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冶雅织猜到了大概的方向, 但也没想到倾竹析会如此的
决绝。
要装作陌路,视而不见。
无论好友遭遇什么,都要袖手旁观。
这话听着, 就一股灵魂被冰雨淋透的可怖之感。
哪怕这是倾竹析主动要求的, 也显得如此冷漠和残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虞年谣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摩擦过一样。
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的荒谬感猛地攫住了他,令他的内心产生了迷茫,仿佛他从未真正靠近过倾竹析一样。
他们在篝火旁分享过秘密, 在绝境中交付过后背。
他们明明是朋友,朋友就该相互鼓励相互帮助, 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一起面对, 不是吗?
那为何倾竹析要将他们排除在外, 甚至连靠近都不允许?
倾竹析却只是偏了偏头,脸上甚至还挂着那抹惯常的、仿佛万事皆在掌控中的轻松笑意,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显得如此轻描淡写。
“就是字面意思啊, 因为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事情嘛, 所以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啊。”
轻飘飘的‘危险’二字, 像羽毛, 又如万钧,压在虞年谣的喉头,肺腑间一片冰凉的窒息,让他瞬间失语, 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彻底接受了循环,重生成为常态,那死亡的重量似乎也变得若有若无。
一个冰冷尖锐的念头如毒蛇钻入虞年谣的脑海。
倾竹析真的知道那个拯救巫雩珺的方法吗?还是说他只是打算用这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来换取一个又一个可能,直至成功?
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
虞年谣陡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被困在循环里也好, 被困在梦世界也好,他都别无选择。
在那些必须独自面对的、无人知晓的黑夜里,倾竹析的每一次倒下,都只能依靠自己再站起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啊,就像他们最初和彼此相遇那样,和过去所有的轮回都不一样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该一起面对,就算失败了,那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不竹析,不要这样”
胸腔里翻涌着的,是撕裂般的痛楚和无力,虞年谣扪心自问,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倾竹析遇到危险却袖手旁观,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们也可以帮你,你不必独自一人,况且”
况且,这本就不是倾竹析应该去做的,是他自己执着地想要救下巫雩珺。
这或许是他的责任,却不是倾竹析的。
“不必这么见外呀,既然你都说我们是朋友了,那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呀。”
倾竹析一点负担都没有似的,语气带着近乎天真的理所当然,直到现在都表现得轻松自在的样子。
但那昏暗光线下的微笑,却刺目无比。
“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去送死,只是我的经验向来只适合我一个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而且何至于上升到【责任】?这词语可太重了。
倾竹析也是打过拯救线的,那时候的理由简单到纯粹,与责任无关,甚至不是因为倾竹析可怜巫雩珺的遭遇。
只是单纯的想救下他。
行动起来,有时候其实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足够了。
游戏里死得还不够多吗?只要最后能成功做到,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但他对自己的看法,却永远不会投射到别人的身上。
是的,倾竹析当然知道小谣雅织和小焰也在循环和轮回之中,但他可不敢将他人的生命视作和自己同等的存在。
现实之于他们来说还是太残酷了,没必要将这样的负担再放到他们肩上。
“相信我吧,真的!”
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能驱散空气中所有凝重的阴霾。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近乎狂妄的承诺,宫冶雅织会觉得他是在逞强,是在不自量力,无知而莽撞。
毕竟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危险的组织望渊,还有在救下巫雩珺时可能遇到的所有艰难险阻。
仅凭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做到吗?
可偏偏他是倾竹析,是那个以一己之力就成功挑战了所有守护者,并最终击败魇梦领主的倾竹析啊。
他曾创造的奇迹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词。
如果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那他们也不太可能会做到。
虞年谣放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有些后悔答应倾竹析了。
这根本就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
“竹析,你”
虞年谣难以压抑声音的颤抖,有千言万语仿要喷薄而出。
“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倾竹析再一次轻巧截断了虞年谣那暗涌的情绪,并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指向前方。
引领方向之人,必不能迷茫。
“倒也不急,那会是‘下次’的事情嘛!你们可以慢慢想,总之我们先去第三枢把现在的小珺带回来?”
他总觉得小谣和雅织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所以才会是这个反应。
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先打断了再说!
倾竹析生怕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会变得越来越沉重。
宫冶雅织见虞年谣还想说些什么,赶紧压住他的肩膀,向他摇了摇头。
他也不赞同倾竹析的决定,但现在不适合再说下去了。
这一次的循环还未结束,无论之后是要做什么他们都有充足的时间。
他已经看出来了,倾竹析是在某些事情上很会‘逃避’的类型,想要让他听进去不是容易的事情。
“先去找巫雩珺吧。”
虞年谣这才泄了气,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像是被淋湿的耶耶。
“好”
——
最后,救巫雩珺的事情还是虞年谣一个人去了,倾竹析则是在速通系统上面找看看有没有支线速通这个赛道。
这个支线只能说是冷门中的冷门,耗时比全成就还恐怖,毕竟有些支线连成就都没有,但在这个赛道里就必须做。
倾竹析打开记录里,一看就三个人做过这个速通,那么多年就只有三个人三个成绩,足以可见有多么折磨了。
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学了,倾竹析在咖啡厅一边补作业一边思考赛道选择的问题。
如果‘回家’的条件是拿下速通系统上所有赛道的世界纪录,那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他了。
恐怖速通,狗都不玩。
“小老板,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人说要见您,您要见吗?”
店长敲了敲门,才开口询问道。
比起少爷和少主之类的称呼,小老板已经是倾竹析最能接受的一类了。
朋友?虞年谣他们店长是认识的,那果然就只能是
“啊!我就知道是小凤你!”
“倾竹析,不要叫我小凤!”
“好的小凤,没问题的小凤!”
“”
店长看到这位少年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赶紧借口送点心离开了。
宓杭凤生气归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对倾竹析怎么样。
况且他早就知道倾竹析的性格。
宓杭凤无语,在倾竹析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写作业咯,不是很想开学第一天就被赶去走廊罚站。”
真是割裂到令人无语。
梦世界的强者和英雄?那也是要上学吃饭和写作业的。
这个认知一下就拉近了宓杭凤心中自己和倾竹析的距离。
这么说起来他的作业也没写,倒是不困难,他的成绩也是顶尖的,只是正因为觉得太简单的反而不想写。
再说了他就算真的不写老师也不会怪他。
“你的成绩怎么样?”
“期末考试是第一,险胜雅织一分呢,嘻嘻。”
虽然在现实里倾竹析并不是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人,但这里可是游戏世界,学习是点数加成,只要加成够高他就能成为学霸!
宓杭凤挑眉,“看不出来。”
“偏见!”
“是的,所以我道歉。”
倾竹析嘿嘿一笑,也就不计较了。
“你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
在倾竹析的庄园那玩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父亲就唤他回去了,有新的任务要做,今天早上才全部搞定,他也不是很想回家,于是昂淮就让他来这咖啡厅来休息。
“你这儿有什么推荐菜品?”
“哇,这我可有研究了。”
在原著作者出的公式书里是有主角团们详细资料的,而宓杭凤最喜欢的蔬菜/水果就是番茄。
不管是生番茄还是熟番茄,只要是番茄做的料理,他就爱吃。
投其所好就是了,况且倾竹析庄园出品的番茄也是一等一的美味,宓杭凤不可能不喜欢。
“我的推荐菜品是:开胃前菜柠檬话梅番茄和番茄奶油浓汤,主菜番茄烤鸡配芝士土豆焗番茄,甜品番茄糕和鲜榨番茄汁~如何?”
这几乎就是在明说‘我知道你的喜好’了。
宓杭凤:
“昂叔真是多嘴。”
宓杭凤双手抱前,似乎在很努力地绷住自己的表情。
倾竹析倒是毫不掩饰地笑出声,“那就这样啦?店长,拜托来一份番茄套餐。”
这个套餐是倾竹析给每个朋友都精心设计过的,算是‘内定’隐藏套餐。
宓杭凤自然也是有的。
在这些小细节上,倾竹析的热情可是前所未有的大。
现在无论是咖啡厅还是庄园蔬菜的名头都已经打出去了,在他的经营下欣欣向荣,就连游川都说他有经商的天赋,和他父母的才能不相上下。
就游戏系统这么个设计法,傻子都不可能输。
看见宓杭凤吃得眉毛都舒展开了,倾竹析有成就感极了——
作者有话说:虽然但是,我是土豆教门徒[狗头]
啾咪[红心]
第72章 证明 第七十二章
“那【第十二枢】呢?”
梦世界不愧是存在于人类‘想象’中的世界, 自古以来所有人类做过的梦堆叠在一起形成的,无论是复杂程度还是内容量都是顶级的。
宓杭凤用过餐后,就问起了关于梦世界‘常识’的事情, 倾竹析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里就是魇梦领主所在的枢区域, 也是我的我是说,我们的最终目标。”
在梦死九千的游戏里,无论玩家将要选择或走向何种最终结局, 前提条件一定是有‘魇梦领主被击败’这一条的。
但并不要求一定是玩家击败的,硬拖时间等主角团去干掉魇梦领主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样能够达成的最终结局也只有几个, 比较有局限性。
如果是要打完美线结局, 那就必须现实和梦世界双线并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哦说起完美线结局速通,之后有空可以打个这个。
这个相较于什么全支线速通,不知道温柔到哪里去了。
完美线走巫雩珺拯救线也是必须的, 不过只要求救出巫雩珺, 不让他成为最终Boss就可以。
好好好, 这下最关键的问题就解决了。
于是宓杭凤就看见倾竹析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兴奋了起来。
“?”
“咳咳, 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哈哈,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宓杭凤也差不多要习惯他时不时的‘电波’行为了,非常熟练得忽略过去。
“那我们为什么要干掉魇梦领主呢?”
