钱，也没有他的，所以他想走随时可以走。
姬悦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于是想了想。
“让他们先过来看看吧, 若是合适的话，我再想办法。”
她怎么忘了, 秦朝对户籍的管理十分的严格, 不然也不会有照身符这种东西了。
看来, 她想从这个位面带走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 看来找保安的事情, 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需要从长计议。
……
晚饭后, 姬悦正在考虑明天招收保安的事, 却突然听到后门响起了门铃声, 不由得一怔。
她第一反应就是汉武帝回来了，立即起身走出了医办室。
随着她往后门的方向走，她的脑海中也响起了小白的提示音：
【注意，有患者复诊，请宿主选择是否接诊！】
【注意，有患者复诊，请宿主选择是否接诊……】
而这个时候，有人比她更快，竟是吴老。
显然他的想法同她是一样的，认为是汉武帝去而复返。
只是，等吴老打开后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愣了：“霍……霍小将军？”
“霍小将军，你回来了？”
姬悦此时也看到了门口的霍去病，也是一脸惊喜加惊讶。
中午汉武帝刚走，霍小将军晚上就回来了，还真是巧呀！
不过，这也让霍去病遂了心愿。
他不是说了，他永远不想再见到晚年的汉武帝了吗？
“姬姐姐，我回来了。”视线越过吴老，霍去病看向姬悦，“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姬悦听了笑了：“对我们来说，你不过才走了两三日，我们当然不会变了。”
姬悦说着，已经走到了霍去病的近前，上下左右看了他一番后点头。
“又高了，也黑了、壮了……”
而且好像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对她来说只分别了短短三日，但是眼前的霍去病却同三日前截然不同，甚至还有些疏离感。
之前的少年感，似乎已经消失了。
“你这是……”
从哪年来？
反正不管从哪年，也不会是从他那个位面的三天后。
难道又过了两年？
他已经封狼居胥，饮马瀚海了？
霍去病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脸颊还出现了一个梨涡，这才让姬悦又找回了几分熟悉感。
而后霍去病低声道：“第二次出征刚刚结束，我刚回长安，将兵权还给了他……就来了。”
原来是第二次出征刚刚结束呀，那就是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吧。”姬悦听了，招呼道。
这时，嬴政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了。
霍去病对他笑了笑，跟在姬悦身后，进了医办室。
嬴政眼神微闪，也跟着进了屋。
进了医办室，霍去病发现，这里离他上次来又出现变化了。
不但桌子多了一张，甚至还添置了一张小沙发。
他当即笑道：“姬姐姐，你这里……好像越来越宽敞了呢。”
“当然了，我这里可是又扩大了，比你离开的时候大了三分之一呢。”
对于急诊室的扩张，姬悦很是自得。
“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花园看看，里面还种了一棵梧桐树呢。”
“梧桐树？”霍去病若有所思，“凤栖梧桐，的确跟姐姐很配。”
“哈？”
姬悦还真没往其他地方想，更没想过梧桐树在古代的意义，她只是单纯觉得梧桐树的花很好闻罢了。
而且，天热的时候还可以乘凉。
“自然是配的。”这个时候，嬴政也开口了，“是我建议她种这棵树的。”
“这个也不算是种……”姬悦想要解释。
是她从系统里买了一棵，院子出现的时候，这树也就在这里了。
只是，她本想纠正嬴政的话，但是似乎觉得周围的氛围很奇怪，可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而这时，却听霍去病又道：“不管是谁建议的，也得姐姐同意。阁下又做不了主？你说是不是，姐姐。”
“没错？那小霍将军也可以建议下。等急诊室再次扩大的时候，让姬悦听你的。”
嬴政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以，下次急诊室再扩充，我一定在。”霍去病冷硬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孩子气。
“我也这样希望。”嬴政微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非常客气，但是姬悦就是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儿。
于是她立即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开。
“好了，你们先别说了，也别说什么树不树的了，先听我说。”
随着姬悦的话音，两人终于安静下来，一起看向她。
场面的突然安静，让姬悦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先是看向嬴政。
“三爷，你不来我也正想去找你。我明天要招几个保安，毕竟你同二哥不是要走了吗？所以，能不能请你把把关？”
听到她竟然是说这件事，嬴政脸色一黑，哼道：“我们走不走还不一定，姬神医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找接替我们的人，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姬悦只觉得自己的额角一蹦一蹦地跳——她怎么不知道赵端赵三爷，未来的秦三世竟然还有如此别扭的一面？
是之前他隐藏太深吗？
而在这个时候，霍去病眼神闪了闪。
“保安？可是护卫？这个我熟悉，若是赵三爷不愿意，就让我来帮你把关吧。”
这倒……也行……
若是没有霍去病，赵端和姬二哥的确是最好的把关人选。
可眼下霍小将军来了，领兵打仗他最熟了，挑人自然也不是难事。
只是她若是就这么答应下来，赵端会不会不高兴，又说出什么怪话来？
赵端帮她很多，如今他快要走了，她也不想让他别别扭扭地走。
就在这时，却见嬴政又开口了。
“如此也好，明日我同二郎要下山一趟。估计要过几日才能回来，让霍小将军暂代守卫之职也不错。”
姬悦没想到，刚刚两人还一副不对眼样子，赵端这么快就点头了。
而且，下山？
怎么没听赵端提起过？
刚刚决定的？
她不禁又问了句：“你明天真的要下山办事？”
不是因为心里不舒服？
嬴政点头：“我也正要同你说这件事。正好你这几日招收守卫，我们就先下山，两边不耽误。”
本来姬悦还想再问清楚些，但是霍小将军在，她怕两人又吵起来。
她只好又看向霍去病：“那明天就有劳了。”
“能帮上姐姐的忙，是去病的荣幸。”霍去病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那么……”
接着，姬悦看向霍去病的脸：“霍小将军出征归来便立即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霍去病飞扬的神色立即收敛了下来。
而后他沉吟了一会儿道：“他……还在吗？”
虽然说了不想再见他，但是他还是有些话想要问他……或者说再见他一面。
姬悦摇了摇头，正想说刘彻已经走了。
不想吴老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姬神医，你看看你的系统是不是……汉武帝的病历变成灰色的了。”
“灰色的？”姬悦一愣。
汉武帝的主管医生算是吴老，所以吴老的分系统上也能看到他的病历。
“确定确定。”吴老连忙道，“不信您看主系统。”
姬悦连忙打开系统，果然看到汉武帝的名字变成了灰色。
而且，在他的名字的最后面标着三个字“已结算”。
没错，结算后的病人病历会呈现成灰色，也无法再做修改。
只是，结算只能她来做，吴老和小花，甚至赵端都没有这个授权。
所以，到底是谁帮汉武帝结算的呢？
不对，除了她进行结算，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系统会自动进行主动结算。
想到这个可能，姬悦的脸色立即变了……
……
未央宫，汉武帝刘彻寝宫。
刘彻已经回来三天了。
那晚，他推开吴老，冲出了急诊室的大门，回到的正是自己的未央宫。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他是从自己寝宫里稀里糊涂离开的。
这次回来，他是回到了自己寝宫外的花园中。
虽然环境熟悉，但是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已经习惯了急诊室昼夜明亮的刘彻还是心有戚戚。
他打着大不了就喊个“复诊”重新回急诊室的主意，摸黑找着回寝宫的路。
不过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一阵小小的呼唤声：“陛下……陛下……你在哪儿呀，陛下。”
“郭穣？”刘彻脸上一喜，立即唤出了声。
他听出来了，找他的人应该是他宫里的侍从郭穣。
不过他唤出了声，之前那一声声呼唤就立即消失了。
刘彻皱眉，提着心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见到前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佝偻身影。
正是他的侍从郭穣。
看到刘彻，郭穣连忙小跑着冲了过来，来到刘彻面前那一刻，他的眼泪开始哗哗得往下掉。
“陛下呀，您差点要了老奴的命了呀。您刚刚到底跑哪儿去了？”
“刚刚？”刘彻一愣。
“是呀，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吧。老奴就是出去一下的功夫，连半盏茶功夫都没到。回了寝宫您就不见了。原来……原来您是来花园里了呀。”
原来，他只离开了半个时辰。
刘彻心下稍安……看来他并没有离开太久。
“嗯，朕出来透透气。”
“您要是出来透气，唤老奴来陪不就是了。一个人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说着，郭穣上前，搀住了刘彻的手。
只是听到他的话，刘彻却沉了脸：“怎么？朕已经老得不能动了吗？”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陛下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郭穣心中一惊，要不是搀着陛下，他都要跪下来了。
随着陛下岁数越来越大，越发的喜怒无常起来。
尤其是卫皇后他们离世后，更是时不时便打杀一两个伺候的侍从。
有的时候，上一刻还在夸侍从伺候的好，下一刻便让侍卫拉出去杖毙了。
现在未央宫中的奴婢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枉死鬼。
连他这个大主管也不例外。
本来，郭穣以为自己此番定要被陛下惩戒了。
哪想到这次陛下只是鼻子“哼”了一声，并没有说出要罚他的话。
郭穣暗暗擦了擦了汗，头也不敢抬，小心翼翼的搀着刘彻往寝宫中走去。
他搀着刘彻进了寝殿，服侍刘彻上床躺下后，正要退下。但是一抬头，发现陛下的头上带着一个白色的仿佛渔网状的东西。
而且头发……头发竟然不见了。
郭穣见状脸色大变，“噗通”一下跪在了床榻前。
“陛下，您……您怎么了？您的头发呢？您这是……这是……”
刚刚在花园里光线太暗，灯笼也只够照清楚陛下的脸。
回寝宫的一路上他又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生怕再把陛下摔了。
伺候刘彻上床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帮陛下宽衣、除鞋袜。
直到此时，借着殿中比外面亮得多的灯光，他才察觉了不对。
怎么陛下不过是消失不见了半个时辰，头发就被剃掉了不说，还带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帽子。要不是语气神态还是同往常一样，他真的不敢认。
“有何奇怪的？”刘彻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的恼火。
“不过是鬼剃头罢了，朕已经将他吓跑了。不然，你以为朕为何会出现在外面。”
“陛……陛下神勇……”郭穣是不敢怀疑陛下的，只能夸了一句。
“自然，朕还是朕。”刘彻说着，颔了颔首，“去，帮我做几件事。”
“陛下请吩咐。”
“第一，帮朕找一顶假发来。”
“假……假发？”
陛下，说好的是神勇呢？
“第二……”
刘彻顿了顿。
“你去找找看，他是不是还留下了后人，应该是朕的曾孙，就在官牢里。五年了，如今也该五岁了吧！”
他？
郭穣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明白过来，心中立即掀起了惊涛骇浪。
都过了五年了，陛下已经很少提卫皇后母子了，怎么就突然提起那位来了？
那位还有后人？
难不成陛下还是想……还是想斩草除根？
想起五年前的祸事，郭穣只觉得脊背发寒。
那一年，宫里宫外，长安城中，死了几万人。前前后后受牵连的，更是有数十万。
那年，那一位全家被杀，陛下可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儿媳孙儿就有任何心软。
皇后娘娘也寻了短见。
后来虽然经过调查，这其中有着很大的冤屈，还有被逼迫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谋反，就饶恕不得。
如今陛下突然想起了这位曾孙，也不知道对那位曾孙，是福还是祸。
想到这里，郭穣恻隐之心突然升起。
“陛下，如果真是在天牢，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里面呆了五年，只怕是……”
听到他的话，刘彻一瞪眼：“一定在，他一定还活着。给朕去找，立即去找！”
看到陛下的样子，郭穣再不敢多言，连忙道：“喏。老奴这就去派人找寻。”
“立即，马上！”
“喏，喏！”
郭穣听了，立即倒退着离开了。
看来，陛下这已经是笃定那位还在人间了。所以，他也只能让那个孩子自求多福了！
“如果把那孩子找到了，如果找了他。朕一定将他，将他……”
刘彻的眼中闪过恼怒。
三天后的深夜，郭穣带了一个孩子来到了刘彻面前。
孩子很瘦，脸色也很黄。
他虽然身上穿着绸缎衣服，但是空空荡荡的，很不合体。
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裳。
他的脑袋大大的，脖子细细的，仿佛风一吹便会被大脑袋带个跟头。
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但是却像黑葡萄一样，让人一看难忘。
仿佛能将人吸进里面一般。
不过若是仔细看，孩子的这双眼睛同刘彻的十分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这个孩子，刘彻沉声问道。
男孩看了旁边的郭公公一眼，小声道：“我……我叫刘病已。”
“病已？”
刘病已？
霍去病？
这两个名字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呀！