就像他们之前干掉第二枢的守护者时隙暴君克罗诺斯一样, 总是需要一个理由吧。
少年的指尖灵活地转着笔。
“嗯我的理解可能和小谣雅织他们不太一样,在我看来就是平衡吧,如果不定时解决一下魇梦领主,梦世界会彻底变成可怕的噩梦。”
宓杭凤呼吸沉重了一瞬。
他不知道倾竹析有没有意识到,但非要形容的话, 就像是一个看破世事的高僧,跳出了所有既定的立场,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层面去看待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魇梦领主会不断复生?”
“是啊,不过复生来的是不是之前的那位阿撒托斯,我也不知道。”
这个在原著里也是一个谜,作者只是暗示了一下,算是个开放讨论,仁者见智了。
“那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梦世界彻底变成美梦呢?”
虽然违背了所谓的‘平衡’,但这对人类才是有利的。
谁会不希望劳累了一天后躺在床上后能做一个美梦呢?
倾竹析单手撑着下巴,嘴里还叼着笔帽,右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验算着答案。
听到他的问题,笔尖一顿,墨水立刻在纸上洇开一小团深蓝,像一滴凝固的暗夜。
但他没有抬头,短暂地停顿后,笔尖继续动了起来。
“因为做不到啊,小凤,现实本就不存在绝对美好的人生吧,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经历困难与悲伤。”
梦世界存在于每个人的‘想象’中,只要还有一个人生活在痛苦中,噩梦就不会消失。
说到这里,倾竹析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生前’看过的某部漫画里的设定。
“除非我们将每个人都困在梦里,只展示他们期望的美梦,但先不说可不可能,难道不是很可悲吗?毕竟都是虚假的东西。”
对身为梦使者的他们来说,在梦世界里经历的一切,无论是记忆还是收获的友谊,都是真实的。
但梦世界本身不是。
宓杭凤双手握拳,莫名有些不甘心。
尽管只要简单想一下,就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人生万般,诸多无奈。
噩梦会导致睡眠等问题,睡眠问题会导致精神不振,精神不振就可能做错事,做错事就可能会被骂,会自责,白天的痛苦会导致噩梦,如此循环往复。
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样的噩梦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也是梦世界逆位力量的来源,作为梦使者的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如果让魇梦领主彻底掌控了十二枢,令梦世界彻底成为噩梦的地狱,那些本可以安眠的人,也会被影响,导致现实的‘崩坏’。
睡眠不稳定的人,精神也很难稳定。
宓杭凤虽然年轻,甚至还未成年,但睡眠问题却很严重,压力大的时候甚至需要吃点安眠药才能入睡。
反倒是现在成为梦使者后,身体休息好了,白天都更有精气神了。
至于精神上的疲惫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虽然是初次成为梦使者,却适应得很快。
说回现在,宓杭凤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想要打败魇梦领主的理由是什么呢?”
倾竹析被宓杭凤的问题搞得有点晕了,他眨眨眼,脸上那份超然的冷静如潮水般退去,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有点迷糊还有点呆逼的人。
“嗯?有什么区别吗?非要说的话,我之前那个答案就是了吧?”
他挠头,露出一个堪称无辜的笑。
纯粹得如此耀眼。
所以就是没有区别的意思了。
这种纯粹,剥离了英雄主义的悲壮光环,消解了责任重压下的苦闷与挣扎,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神性的、令人心悸的轻盈。
偏偏拥有那样强大力量的人,是他。
也幸好拥有这份强大力量的人,是他。
宓杭凤长呼一口气。
“好的,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算了不管了赶紧把作业写了。
——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没看住就算了,怎么连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对于邹瑞藏来说,真是一觉醒来天塌了。
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巫雩珺被困在第三枢暗渊,并且只依赖着自己,听从自己的命令,一切就绪,只等尼德霍格死去。
结果他刚来到实验室,看见刚进来的那个新人颤颤巍巍地站到自己面前,就知道出事了。
什么叫做,巫雩珺突然离开了第三枢,然后尼德霍格也死了?
邹瑞藏昨天才向Boss汇报了情况,说是欣欣向荣前途光明也不过分,结果今天就告诉他出问题了?
怪不得要叫个新人来汇报,邹瑞藏杀人的心都有了!!!
“来个人说话!不说话就全部给我滚出望渊!”
这下大家的脸色更苍白了,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被赶出望渊那还能活吗?
没有人想要见到司环鱼和她的那些可怕部下。
所以邹瑞藏终于能了解情况了。
“所以巫雩珺到底去了哪里!”
“回邹部长的话,显示巫雩珺在白昼的咏颂。”
巫雩珺仅凭自己是绝对得不到前往第一枢的枢梦牌的,所以一定是有人主动地将他带走了。
可第三枢本就是绝对危险之地,正常梦使者和原住民除非意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毕竟碰到尼德霍格就会死。
就连有着‘死亡抗性’的巫雩珺在第三枢也死过成千上万次了,足以见得暗渊的可怕。
该死的,到底是谁把巫雩珺带走的?!
不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是啊,没有人知道巫雩珺在第三枢,除非
除非是暗渊的内部人员。
邹瑞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他现在能看见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毕竟和他从事的是同一个项目,也没有人比他们还了解巫雩珺的重要性和存在的必要性了。
该死的,司环鱼干什么吃的!竟然还能让该死的虫子混进来!
十多年的布局,可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没有了尼德霍格,还有其他的守护者。
他一定不会失败!
不能失败!
被惦记着的巫雩珺‘一如既往’地和虞年谣前往了第四枢,在伊芙琳的照顾下享受人世间的美食。
因为倾竹析的事情,虞年谣这几天的心情一直都很低沉。
“怎么了,亲爱的?你看起来很烦恼~”
伊芙琳亲昵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比起‘恋人’,更像是‘长辈’。
“伊芙琳”
虞年谣没办法让自己恢复精神,以前无论遇到任何事情,再怎么困难绝望也不会是绝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但倾竹析不一样。
他的决绝,是虞年谣从未见过的,也因此他找不出任何办法解决。
其实只要听从倾竹析的就好了,放弃比坚持往往要更加简单。
只是虞年谣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嗯哼~我听着呢,有什么都可以和我倾诉哦~”
伊芙琳很难不去偏爱自己喜欢的小孩儿,虞年谣一定是他见过的所有孩子里最乖巧懂事又聪明的那一个。
而虞年谣身边的朋友们也是这样,证明伊芙琳从未看走眼过。
虽然无法具体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是一点都无法透露。
“伊芙琳大人,我有一个朋友,要去做非常危险的事情,但他却禁止我们提供帮助,为此我感到非常苦恼。”
少年语气里的沮丧怎么都隐藏不住,伊芙琳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难过。
“不仅仅是这样吧~如果是你朋友有一定要独自去做的事情,你应该不会这样沮丧,还有别的原因对吗?”
伊芙琳不愧是最了解人类,也最能洞察人心的守护者,一语道破了真相。
虞年谣咬着下嘴唇,似乎更悲伤了。
“嗯他要做的事情,本来是我应该去做的,然而他却想要将我排除在外,我”
虞年谣不愿意说这种丧气话,也知道倾竹析不会这么觉得。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去想。
“我是不是有点太累赘了”
然而说这句话的瞬间,虞年谣看见了巫雩珺投来的疑惑的目光。
伊芙琳则是哭笑不得。
“你身边的存在,不就是你所拥有的勇气的最好证明吗?”——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呃呃呃我又忘记定时了,我是猪鼻[爆哭]
第73章 愚蠢 第七十三章
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尽, 枝头已悄然探出新芽。
新学期伊始,高一五班又一次迎来了新的转校生。
是的,就是宓杭凤。
春节前后的自由早已结束, 家族事务像一张无形的巨网, 将宓杭凤除学校外的所有时间切割得支离破碎,别说抽出时间在现实中与同伴们见面了,每天连充足的睡眠时间都没有办法保证。
如果不是有着昂淮的帮助, 还有他那些可靠的属下,那真是睡觉都不用了。
所以考虑再三, 还是转学过来更好。
当然, 这个决定必须先过父亲那关。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他那个白痴兄弟很烦人。
“父亲!”少年那刻意拔高音调的尖锐声音率先刺破沉寂,那张与宓杭凤略有几分相似,却因浮夸神情而显得轻佻的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疾首’, “您怎么能同意兄长去那种那种平民的学校!简直是自降身份!要是传出去了, 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
说得好像他们宓家是什么历史悠久的世家一样。
宓明泽说完这话, 又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宓杭凤本人。
“我亲爱的哥哥, 您不会是在学校犯了什么事,才不得不转学吧?就算不是,未免也太没有上进心了吧?”
在诋毁挑拨这方面,宓明泽的确很有经验。
话语层层递进, 就算没能抓到重要的把柄,也要把‘不上进’的标签贴在他身上,企图破坏他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在宓明泽看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父亲的‘宠爱’,而他要做的就是取代宓杭凤, 让自己成为父亲心中最宠爱的儿子。
愚蠢。
宓杭凤心底划过一丝冰冷的讥诮,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给这个跳梁小丑。
宓明泽,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似乎永远学不会读懂宓征嵘的本质。
他们的父亲,创造了这个地下帝国的男人,血脉里流淌的从不是温情,而是精密的算计和绝对的利益。
在宓征嵘的眼里,只有家族利益。
谁能为他带来好处,谁能为他创造利益,他便会喜欢谁。
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利益天平上随时可以置换的砝码,这样低劣的诋毁在宓征嵘眼里恐怕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但宓明泽依旧在这,出现在本该只有父亲与他的书房里。
无论是说好听点的‘磨刀石’,还是说难听点的‘制衡’,宓明泽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了父亲对他的态度,根本就不是宓明泽想象得那样‘宠爱’。
宓杭凤只是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平静无波地投向书桌后那个真正掌控了一切的男人,等待他的最终‘裁决’。
身旁传来因他无动于衷的漠视而陡然升腾的、几乎要烧穿理智的羞愤怒火。
该死的宓杭凤,竟然敢无视他!!!
宓明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书桌那边传来指尖轻点桌面的声音。
他立刻闭上了嘴巴,但还是愤恨地盯着宓杭凤,试图在他的身上戳几个洞。
宓征嵘端坐着,深灰色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衬得他面容愈发冷硬。
手边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金属笔身在冷光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那一下又一下的叩击声并不重,却像精准的秒针,一下下地敲在书房里所有人的神经上。
终于,那叩击声停了下来。
宓征嵘抬眼,一双暗色红眸幽邃得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毫无温度地落在宓杭凤的脸上。
“理由。”
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丝毫看不出喜怒。
“宫冶家的那位就在这个学校,和他成为合作伙伴,于家族有利。”
宓杭凤决口不提‘朋友’的事情,目光毫不闪避地迎上父亲审视的视线,将早已准备好的砝码稳稳地放上天平。
至于成绩和学历之类的东西,本就是宓杭凤应该做到的,说出口才会令父亲不喜,所以他绝口不提。
宫冶
虽然黑手党听起来是暗面才会存在的东西,但在利益和商业往来这些事情上,是不分所谓的黑白两面的。
宓征嵘想起了最近他给宓杭凤下达的任务与命令,也的确与之有关。
但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最聪明的儿子呢。
宫冶家的确很值得来往,却不至于要跟着转学过去,追求所谓的‘同窗情谊’。
所以这其中定有私心。
不过宓征嵘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要知道的控制狂——大概也是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高中转学不过是小事,顺遂他的心意又能如何?
“可以。”
两字,便尘埃落定。
宓明泽露出不甘的神情,喜怒形于色的‘本事’和他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但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父亲刚刚就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再去反驳,父亲只会厌恶。
“多谢父亲。”
宓杭凤的余光里根本就没有身旁之人的影子,他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后,便转身离开。
厚重的大门合拢,宓征嵘的目光看向他的二儿子。
真是愚蠢到令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留着的,就是有用的。
“之前的伤,还好吗?”
宓明泽的表情终于好了起来,眉眼间还闪着惊喜。
“父亲,我已经没事了!”
春节之前宓明泽被宓杭凤狠狠揍了一拳的事情,宓征嵘当然知道。
那一拳虽不致死,却将宓明泽直接打进了医院,除夕的年夜饭都是强撑着来参加的。
宓明泽记恨着宓杭凤是正常的,但针对手段低级到令人发指,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他恨着宓杭凤。
幸好不是他的长子,当初让他母亲将第一胎打掉果然是正确的。
宓征嵘这样想着,却全然不提制造了这份隔阂的人是谁。
“嗯,不要落下病根,回去再好好休息几天。”
“我真的好了!父亲安排的任何工作我一定都会做好,父亲!您”
“明泽。”
“”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令宓明泽立刻闭了嘴。
他不甘心地咬着下嘴唇,却也知道这也是尘埃落定。
到底还是不信任他,反而偏心着宓杭凤。
该死的,他到底哪里不如宓杭凤了!
再一次从书房走出去,宓明泽越想越气,但是一想到旁边摆设着的花瓶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到底还是忍耐着,只气势汹汹地离开。
那些侍者一看就知道二少爷又生气了,谁也不敢触他霉头,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毕竟和少主宓杭凤不一样,这位是真的会迁怒,看谁不顺眼就上手殴打的那种。
宓明泽也的确和他们想得那样,疯狂想要找东西发泄。
但不能是在这里,父亲让宓杭凤教训自己的事情才过去不久,要是在父亲这儿再干出这种事他还拿什么和宓杭凤争?
好不容易折腾着回到了他和母亲的住所,宓明泽一进屋就开始疯狂砸东西。
“哎哟,我家宝这是怎么了?不会是那小砸中(和谐)又欺负你了吧!”
宓明泽的母亲余霞正在敷面膜保养自己那随着时间流逝而不可挽回的脸,儿子这一通乱砸,她就知道肯定又是在他父亲那里受气了。
当然,宓征嵘肯定是没错的,会让自家宝这样的,也只会有宓杭凤了。
宓明泽好不容易才砸爽了泄气,余霞赶紧走过来,拉着宓明泽的双手仔细看着。
“可没伤到手吧?”
自诩长大,已经不再需要这幼稚母爱的宓明泽直接甩开了母亲的手。
“我没事,你别管我。”
“我不管谁管?我可是你妈!你肚子上的伤今天还痛吗?”
余霞被自己儿子落了面子也不生气,甚至还自豪于他儿子真有男子气概。
说起这事就来气,宓明泽觉得父亲让自己再休息两天根本不是在关心自己,今天还同意了宓杭凤那不可理喻的提议,真是偏心到了极点。
“说了不痛!”
怎么说呢。
虽然过程全错,但结果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对的。
余霞赶紧道歉。
“好好好,不痛,不痛,先坐下喝口水吧,和妈好好说说发生了什么?”
宓明泽这才坐下,刚刚砸东西到底还是牵扯到了腹部的伤,隐隐作痛,令他烦躁得不行。
等过了会儿,他才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什么?转去第三中学?那不是个公立学校吗,甚至连重点都不是?”
“对啊,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不过也算是好事。”
宓明泽以后要去的学校大概率也是宓杭凤那所,现在宓杭凤转走了,他就不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得恶心了。
余霞觉得不可理喻,虽然现在只是高中还不是大学,以后大家也只是看大学学历,但放弃明显更好的学校去一个普通公立。
宓杭凤不可能突然变成傻子了吧?
女人思来想去,突然‘豁然开朗’。
“宝啊,妈有个猜测!”
能让男人舍弃重要东西的,不是‘心爱’之物又是什么?
总是有理由的啊,至于那个所谓的宫冶家的少爷,余霞是半个字都不信。
“妈会让人去查查那小砸中去第三中学到底是做什么去的,宝啊,这几天就听你父亲的话,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也会给你请假的,乖啊宝。”
宓明泽听到母亲的安慰,总算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而且母亲说得一点都没错,宓杭凤转学的理由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查一查说不定真能查出什么。
“好的,那就交给你。”
宓明泽连声谢谢都不知道说,水杯一放就上楼去,留下身后的满地狼藉——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74章 无私 第七十四章
在克罗诺斯和尼德霍格被他们击杀之后, 主角团的目标就变成了第五枢熔火工坊的余烬锻造者伏尔甘。
之前倾竹析在打速通的时候是没有时间,实际上第五枢有超多好东西,哪怕自己不用, 去收集一下也能卖出好价钱, 再加上第五枢之前是有原住民定居的,大家对第五枢的地形和情况都比较了解,所以在所有枢区域里, 第五枢也是探险者最多的枢区域。
不过哪怕是在梦世界里倾竹析也是不缺钱——也就是梦珀花的,所以去第五枢找那些宝物也是为了现在身边的朋友们。
“伏尔甘的话, 击败他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行走在第五枢就犹如行走在滚烫的荒漠上, 热得人发疯, 在某些特定的区域还会被烫掉血,就很恐怖。
梦使者在梦世界里的感知和现实几乎没有区别,有些时候是记忆在主导身体,这就是为什么在梦世界里死亡会对现实中的身体带来不可磨灭的痛苦。
“要我说的话, 还是这段路最难跑。”
完全安全的道路当然是有的, 也就是现在倾竹析带着朋友们走的这条。
最初就一直跟着倾竹析的虞年谣和宫冶雅织, 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他最常走的路。
考虑这么多, 全都是为他们好的,却从未说起过,有些事情要不是瞒不过去还真就被他‘得逞’了。
倾竹析的性格和行为处事方式一直都是这样,令人感慨。
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好,到这里强化石差不多就收集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倾竹析这一次不打算使用在击杀伏尔甘之后掉落的神器锻造石,因为那样做很快就会被所有人知道是他们击杀了伏尔甘。
那之前挑战了克罗诺斯和尼德霍格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倒不是说提升知名度,被大家尊重喜爱是一件坏事, 但能知道这件事的不只有好人,还有坏人不是吗?
倾竹析这一次有意让大家保密,而且带走巫雩珺的时间点也是邹瑞藏绝对不在的时候,所以望渊应该也还没有注意到他们。
在游戏里有一个成就叫【Ta是谁来着?无人知晓的壮举!】就是在无任何存活npc知晓的情况下击败所有守护者,所以不被注意和发现是可以做到的。
说起这个成就,也是相当有意思的,第一个打出来的人不是什么纯塔塔开玩家,也不是什么成就党玩家,而是一位完全不知道npc可以对话的玩家。
最开始,论坛下面的回复都是:
‘不知道可以对话?但凡玩过rpg游戏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吧?鉴定为演员。’
‘不知道npc可以对话的怎么买的道具?这么起号家里人怎么办?’
‘鉴定为纯糖。’
后来帖主解释是自己表述有误,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需要去对话,他不是原著粉,之前玩的游戏也都是跟着任务指引走,不和npc对话游戏就进行不下去,然而梦死九千作为开放世界游戏自由度实在是太高了,甚至不走剧情纯种田都行,所以帖主就一路杀杀杀,直到击败了魇梦领主,成功拿下了这个隐藏成就。
这下误会解除了。
‘原来帖主这样起号是为了夸我们梦游(梦死九千游戏)的自由度,泪目了’
‘厚葬友军!’
‘所以为什么制作组会设计这样一个成就,太搞了’
‘他是谁来着?无人知晓的壮举!’
‘听到魇梦领主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死的小谣:?’
都穿到游戏里了当然不是为了打这个成就,而且在此之前倾竹析就是全成就了,该有的奖杯都拿到了。
主要还是望渊太危险了,至少这一次要打出一个完美结局吧?
所谓完美结局,就是其中所有重要npc的线都达成了好结局。
比如帮星焰救下妹妹星悦,带着宫冶雅织一起击败魇梦领主,帮助宓杭凤夺取权力成为黑手党的Boss,延续虞年谣期待的美梦世界,替笪阮找到现实中的父母并传达思念,等等
其中最麻烦的人,出乎意料的其实是看似最平凡的陈束跃。
父母双全,家庭和谐,朋友关系甚好,似乎从一开始就拥有完美的陈束跃,为什么会是完美线好结局中最麻烦的呢?