边想着，刘彻看着男孩儿又问道：“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是嬷嬷起的。”
“嬷嬷？哪个嬷嬷？”刘彻看向郭穣。
“是这孩子的奶嬷嬷。五年前因罪被关入了天牢。这孩子一直跟着她，才活了下来。”
郭穣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彻没再追问，而是继续问小男孩：“你可知道，你和嬷嬷犯了什么罪？”
听到刘彻这么问，郭穣的心提了起来，他不敢吱声，只是看着刘病已。
这个问题的回答，可能事关这个孩子的生死。
小男孩愣了愣，然后想了想。
“嬷嬷说，我祖父犯了大错。所以才会全家获罪。是陛下看我年级尚小，才免了我的罪，没判我死刑。”
“哦？”刘彻眼神微闪，“大错？你祖父犯了什么大错，嬷嬷可告诉了你？”
小男孩听了立即摇了摇头。
“我也问过嬷嬷，可嬷嬷不肯告诉我。她说我祖父犯了错是我祖父的事，我那时刚出生，与我无关，也不必知晓。”
“与你无关？”刘彻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说与你无关？”
“是呀。”
刘病已点了点头。
“嬷嬷说，若是陛下也认为我犯了错，那当时就把我杀了，不会只关着我。
既然陛下只是关着我，那就说明，在陛下心里，我同祖父毕竟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不一样？”刘彻喃喃道，随后沉默下来。
时间慢慢过去，郭穣额头上的汗都快要流下来了。
他低着头，时不时看旁边的刘病已一眼。
刚刚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告诉这孩子，让他小心应对。
所以，陛下问的话，全是这孩子自己说的。
听起来大差不差，但是究竟陛下怎么想怎么看，他就不知道了。
圣心难测呀，谁能想到当初风光无线的卫皇后和卫家，连同太子会在一夕之间倾覆。
自那以后，朝堂中人心浮动，谁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这一下就是五年。
朝中的官员，谁的功劳高过卫家？
谁的威望高过太子？
可还不是让那些酷吏和小人们给扳倒了？
太子和卫家覆灭后，那些酷吏小人们谁不暗暗得意？各种奸邪之人更是蠢蠢欲动。
可最终，陛下一声令下，这些酷吏小人们不也是一家家族灭了？
天威难测呀，谁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因何而死？
终于，过了良久，刘彻开口了：“把丞相叫来。”
丞相田千秋是巫蛊之祸后才当上的丞相，他的前任刘屈氂因为诬陷太子被腰斩，并被族灭。
田千秋深夜被叫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连衣带都系错了。
“陛下深夜召见微臣，不知有何急事要臣去办。”见了刘彻，田丞相连忙拜见。
“丞相，在朕的偏殿，有一个小儿，是朕的曾孙。他和他的奶嬷嬷如今都关在官牢里。
朕做主，将他们放了。你去安排下，将他们送走吧。就送到史家去，交给他外祖母。”
史家？先太子的岳家？
田丞相很快便明白过来。
但他却道：“陛下，官牢里少了一个犯人，即便此人是个孩子，只怕也不好交代。陛下要以什么理由将他放走呢？”
听了田丞相的话，刘彻狠狠一拍床铺。
“朕的牢狱，朕想放一个人，难道还需要理由？”
“田千秋，朕以为你是个通透的人，才让你做了朕的丞相。难道你也要像外面的人一样吗。想要害朕，害朕的子孙？”
第52章 皇帝心思
田丞相听了, 连忙拜倒。
“陛下，并非臣不想尊陛下的旨意。只是陛下，凡事皆有法度。
您若是随意释放天牢犯人, 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到时候对陛下和那孩子都不好呀。”
平白无故从天牢里放人。知道的是陛下放的，不会过于追究。但是若被有心人察觉，将这孩子诬成了逃犯, 当时便打杀了, 事后说不知道, 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 就算要放，也要先洗清这孩子的罪名，让他正大光明的从官牢里走出来。
“你是说……”刘彻也瞬间明白过来, 脸色一沉, “朕明白了，是朕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言罢，他又道：“行，你去拟个章程来。也不用给朕看了。三日后, 这孩子必须被送到史家。”
“喏！”田千秋连忙道，“就是这孩子还要再在天牢里待上几日了。”
刘彻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行了, 该怎么做, 你自去安排就是。”
“喏！”
田丞相退下, 刘彻却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大概是岁数大了精力不济吧, 他现在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 头脑仿佛也不如以前清醒了。
田千秋的担心是对的, 他不能让这孩子留下任何把柄给别人。
第二日, 长安城中突然传出谣言, 说是天牢附近的天空上, 有人在前一日看到了金色的晚霞。
而看那晚霞的形状，隐隐得就像是一头金色的麒麟，仿似祥瑞临世。
这消息自然是田丞相派人散布的，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发现皇曾孙，进而借机将他接出牢狱。
只是他原本想着让消息再发酵一下再去天牢中接人，却不成想等他等傍晚到达天牢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达了天牢，而且将天牢围得水泄不通。
这群人的目的同他一样，却也不一样。他们并不是来请“祥瑞”的，而是来抓谋逆之人的。
田丞相这才知道，不过一日功夫，金色麒麟竟然传成了金龙。
有人竟然说天牢里有龙气，宫中这才遣人来抓人，就是要查明囚犯的身份。
只要有一点可疑，便将其格杀勿论。
田丞相不想知道是谁或者是什么事情让传闻变了味，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皇曾孙找到带走。
陛下将这件事情交给他。
他若是办砸了，陛下必然会雷霆震怒。到时候降下罪来，谁也承受不了。
只是，等他到了天牢门口后，看到领兵前往天牢的人，却愣住了。
“郭公公，您怎会在此。”
郭穣的脸色现在也不好看。
他看着田千秋道：“丞相大人，陛下听闻天牢中竟然有了龙气，大怒，非要杂家过来看看。若是有可疑人等在里面，便立即打杀了他！”
可疑人等？
立即打杀！
田丞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陛下反悔了。
看来如今在他眼中，最重要的人还是太子刘弗陵呀！
听到郭穣的话，田丞相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来意了，而是道：“公公，您确定这是陛下的命令吗？”
郭穣抿了抿唇：“是陛下亲口说了，让杂家来查看的，这是手谕。”
田丞相接过手谕，匆匆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真的。
而他与郭公公还真不一样，自己没有任何凭据，有的只有昨晚陛下的口谕。
可是若是这口谕陛下不认的话，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于是，将手谕还给田丞相后，田千秋看了眼天牢大门：“既如此，公公为何还不进去？”
既然他已经到了，自然不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最起码不会让小殿下被随便打杀了。
却不想听到田丞相的话，郭公公哼道：“是杂家不想进去吗？是有个叫邴吉的狱卒挡着大门不让我们进去，说这牢房里有皇亲自然有龙气。等回去，杂家定要好好参上他一本。”
“皇……皇亲？”田千秋的脑筋迅速转了起来，“是，公公说的是，明日在下同公公一起上奏陛下，让陛下治这个邴吉的罪。”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望了一眼后，然后又心照不宣地回去了。
他们两人都感到后怕。虽然陛下年龄老迈，但是脑子可一点都不老，真要动起脑筋来，他们加起来都不是个儿。
郭穣后怕的是，如果陛下让他去找小殿下的时候，他若是说没找到，那就是妥妥的欺君之罪。
可他是找到了却不报，或者干脆将小殿下私下处置了……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办到。怕是只要露出这个心思，他自己也是活不了了。
至于田千秋，他本以为陛下只把这件事交给他一个人办。可是眼下看来，那个狱卒邴吉的身份只怕也不简单。
不然的话，小殿下在牢狱里呆了五年都还能活着，没人照顾根本不可能。
而此番麒麟变成了金龙，也未尝不是陛下对这个邴吉的试探，看他是不是还如以前一样，可以不顾一切的保护小殿下。
一件事试出了三个人的忠心和立场。陛下不愧是陛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
于是第二日上朝，好几日没有露面的汉武帝刘彻，突然间临朝了。
在朝上，田丞相连同郭公公一起参了狱卒邴吉。
至于邴吉，自然也被带来应诉。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
天牢牢房里的龙气，竟然是皇帝陛下的曾孙，废太子的最小的孙子刘病已。
既然是皇家血脉，出现龙气又有什么奇怪的。
更何况废太子的功过已经盖棺定论，陛下还建了思子宫，下了罪己诏。
甚至同情废太子的田千秋，还从大鸿胪升任为丞相。
于是乎朝堂上一片为刘病已求情的声音。
就这样，刘彻“欢喜”下，顺势大赦天下，释放了关在天牢里的小曾孙。
刘病已被送到史家之前，再次进了宫见刘彻。
看到他身上的衣袍比之前新多了，也合身多了，刘彻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要去何处？”刘彻问。
小病已笑道：“嬷嬷和邴吉说，要去我祖母那里。”
“你很开心吗？”看到他的样子，刘彻的脸色却又有些阴沉了，“你不喜欢长安？长安不好吗？”
“我不知道。”小病已摇了摇头，“我没出过牢房，不知道长安好不好。”
刘彻脸色一黯：“可你也没去过武阳，怎知那里比长安好呢？”
“我……我……可我在那里有祖母呀。嬷嬷和邴吉说，我祖母很好的，对我也不会错。
我在长安有没有亲人，即便我想留，也留不下。”
听到他的话，刘彻的脸上闪过一丝灰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后来还是小病已又开了口：“老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听嬷嬷说，我的曾祖父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是不是就跟您一样？”
看着小病已一脸的期待，刘彻哼道：“我当然认识，一个自以为是的人罢了！”
哪想到小病已愣了愣后，垂下了眼皮。
“虽然我没见过我曾祖父，但是我听先生这么说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不过，我听嬷嬷和邴吉说，是您帮我出狱的。我还是要感谢您。”
“日后，等我去了祖母那里，还是会想着您的。会永远感谢您帮我的事情。”
小病已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都不知道自己进的是皇宫，见的是自己的亲曾祖父。
这也是刘彻早就嘱咐好邴吉和刘病已那个奶嬷嬷的。
是的，邴吉是他一早就安排下的。
否则的话，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哪怕再受苍天护佑，也无法在牢狱中活五年。
一开始他或许只是一念之仁。
但他还是在厌恶这个曾孙，因为一看到他就想起了刘据背叛自己的事。
他觉得，他留了这孩子一命，已经是仁慈了。
毕竟这孩子从未享受过太子府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谈不上同太子沆瀣一气。
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要将这孩子认回来。
只是后来，随着事情真相的一点点揭开，他更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同他的关系。
让刘病已只知道自己的祖父获罪被诛也就够了。
而现在，他则是不敢。
纵然这孩子他只见过两面。
之前霍去病对他的质问还言犹在耳。
这孩子不是去病，但是却让他想起了去病和废太子小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如此的天真烂漫，一腔赤诚。
可如今……去病死了，废太子也死了，物是人非。
如今，那些曾经的故人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的时光了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想定格在去病封狼居胥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开心快乐多了。
正想着的时候，刘彻仿佛看到有人向他走来，正是那时的霍去病。
“去病，你……你也过来了？”刘彻对他招了招手，叹气道，“那孩子，朕将他放了。”
“至于以后如何，那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朕老了，就算知道之后要发生何事我也已经力不从心。”
“所以，朕知道又有何用？那孩子，终究还是要经历些磨砺的吧！”
他自言自语着，突然发现从远处有陆陆续续走来了卫皇后、卫青等人，还有大长公主和陈阿娇。
甚至在旁边的角落里，他还看到了李夫人翩翩起舞的背影。
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日子。
他们聚在一起，毫无芥蒂的说笑着。
他们沐浴在阳光下，那副画面看起来分外的宁静祥和。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一切都是最普通的事。
可是却没想到，匆匆几十年过去，那一刻才是他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候。
“你们……都来了呀。好，好，好！”
刘彻说着，向那些光影中的人们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他们。
只是可惜，他却抓了个空。
而他越是想要挽留他们，他们反而就离他越远。
就在刘彻失望得想要收回手的的时候，他的手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紧紧握住了。
他急忙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美丽女子的脸庞。
女子的颈间挂着一块美玉，一双眼睛顾盼流飞，正在对刘彻笑。
“你是……你是……”刘彻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抓得死紧。