因为达成陈束跃完美线好结局的前提条件之一和达成完美结局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任何一位他身边的重要角色(朋友)没能得到好结局,那他个人线的好结局也就无法完美达成。
——
“雩珺不是梦使者吗?”
陈束跃看着白发少年,略微有些恍惚。
其实从一开始就有感觉,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突然有一天就变得有些陌生了。
但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虞年谣,他认识更多的朋友,也有了奇幻般的体验。
“雩珺是特殊的梦使者,和之前星悦的情况有些相似。”
虞年谣也没解释得太清楚,现在把巫雩珺的事情说得太清楚了也不太好,搞不好会有危险的。
星悦都是回过头来了,陈束跃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也没办法嘛,毕竟那个时候他连梦使者都还不是。
“诶?那有办法解决吗?”
陈束跃的目光投向啃着芝麻烧饼的白发少年,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眸确认后,露出了一个不知该说是腼腆还是僵硬的微笑。
虽然年龄似乎和他们相差不大,但相处下来看着总觉得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当然有的,放心啦~”
倾竹析躺在草地上,吃着伊芙琳提供的草莓流心蛋挞,甚至心情愉悦地哼着歌。
现实里的食物有现实的美味,梦世界里的食物自然更有特点。
毕竟是无论怎么吃都不会撑,都不会胖的地方呢。
伊芙琳喜欢人类,了解人类,但更喜欢的是人类的‘创造力’。
很多美食光是了解一下制作过程都会让人感慨,到底是怎么想出来或者发现的呢?未免也太神奇了!
这也是想象力发挥作用的地方啊。
“哎呀~怎么躺着吃呢?也不怕噎着。”
伊芙琳又端了一盘新的点心来,看着躺着的倾竹析赶紧让他坐起来。
梦使者在梦里做的很多事情在现实里可不能做,分不清楚可是要出事的。
倾竹析诶嘿了两下才重新坐了起来。
“阿跃,你明天的报告写了没?”
“物理实验的那个报告嘛,写了!”
陈束跃是真学渣,写作业能够从天黑写到天亮那种,明天要交的那个物理实验报告,雅织和杭凤在放学的时候都留了一会儿给他讲该怎么写,差点给两个学霸脑溢血讲出来了。
躺在旁边假寐的宫冶雅织呼吸一滞,但他没有睁开眼睛。
想也知道会看到倾竹析怎样调侃的表情。
于是非但没有睁开眼睛,还翻了个身背对了大家。
倾竹析:可恶!
“写完了,真厉害啊。”虞年谣也觉得不容易。
平时来梦世界最晚的就两人,一个陈束跃一个宓杭凤。
后者自不必说,黑手党仿佛天生就属于黑夜,身为少主的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前者嘛,自然就是因为作业了,不过该怎么说呢,好歹陈束跃是真的在认真写,也值得夸奖了。
“哼哼!那当然!雅织和阿凤都那么认真的给我讲了,才不会让他们失望呢!”
陈束跃把两人给自己讲的都录了下来,回去自己琢磨,逐渐理解了一切,他真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啊!
“话说小凤还没来呢,这都得凌晨两三点了吧?”
有特殊情况他们会提前告知,没说的时候要么就在白昼的咏颂,要么就在心恋回廊,不可能是没找到他们,所以只能是太忙了。
虞年谣替他叹了口气。
宓杭凤的处境是真的糟糕,唯一能信任的长辈也就昂淮一个,至于其他人,无论是父亲还是兄弟姐妹,都不是好相处的,年纪轻轻就如履薄冰。
不敢想如果不是梦使者这一遭,遇到了他们这些好朋友,今后的人生到底还会留有多少的遗憾和痛苦。
黑夜世界里的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真写完了?”
“嗯!”
只是为什么倾竹析的笑容这么‘幸灾乐祸’的模样,让陈束跃顿感不妙。
“竹析你这是什么表情,别吓我!”
背对着大家的宫冶雅织睁开双眼,哦豁,他好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虞年谣似乎也知道了。
“阿跃啊,明天还有一个化学报告,你写了吗?”
陈束跃瞪大双眼。
不是物理实验报告吗?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化学实验报告!!!
于是心恋回廊里发出了一声惨叫,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陈束跃也突然想了起来,在自己被物理实验报告折磨到宕机的时候,宫冶雅织有提醒他,明天还有一份化学报告要交。
救命!!!
于是少年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梦世界,又苦逼地写作业去了。
倾竹析啧啧几声。
“作业不是对的。”
“作业是什么?”巫雩珺这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很多时候他是听不懂朋友们的对话的,虽然现在的疑问没有那么多了,但只要有不懂的还是会问虞年谣。
毕竟是‘约定’。
“是在学校的老师给我们布置的任务。”
在巫雩珺那里,所谓的‘老师’不是什么好词语,所以虞年谣总是会加一个详细的前缀,和邹瑞藏那个家伙分开。
巫雩珺似懂非懂。
布置的任务?是指收集梦珀之类的吗?——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75章 炽热的胜利 第七十五章
宓维轩的母亲是个歌女。
而他是一夜情的产物。
大哥宓杭凤的母亲曾与宓征嵘有着‘战友’的情谊, 可以说如今宓征嵘黑手党帝国至少有二分之一的江山都是她帮助打下来的。
二哥宓明泽的母亲是家道中落的余家那千娇百宠的大小姐,虽然是家道中落了,但她的家族也为宓征嵘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唯有自己的母亲, 是个毫无背景, 低微如草芥的歌女。
甚至连十八线明星都不是,就是俱乐部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类小歌手。
说好听点是成为了黑手党教父的女人,说难听点连情妇都不是。
也就是说, 身为三少爷的他,在黑手党家族里是最不被重视的那个。
为了不让兄弟姐妹们惦记, 也为了让自己在家族里的日子好过一点, 宓维轩一直都扮演着边缘人物。
一个喜欢游戏, 沉迷ACG的叛逆小孩儿。
幸好宓征嵘虽然有些冷漠无情,但该尽到的监护人的责任还是尽到了的。
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养一个孩子不需要考虑成本,在物质上尽到最好的就不错了。
知道自己的三儿子喜欢游戏, 宓征嵘也没觉得什么玩物丧志, 任凭他做自己想做的。
毕竟有二哥宓明泽‘珠玉’在前, 宓维轩的那些小爱好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维轩。”
“大哥。”
也不知道宓征嵘是出于什么心态, 每次家庭会议,他都要求自己的儿子全在场,尽管宓维轩年龄还小尚未接触过什么家族事务。
“记得稍微休息会儿眼睛,不要一直盯着屏幕。”
宓明泽还没来, 等待的气氛还不算压抑,宓杭凤从不会对宓明泽说这些话。
宓维轩顿了顿,到底还是暂停了游戏放下了手机。
“好的,谢谢大哥。”
比起那个混账二哥,宓明泽肯定更喜欢的也是这位会关心自己的大哥。
母亲也告诉他, 尽可能和宓杭凤打好关系,至少不能让他忌惮和厌恶自己。
宓杭凤的脸色好像柔和了些,但似乎也没有。
气氛又冷了下来,宓维轩紧握着手机,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宓杭凤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他也不太好开口。
“哥。”
宓维轩看了看道路尽头,确定宓明泽还没有来。
“你要小心他,我之前听到他在打听你学校的事情。”
宓明泽这人也是不知道‘事以密成’的,他会刻意地避开宓杭凤,小心注意他的行踪,却不会刻意观察宓维轩的。
所以被路过的宓维轩听到了一部分。
宓杭凤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他大概也没想到一向不参与兄弟俩争端的宓维轩会突然示好。
不也不能这么无情,就当做是宓维轩对兄长的好意吧。
“谢谢你,维轩。”
宓维轩看见宓明泽来了,只笑了一下,又蹲着玩手机去了。
——
熔火工坊的炽热还在灼烧着宓杭凤与陈束跃的肺叶,鼻腔里残留着硫磺与灰烬的呛人气息。
余烬锻造者伏尔甘那山岳般的身躯,此刻正化作无数崩裂、冷却的巨大岩块,轰然倒塌在沸腾岩浆逐渐凝固的战场中央。
一枚流转着暗红光芒、蕴含无穷热力的枢梦碎片悬浮在空中。
随后那崩裂的身躯中,一颗神器锻造石也露了出来。
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都交给了倾竹析保管。
毕竟只有在倾竹析的游戏背包里才是最安全的,只要倾竹析不拿出来谁也带不走。
还能隔绝其他人的窥视,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神器锻造石本身的作用,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强化石了,只要倾竹析想,一个晚上就能收集到好几套来。
“漂亮!太厉害了!”倾竹析的声音穿透了战场残余的嗡鸣,带着毫不作伪的狂喜,他几乎是蹦跳着冲到两人面前,眼睛亮得像熔炉里新生的星辰,“这可是初见过啊!太牛了!”
少年用力地拍打着两人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差点让两人一个趔趄摔倒。
陈束跃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在熔炉里滚了一圈,汗水和烟灰混合着,在他脸上画出道道滑稽又狼狈的痕迹,几处衣服的破损下还能看到烫红的皮肤。
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疯狂擂动,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胜利的狂喜冲上顶峰。
“哈哈哈哈哈哈!”陈束跃还喘着粗气,笑声从干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兴奋。
刚刚他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倾竹析及时使用了恢复祷告。
“看到没看到没!杭凤!我们做到了!!!”陈束跃好不容易缓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相比之下,宓杭凤更像一块被投入冰水的灼热钢铁,他同样有些狼狈,呼吸急促,却站得笔直,保持着理智的最后一丝矜持。
只是他的唇角到底还是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弧度。
尤其是在听到倾竹析那毫不吝啬的赞美,与陈束跃激动地欢呼之后,变得更加明显。
在梦的世界里,他感受到的是纯粹的力量、精准的判断,以及与同伴并肩作战的信任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掌控感和释放感!