“陛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将妾身忘记了？您可是曾称妾身是尧母呢。还为妾身修了尧母门，怎么说杀就将臣妾杀了呢？”
“钩弋夫人……你……你……”刘彻看着她脸色黑沉，“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不该杀吗？为了弗陵，你也必须死！”
“必须死？必须死？难道陛下将同臣妾的过往全忘了吗？那个时候，陛下可是最宠爱臣妾的呀。”钩弋夫人的脸上闪过哀怨。
“您不是还想立我做皇后吗？”
“朕何时说过要让你做皇后！”
“嘤嘤嘤，陛下，您好狠的心呀！”钩弋夫人哭泣起来，“可是臣妾做的任何事，都是您默许的呀，是您默许的呀！”
“若是没有您的默许，臣妾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会做呢。这可全是您默许的呀！”
说着说着，钩弋夫人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
“除了臣妾，还有那江充，还有那苏文，还有那刘屈氂……他们做的任何事不都是您默许的吗？您想打压太子，便让他们出头。他们做的一切，全是您默许的呀！”
“就算你你夷了江充三族，腰斩了刘屈氂，将那个苏文活活烤死。还诛了逼死刘据的湖阳县县令，又有什么用？
有这么多大人物陪着我，我的死又算什么，又算什么呀！”
钩弋夫人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终究松开了刘彻，消失在一片烟尘中。
而紧随他们其后，其余人影也一个个地都消失了。
“你们……你们……”
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刘彻不知道是该让他们就这么走，还是该留下他们。
而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头痛欲裂，腹中也是一番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内脏吐了出来。
刘彻重重的倒在了床上，他知道大事不妙。
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立即在心中默念出“复诊”两个字。
就在他默念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267号病人，您是否需要复诊？】
果然……果然有用。
刘彻心中狂喜。
只是他正想在心中给这个声音肯定的答复。
他突然犹豫了。
“我……我……朕……”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是一股炸裂般的头痛袭来，他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
看着汉武帝已经变成灰色的名字，姬悦告诉了霍去病最后一种可能。
霍去病愣了下之后，却将视线投向了窗外：“我那里的陛下还好好的。此人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听他这么说，不管他是不是真这么想，都说明他不喜欢这会儿谈这些。
姬悦决定给他一段时间，便没再纠结这件事。
开始继续讨论起前往第三个位面的计划和安排，以及明天招收保安的各种注意事项。
她问霍去病：“霍小将军，你觉得保安的招收应该注意什么，不如说说你的意见吧。”
之前他既然自告奋勇要当这个考官，总得听听他的意见。
“意见？什么意见？”听到姬悦的话，霍去病愣了愣，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嬴政见状，建议道：“霍小将军出征刚回来，不如让他好好休息，等明早再让他说说吧。”
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毕竟急诊室是头一次出现这种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谈别的。
于是姬悦让其他人回去休息，亲自给霍去病安排房间。
来到后院，看着院中的大树假山，流水长椅，霍去病站住了。
姬悦也跟着他停了下来：“怎么样，这就是新扩充的院子，还不错吧！”
霍去病“嗯”了一声，但是却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姬姐姐，出征回来后我就想，如果我不死，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
“你想到了什么？”
“我看了史书。”霍去病道，“太子也并非没错，他的确是太软弱了。”
“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尽是些尸位素餐之人。那次，若不是公孙表弟贪污军饷，兴许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想，我如果活着，一直陪在太子身边，让他亲贤臣远小人。会不会结果就不会是这样。”
而且，自从舅父去世，卫家就没再出现有能力的将领，再加上家族中再未在朝堂中出现有能之人。自然也无法再让陛下继续看重。
而公孙敬声，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历史，我不懂。”听到他的话，姬悦道。
“我只是个医生，我只知道，只要你想活下去，我就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所以……”
说到这里，姬悦看了看他：“如果你想知道，如果你不死的话，历史会如何进展。不如亲自试试看。”
看着姬悦充满鼓励的眼神，霍去病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他点点头：“行，姬姐姐，我会努力活下去。我一定要活到太子登基那一天！”
汉武帝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霍去病却决定在急诊室再呆一段时间。
除了帮姬悦选保安外，他也想经历下位面的跃迁是什么样子的。
总而言之，他现在对急诊室越来越好奇了。
第二日一大早，嬴政就带着蒙毅下山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带走了太阿剑，说是用来防身。
他们走后不久，最后一批打疫苗的大军也上了山，仍旧是章将军带队。
同章将军一起来的，还有林生，他是来给妹妹签同意书的。
不过，本来扶苏今天说要一起上山的，来取姬悦帮他准备的滴剂。
但是这次却没跟着一起前来。
章邯说大公子被事情绊住了，估计要下午才能上山。
到时候将剩下的万能疫苗的尾款一块给了姬悦。
大公子总是要比一般的公子忙的，姬悦也没多想。
下午的话，也来得及。
正好赵端也带着姬二哥下山了，他们也说过要晚点回来。正好一起等一等。
帮林小妹签过同意书后，兄妹两人又抱头痛哭了一番，林生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章将军下了山。
此一别，如无意外，两人将是死别，再也见不到面了。
林生杀人，而且还是误杀了向翁，所以必然是死罪。
如今就等着进一步核实后，判刑了。应该是枭首。
而向公子那边就热闹了，听说他被抓后，有很多人来告状。
他的罪名除了□□，可能还有侵占民田和放贷杀人等。
虽然还没宣判，但是证据在短短几日内已经搜集了不少。
数罪并罚下，除了宫刑，至少也是个流刑，只怕此生都回不来了。
午饭后，小妹心里难受，便回房了。
因为马上就要跃迁了，变数太多，所以她只给小妹安排了复健的课程。
用监控室的大屏就能观看。
她打算让小妹先了解一下自己的病，等跃迁后，再正式开始复健。
午饭后没多久，刘天赐便带着几个后生来了。
有两个姬悦还比较眼熟，应该是送刘天赐来的那两人。
她还记得让他们验血，结果不适合，还抹过眼泪。
“这是李林，那是宋大郎，还有这个，是墨英。”
“姓墨？墨家子弟？”姬悦奇道，视线停留在了个子最矮的墨英身上。
“是的，只有墨英是墨家子弟。”刘天赐介绍道，“不过，他师父几年前去世了，就一直跟着我师父。”
“他们都是孤儿，长到十几岁就来做工了。我师父带了他们很久。师父说了，他们这几个人因为无父无母，若是离开的话，应该还算容易些。最起码没什么牵挂。”
刘天赐介绍完，姬悦看向一旁的霍去病：“霍小郎君，你来测试下他们吧。”
在这里，她可不敢称霍去病是霍小将军，只能称他霍小郎君。
“好。”霍去病说着站了出来，他先是试了试几人的胳膊和腿上的肌肉，然后将他们带到一旁，“你们跟我来……”
测试了一下午，霍去病并没有宣布结果，只是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顺便再仔细考虑一下。等晚饭后再来等结果。
他们已经决定，今晚子时便开始跃迁。
下午三点的时候，扶苏虽然没上山，但是他派人送来了尾款。
这就有点打乱姬悦的计划了。于是她决定，下山一趟。
第53章 新的身份
送尾款的人也送来了扶苏的手书, 他说自己有事脱不开身，故而无法上山。
他请姬悦将疫苗交给他派来的这一小队人，让他们带下去即可。
扶苏的安排在平时看来也算是妥当。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 却让姬悦有些为难。
他们马上就要走了，50万人份的滴剂不是小数目，足足装了五个大箱子。
这些滴剂都需要扶苏公子推广。
为了帮他更好的推广这些疫苗, 姬悦还特别写了推广计划和注意事项, 准备亲自交给他。
所以临走的时候, 不再见扶苏一面, 她心中总是不踏实。
而且，她这份计划书，最好是能同扶苏当面进行交流。
故而, 姬悦这才决定亲自下山一趟。
可知道她的打算后, 她却被霍去病阻止了。
“姬姐姐，如果事情有变，我和赵端都能迅速返回急诊室，你能吗？”
姬悦语塞。
“可是, 不把这些疫苗、还有这些注意事项亲手交给扶苏公子，我总是觉得不安心。”
这份计划书和注意事项, 她写了两个晚上呢。
“姐姐只管救人就是, 其余的杂事, 交给我吧。”
霍去病道：“疫苗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至于注意事项和计划, 你把重点告诉我, 我给扶苏公子送去。”
之后, 霍去病又笑了笑：“正好, 我也看看这里的大秦同我那个时候的大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见姬悦还有些犹豫, 霍去病又道：“我可是组织了万人大军的疫苗注射呢。不过是交代些注意事项, 难不倒我。”
霍小将军的能力她有什么不相信的？
姬悦终于不再纠结，点头道：“好，那你就代我跑一趟吧，你下山的速度也的确比我快。”
回来就更不用说了。
之后她又想了想：“还有，我们晚上就要跃迁了……”
“我知道，还有赵端。让他赶紧回来，对否？”霍去病立即猜出了姬悦的意思，“你可知他在何处。等我交了疫苗，他若还没回来，就去找他，然后随他一起回来。”
“我把平板给你，上面可以看到他的坐标。” 姬悦道，“另外，你不能这么就下山，得有个身份。”
“身份？”霍去病一愣。
……
若是嬴政想，有无数种方法见到蒙毅。
所以他们下山后就发了消息，约了这里的蒙毅出来相见。
时间就定在未时过半，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地点就在山后的山谷。
他想像对扶苏那样，临走前留给这里的蒙毅一封诏书，好让他在关键时刻打开。
所以等发了消息之后，他便让自己身边的蒙毅离开了山谷。
因为姬悦说过，如果两个位面的人一起出现，不属于本位面的人就会消失。
但是当时她只说了消失，却没说消失的人会去哪里，什么时候还能出现。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才让他躲了出去。正好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果然，对于始皇陛下的邀约，蒙毅不敢怠慢。
未时刚过，蒙毅便到了约定的地点。
不过，他虽然人是来了，却并未靠近嬴政，而是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停住了。
看到他戒备的样子，嬴政颇为不喜，他立即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二郎，你为何要站那么远。”
看到始皇陛下的脸，蒙毅吃了一惊。
“陛下……您怎会在这里？您不是在芝罘山吗？”
只是，他虽然口称陛下，人却仍旧没有上前，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依旧离嬴政很远。
蒙毅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嬴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看他神不守舍，表情夸张的样子，他就知道不对劲儿。
嬴政向周围环视了一番，脸色一沉：“蒙将军，朕诏你来，你竟然还带了军士。你想做什么？想谋逆吗？”
蒙毅心中一惊。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让对方这么快就察觉了不对。
不过，虽然他离对方还有一段距离，可对面那人的语气表情，同陛下一模一样。
若不是他提前得了消息，一定不会察觉面前的陛下有问题。
可陛下现在好好地在芝罘山，还是他让自己来这里调查泰山山巅出现的神迹的，怎么可能会提前跟了来。
所以，眼前这个陛下一定不是派他来的陛下。
既然他的布置已经被察觉，无法趁机套出他的身份和来历，蒙毅只能打明牌，让周围的军士们现身。
嬴政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都是他的隐卫，甚至里面还有阿七。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手下都现身后，蒙毅沉吟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谁，又为何同陛下的样貌一模一样。总之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想让你同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有人见我？”嬴政冷笑，“你说的可是我自己？”
蒙毅一怔，忍不住对他叉了叉手。
“若是阁下无恶意，应该不会害怕同在下走这一遭吧。陛下他……的确很期待见到您，虽然不知道您的样貌为何同他一模一样。但是陛下慕仙已久，必不会亏待您。”
在来之前，他也不信。
可眼下，他是真的信了。
如果这真是神迹，真的有神仙下凡，莅临他大秦。
那对陛下，对大秦都是一件好事。
那样，或许陛下长生不老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想到这里，蒙毅对嬴政的态度更恭敬了些。
“阁下，吾等亦没有恶意，就是陛下想见您一面。您同我们回去见见陛下，陛下不但有赏赐，还能给阁下开设道场。”
“我听闻，阁下在泰山之巅做了很多好事。陛下也说了，想要当面感谢阁下。阁下只要同我走一遭就行。”
听到蒙毅的话，嬴政心情已经不是用复杂能形容的了。
被自己邀请见自己……这种微妙的感觉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只可惜，不同位面的自己是永远无法见面的。
纵然他想见，也无法见到。
否则的话，他又何必找蒙毅来，直接去找这个位面的自己，将未来的事情一一告知他不是更方便？
但是，嬴政同样也很好奇。
他在山顶上一直戴着面罩，很少将真面目示于人前。
连扶苏都相信他就是自己的父王了。
远在芝罘山的自己又是如何知道山上有人另一个始皇的？
嬴政眼神微闪：“二郎，朕可以随你去见他，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告诉朕。是谁告诉你朕的身份的？”
“这……”蒙毅犹豫了下，“是大王新请的方士巴先生。他夜观天象，发现泰山山巅有异。又有消息传来，说我……竟然也在泰山，所以……”
这个巴先生，丹药炼得很好，本人也有一定的修为，据说就快要得道成仙了。
陛下在封禅的路上遇到了他，这才将他请了来。
一番谈天说道后，陛下大悦，立即封他做了国师。
就在几日前，他突然告诉陛下，星象显示，山顶上有天外之人临世。
陛下这才派他们来调查。
若是仙人自然是好。
若是妖人或者妖孽，那就让他们就地拿下，打杀了了事。
他们昨日就来了，陛下派了他和徐寺人一起调查此事。
巴先生也来了，但是他是为了筹建丹房，好为陛下炼丹。
一到山脚，就同他们分开了。
不想，查探一番后，竟然有人提起，提早几日就在山上见过自己。
而且扶苏公子似乎同山上的仙人交情颇深，还自己出资，为先到的兵士注射了什么“疫苗”。
据说此疫苗一旦被注射，可以邪气不侵，疫病全消，很是灵验。
甚至，他还翻到了自己签过字，同意让兵士们注射那个什么疫苗的军令。
那字迹看得他有些恍惚，因为就连他自己也看不出破绽来。
不但如此，他还听说。另外一个自己还对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毕恭毕敬。
经过他找了多人印证，这些人虽然未见过此男子的样貌，但是身形同陛下几乎一样。
而且，他中郎将蒙毅能毕恭毕敬对待的人，除了陛下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
于是，他同徐寺人立即兵分两路，他去向大公子打听那仙人的情况，他则继续找人询问这位神似陛下的人的具体情形。
尤其是要探查，是否有人见过那位高大男子的真面目。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得到了陛下的密诏，让他前来山谷见他。
而这封密诏的字迹和遣词用句习惯，包括密诏的送达方式……
若不是他早就知道此处有异，只怕根本不会怀疑密诏的真假。
结果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他竟看到了同陛下一模一样的人。
巴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嬴政十分吃惊。
他们正想找这个巴先生呢，没想到这个巴先生竟然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时候，若说这个巴先生没有心怀鬼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了。
此时，蒙毅在嬴政的身边没有看到“自己”，问道：“听说还有一位同我一模一样的人，不知他现在何处？”
“他自然就在附近。”嬴政的嘴唇抿了抿，“二郎，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秦皇嬴政。”
“您……”看到嬴政笃定的样子，尤其是对上他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蒙毅怔了下，“阁下……阁下还是随在下走一趟吧。”
见他还是不信，嬴政思忖了下眉头微展：“二郎，朕有一百种方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你说的那个巴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道你可了解他，又了解多少。”
说罢，他向周围看了看。
“这一次，他是否也跟着你来了这里。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他。”
说这句话时，嬴政紧盯着蒙毅的眼，却见他的眼神闪烁了下。
他心中立即了然。
于是还不等他再次开口，他又道：“你让他来见朕。只要见了他，朕自会与你一起回去。”
纵然蒙毅将他团团包围，但是他现在想要离开易如反掌，随时可以回急诊室。
但是，如果能见见这个巴先生，那他也算不虚此行。
最好能知道这个巴先生是何方人士，有何来历。
这样的话，等他回了自己的位面，可以立即将他缉拿。
嬴政的要求并不算是过份，于是蒙毅思考了下道：“可以，不过巴先生不在此地，要过一会儿才能过来。”
“无妨，朕可以等他。”
说着，嬴政又看向蒙毅，微笑道：“正好也能同二郎聊聊天。”
说罢，他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平坦的大石上，然后他指了指旁边：“坐吧！”
蒙毅正要习惯性的“谢恩”，但是谢恩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必，我站着就行。”
“你想站就站着吧。”嬴政的笑意不达眼底，“二郎可记得那年，朕刚刚回咸阳时，第一次与你相见的情形……”
……
姬悦交给霍去病的平板是个简易的病历录入设备，是姬悦新配置的。
有了这个，即便病人不进入急诊室，也可以为他录病历。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引狼入室”的危险。
不过眼下看来，这个录入程序竟然还有导航的作用。
这自然是意外之喜。
而且，只要她给了急诊室工作人员相关权限，他们也能查看病人的详情，自然也能查看他们的坐标。
就像之前，她查看汉武帝坐标时的那种操作。
她刚刚才查看过赵端的位置，发现他就在离山脚下不远的一处山谷中。
等霍小将军办完了事，回来的时候去找他，刚好顺路。
之后，她又为霍去病演示了一遍查看病人位置的方法。
片刻后，保安队副队长霍小郎君，陪着运送疫苗的队伍下山了。
是滴，姬悦给霍小郎君的身份，正是保安队副队长。
而且是没有试用期，一来就正式上岗的那种。
霍去病是三点半跟着那一小队人下的山，但是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几人才到达了山脚。
幸好如今天色已经长了，不然的话，只怕下到半山腰便已经天黑了。
但是他们的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普通人的话，只怕还会拖到更晚。
由此看来，这一队被派上山的兵士，一个个身手功夫并不弱。
这要是放在他的队伍里，堪称是精锐了。
到了山下驿馆外，为首的那名姓伍的队长对霍去病抱了抱拳。
“仙使稍等，我这就去请大公子过来。”
“好的。”霍去病对他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面等着。”
伍队长说完，立即让人带着五大箱疫苗进了驿馆。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伍队长便出来了，但他却露出一脸歉意。
他对霍去病抱了抱拳：“仙使久等了。我家大公子还在忙，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出来见仙使。”
“还在忙？”霍去病皱了皱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实不相瞒。”伍队长的眼神闪了闪，“是陛下派了人来督查封禅的进度，陛下很快就要到山脚了。公子正在接待使者。”
“原来如此。”霍去病露出一脸的恍然，“那章将军呢？他在吗？他来也可以。”
“章将军负责监察封禅台的建造，此时同扶苏公子在一起，也出不来。”伍队长又道。
昨天扶苏公子就没出现，只有章将军上了山。今天索性连章将军都不见了，这还真是有点奇怪。
但是霍去病也没多说什么，道：“也罢，这些滴剂既然进了驿馆，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了。我这就回去向仙人复命！告辞！”
“慢走！”
双方相互拱了拱手道了别，伍队长看着霍去病离开后，这才转身返回了驿馆。
刚进了驿馆的大厅，章邯便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五个大箱子，面露难色。
“将军，那位仙使已经走了。”伍队长回报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章邯的视线仍旧投在箱子上，对伍队长挥了挥手。
伍队长离开后，章邯神色复杂。而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章将军。杂家已经将陛下的旨意告知您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章邯的脸上一冷：“徐寺人，你确定这是陛下的意思？让大公子闭门反省，还要……还要烧掉这些……神水？”
能让小儿不患残疾的疫苗，对章将军来说就是神水。
“什么神水？”徐寺人冷哼一声。
“不过是妖道的诡谲伎俩罢了，烧了它才是对我大秦好。”
“谁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若真是被咱们大秦的小娃们服了去，万一出事了，那可就是大事！”
说到这里，徐寺人见章邯还在犹豫，立即沉了脸：“章将军，难道陛下的手谕，你没看到吗？”
这位徐寺人的确是带了陛下的手谕前来，想到这里，章邯终于下定决心。
“来人，将这五个木箱搬到院子里去……拿火把来！”
军士们立即行动起来，很快便将五个大箱子抬到了院子里，并燃起了数支火把。
章邯和徐寺人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将这一切都做好。
等兵士们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后，章邯接过旁边兵士递过来的火把，就向箱子走了去。
徐寺人也拿起一支火把，紧随他之后。
待走到近前，看着箱子里那些蝉翼般透明的薄囊，徐寺人虽然觉得神奇。但是想到自己被师父所嘱托的任务，不再犹豫。
他怪声怪气地道：“一看这些就不是一般的丹药，谁知道里面的是何毒物？”
“我师父说了，就是有人想要乱咱们大秦，这才会在封禅之时弄出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他们不过是想搏陛下的关注罢了。将军英明，陛下一定会夸赞将军的。”
“你师父？”章邯疑惑地道，“你师父是谁……之前怎么没听您说过？”
之前这位徐寺人虽然拿出了陛下的手谕。
但是手谕上面只说让他和蒙将军一起来调查泰山山巅突然出现神仙洞府的事情，并全权负责。
只不过蒙将军有事耽搁了，这才让他先来驿馆宣布调查结果。
陛下的手谕是真的，这也是为什么扶苏公子没有随他一起上山的原因。
下山后，他正想去看看公子，并将仙人的叮嘱告知他。
却不想公子的寝室外已经被几个面生的侍卫把守着。
他觉得不对，问他们原因，这名徐寺人便出现了，拿出了陛下的手谕。
不过陛下的手谕上只提到了蒙将军和徐寺人的名字，并没有提到其他人。
怎么如今又多了个师父？
“我的师父可是陛下新封的国师，巴先生！”徐寺人得意洋洋地道。
“巴先生？”章邯立即叫住了正准备往箱子里投火把的兵士们，一脸的严肃。
“国师？什么时候封的国师？我等怎么不知道？”
“就是前几日，芝罘山上。”徐寺人更得意了，“那时，我师父正在观测星象，遇到了陛下。”
前几日？巴先生？
章邯暗暗皱眉。
那个林生，就是被一个姓巴的人教唆，才会误杀了向翁。
而如今，陛下前几日封的国师竟然也姓巴。
这两个巴先生到底有没有关系……或者说，他们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看到章邯的动作停了，徐寺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满。
“怎么，章将军。你不想烧了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大公子的对错虽然自有陛下定夺，可你的话……”
“本将怎么了？”听到他的话，章邯的脸色沉了下来，“本将是老秦人，从我祖父那一代，就为大秦效力。你想如何？”
徐寺人脸色一变，哼道：“章将军这是要抗旨了？”
“抗旨……本将自然不敢。”
说着，章邯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旁边的兵士，让他拿开。
“但是陛下手谕的内容本将也看了，是让蒙将军和徐寺人共同调查此事。”
“调查是什么意思？就是还没有定论的意思。敢问，徐寺人昨日才到，就已经有了调查结果了？”
徐寺人脸色一变：“自然是有了，不然也不会责令大公子闭门思过！”
“好，就算是也有了结果。”章邯面无表情地道，“谕令既然是给您和蒙毅将军的，那么蒙毅将军呢？他又去哪了？我就不信，他会让你也一个人宣布调查结果！”
章邯又向前一步，紧紧盯着徐寺人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与此同时，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
第54章 胆大包天
“蒙毅将军有事要办, 暂时走不开……”徐寺人的额头上已经见汗了。
不等他说完，章邯冷笑一声：“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么蒙毅将军又能去做什么？难不成陛下交给他的事情还没做完？”
说到这里, 章邯冷冷看着徐寺人：“还是说，调查本就没有结束。这个结果，根本就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你你你……你是什么意思？”徐寺人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本将的意思是, 蒙将军不在的话, 您宣布调查结果也不是不行。但是不管结果如何, 一切都需要证据。”
“所以,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山上的人是妖物而不是仙人？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我立即将他们赠予的东西一把火烧掉。”
“既然没有证据和结果，您又是凭借什么让大公子闭门思过的？大公子仁厚, 不与你计较。你就真以为能做得了蒙毅将军, 做得了陛下的主吗？”
身为军人，章邯最信服的仍旧是蒙毅，如今从这个徐寺人的言语中察觉了不对，自然不会再信他。
再怎样, 他也要等蒙毅来了再做定夺。
而不是听这个寺人胡说八道。
徐寺人脸色一沉：“蒙将军自有蒙将军的事，杂家是杂家的。你自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在章邯的步步紧逼下, 他干脆也不再多费口舌, 蛮横地道：“章将军若是下不了手, 我来。”
说着, 他向前紧走两步, 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木箱。