这份心情,比任何来自于现实的奖赏都更让他沉醉。
这可是守护者,在面对伏尔甘的时候,真的会产生‘自己是渺小的’这样的念头。
比起那种人类在面对可怖之物下意识产生的反应,随之而来的决心和勇气才是更加珍贵的东西。
他们有不得不战胜的理由,所以一定要做到。
“下一个是谁?”陈束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他迫不及待地看向倾竹析,眼中战意毫无消退,“我还能上!”
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感染着身边的所有人。
最初面对猎梦者自己还会害怕,现在竟然已经能挑战守护者了,这就是自己变强的证明啊。
倾竹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呀,只要你愿意!不过下一个是海德拉,那可不是什么善茬。”
位于第六枢的曦光守望者海德拉,是新手初见不太友好的Boss。
如果不了解他的机制的话,很容易导致太阳瓶被消耗完而耗死。
但好在倾竹析不是新手,小谣雅织和小焰也不是,而其他方面的倾竹析一定会像高中老师一样把问题掰碎了来讲。
“小凤呢?也来吗?”
宓杭凤点头,表现得很‘矜持’,不过期待的心情已经拉满了。
梦世界不愧是梦,现实里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都可以去做,在与守护者战斗的时候,那种自由的心情是无与伦比的。
不需要考虑尔虞我诈的诡计,也不需要面对讨人厌的家伙,只需要尽情释放自己的战斗本能就好了。
如果非要找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解压’。
回到第一枢,和同伴们汇合一下,美好的晚上就这么结束了。
当意识如同退潮般从光怪陆离热血沸腾的梦世界抽离的时候,宓杭凤缓缓睁开双眼。
熟悉的昂贵熏香味钻入鼻腔,房间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外,透进现实世界冰冷而寡淡的钴蓝色晨曦。
看到一如既往的平常现实,一股强烈的、近乎生理性的厌烦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种感觉就像父母规定的游戏时间到了,又得回房间写作业了那样。
等待他的,是那些繁琐,压抑,看不到尽头的,所谓的‘家族责任’。
但这就是现实,无法逃避的现实,如果真给宓杭凤选择一个留在梦世界的机会,他反而不会接受。
因为到底是现实,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宓杭凤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天还未亮,今天要做的事情却有很多。
尤其是该解决一下他那蠢货弟弟和他母亲带来的麻烦了。
如果只是冲着他来的倒也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不能让他们影响到他在学校的朋友们,更不能给他们用朋友来威胁自己的机会。
现在他们应该还只把目光放在宫冶雅织的身上,毕竟在同班同学中,唯有他能带给自己的利益最大。
这件事他已经提前和宫冶雅织通过气了,倒不用太过担心同伴们对自己产生什么意见。
不过,等再过段时间,估计倾竹析虞年谣他们也会进入宓明泽和余霞的视线。
呵真是愚蠢。
看来余霞家里那边的生意还是太容易了。
——
宫冶雅织了解宓杭凤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被他的弟弟宓明泽针对过。
所以在宓杭凤和他进行提前的道歉之后,宫冶雅织也表示了理解。
好在宫冶家的势力也够大,在宓明泽没能成为黑手党Boss的时候,是不可能威胁得到他的。
况且还有宓杭凤拦着,就是苍蝇偶尔嗡了两下,顶多算恶心而已。
不过还是有必要和倾竹析提前通气一下的,他并不知道倾竹析是否了解。
“竹析,你对杭凤家里的情况清楚吗?尤其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倾竹析立刻就明白了,在打宓杭凤的个人线的时候,他那个弟弟真是恶心到大家恨不得拿麻袋套着锤。
他点头,“我知道。”
“”
宫冶雅织总觉得倾竹析谁都认识,但他认识的途径却并非大家所知晓的。
“你知道就好,总之遇到宓明泽之后,尽可能的小心。”
被这种小人记恨才是最恐怖的,只是他们也不能一直置身事外。
宓杭凤也是他们重要的同伴——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76章 假的? 第七十六章
“好消息啊同学们!最期待的踏青活动就要来了, 学校定在下个星期五!”
早在王老师宣布这个消息之前,班上的气氛就已经热闹了起来,不仅是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都会举行踏青活动, 还因为陈束跃在今早就注意到校长让人把领队的旗子从库房里拿出来。
都拿旗子了, 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定了,陈束跃一点都藏不住赶紧告诉了同学们。
早自习的时候,王老师便直接宣布了这件事。
和那些维持着虚假静心和浓厚学习氛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班主任不太一样, 王老师一直都是奉行学就好好学,玩就好好玩的主旨, 从不给学生们太大的压力, 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吊大家胃口。
这样的行为有些时候会引起其他班老师的不满, 但谁让王老师是非重点学校里难得的高级教师呢,他还是年级主任呢。
“耶!!!”
确定下来后便是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
对于整日都在学习的学生们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可以逃离教室牢笼,拥抱自然的集体活动更加令人兴奋的了。
而且占用的也并非周末两天, 而是作为学习日的周五, 哪怕请假也不用上学, 实在是太好了!
“踏青只需要一天吗?”
宓杭凤歪头略显得有些迷茫, 声音在一片欢腾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带着真切的困惑,只觉得进入了知识盲区。
“嗯?”
陈束跃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不清楚为什么宓杭凤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作为同桌坐在旁边的宫冶雅织倒是冷静地翻着书, 头也没抬。
“因为你那个叫修学旅行,一般只有私立的好学校才会有。”
修学旅行是指学校会在春天的时候选择一个月的时间,带着全校师生去某个提前计划好的景区修学旅行。
但因为这个成本实在是太高了,安全问题也是重中之重,所以只有像雅织和杭凤以前读的那种又不缺钱又不缺关系, 最需要的反而是好名声的学校才会这么去做。
普通公立学校自然没办法这么搞,但教育部又下达文件鼓励学校扩展户外活动,所以一天的踏青就非常适合。
换一个词宓杭凤就懂了,“所以就是春游?”
“嗯嗯嗯,这么理解是对的。”
陈束跃一拍大腿,咧嘴笑了起来。
他知道宫冶雅织的身份不简单,倾竹析也是,但不知道宓杭凤也是位富家公子。
之前没有留意,现在回过神来想,怎么都在他们名不见经传的三中高一五班聚集了?最奇妙的是他们三都是转学过来的。
陈束跃代入了一下他们父母的视角,如果家里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让他们来这连重点都不是的公立学校呢?
况且倾竹析和宫冶雅织还不是那种成绩很差的纨绔富二代,不至于是那种有钱都不让进的差劲啊。
完全没意识到使大家聚集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身边多年的好友。
想不通了,想不通就算了,朋友们各有各的理由,何必一定要刨根问底呢。
踏青春游修学旅行
宓杭凤以前上的初中也是有修学旅行的,但他一次都没参加过。
整整一个月,就算父亲同意,他也不会去。
一个月时间,都不敢想宓明泽和他的母亲余霞能给自己挖多少坑。
这并非宓杭凤被害妄想,而是真切发生过的,甚至差点害得他真正死去。
宓杭凤双手逐渐握紧,那也是他彻底放弃了‘兄友弟恭’,真正将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视作不死不休的敌人的开始。
他的年龄是要比在座的各位都大的,但现在还是读高一,也是因为那件事,导致他在初中休学了一年半的时间。
不他也不会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了,还是说回踏青的事情吧。
修学旅行需要一个月,但是踏青只需要一天,还是和朋友们一起
他很难不心动。
“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超绝不经意提问,宓杭凤一点都不想被朋友们看出来自己非常期待。
“其实小凤你超级期待吧!”
宓杭凤:
倾竹析也超绝不经意戳破宓杭凤的矜持,于是朋友们哈哈大笑。
倾竹析!!!
“一般景区周边都会有些餐厅商店,不过我们还是喜欢自己带零食和便当。”虞年谣赶紧止住笑声解释道,把这个话题推走。
倾竹析在这方面真的超级欠揍,哪天要是被宫冶雅织和宓杭凤合伙套麻袋了他也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是景区,东西很贵。”
出去玩,正常家长倒也不至于一点钱都不给,但给的也不一定会很多,大多也不是他们这样的高中生能负担得起的。
而且像虞年谣这样的,就更舍不得花了。
毕竟不是梦世界,赚梦珀的方法虞年谣知道一万种。
宓杭凤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踏青具体是干什么呢?就是赏景吗?
不过如果只有一天,那确实除了和朋友们一起玩和欣赏风景以外,也什么都干不了。
“会有什么活动吗?”
“到时候全班拍张照啥的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就找个地方玩桌游如何?”
陈束跃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环节,他对逛景区之类的还真不感兴趣。
有些时候踏青也叫拉练,学校拉着学生们就是十多公里的走,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还好他们不是。
“到时候再把星焰喊上!就可以一起玩儿了!我正好新购入了桌游,评分很好的!”
大家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
星焰的身影穿过那由冷色调构筑的回廊,踏入圣殿的核心。
她已许久未曾涉足此地。
不只是这样,实际上同伴们先前的讨伐她也都没有参与。
一来是她需要陪妹妹,二来则是讨伐守护者也不是很需要她。
但她也并不是就这样退出了,星焰也在着手准备着什么。
蛰伏着,蓄积着,如同精心打磨一把匕首,目标清晰而唯一——因为她想要亲手为莫里亚蒂送葬。
这无关仇恨,大概吧。
莫里亚蒂曾在她最绝望的深渊边缘,向她递出过一只带着虚假温度的手,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构筑过短暂的避难所,给予过看似真诚的慰藉。
那时的他,就是星焰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即便那唯一的光,就是最大的谎言。
“莫里亚蒂。”
星焰的声音在空旷的圣殿里响起,平静无波,却打破了此地恒久的‘缄默’。
“哎呀呀——”带着夸张咏叹调的、仿佛浸透了蜜糖又淬满了毒液的声音从圣殿阴影深处传来,到处都是莫里亚蒂与他的自言自语,然而星焰的目光一直都在‘真实’的他的身上。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终于是舍得回来看我了?小星焰~人家还真以为你永远离开了呢。”
至于是离开梦世界还是离开人世,谁能知道莫里亚蒂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自从救下妹妹星悦之后,星焰就再没来过这第八枢缄默圣殿了。
这里每一块冰冷的石板,似乎都烙印着她过去留下的眼泪。
痛苦、依赖、绝望和虚假的希望,所有的这一切混合在一起,似乎就是莫里亚蒂消磨时间最高级的调味剂。
“莫里亚蒂,我们来聊聊吧。”
星焰对他的情感真的很复杂,尽管她知道这份复杂也是莫里亚蒂期望看到的。
怎么会有这么无心的家伙呢,明明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却偏偏要做那个最被讨厌的人。
啊莫里亚蒂也不是人,他是人类想象力中诞生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人类自己。
这个认知让星焰更加难过了。
“哦,我亲爱的小星焰,明明你的妹妹已经被拯救下来了,又为何要难过呢?”