章邯正要让人去拦。千钧一发之际, 却听一阵破空声响起。
军人的经验让他立即意识到这是箭矢的破空声, 脸色一变, 喝道：“小心, 有刺客……”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却见从旁边的大树上射来的一支弩箭，正好射中徐寺人抛出去的火把。
而紧接着又是一声破空声，第二支弩箭也射了出来。
这一次，弩箭擦着徐寺人的肩膀飞了过去，深深钉在后面地柱子上。
章邯脸色大变，再次喝道：“保护徐寺人。”
对徐寺人的做法不认同归不认同，但是他却不能让他在自己手上有事。
兵士们刚刚站好阵型，却见一人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章将军是吗？我是仙人派来的，扶苏公子何在？”
上午的时候，章邯曾在急诊室的外面见过霍去病，而且这次下山护送疫苗也是他跟着来的，所以大家也算是认识。
章邯立即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这位霍小郎君，你还没回去？你这是何意？”
“仙人让我送疫苗下山给扶苏公子，人还没见到怎么能回去。”
他们称仙人，霍去病干脆跟着一起这么唤。
“不过眼下看来，我幸亏没回去。你们竟然要将仙人给的疫苗毁掉？扶苏公子知道这件事吗？”
霍去病其实就没走，一直在墙头上看着，见他们竟然想要烧掉疫苗，这才出手阻止。
而后，他几步走到章邯面前问道：“还有，章将军。他口中说的巴先生，可是林生口中的巴先生？”
林生上午来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大致听到了林家兄妹的遭遇。
再加上王二的口供，也猜到这个巴先生只怕没那么简单。
“本将不知道。”章邯沉着脸道，“就算阁下是仙使，也不应该如此对待徐寺人，他毕竟是受了陛下的谕令前来。”
霍去病撇撇嘴：“你们的陛下管不了我。”
章邯脸色一变。
不过还没等他发火，霍去病挡在了他同疫苗之间。
“巴先生的事情先放在一旁。扶苏公子呢？这些疫苗我要交给他，如果他说要烧，我什么也没得说。否则的话，你们谁也不能动！”
“从昨晚开始，公子就在闭门思过。不许见任何人！”
就在这时，徐寺人咬牙：“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他伤了本使，你们还不快些将他拿下。难道你们也想抗旨吗？”
徐寺人的话让章邯有些为难。
虽然霍去病没有真的伤了他，但是划破他的衣服却是真的，也很危险。
若是他们不拿下他，徐寺人一状告上去，陛下那里还真交代不过去。
于是章邯只得道：“仙使，得罪了！”
说着，就要让手下上前，将霍去病拿下。
却不想霍去病冷冷一笑，随手一挥，一道亮光从他的袍袖中射出。
这次，这道亮光擦着徐寺人的耳侧射到了院中的一只石鼓上。
于是随着众人听到一声闷响，坚固的石鼓顿时变成了齑粉。
章邯大惊，连忙制止了手下。
而这时霍去病抚着自己的袍袖看向徐寺人。
“我若想伤他，他还有命在？”
“不知道这位使者的脑壳，比这石鼓如何。”
徐寺人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而霍去病边说着，他的手则向徐寺人的方向慢慢抬了起来。
“啊，不要，不要！我没事，我这就带仙使去见扶苏公子。”徐寺人脸色大变，连忙道。
“早这么说不就是了。”
霍去病放下了手臂，撇着嘴道：“还有这五个大箱子，一起抬到扶苏公子那里去。”
“快点，还不快点！”徐寺人捂着手臂，脸色难看地道。
只是，他如此说话，章邯只是斜斜地看着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后，他立即反应过来：“章……章将军。拜托您带着这五箱东西随我去见大公子。”
“来人，先带徐寺人去下面包扎。我带着霍小郎君去见公子。”
见他口气终于不似之前那么无礼了，章邯才撇了撇嘴，让人带着箱子往扶苏的院子走去。
……
“您……您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嬴政等那位巴先生，等到了天黑。但是这位巴先生却迟迟都没有到来。
即便蒙毅派人去催促了数次，都说巴先生正忙着，暂时赶不过来。
不过，这也让嬴政有机会同这个位面的蒙毅谈了很久，说起了很多往事。
听着面前这位同陛下一模一样的人，将自己同陛下的过往娓娓道来，蒙毅的脸色越来越惊异，神情也越来越恍惚。
看着蒙毅渐渐变了的脸色，嬴政笑道：“朕为何不能知道。早就同你说了，朕就是始皇帝，可你却偏偏不信。”
蒙毅沉默了。
一件说对可以说是巧合，两件说对可以是别有用心，三件可以说是有备而来。
可是，面前这位陛下竟然桩桩件件都对得上，那就不是用常理能解释的了。
更何况，其中很多小事，都是只有他和陛下两人知道的，并没有第三人知道。
所以虽然来的时候他被那位巴先生警告了无数回，不要被妖人的妖法迷惑，此番来的人可以看透人心。
但他还是忍不住动摇了。
毕竟这个巴先生半路杀了出来，突然就得到了始皇陛下的信任，来历非常可疑。
甚至比那山巅上的神仙洞府还可疑。
但是不管他多怀疑，既然领了陛下的命令，既然陛下相信此人，那他也就不能有半分怀疑。他也不允许自己有怀疑。
于是他知道不能在同面前这位陛下聊下去了，咬牙道：“若是巴先生不来了，阁下打算如何。”
“他来了，朕自然会同二郎一起回去。”
嬴政眯了眯眼。
他说的回去，自然是回急诊室去。
同他自己位面的蒙毅一起回去。
蒙毅站起身来，看向空中的满天繁星。
“阁下，你我相谈甚欢。我也几乎相信阁下就是那位了。但是我却也知道，您的确不是。
巴先生不来，自然有他不来的理由。既然阁下这么想见巴先生，不如您自己跟我去见他可好？”
“不好！”嬴政坐直了身子，“二郎你是不是糊涂了。哪有让朕去见他的道理？”
听到嬴政这番话，听到他的语气，感知到他的威压，蒙毅更确定此人就是陛下本人了。
只是……
“末将不明白。”
这个时候，蒙毅扫了眼他腰间的太阿剑，终于神色复杂地开口了。
“怎会有……怎会有两个陛下？末将不明白！”
嬴政微笑：“你终于认出朕了。”
蒙毅未置可否：“末将还是不明白，也不敢认……”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原来，我师祖说的话是真的。泰山之巅，真的有天外之人！”
嬴政立即沉下脸来，不再同蒙毅闲聊。而蒙毅也立即站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于是，便见一名穿着道袍的老者拄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本以为，师祖是骗我的……”
随着来人渐渐走近，嬴政也看清了他的样子。
此人须发皆白，戴着一个白色的鬼脸面具。所以，想要看清楚他的真正样貌很难。
他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像是一个狂生，又像是游侠儿。
此时，他正拄着一根鹿角形状的拐杖，拐杖上还挂着一个大个的葫芦。
倒是很有点世外高人的味道。
只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佝偻起来，声音也很苍老，所以他才判断他的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
“你就是巴先生？”嬴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林生说，巴先生是一个中年男子。”
“呵呵呵，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我。”巴先生怪笑道。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诱导他杀了向翁？”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嬴政眼睛微眯。
“你可知，依大秦律，教唆杀人同杀人等罪。”
“呵呵，谁能证明是我教唆的？林生就算现在站在我面前，也不会认出我。而且……”
说到这里，巴先生顿了顿：“难道您不觉得这向家父子十分该死吗？”
嬴政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问下去，而是提到了他刚刚说过的话：“你刚才说师祖，你师祖是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等到了，什么骗人？
嬴政想到了那个卫家村。
“呵呵呵，我知道你们事，不代表我要告诉你们我的事。而且，我师祖是我师祖，我是我。”
说到这里，他低低地道：“蒙将军，我给你的东西你可给他用了？”
算算时辰，也应该差不多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现在前来。
这东西目前只是半成品，还需要进一步提纯炼制，但是也已经有些威力了。
之前他给那个徐寺人用过，效果十分的好。
故而才想在这天外之人身上试上一试。
只是，听到他的话，蒙毅脸色一黑，并没有接话。
巴先生一看就明白了，眯着眼睛道：“蒙将军，你这样做，会让陛下不高兴的。”
哪想听到他的话，蒙毅反而抬了抬下巴：“陛下深知我的为人，这种事，我自然不会做。”
嬴政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而后他又看向巴先生：“也好，既然见了你本人，朕也该回去了。”
说罢，他再次看向蒙毅。
“二郎，之后这几年你要好自为之。千万记住不要离开朕的左右，即便是朕的意思，你也要坚辞不受。明白了吗？”
“你……你要去哪儿？”蒙毅脸色微变，“你不是要随我一起回去见陛下吗？”
嬴政呵呵一笑。
“你是他的二郎，而我又有我的二郎。虽然你们是同一人，但是却又不同。所以……”
嬴政扫了眼自己刚刚坐过的大石。
“所以……同你说完这些，我就要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心中默默说了句“复诊”。又进行了确认，而后他便在众人眼前，就这么消失了踪影。
“消……消失了！”
连同蒙毅在内的其他隐卫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而那个巴先生愣了愣之后却咬牙切齿地道：“原来师祖又说对了，他竟然真的能日行千里。大意了，我真是大意了！”
“巴先生，看来你师祖很了解这位仙使呀。”蒙毅回过神来，沉下了脸，“不知道这件事情陛下知不知道。”
“不过，不管陛下知不知道，此事我都要如实告知陛下。”
巴先生冷哼了一声：“蒙将军随便吧，贫道问心无愧。”
只要他练好那炉丹药，所有的麻烦都会解决，包括这个蒙毅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再是问题。
只要他能练好那炉丹药，比现在的半成品更精纯的丹药！
希望他师祖留下来的方子有效。
既然这方子出自那座山顶上的奇怪洞府，想必一定会有奇效！
越想他越心焦，就打算回去。但是却被蒙毅拦住了：“巴先生做什么去？”
“贫道先来一步，就是为了建造丹房为陛下炼丹。刚刚丹房的丹炉刚竖起来，将军就让人来唤贫道。现在贫道自然是要赶紧回去安排炼丹事宜。”
“那这位……就不管了吗？”看着刚才嬴政消失的地方，蒙毅脸色阴沉。
“呵呵。”巴先生闻言笑了。
“我给你的东西你不用，不然何须如此？这件事情你自己同陛下解释去吧。”
“难道先生不随我上山一趟？”
“上山？”巴先生冷笑，“我让你们拦住他，就是因为这个。如今你放走了他，那山顶上的仙人，只怕立即就走了，还会等你上山？”
说罢，他甩了甩袍袖，一脸的恼火：“不要耽误本道炼丹，其余的事情，将军自己去同陛下解释去吧。”
说完这些话，巴先生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等他走的没了影了，蒙毅脸上的气愤立即收了起来，他再次走到了那块大石前。
就是嬴政临走的时候，给他使眼色的地方。
搜寻一番后，他从石缝里找到了一封信和一封诏书。
此外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几句话：诏书留给你自己，信交给他。诏书八年后再打开，亦惟愿此诏书永不开启。
在这句话的后面，嬴政还有另外加了一行：扶苏推广疫苗之事尤为重要，定要竭力帮衬。切记，不用寻仙，仙自来。切记切记！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蒙毅立即将信和纸条收了起来。
之后才低低的吩咐道：“回去！”
……
此时的山顶上，少年们已经站在急诊室门口等候了，就等着霍去病告知他们结果。
不过除了刘天赐外的其他三个少年，今晚只来了两个，李林改变主意，不打算来急诊室了。
姬悦看了眼霍去病的位置，发现他还在驿馆里没有离开，倒是赵端的位置此时看起来十分奇怪。
因为他的定位消失了。
难道是卡了？
姬悦刷新了一下页面，打算再次点开赵端的病历查看。
不过这次她刚将手指放到赵端的名字上，却听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怎么，担心我了？”
抬头一看，正是赵端，姬悦松了一口气之余，翻了个白眼：“说好的天黑之前呢？”
“不管怎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嬴政说着，将太阿剑交给姬悦，“挂回墙上吧，还是放那里比较顺眼些。”
姬悦接过太阿剑，顺手挂在墙上，但嘴上却说道：“这剑你还是拿回去的好，搞不好结算不了，就是因为它的原因。”
嬴政没有应声，只是满意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剑，越看越满意。
而这时姬悦才发现，就他一个人回来，不禁问道：“姬二哥呢，他没同你在一起吗？你们的事情办完了？”
“嗯，当然办完了。不然我也不会回来。”嬴政道。
“至于二郎，他有其他事要办，我们两人没在一起。不信，你看看他的坐标。”
“咦，他没同你在一起吗？”之前她只关注赵端，根本就没查姬二哥的坐标。
于是当她点中姬二哥后面的详情查看的时候，看到他所在的位置吃了一惊。
“他怎么会在那里？”
嬴政未置可否，而是看向门外：“外面是你找的保安？我帮你看看去。”
说着，便出了急诊室的大门。
……
章邯带着霍去病前往扶苏的院子时，扶苏正在练字。
他根据姬悦给的造纸方子，已经造出了几刀纸。
就是让人打造了工具，在自己院子里造的。
虽然他造出来的纸不如急诊室出品的纸张洁白有光泽，但是用毛笔书写却十分顺畅，也不向周围晕染，效果十分好。
他当然不知道，姬悦给他的方子就是适合造宣纸的方子。
毕竟这个时候适合写字的只有毛笔，圆珠笔和钢笔都因为工业水平的限制，是无法造出来的。
听说仙使来了，扶苏惊讶之余连忙出门迎接。
却在院子里看到了五个大箱子，还有比较面生的霍去病。
“这位小郎君，好像并未在仙人那里见过。”上下打量了霍去病一番后，扶苏道，“可是新来的仙使？”
他打量霍去病，霍去病也在打量他。扶苏公子的大名他从小就耳熟能详，如今见到真人，发现对方真称得上是一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偏偏君子。
他也算是不虚此行。
不过，霍去病却没时间同他寒暄，而是直接说道：“大公子，您可知，刚刚这些疫苗，差点被人付之一炬。难道仙人的好心只换来陛下和公子的猜忌吗？”
“什么，付之一炬？”
扶苏大吃一惊，看向旁边的章邯。
“章将军，虽然我暂时不便上山，可是也嘱咐了你，定要好好存放这些疫苗。日后会派上大用场。你竟然要烧掉它？”
看到扶苏根本就不像是被禁足的样子，章邯知道自己是被徐寺人蒙蔽了，连忙请罪。
“大公子，是那徐寺人谎称。因为这些疫苗，您被陛下禁足。我等才差点上了他的当。”
“徐寺人竟这么说？”
扶苏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是他说，父王听闻了仙人的事情大悦。想要看到我造出来的纸张，让我趁着这几日赶紧造些成品带回去。我这才……”
越说，扶苏越恼火。
“我是想着趁着仙人还在，赶紧将纸张的成品造出来。若是有不对还能上山请教。此子……真是该死！”
误会解除，霍去病也松了口气，拿出了姬悦做出来的推广计划书。
“仙人说了，公子推广疫苗定会受到阻碍，所以给您写了几个建议。本想当面交给公子，但是这几日公子没上山，所以便让我随疫苗一起送了下来。并让我亲自交给您。”
“推广疫苗的建议？”扶苏听了脸上一喜，“那可太好了，我们去里面谈。”
霍去病立即随扶苏去了屋内的书房，将姬悦的想法向扶苏说了出来。
原来姬悦是建议扶苏通过太医院把疫苗送往咸阳城的各家医馆，然后让医馆帮忙推广。
太医院同很多贵族家庭联系紧密，又是大秦医药行业的监管者，一些医馆药房的开设，他们那里也有备案。
所以，疫苗给了他们，不但贵族的普及有了保证，民间的百姓们也能受益。
姬悦建议扶苏以里为单位，由太医院主持。将这些疫苗分发给这些医馆，并拨一些费用给这些医馆。
到时候根据各里的人口数和新生儿数量，以及疫苗的分发情况再予以奖励。以保证疫苗最大范围的覆盖。
当然了，这些是参考了现代的社区医疗，同时也方便让国家将这些社区医疗诊所统一管理起来。
一旦发生公共卫生事件，也方便进行快速有效的管理。
因为往往这些分布在各处的小诊所，才是同底层民众接触最多的。
这也更容易惠及大众。
看了计划书，扶苏连连称赞，赞叹仙人就是仙人，比他考虑的要全面多了。
他虽然想到了太医院，但是也只是想着派人下去，没想到还可以将下面的医馆归拢起来一起干这件事。
此举同郡守县守的职责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是太医院行使领导之责罢了。
扶苏正想仔细看看计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守卫的声音。
“什么人在外面？”
“徐寺人，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对公子做什么？”
外面的骚乱生让屋里的霍去病和扶苏俱是一惊，两人立即出门察看。
却见院墙外面，已经不知道被哪里来的火把照得宛若白昼。
此时，徐寺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有妖邪挟持了大公子，大家把这里围好了，千万不要让妖邪逃掉！”
霍去病和扶苏对视一眼……徐寺人，他疯了吗？
之前上蒙下骗也就罢了。
如今被揭穿，不但不想着怎么将功补过，还要一条道走到黑，继续对扶苏不利。
霍去病不理解，明明此时还不是嬴政驾崩之后，群龙无首的时候，怎么这个徐寺人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扶苏更不理解，小小一个寺人，在父皇面前连前三都排不上，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做出这种宛若谋逆的事情。
到底，这个徐寺人的倚仗是什么？
这时，留在院中的章邯以及扶苏的侍卫长都走上前，侍卫长道：
“大公子，刚才属下已经派人查探过了，这徐寺人状似疯癫，但是却高举着陛下的手谕。很能迷惑人。”
“父王的手谕？他这是在狐假虎威吗？”
侍卫长点了点头：“如今，因着这手谕，他带来的那些士兵只能听他的命令。还好章邯将军的人也在外面。目前正在僵持着。请公子示下！”
扶苏眉头微皱。
显然，此时这个徐寺人的状态很不正常，他大可以让人将他拿下。
但是，纵然他知道徐寺人是狐假虎威，但他拿着的毕竟是父皇的手谕。
所以，若是就这么将他拿下，很可能会被某些人诟病，参他违旨。
只怕等他回去后，又有人要借题发挥了。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却听外面的徐寺人更加疯狂的喊道：“我受命调查妖邪一事，陛下已全权让我处理此事。”
“里面的妖邪已经将大公子害了，章将军只怕也凶多吉少。”
“汝等听我号令，立即给我把这院子一把火烧了，将那妖邪烧死，为大公子报仇！”
听到他这番话，里面的人脸色全变了。
扶苏知道事情紧急，不能再犹豫了，立即走向院门口，打开了大门。
随着他的出现，外面的喧哗声包括徐寺人的声音全都静了静。
扶苏面沉似水，看向徐寺人。
“徐寺人，你信口雌黄还不够吗？本公子好好地在这里，何时被妖邪害了。”
听到他的话，徐寺人的脸上却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就是他，他是妖邪幻化的大公子，你们没看到吗？”
“对了，你们没有师父给的天眼。大公子果然已经被害了。呜呜呜，大公子呀，老奴来晚了！”
说罢，他立即挥了挥手，恨恨地道：“你们都没发觉，但是杂家已经被师父开了天眼，自是能辨清。”
“弓弩手呢，射死他，射死他！然后再把他的尸体烧掉，烧掉！”
说完，他手中的火把立即向扶苏扔了过去。
扶苏没想到徐寺人竟然疯癫至此，看到火把袭来，愣了愣。
幸好一旁的霍去病将他往旁边拽了下，护卫们又急忙上前将他护住，同时关上了院门，这才算没被火把伤到。
此时，所有人都察觉了徐寺人的不对劲儿，发现他不仅仅是发疯那么简单。
刚刚他看扶苏的眼神，就像是看妖怪一般，不像是装的。
难不成，他是中了邪？看谁都像是妖怪？
但是，怎么可能？
霍去病沉吟了下：“大公子，不如您跟我走吧，先离开这里。”
他可以先带扶苏回急诊室，让他先安全了再说。
他听过马六郎救母的故事，当时就是马六郎带着母亲一下子到了急诊室门口。
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让赵端突然发现“复诊”这个操作的神奇用法。
如今情况僵持不下，他倒是也可以一试。
但是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扶苏却一愣：“离开？如何离开？”
霍去病犹豫了下，含糊地道：“你也说了，我是仙使。自然是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扶苏犹豫了一下：“可我若是突然消失，岂不是就更坐实了被妖怪谋害这件事？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这个徐寺人就容易蛊惑人心。让兵士们相信他，也更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用了。事已至此，我不能再让徐寺人疯疯癫癫的混淆视听。”
说罢，他对旁边的章邯道：“章将军，弓弩用的如何？”
章邯看着眼下的情况也是暗暗发愁。
他本是让人将这个徐寺人带下去更换衣衫，却没想到他竟然闹出这一番事情来。
而且他刚刚看到了，徐寺人的衣衫还破着，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去更衣。
等他们一进入大公子的院子，就去召集自带来的人手将院子包围了。
他这还真是疯得连命都不要了呀。
这让他又想到自己之前也差点受到他的蛊惑，更是暗暗后怕。
于是听到扶苏的问话，正想着如何将功补过的他立即道：
“末将的弩箭用的尚可，虽不至百步穿杨，但是这个距离，射杀徐寺人没有任何问题。”
“那好，那就拜托了！”扶苏恭敬的道，“父皇怪罪下来，一切由扶苏承担。”
“公子说的哪里话，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听到他们的打算，霍去病皱了皱眉。
“若是公子只是想杀了这个徐寺人的话，我也带了弩箭来，倒是可以帮忙……”
他带的是□□，是出门前姬悦给他准备上的。
当然了，还有那把能够发出光线的短棒，他听姬神医称它激光枪。
就算他没带这些，只有一柄剑，照样能够冲出去将徐寺人杀了。
他又不是没冲进千军万马中砍过匈奴人的脑袋？
只看他想不想了。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扶苏打断了。
他笑着对霍去病道：“我知道仙使想帮我。只是，他带了父皇的谕旨而来。若是死在别人手里，哪怕是仙使。只怕父皇也会不高兴的，也是我大秦的无能。”
听扶苏这么说，霍去病不再说话了，点点头道：“公子所虑甚是，就听公子的。”
没错，自己人要自己处置才算名正言顺。
他一个大汉的将军，也管不着秦国公子的事。
更何况，史书上对这件事并无任何记载。
要么是以前没发生过，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这件事情抹去。
但是有一点，扶苏公子可不会这么早就身亡。
扶苏让人拿了弩箭来，交给章邯。
“拜托章将军了！”
章邯接了弩箭，立即向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章邯到了门前，侍卫们正要打开大门，却听外面传来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声音。
“徐寺人，你想做什么？你是疯了吗？里面的可是大公子！”
听到这个声音，扶苏和章邯俱是一喜。
“是蒙毅蒙将军，蒙将军终于来了！”
“这是蒙将军的声音？”霍去病一愣。
这个声音他听起来也有些熟悉。
但是，他应该没见过蒙毅。
他一直在急诊室和大汉之间穿梭往来，熟悉的也只有急诊室的人。
而如今他也是第一次下泰山，第一次深入大秦。
霍去病的眼神不禁闪了闪。
正在大家惊喜不已的时候，却听外面再次传来蒙毅的声音。
“来人，将徐寺人拿下！”
“本将军也有陛下的谕令。陛下只是让调查此事，目前尚无结果。”
“徐寺人假传陛下旨意，刺杀大公子，罪不可恕。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听到蒙毅的声音，章邯异常振奋，对扶苏请命道：“大公子，您先稍待，末将出去看看。”
扶苏点头：“章将军辛苦。”
章邯出去后，扶苏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轻松：“还好蒙将军来得及时。”
“不错，蒙将军也深得仙人信任，是一个能托付大事的人。”霍去病不动声色地道。
扶苏听了正想说“正是如此”，突然想到之前见到父皇和蒙将军的时候，两人俱是蒙着脸。
仙人也只是称蒙将军为姬二哥，当即收住了话头。
他看着霍去病笑道：“蒙将军也见过仙人？仙人看人果然准。”
见自己没套出话来，霍去病笑了笑，露出了脸颊一侧的酒窝。
“仙人就是仙人，看人的确很准，也没什么能瞒过仙人。”
扶苏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这时，霍去病也向门口走去。
“早闻蒙毅蒙将军大名，我也去看看蒙将军的风采。”
扶苏想拦，却被霍去病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了院门口。
可他正要出去，却见章邯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进来了。
章邯见到霍去病先是一愣，然后直奔扶苏。
“大公子，徐寺人已经被蒙将军拿下，带到后面去了。说是要等公子亲自审问。”
扶苏的精神又是一振，立即道：“好，好！蒙将军果然神勇，我这就过去。”
说罢，他看向霍去病：“仙使，如今我有事情要处理，就不留仙使了。等我审完徐寺人，立即上山去见仙人。”
这么快让他走，是怕他发现什么吗？
霍去病眼神微闪，点了点头：“不必了，今晚仙人便离开了。所以，仙人才这么着急让我将计划书送下山。”
“仙人要走？”扶苏一愣，“可是这剩下的疫苗……”
“仙人说了，只要公子推广的好，疫苗会源源不断的给公子送过来。她还会回来的。”
“这，好吧！”扶苏脸上露出不舍，“那我就预祝仙人一路顺风吧！”
霍去病告辞离去，只是他离开了驿馆后，却拿出了平板。
而后，他点中了002号的病历查看详情，也就是是蒙毅的病历。
他心中的疑虑，还是想要验证下。
于是当他看到蒙毅的位置后，眉毛却紧紧皱起。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个人影闪入了巷子中。
他立即追了过去。
而他刚入巷子，那个黑影就向他冲了过来。
两人交手了一番后，却见对方向后退去，然后摘下了脸上的面巾。
随后笑道：“霍小郎君的身手果然不错。”
“姬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是他，霍去病吃了一惊。
“你们不是在山谷吗？”
霍去病记得，自己看了好几次赵端的位置，一直都是在山谷，并没有挪动，他还想着等送了疫苗就去山谷找他来着。
只是眼下，姬二哥怎么会出现在驿馆附近？
而且，他刚刚查到姬二哥的位置就在驿馆附近，他就现了身，未免有些太巧了。
想到刚刚的猜测，霍去病的眉毛微微皱起。
第55章 巨坑系统
面对霍去病的质疑, 蒙毅却不慌不忙，笑道：“我家主公下山后觉得不对劲儿，让我在驿馆附近守着, 没想到真有了变故。”
然后他看向霍去病手中的平板：“你不如看看我家主公现在何处？我们一起去找他。算算时间，应该快到跃迁的时间了吧。”
这次，霍去病没再说什么, 而是立即查看了赵端的位置, 却见他已经回了山顶的急诊室。
“既然主公已经办完事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蒙毅提议道。
霍去病的事情也办完了, 自然是同意。但他对这主仆二人这一天的行踪，还是很好奇。
“你和你家主公下山，到底做什么去了？”
蒙毅听了他的话一笑：“霍小将军, 我们大秦的事, 你一个汉朝的将军还是不要问了吧！”
霍去病立即被噎住了，给了蒙毅一个白眼，还重重“哼”了一声。
“行，以后咱们就立个君子协定。”霍去病不服气地道, “以后你大秦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涉及到我大汉的事, 你们就得听我的, 如何？”
“好, 就这么办！”
他们边说着, 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暗巷中……
……
两人回到急诊室的时候, 嬴政也刚刚回来没多一会儿, 正在门口同墨英和刘天赐他们说话。
白天来的三个孩子, 最终只来了宋大郎和墨英两人, 再加上刘天赐, 一共是三人。
陪他们来的还是只有刘师一人。
霍去病不在，嬴政便又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问清楚他们的来历。
看到霍去病衣衫凌乱，像是打斗过，嬴政道：“这么晚回来，可是遇到了麻烦？”
“有点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霍去病说着，来到了几个孩子的面前。
他扫视了他们一番：“还有一个没来，这么说，他是不想做这个守卫了？”
几个孩子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刘天赐说道：“李林听说要离开这里，就有些犹豫。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不想去了。”
对于未知的事情，下定决心不易，所以霍去病才要给他们多些的考虑时间。
只不过急诊室跃迁在即，他没那么多时间让他们考虑，只能让他们多跑几趟。