带着面具的男人语调依旧如咏叹调般夸张。
他嘻嘻哈哈地,突然惊诧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
“哎呀,不会是因为我吧~”
星焰面无表情,恨不得给他一拳,打碎他那脸上的面具。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了似有若无的尖锐刺痛。
现实中的身体,也一定在做着相同的动作。
“我带给你的一切,皆是出于谎言不假,可你真切地得到了帮助,这不就够了吗?”
莫里亚蒂表现得似乎都要为星焰心碎流泪了。
他仿佛也站上了这虚假的舞台,与他最喜爱的女主角一道表演着这场无人观看的戏幕。
星焰曾在无人的深夜,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找到星悦之前,她其实就知道【千面愚者·莫里亚蒂】的‘真面目’了。
但她还是会来到这里,和莫里亚蒂说着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彼此之间虚与委蛇。
因为虚假的希望也是希望。
“我没有讨厌你,莫里亚蒂。”
倒是这句话,让所有狂笑着的面具顿住了。
莫里亚蒂未曾想过她会坦白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少女终于松了口气,与倔强无关,更多的是,她在面对自己的心。
“是的,我与你不一样,我不会说假话。”
她再次抬头,坚定地看着莫里亚蒂。
“你说得是对的,哪怕是假的,当时的我也的确得到了你的帮助,所以我不会讨厌你,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的幻影消散了,只留下惨白灯光下的他。
他的笑声从胸腔里出现,最后逐渐变大声,变癫狂。
“哈哈哈!小星焰!哈哈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
星焰耐心地等待着,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生气。
等他笑完了,星焰才说出自己的真正来意。
“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了,莫里亚蒂,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只一眨眼,自己眼前的景色就变成了第一枢的圣洁天空。
‘至少星星碎片的事情,我没有骗你。’——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77章 接下来的人生 第七十七章
星悦在国家政府的帮助下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现在也没有像过去那样畏惧睡眠到只要姐姐不在身边就睡不着的程度,只是学习上到底是耽搁了这么久,已经不可能追得上同龄人了, 直接去她年龄的那个年级不一定是好事。
所以在社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 星悦暂时去的是特殊学校,会安排老师专门帮她抓学习的进度,在那里也有持有资质的高级心理医生可以提供合适的帮助, 可谓是尽心尽力。
相依为命的姐妹俩自然没什么可图,只是国家从未忘记过她们的父母。
“小焰呀, 也就一天时间的踏青, 你去上学也是要和小悦分开的呀~”
伊竹妗是妇联和政府工作人员, 也是前年才博士毕业的年轻人,姐妹俩虽没有挂在她的名下,但她俩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是她在负责。
原来的那位女士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经退休了,所以星焰认识她也才几个月。
“竹妗姐”
“都叫竹妗姐了, 就听姐姐的话, 去和同学们好好享受这亲近自然的机会。”
伊竹妗在和那位前辈交接的时候, 听到姐妹俩的事情都没忍住眼泪, 现在两个孩子交到了她的手上,那不仅是工作,更是责任,她必然是要负责到底的。
星焰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期待。
因为以前这个时候, 她都会选择请假。
在星悦没醒之前,她一点出去玩乐的心思都没有,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在班上连一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在遇到虞年谣一行人之前,星焰从未喜欢过梦世界, 她也从不会去期待毫无意义的踏青之旅。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谢你,竹妗姐。”
星焰长舒一口气后,终于是答应了下来。
竹妗姐和她们本就是陌生人,照顾她们也只是工作,她本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对于这些可爱而善良的人,星焰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和失望。
伊竹妗笑吟吟的,没忍住使劲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哎呀~我们家小焰怎么这么可爱啊~”
——
在没有救出星悦之前,星焰是不会答应玩家任何‘约会’请求的。
包括这些集体活动,星焰也不会参加。
在原著中也是这样,妹妹在她心中的意义已经不只是‘唯一的亲人’这么简单了,那份压力的可怕可想而知。
去邀请星焰参加桌游大计的自然是陈束跃,在原著中也是虞年谣和陈束跃第一次听说星焰家庭情况。
倾竹析记得挺清楚的,陈束跃难过了好久,多年后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扇追问到底的自己大耳巴子。
毕竟,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和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震撼是无法比拟的。
最初的陈束跃在倾竹析看来太过‘天真善良’,这不是什么坏事,然而有些时候过于幸福似乎也会成为一种罪责。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但陈束跃就是忍不住这么去责怪自己。
作者塑造这样一位角色,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人生本就不是公平的。
倾竹析不想思考得过于深入,那会令人沮丧,况且他也早已过了那悲春伤秋的年龄。
小孩子才会犹豫不决,成熟可靠的大人当然是会拼尽全力做出改变了。
现在星悦比原著中清醒的时间点早了快一年,星焰的心态自然会发生改变。
“桌游?好呀。”
虞年谣原本还担心星焰不会参加,这下松了口气。
“?你那是什么表情?是在担心我对桌游不感兴趣吗?”
星焰玩的第一个桌游如果算的话,叫斗地主,是和父亲还有妹妹一起玩的。
斗地主真的非常好玩啊,父亲总是地主,她和妹妹就与父亲斗智斗勇。
这样悠闲快乐的时光早已一去不回了,但那时快乐的记忆还存在着。
所以她也很期待能和朋友们一起玩游戏。
虞年谣赶紧摇头,“不是的,总而言之太好了。”
星焰抬起下巴,“虽然我没有玩过几次,但我有信心能玩好!”
——
挑战【曦光守望者·海德拉】的时间定在了踏青那一日两天前的晚上。
而负责挑战海德拉的人是陈束跃、宓杭凤和宫冶雅织。
倾竹析本来是该成为‘教练’在一旁指导的,但他让虞年谣去担任这个重任。
因为他想要去虚妄灯塔上拿灯火石。
倾竹析自从速通之后就没有打过‘永夜’的海德拉了,虚妄灯塔的力量来源灯火石老是奇妙失踪。
虽然后来猜到了大概是怎么一个情况,也让倾竹析意识到了现实和游戏的区别,但在速通WR还没打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烦躁。
哼哼,现在也是轮到他去拿灯火石了。
“放心吧,小谣可是很强的,遇事不决找他就对了!”
倾竹析一点都没有在大家心目中自己才是最强的自我认知,相反无论在哪个方面他都觉得虞年谣是最优秀的。
毕竟能做到也不能作为优秀的评判标准,但无论做什么只要找虞年谣就一定没问题这样的想法在倾竹析心里可是根深蒂固的。
“啊?我吗?没有没有,还是竹析你更厉害的,我”
倾竹析直接手动闭麦,揽住虞年谣的脖颈就是一顿‘吹嘘’,“总之无论什么,相信小谣就对了!嘻嘻。”
虞年谣觉得受之有愧,这评价未免也太高了。
他的经验来自于那几乎无限循环的时光,但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很少,远远比不上倾竹析。
这份信任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啊!
但是少年已经放开他说起别的事情了,虞年谣只能将这种莫名慌张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被如此信任,压力自然是巨大的,但
他就绝不能让倾竹析失望,一定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之前陈束跃也差点被伏尔甘击杀,如果不是倾竹析关键时刻奶了一口就危险了,他可能没有办法和倾竹析一样为同伴们讲解战斗的技巧,但一定可以做到保护好他们。
“当然相信你的!雅织!小凤!阿跃!祝你们凯旋而归,踏青那天正好好好庆祝一下!”
陈束跃自然还是看起来最兴奋的那一个。
“放心!这次绝对要无伤!”