往往在这种反复的过程中，也是人们最容易认清自己心意的时候。
“无妨，一切都是自愿。”霍去病对他们笑了笑，“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他进了急诊室的大门。
姬悦正在医办室整理病例，要离开这里了，有些该结算的病人，也得结算了。
刚刚她又尝试结算了下赵端和姬二哥的病历，发现仍旧无法结算。
但是，她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刚刚赵端可是把他那把剑拿走了，为什么还结算不了呢？
进了医办室，霍去病将激光枪和□□还给姬悦，姬悦却只接过了激光枪。
“那□□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留着用吧。”
而且，从以后守卫多了，武器的数量和种类也要增加了。
姬悦说着，扫了眼诊室外面的几个孩子，“就是他们了？”
“嗯。”霍去病点头，“他们常年做工，人也年轻，身体都还不错。稍加训练，本领就会突飞猛进。”
“但若是游侠儿之类的人，功夫虽高，不好找不说……这些人生性狂悖，不易驾驭，对诊室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霍去病说的让姬悦深有同感。
没错，本事越大的脾气越大，脾气越大的越不合群。
她只是个医生，只希望把精力放在业务上，而不是放在管人上。
类似于这种人际关系、上司下属的处理，对她来说是最麻烦的事。
而这时，霍去病又道：“另外，急诊室的武器都很简单，也很好上手。等将他们训练好了，我再离开也不迟。”
这个……非常可以有呀！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姬悦开心的了，她立即道：“好呀，那以后他们的训练就全靠你了。”
“不过，我还想找一个人帮忙。”霍去病道，“姬二哥不知道能不能帮着我一起训练他们。”
“我同姬二哥擅长的方向不一样。我擅长训练士兵，姬二哥应该对贴身护卫方面非常有心得。我们二人配合，应该能更好的训练他们。”
边说着，霍去病的眼睛边闪了闪。
多接触一阵子，兴许就能让他发现这主仆二人的破绽。
“这个……”姬悦的脸上露出犹豫，“他的话，得让赵端开口才行。而且，他们应该快要回去了。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回去？回他们自己的位面？”
霍去病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他们要走，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那他们还回来吗？”
想到这里，姬悦想到仍旧无法完成结算的两人，叹道：“这就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回来了。”
姬悦发愁的是结算的事。
这要老结算不了，帐一直在那挂着，也不是个事儿。这个问题总得解决才行。
只是看到姬悦的样子，霍去病第一反应就是姬悦很舍不得赵端主仆离开，不禁暗暗皱了皱眉。
两人商讨片刻，终于决定还是先由霍去病先单独教导几个孩子。
商讨好后，霍去病立即出门宣布了这件事，并让几个孩子回去取自己的行李。
希望这一次，这三个孩子再次认清自己的心意。不会再少一两个人再过来。
等几个孩子拿行李的功夫，姬悦也检查完了这个位面的病历。
很幸运，这次并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她也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
只要再将一些纸质资料归档，她就可以开始下一个位面的跃迁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按照约定，先把赵端主仆送回第一个位面去。
然后再开启第三个位面。
上次第二位面开启时，急诊室解锁了不少功能。
这次应该也能解锁新功能。
这让姬悦很有些期待。
只是期待归期待，一想到第三位面的营业额，她就有些头痛。
两亿积分呀，等于二十个第一位面，七个第二位面。
希望在第三位面，能让她快点实现这个目标。
或许，对于下一个位面如何经营，她也应该有个初步的计划了。
比如，卖疫苗就不错，而且也能让不少人受惠。
正思忖的时候，小花突然跑了进来，一脸震惊地对姬悦道：“姬姐姐，你……你快去看看我阿祖吧，你快去看看他……”
“出什么事了……”姬悦心中一沉。
正说着的时候，小花已经跑过来了，拽着她就往外走。
姬悦只好跟着她穿过走廊，到达了小院里，而吴老正坐在一张长椅上发呆。
确切地说，他是在看着手中的镜子发呆。
“吴老怎么了？”看到吴老失魂落魄的样子，姬悦连忙问道，“可是你阿祖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的，不是的。”
小花急忙拉着姬悦到了祖父面前，指着他鬓角的地方激动地道：“姬姐姐，你看我阿祖的头发，你没发现他的头发变黑了吗？”
顺着小花的手指，姬悦果然发现，吴老的双鬓处，竟然有两绺头发变成了黑色。
虽然只有两绺，但是在他满头银发的映衬下分外的醒目。
“真的黑了。”姬悦也很吃惊。
她问小花：“我记的吴老今年应该有六十岁了吧。”
之前为他们建病历的时候，她问过。
“是的是的。”小花连忙点头，“我阿祖不到六十，但是虚岁也算是六十了。”
六十岁，即便是在现代，营养再好的人，也无法做到全黑，又何况是这里。
她记得以前听小花提过，说吴老原来的头发本是花白。
但是在家中突逢大难，儿子和儿媳去世后，就一夜白头。
最后他带着孙女儿去了卫家村，祖孙俩自此相依为命，他的头发也慢慢的全白了。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件好事，姬悦笑道：“这可是好事，我得恭喜吴老了。”
这个时候吴老终于回过些神来。
他感激地道：“定然是急诊室的水土好。我长这么大，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兴许是这样，才让我的头发又开始变黑了。”
“不止呢。”
小花说着，看向姬悦的短发。
“姬姐姐，你的头发好像从来没长长过。我的也是。以前我的眉毛几日就要修一次，这一次，在急诊室呆了这么久，我的眉毛还同来的时候一样整齐。”
小花不说，姬悦还真没注意。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短发，发现来到急诊室几个月了，她的头发好像还真没长长过。
也就是说，急诊室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几乎等于是凝固不动了。
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等她有朝一日回去之后，自己位面的时间应该也没怎么变。
毕竟，她都没变老嘛！
就在这时，却听赵端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恭喜吴老了。说起来，吴老一直戴着帽子，我们都不曾注意，如今真是大开眼界。”
吴老连忙道：“都是急诊室的功劳。能同姬神医共事，更是老朽的荣幸！”
就在这时，霍去病也来了，看到这里这么热闹，不禁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孩子都来了。怎么，我们还要等到子时再开始跃迁吗？这个跃迁，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这一次很顺利，三个孩子一个都没少。
“大家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听到霍去病的话，姬悦问其他人。
“我们都准备好了。”吴氏祖孙已经经历过一次跃迁了，所以比其他人要淡定多了。
“你们呢？”姬悦又问嬴政他们。
嬴政正在出神，听到姬悦问他，看了眼旁边的蒙毅：“我们也没什么准备的。”
最后姬悦看向霍去病：“霍小将军呢？你真的决定先不回大汉，而是随我们去新的位面吗？”
“没错！”霍去病点了点头，“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些不同的位面。”
另外就是，有些事他还想不明白。
在急诊室里时间过得慢，他还能给自己多一些的思考时间。
“那好吧，咱们就准备跃迁吧。都去医办室。霍小将军，你也把那些孩子们带来。小花你去叫小妹。他们不知道急诊室的情况，让他们跟大家在一起，应该不会太害怕。”
“好。”霍去病点头，“我这就去叫他们。”
众人聚集到医办室后，全都找位置坐好。而那几个孩子，则坐在了地上。
他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听这位霍小郎君说，他们要离开了。
只是，如果要出远门的话，不是应该备车备马吗？
而他们此时是在山上，再怎样也要下了山才能出发吧！
不对，既然是仙人，那就是能腾云驾雾的。
难不成他们从这悬崖上直接飞出去，让天马拉着他们离开？
只是他们一个个虽然都很紧张很好奇，但是没人敢开口询问。
这位霍仙使多给了他们大半天时间让他们想清楚，他们自然也好好想了。
不然的话，李林也不会因为害怕打了退堂鼓。
而他们既然敢来，那就是下定了决心，绝不会打退堂鼓的。
这位仙人对他们这些工匠很好，不像是坏人。
她还因为他们被那些儒生们诟病，他们都看在眼里。
刘天赐的断腿眼见着重新装上了，他们也是亲历者，所以对急诊室既崇拜又信任。
刘师也说了，他们这是在为自己博前程？
前程是什么？
以前他们以为，自己做好工，吃饱饭，长大后再娶妻生子就是前程。
可仙人在泰山山顶上做的一切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还能过另外一种生活。
跃迁马上开始，三人相互挤着坐在地上，眼中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而看到他们的样子，同样是经历第一次跃迁的霍小将军也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于是他又看向了姬悦。
而在看到她冷静表情的那一刻，他的心也一下子静了下来。
好像这位姬姐姐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只要她在身边，仿佛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按照计划，姬悦要先送嬴政他们回到本位面。
她将跃迁的目的地调到了第一位面，然后问他们：“你们离开时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告诉我一下。”
她需要将坐标调到离他们离开时很接近的地方，时间也是，所以必须得问清楚了。
蒙毅刚要开口告诉姬悦，却被嬴政阻止了。
他笑了笑：“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先随你去第三位面，然后再回去。”
“你要先跟我们去第三位面？”姬悦皱了皱眉，“咱们不是说好了……”
他同她说好了，先将他们送回去，然后她再帮他们购入五十万剂的预防脊髓灰质炎的滴剂。
帮他们都放好后，他们再离开。
就在刚刚，他刚从山下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敲定了各种疫苗购买的细节。
最终这位赵端赵三爷将价格压到了七折。实在是一个砍价的好手。
可这才多久功夫，他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赵端。你要知道，若是到了第三位面，你再回去你的位面，跃迁的费用可就高了。这笔积分，你可是要自己付费的。”
“我当然知道。”嬴政微笑，“我自然也会自己付费。难道姬神医是在担心我付不起？”
姬悦当然不担心他会付不起，就算是此时声名还未显的秦三世，那也是皇室宗亲。
随随便便拿点东西出来，跃迁的费用就够了。
于是，见赵端已经打定主意，姬悦也不再啰嗦，点头道：“那好，诸位，都坐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向第三个位面跃迁了！”
说完，姬悦调整了跃迁的目的地，点中了屏幕上“打开第三位面”几个字。
等她按下跃迁按钮后，脑海中再次响起小白的声音：
【跃迁准备……3、2、1……】
【跃迁开始！】
这一幕她上次已经经历过一回了，于是她在心中默默数了三个数。
果然，第三个数还没数完，便听到脑海中小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跃迁结束，欢迎宿主进入第三段旅程……】
这一次，外面的天色并没有出现变化。
也就是说，他们离开第二位面的时候是晚上。跃迁到第三位面后，此时也是晚上。
所以，这就意味着他们就不用像上次那样倒时差了。
姬悦刚要查看他们跃迁到了什么地方，之后向大家宣布跃迁结束。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急诊室外面响起。
就像是突然下起了疾风骤雨一般。
不对，用疾风骤雨形容还是太弱了些，确切地说，应该像是外面下起了冰雹。
“那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大家的思绪，众人纷纷看向窗外，就连姬悦也没顾上查看第三位面的坐标。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见霍去病脸色大变：“那是箭，是箭雨！有人向我们射箭！”
这时，嬴政也察觉了不对劲儿，连忙向监控室冲去。
“打开防护罩！姬悦，把防护罩打开！”
姬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事情不妙，立即让小白打开了二级防护系统。
于是在漆黑的夜晚中，一张浑身上下缠绕着紫色“游龙”的拱形天幕就出现在大地上。
而借着那些紫色闪电映射出来的光，这所白色的屋舍就像是从地狱中钻出来一般，震惊了周围的所有人，也吓坏了那些人。
这也让他们更加恐慌了，箭矢更像是流水般向急诊室射来。
大部分箭矢在射到防护罩的时候，都被挡了下来，落到了罩子外面。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箭矢，正好射到了电流之间交错的地方。
虽然被阻了阻，竟然也射进了防护罩中。
看到有漏网之鱼，姬悦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电网可以防止人和野兽进入，是因为他们一触及便会被电网击晕，进而失去战斗力。
最终达到防护的效果。
但是同人和野兽这种活物比起来，箭矢又怎么会害怕被电到。
所以，虽然因为电网上电荷之间形成的斥力，箭矢被挡住了大部分，但是还是有漏网的箭射进来。
这些箭有的穿过电网便落了下来，有的又向前冲了一段距离。
还有一部分，竟然又顺利射到了急诊室的墙壁上，再次发出零星的“啪啪”声。
不过，急诊室的外墙是经过系统加固的，就算这些箭矢射到了墙壁上，也射不进急诊室中。
甚至连急诊室内部的小院子都没有箭矢能射进去。
但是这样一来，急诊室的人自然也不能出去了，只能待在急诊室中动弹不得。
此时大家都已经挪到了监控室，察觉防护罩的漏洞，嬴政脸色微沉：“没想到，防护罩仍是挡不住箭雨。”
姬悦听了之后，眼神微微闪烁了下，看着他笑了。