无伤是不可能无伤的,也就是结束之前给自己奶一口当做无伤罢了。
宫冶雅织这一次加入也是因为海德拉实在是太危险了,光靠他们两人可能会出事。
他在过去的循环中也是有和海德拉战斗过的,所以对这其中的危险很是了解。
和倾竹析一样那么精准优雅的完成挑战,难度还是太高了,虽然对此宫冶雅织也跃跃欲试。
“你也注意安全,竹析。”
宓杭凤现在对‘小凤’这个称呼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但也只能‘无能狂怒’。
毕竟倾竹析也是这么喊小谣的,他也不算特殊,就随他去了。
能这么淡定也是因为除了倾竹析也没谁这么喊他了。
“庆祝就不必了,我们会把胜利带回来的。”
为了今天的战斗,宓杭凤可是提前就把家族事务处理完了,就为了能早些睡觉来到梦世界里。
昂淮差点还以为他不舒服,送他回家的时候一个劲旁敲侧击问是不是头疼之类的毛病犯了。
“好!那就出发吧!黎明的白光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也属于为此抗争一生的梅德与海拉,倾竹析默默在心中补充道。
分开后,倾竹析就直奔塔顶。
这段路还是挺危险的,在虚妄灯塔光照范围内是没有猎梦者的,然而这塔身,也属于无法被光照到的地方。
这一点大概也暗示了虚妄灯塔束缚命运的本质意义吧。
旋转楼梯仿佛永无止境,冰冷的石阶在倾竹析的脚下延伸,没入上方更深沉的黑暗。
塔内异常安静,除了偶尔几声来自猎梦者的咕噜,只有倾竹析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又被四周更浓稠的黑暗所吞噬。
虚妄灯塔内部并非完全无光,只是那光芒异常的微弱,令人分不清具体的来源。
随着高度的攀升,空气变得更加粘稠冰冷,带着海水的咸腥和类似陈年霉菌的腐朽气息。
倾竹析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那并非物理上的晃动,而是感知层面的失真。
但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那样,坚定不移地继续向上。
于是那幻觉开始具象化。
永夜的黑暗即将降临,在灯塔倒塌之后,整个第六枢像是被巨兽吞进胃囊一般,只剩无边无际的绝望,扭曲的猎梦者们开始狂欢,他们的步伐将踏在第六枢的所有角落上。
最后,便是绝望的沉沦,第六枢彻底堕入黑暗,甚至可能成为孕育第三枢暗渊的新摇篮,乃至最后合并在一起,不复存在。
不要再前进了,梦使者,那里绝对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亲眼看见这些幻觉和在电脑屏幕里看见的总归是不一样的,大脑会下意识地当真,然后命令身体产生恐慌。
倾竹析却丝毫不为所动。
虚妄灯塔给出的幻觉自然也是虚妄,为了存在下去而不择手段,这便是所谓幻觉的真相。
虞年谣在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也难免会被幻觉蛊惑。
毕竟仅凭自己,难以判断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导向这个结果的人难辞其咎。
微光的指引,永夜的沉沦,影子是唯一不会背叛光明的存在,所以当光明彻底消失的时候,影子也会殉葬般一同消失。
然而那光,不该被禁锢——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78章 幻影 第七十八章
冰冷的栏杆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倾竹析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脚下攀登的步伐也未曾迟滞半分。
那铺天盖地、足以令任何心智正常者崩溃的天灾劫难,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稍显逼真的过场cg, 他早已知晓这是虚妄灯塔劝阻的阴谋, 又怎会被它欺骗。
对世界毁灭的预兆无动于衷,对生灵涂炭的惨景嗤之以鼻。
能做到这些,说明眼前的少年几乎没有同理心, 也对除自己以外的事情毫不关心。
虚妄灯塔似乎也确定了倾竹析不会因为枢区域的灾难而动摇,幻境激荡了几下, 令人窒息的黑暗, 扭曲的怪物, 溶解的人影,便全如幕布般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几乎要闪瞎人眼的金光!
无数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宝石如同廉价的玻璃弹珠般,哗啦啦地从虚空中倾泻而下, 红宝石如鲜血凝固, 蓝宝石如海洋深邃, 祖母绿如森林流淌, 钻石如虹霓七彩,瞬间在倾竹析的脚边堆成一座座流光溢彩的小山,几乎都要淹没他的脚踝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紧接着是叮当作响、无比沉重的金币。古老的、现代的、印着陌生帝王头像的、刻着神秘符文的金币如同暴雨般砸落, 与宝石碰撞,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悦耳声响,又在顷刻间堆满了狭窄的楼梯平台,金光几乎要驱散塔内所有的幽暗。
最后是美人。
环肥燕瘦,风情万种, 眼波流转,勾魂摄魄。
仿佛只要倾竹析停止前进,虚妄灯塔就会将这一切许诺给他。
可在倾竹析的眼里,整个场景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犹如劣质页游弹窗广告和古早意淫小说混合的土嗨气息,金光艳俗。
“噗”
倾竹析一个没绷住,差点就真的笑了出来。
他强行抿住嘴唇,但肩膀还是可疑地抖动了两下。
算了,这里又没人,他忍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里带有难以抑制的嘲讽和鄙夷,这虚妄灯塔把他当做什么人了?幻境的确是勾人欲望和恐惧最好的方式,但虚妄灯塔这读取和揣测欲望的方式着实好笑。
但凡许诺得再有意思一点,也不至于如此。
“唉,没意思。”
倾竹析笑够之后,便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
随后,视线再没落在那些幻影之上,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嫌弃,踏过这所有虚假的金币和宝石,无视了耳边的莺声燕语,直奔那塔顶的核心。
一圈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微光,中央悬浮的【灯火石】不再是幻觉中那温暖孤绝的火种模样。
没有虚假的华丽,显得如此纯净和真实。
初次来到这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灯火石禁锢之物究竟为何。
倾竹析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向那块悬浮的石头。
灯火石内部那柔和的光晕骤然变得刺目,掌心传来滚烫到几乎要烧穿一切的温度。
但倾竹析只是看着自己的血条,在下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喝了口正位太阳瓶。
只要三瓶就够了,拿灯火石虽然烧血很多一个不小心会被直接烧死,但倾竹析又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喝下最后一瓶正位太阳瓶后,灯火石炽热的光果然开始减弱。
然后倾竹析就将他从那圈符文的中央拿了下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倾竹析走到前方,敲响了那塔顶的钟。
——
踏青的日子终于来了,西山公园春光明媚,嫩绿的柳条拂过清澈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
然而本该是队伍里最活跃的陈束跃,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一样,蔫蔫地跟在队伍最后边,明显心不在焉。
等可以自由活动之后,星焰就离开班级找了过来,喊着最先看见的陈束跃。
“阿跃?喂!阿跃!”星焰连叫了两声,他才恍然回神,茫然地‘啊?’了一声。
星焰秀气的眉头蹙起,“这是怎么了?蔫头耷脑的?是梦世界?海德拉不是被你们成功击杀了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像是触到了陈束跃心中的隐痛,令他更难受了。
几位朋友的脸色更是各异。
虞年谣脸上挂着担忧和无奈,他叹了口气。
倾竹析难得收起了那万事不挂心的笑,眼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宫冶雅织则抱着胳膊,显然不会主动开口。
宓杭凤的视线看着远方树叶间洒下的光,仿佛在云游天外。
嘶不要都沉默啊!来个人说话啊真是的!
“谁说?还是说你们都在瞒着我?”
她的目光主要还是在虞年谣宫冶雅织和倾竹析身上的。
到底是有着共轮回的情谊在的,应该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最后还是陈束跃自己说了。
“海德拉曦光守望者我不知道虚妄灯塔才是禁锢第六枢真正黎明的存在,我以为我们是要阻止海德拉推倒灯塔的。”
但哪里有永不黎明的世界呢?没有谁会不期待黎明的到来,除非那存在会被黎明的光彻底遮盖过去。
星焰顿了下,终于明白陈束跃是因为什么悲伤了。
上一次这个时候她还不认识虞年谣和宫冶雅织,也只是听说过倾竹析的大名。
“但海德拉就是守护者吧?”
星焰一句话就指出了这场讨伐战的真正目标。
他们不是为了解放第六枢的黎明而战斗的,那枢梦碎片是挑战魇梦领主必须之物。
陈束跃闷闷点头,所以他也只是自己郁闷。
此前遇见的守护者们,几乎都是失去理智,只剩暴虐本性的,陈束跃可以说服自己是为了正义而战。
是曦光守望者而不是灯塔守望者,其实不就很明显了吗?
少年对自己战斗的理由产生了怀疑,哪怕有着好友年谣的宽慰,他也难免消沉了好久。
倾竹析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但太过明显,导致大家都看向了他。
他愣愣眨眼,到底还是开口了。
“感到难过是正常的,说明阿跃你是好人嘛~但所谓的守护者,守护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枢梦碎片和枢区域,他们也是从七情六欲里诞生而来的,咳咳说歪了,我的意思是,守护者的结局都只有一个,而海德拉能够完成自己的夙愿,想来也没有遗憾了。”
“我我知道的”陈束跃只觉得迷茫,脸埋在膝盖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原著中,知道真相的虞年谣和陈束跃都陷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消极,宫冶雅织觉得他们的消沉莫名其妙,同一时间又和父亲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
所以本就不太相合的陈束跃与宫冶雅织之间爆发了巨大的冲突,差点就分崩离析了。
倾竹析措辞还是比较谨慎的,但他不会去粉饰那对立之下的残酷,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和平与幸福。
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有绝对的善恶,为了梦世界的长存,这是必经之路,否则被噩梦吞噬的就是人类了。
梦世界本就是悲喜参半的存在,陈束跃迟早需要明白这个道理。
虞年谣知道陈束跃不会这么消沉下去,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宫冶雅织和虞年谣开始在草坪上铺防水垫和毯子,宓杭凤和倾竹析则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大堆便当。
陈束跃也明白了倾竹析那不能算安慰的安慰,化悲愤为食欲,库库吃。
还好倾竹析有先见之明,带了不少,不然还不知道够不够大家吃呢。
几人见他还吃得下去倒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第七枢还是哪里?”
宓杭凤着实不怎么会转移话题。
但既然都提起来了,也是该做准备了。
“第七枢的守护者是无墨书记官索拉里,他的打法我比较擅长的那个叫弹反,就是你们经常看我带的小圆盾,啪的一下把他的攻击弹开就好了。”
倾竹析的解释每次都是这样,乍一听很是简单,但只要上手就会发现难得过分。
几个人已经不会信他的屁话了,都是要提前练习才行。
“这个我尝试过几次,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做到的,看来讨伐索拉里的事情要从长计议。”
宓杭凤绝对是最勤奋的那个,有些时候陈束跃都歇逼了,宓杭凤都还在跟着倾竹析学习梦世界的战斗技巧。
所以他也是最早接触弹反的那个。
“这个我建议是单独挑战,如果要用弹反的话,毕竟如果乱了仇恨就很容易出事。”
梦死九千自然也是有联机模式的,以前在电脑上玩还要考虑延迟的问题,如果有卡比,那弹反就会变得非常非常难,因为弹反往往是在某几帧里就完成的事情,延迟一高那就相当于把自己送到boss面前杀。
但现在又不存在联机,就需要考虑仇恨的问题了。
“我来。”宓杭凤再一次自告奋勇,和陈束跃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他对击杀海德拉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想法。
正如星焰所说,海德拉是守护者,而他们需要枢梦碎片,仅此而已。
“总之再说吧?今天先好好休息。”
倾竹析一点都不急,他想要好好地享受这个周目,难得的休息时光,把时间拖一拖的小心思应该不过分吧~
陈束跃吃饱了似乎心情也终于有了好转。
“那我们来桌游?”