嬴政眉头挑了挑：“怎么，难道不是吗？”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姬悦已经在心中对小白下了命令。
“打开三级防护系统，加装等离子护盾。”
【收到，打开三级防护系统，加装等离子护盾！】
随着小白的提示音响起，只见天际中闪过一道金属的光芒。
原本布满紫色“游龙”的电网，在这一刹那消失了踪影。
众人眼睁睁看着防护罩就这么消失了，小花大惊失色。
“姬姐姐，你……你把防护网撤了？你，你要做什么？”
姬悦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再看！”
姬悦的眼睛此时深得像是一汪深潭，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这让小花愣了愣。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姬姐姐。
只是，看到她这个眼神，她原本动摇的信心再次被拾起。她咬着嘴唇看向窗外。
却见空中明亮的圆月被铺天盖地的箭矢遮了个严严实实，向他们的急诊室射了过来。眼看就要射到急诊室的玻璃上。
小花吓得一闭眼，以为又要听到刚来时那另人牙酸的箭矢声。
不过这次，她等了好久，都没再听到这个声音。
终于，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见空中仍旧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只不过，这些箭矢在触及到一层无形的屏障后，瞬间消失了踪影。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它们……那些箭怎么都不见了！”小花吃惊的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
嬴政也惊讶地看向了姬悦：“你做了什么？”
不仅是他，霍去病也吃惊地看向她。
他来急诊室的时候太短，之前也没见过防护电网的威力。
所以刚才的时候，单是看到护卫着急诊室的那一条条紫色“游龙”，他就已经很震惊了。
纵然那些“游龙”没有将箭矢全部挡住，但是箭矢射在急诊室的琉璃窗上，都没将琉璃射碎，也是让他叹为观止。
而现在，那些紫色“游龙”虽然不见了，但是这位姬神医似乎启用了更为恐怖的东西。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竟让那些箭矢们一瞬间消失于无形。
金戈武器尚且如此，如果是人呢？
如果是人想要进入这里，又会怎样？
就在这时，却见嬴政脸色黑沉地指着雷达屏。
“这一片红光，都是想要对急诊室不利的人吗？”
众人这才看向雷达屏，却见雷达屏的四周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区域。
早已不是之前的红色亮点了。
而结合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以及这片光点所代表的人员，姬悦只猜到一个可能。
她神色古怪地道：“我们，不会掉到两军交战的战场了吧！”
她的猜测，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姬悦立即返回医办室，查看此时的坐标，却见屏幕上显示着：
【朝代：秦朝】
【时间：公元前208年】
公元前208年？
上一个位面是公元前219年，这会儿是公元前208年，也就是说这里是十一年后的大秦。
等等，秦始皇时公元前210年去世的，所以这会儿已经没有秦始皇了。
如今的秦王应该是——胡亥！
脑海中冒出这个名字后，姬悦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现在是秦二世二年，而秦二世三年他就被赵高给杀了，扶了子婴作为秦王。
而后子婴又把赵高给杀了。
但是即便如此，大厦将倾，子婴也无法力挽狂澜，在刘邦攻入咸阳后交出了国玺。
而后项羽进了咸阳城，杀了秦三世，又一把火烧了咸阳宫。
秦国自此亡国！
脑海中迅速冒出这些历史知识，姬悦再也绷不住了，叫出了小白。
姬悦：小白，你告诉我，我到底在什么地方。这就是我开启的第三位面吗？
【回宿主，您已到达第三位面。第三位面的时间线是公元前208年的秦朝，急诊室所在的位置是楚军同秦军交战的战场昌邑城的城南。】
【恭喜宿主同时开启第二位面通道——宋朝。希望在新的旅程中，宿主能够直面挑战，圆满完成目标……】
在得到了小白的进一步印证后，姬悦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根本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
此时的她，再次有了一种被系统坑了的感觉。
先不论第三位面是个什么世道，只说它降落的位置。
系统不是说，他们会降在安全的地方吗？
上次是在悬崖边，也就算了。
毕竟掉不下去。
而这一次，竟将急诊室丢到了两军交战的战场？
幸好她购买了三级安保系统。
如果只是之前的一级安保，那岂不是立即就被两边交战的大军踩成泥了？
姬悦：小白，你什么意思？这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你们这是杀人！
她的问题很快得到了小白的回应：
【回宿主，相对安全是动态的。是根据急诊室的等级和实际情况进行评估后，才会降落的地点。】
【事实证明，您和急诊室，以及急诊室的员工和病人们，每一个人都安然无恙。系统评估是很精准的，请宿主放心。】
精准评估？
动态安全？
默念着这几个字，姬悦恍然大悟。
难道小白的意思是，正因为她加装了三级安保系统，有了对付这一切的能力，所以才会降落到这种地方。
再退一步，若不是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急诊室也不会降落在秦二世二年、两军交战的最前线？
所以，她还是被系统给坑了！
回到监控室后，姬悦还是有些出神。
旁边几人正在等姬悦说话，却见她回来后还在发呆。
嬴政皱了皱眉：“姬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你查到了吗？”
被嬴政的声音唤醒，姬悦回了回神：“什么？”
嬴政又指向那大片大片的红点：“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
就在姬悦犹豫的时候，却听小花惊呼道：“姬姐姐你看，那些红点开始消失了！”
众人再次看向雷达屏，果然看到只要这些红点靠近以急诊室为中心一百米的地方，便会立即消失踪迹。
表现在雷达屏上，就是让急诊室周围呈现出一个百米范围的圆形。
思索了几秒后，姬悦脸色大变：“糟了！”
之后她立即给小白连续下了几个命令。
“立即将三级防护系统的范围缩小五十米。”
【好的，收到！】
“将二级防护系统加装在三级防护系统的外围。”
这个命令让小白停顿了下，大概几秒后，她才回复：
【收到，小白试一下。】
“尽快，我不想看到无辜的人死去！”
姬悦神情严肃。
她经营的是急诊室，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杀人的地方。
刚刚那突然消失的红色光点，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金戈箭矢在触碰到防护网的时候，尚且会化为齑粉，又何况是血肉之躯。
她现在只希望小白能够完成她的指令，让她在等离护盾的外面加上一层电网。
这样的话，如果有人想要靠近这里，会先被电网阻挡住，不会直接用血肉之躯往等离子护盾上撞了。
只是又过了几秒后，小白却道：
【不行，三级防护系统只能呈现一种状态，是否重新变回二级防护状态。】
姬悦考虑了两秒，立即道：“不用，立即租用二级防护系统，将新的防护系统罩在三级护盾的外面。”
【收到！】
小白说着，已经开始了操作。
于是几秒后，便听小花突然道：“电网，电网又出现了！”
而在这时，雷达屏上出现了两个圆线组成的一个环，分别代表了两种系统的防护范围。
一种是蓝色的圆线，大概半径是五十米。
另一种是紫色的圆线，半径是一百米。
“你上了两种防护罩？”嬴政立即看明白了，“果然是医者仁心。”
姬悦沉声道：“本就该如此。”
“那这些人怎么办？”嬴政指着两条圆线组成的那个圆环范围，问她。
圆环的里面仍旧留有一些红色的光点，应该是姬悦缩小等离子护盾的时候，跟着冲进来的人。
“好办。”姬悦向走廊走去，“去跟他们谈谈，让他们做个信使。”
告诉他们，他们只是无意间到达这里的，并没有任何恶意。
如果他们还想打仗，就换个地方交战。
她保证不会打扰他们。
边说着，姬悦已经打开了急诊室的大门。
但是随着一股刺骨的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姬悦打了个寒战，立即又把门关上了。
冻死了，难道这会儿又是冬天。
进了屋子，穿好羽绒服，霍去病和嬴政决定陪她一起出去，两人也穿好了衣服。
只是，姬悦正要打开急诊室的大门时，却听嬴政突然问她。
“刚刚你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对。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们……是不是还在大秦？”
姬悦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嗯”了一声。
“是什么时候的大秦？又是始皇出巡的时候时候？”
想到漫天的箭雨，嬴政眼神闪了闪：“还是说，是始皇东征六国的时候？”
此时，姬悦的手已经按到了门把手上。
她打开大门，立即有一股刺骨的风灌进了几人的脖子里，让他们立即打了个激灵。
将羽绒服地拉链拉到最高处，姬悦边向外走，便低声道：“你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嬴政脸色一沉，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也跟着姬悦走入了寒冷的夜风中。
三人一路无言。
等他们走到了等离子盾的边界处，姬悦果然看到几名兵士正惊慌失措的挤在离护盾数米远的地方。
他们站出金字塔型的冲锋阵型，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但是这些兵士脸上的恐惧，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兵士，突然间就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瞬间消失了踪影。
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
那个时候，他们想要收住脚步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原本他们以为自己也要步前面那些兄弟的后尘。
却没想到，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那堵墙突然消失了，他们竟然安然无恙。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多了个心眼。
再向前冲的时候，也不像刚刚那么猛了，退到了靠后一点的位置。
果然，他们小心是对的。又向前冲了七八丈之后，那堵墙又出现了。
结果又有兵士在这堵墙前消失了踪影。
但是，大概是刚刚大家都加了小心。
这一次消失的兵士比之前少多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
可也正是大家都加了小心，所以这次看得更清楚。
当那些兵士撞上那堵无形的墙时，他们亲眼看到一股白烟在那堵墙上腾起。
就像是水被烧开沸腾后的那种白色水雾。
在之后，就是那些兵士随着这白色水雾一起不见了。
这让他们害怕极了，立即打起了退堂鼓。
可等他们返回身去再看向身后时，却见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了刚刚那堵布满紫色游龙的罩子。
有些腿快的兵士已经跑到那罩子前了，看样子是想要冲出去。
但是他们又怕这堵墙也会让他们消失。只能先暂时停住了脚。
而后，他们才小心翼翼的用手试了试这堵墙壁。
结果没想到，这些士兵的手指刚刚碰到那些紫色的游龙。
他们就被一股力量推出去老远，然后重重跌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大……大哥，我们……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刘六连话都说不利落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刘六是个新兵，他叫的大哥叫刘羊，是他的老乡。也是他们这队的头儿。
看到刘六这个熊样，刘羊瞪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点事就怕成这样。就你这样的，等回了营，我立即禀告武安侯，让他把你打发回家去！”
“别呀，老大。咱们老家什么都没有了，我又得罪了里长，要是咱们赢不了，我不在战场上战死，也得被那些家伙们磋磨死。你可千万别赶我回去！”
刘六听了，立即哭丧起了脸。
“我不怕，不怕了还不成吗？我就听大哥的，大哥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还不成吗？”
“有这个心思就对了。咱们可是反贼，要是不把咸阳宫的皇帝老儿给赶下台，咱们都好不了。怕死？怕死有什么用？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搏。”
“那句话不是说过吗……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咱们武安侯以前只是个亭长，现在可是侯爷呀，没准儿哪天，咱们也能封侯拜相呢！”
“真的吗？大哥？咱们武安侯以前只是个亭长？现在竟然这么威风！”
“行，我全都听大哥的。我不想什么封侯拜相，只要有自己的田，有自己的屋，再有媳妇儿子就行了……嘿嘿嘿……”
“就你那点出息？”刘羊白了他一眼。
“跟紧我，咱们得想办法出去报信儿才行。先去后面看看！”
刘羊说着就要带着小队往后撤，只是就在这时，他发现从远处那所奇怪的房子中，走过来几个人。
他的脸色立即变了，命令道：“变阵，御敌！”
“喏！”
听到他的命令，小队的其他兵士立即打起精神，开始组阵。变成了冲锋的阵型。
就连胆子最小的新兵刘六都瞪圆了眼睛，露出了满脸的杀气。
虽是新兵，但是他已经上过战场杀过人了，早已同刚刚投奔武安侯的时候不一样了！
等他们摆好阵型后，却见对面只走来了三个人。
而且这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面具，遮住了他们一半的脸。
这三个面具一银一黑一白，被明亮的月光一照显得分外诡异。
仿佛一下子将人带入了阴曹地府。
随着一股冷风吹过脖颈，连刘羊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将手中的长朔往前一送：“站住，你们是何人？难不成是秦王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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