“好耶!”
“来来来,阿跃快先介绍规则。”
“我这边带了奶茶你们要喝吗?”
“要的要的!奶茶一定是对的!”
“有无糖的吗?”
“谢谢。”——
作者有话说:[红心]爱你们!
第79章 情谊 第七十九章
笪阮那双总是带着狡黠和些许怯懦的眼睛, 此刻瞪得溜圆。
他完全僵在原地,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和那几乎要溢出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梦珀小山,对他那早已经历过‘世态炎凉’的心脏来说, 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八个人。
整整八十个梦珀!
那晶莹剔透, 蕴含着纯净能量的梦世界货币,货真价实的梦珀,传来冰凉的触感。
突然就有八个人愿意给自己十梦珀了, 笪阮都惊呆了。
分别是虞年谣、倾竹析、宫冶雅织、星焰、星悦、陈束跃、宓杭凤、巫雩珺的十个梦珀。
过了足足十秒,笪阮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哽咽的抽噎。
思维混乱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能看向自己唯一认识的人。
“小谣你已经给过了”
在一个月前, 虞年谣和笪阮就成为了朋友,笪阮得到的第一份‘十梦珀’就是虞年谣给的。
对他而言,那是雪中送炭的情谊。
“而且为什么”
一个月前的十梦珀对笪阮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从那以后他就不再纠结于赌注的结果, 虞年谣的出现已经证明了他的坚持, 剩下的反而不重要了。
但虞年谣应该不知道自己和索拉里大人的赌注, 为什么会拉着他的朋友也来给自己梦珀?!
“嗯?只是过路费而已。”
虞年谣的笑容依旧温和得像四月的阳光, 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笪阮你就收下嘛。”
他绝口不提赌注的事情,仿佛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要是被索拉里知道了,那就会算作弊了, 可不能被察觉。
望着虞年谣真诚的双眼,又看向他身后的朋友们,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鼻腔,笪阮感动得一塌糊涂。
果然,小谣是很好的人, 他的朋友们也是很好的人!
“谢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这样距离那遥不可及的‘十个人十梦珀’的目标就前进了一大截,尽管剩下两个还是遥遥无期,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巨大的喜悦和感激冲刷着他,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来忆海残卷是要做什么?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里如何!这里还有很多书,至于其他的”
这份恩情简直无以为报,于是他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以作回报,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
只是笪阮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多,忆海残卷有些地方还是很壮观的,而且也有很多有趣的书,不重要的那些他是可以‘自作主张’借出去的。
不过只是十梦珀,笪阮却在瞬间把自己能给出去的都想了一遍。
站在星焰身后,一直安静好奇打量四周的星悦突然举手。
“可以看书吗?”
笪阮松了口气,急忙点头。
“可以的,那么其他几位呢?也要去看书吗?”
此行就是为了‘凑人数’的,和伙伴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宓杭凤和宫冶雅织就离开了,而巫雩珺和陈束跃对第七枢很感兴趣,想要在第七枢四处逛逛。
“我?那笪阮,你带星焰和星悦去找书看吧,我带小珺和阿跃去逛逛。”
笪阮也是分身乏术,倾竹析就自告奋勇当起了导游。
“诶?这位”
“我是倾竹析啦!叫我小析就好啦。”
“好的,小析,你之前来过第七枢吗?这里也不是全然安全的,有些地方也有猎梦者,我没办法赶走他们。”
猎梦者不会伤害笪阮,但不代表不会伤害其他人。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倾竹析表现得很是自信,他也的确有自信的理由。
这一趟也顺手去把他的双血拿一拿,虽然之后的战斗大多都会由好友们来完成,但到底还是需要一把用来‘防身’的趁手武器,大太刀作为初始武器,数值还是有点太低了。
笪阮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不了解倾竹析,不希望几位善良的客人在第七枢受到伤害。
虞年谣拍了下笪阮的肩膀,“他是我们当中最强的,的确不用担心。”
于是几人就告别分头离开了。
“竹析哥哥,再见啦——”
星悦向他挥了挥手。
相较于刚从蜕形之茧中离开的模样,星悦在梦世界里的形象有了很大的改变。
梦使者在梦世界中的形象是以梦使者对自我的认知为基础来决定的,星悦在醒来之后看见了长大后的自己,所以梦世界里的形象也就一下窜高了来。
只是相较于星焰她看起来还是太瘦弱了,到底是成为‘植物人’太久了,哪怕有专门的康复医生和营养师提供帮助也不是也一朝一夕能恢复的。
然而梦世界形象最显眼典型的例子不是星悦,而是巫雩珺。
倾竹析的目光投向巫雩珺,而少年也在瞬间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向了他。
被发现了也不尴尬,倾竹析灿烂微笑了一下才移开视线。
“那我就带着阿跃和小珺走了?”
“笪阮,有些事我想要和你说,一会儿帮星悦他们找到书了之后还有空吗?”
虞年谣特意带着大家都来到这里,主要还是为了那十梦珀的赌约。
但他们终究是要去挑战索拉里的,虞年谣不希望笪阮误会他们此举的意图,不希望这份突如其来的‘馈赠’在事后被笪阮误解为是一种‘贿赂’或‘代价’,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背叛了索拉里。
所以这话现在就得说清楚,光明磊落。
笪阮捧着还未收起来的梦珀,看着虞年谣认真的目光,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多了几分懵懂的紧张。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嗯!我有空的!小谣,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
巫雩珺是不认字的。
或者说,他认字的方式很繁复。
邹瑞藏那老匹夫当然不会好心教他认字,那也是没有必要的,只要能和自己正常对话交流就对了。
然而巫雩珺读取了太多死在第三枢暗渊的人的记忆,这些人大多都是认字的。
把自己看到的字和别人记忆里的学识作对比,从而认出这个字该怎么读,进而理解其意思。
巫雩珺已经在梦世界待了太久了,哪怕现在重新教他认字,这个习惯也不一定改得过来,所以他看东西往往要比别人慢上许多。
所以最简单快捷的还是
“小析,这本书是什么?”
“是一个叫克建本的人的一生。”
倾竹析翻了翻这本书,确定这个叫克建本的人是个好人之后才把书还给了巫雩珺。
巫雩珺眨眼,随后翻开了这本书。
陈束跃本来成绩就不好,他对看书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梦里也看书学习?那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呢。
“所以忆海残卷就是看不到尽头的图书馆啊,就是大厅还蛮壮观的。”
陈束跃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座位,刚准备在这里打瞌睡,就被倾竹析拉着衣领晃醒了。
“回去第一枢再睡啦,这里并不安全,会有猎梦者游荡。”
而且倾竹析带他们转了一圈之后就要去拿双血了,是没办法留下来保护他们的。
至于巫雩珺,显然是对别人的记忆很感兴趣的,让他拿着书去笪阮那里就可以了。
陈束跃被晃得清醒了。
“知道啦知道啦!”
他没有打算参与下一次的讨伐,即击败无墨书记官·索拉里。
因为陈束跃想要给自己一段可以冷静下来的时间。
同伴们都表示了理解,这让陈束跃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不过索拉里适合弹反战术,为了避免乱仇恨的问题,暂定本就是小凤一个人,所以问题不大。
陈束跃打了个哈欠就离开了第七枢,去白昼的咏颂找雅织他们去了。
巫雩珺则是被倾竹析领着回到了笪阮那里。
过了那么久,巫雩珺也才看了那本书两页不到,但他显然无比地感兴趣。
和读取死亡之人记忆的感受不同,虽然更感同身受,但到底不是全部,而是人死前最后留想的画面,最初巫雩珺甚至连其中的含义都读不明白了。
而这些被藏在忆海残卷里的书虽然无法提供感知,但却更有逻辑,也更全面。
关于梦世界之外的那个世界的描述也更丰富。
这在倾竹析的预料之中,早些了解外面的世界也好,之后出去了也不至于那样无所适从。
对于出生就被困在洞穴里的人来说,要前往外面的世界,难度不比永远留下简单。
带着巫雩珺回到笪阮这里的时候,笪阮的心情看起来显然有些糟糕。
但虞年谣的判断和做法都是正确的,这样开诚布公,总比之后误会产生了再解释要好得多。
笪阮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嗯嗯?什么?抱歉,我刚刚在走神。”
“我是帮小珺问问,这书可以暂时借走吗?”
倾竹析就当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笪阮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他看向那书的封面。
“啊,可以的,这本可以。”
第七枢的守护者到底还没有死,让巫雩珺留在这里很危险,哪怕并非他的意愿,只要身处枢区域的守护者死了,他就会被望渊驱使着去吞噬守护者的残躯和力量。
确认一下书能不能借,在天亮醒来之前要把巫雩珺送回第一枢或是第六枢去。
“谢谢你,笪阮!”
“谢谢你。”
巫雩珺也跟着倾竹析一起感谢。
笪阮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他腼腆一笑。
“不用谢,如果以后还有感兴趣的书也可以来借哦。”——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80章 如臂挥使 第八十章
在虞年谣还没有解释清楚之前, 笪阮的确在一瞬间产生了: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的想法。
他们的目标是索拉里大人?!
“你你是想要让我帮助你们吗?”
笪阮说这话的时候,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细若蚊蚋, 甚至带着哭腔。
他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
巨大的恐惧和背叛感瞬间淹没了笪阮,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无论如何
等等不要慌张笪阮,虞年谣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索拉里大人的关系,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总总之先拒绝吧!
“我我不会”
“我的意思是, 你可以提前告知索拉里我们的来意——虽然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诶?”
笪阮的小脑瓜子宕机了, 脸上的恐慌变成了巨大的茫然和困惑。
原来不是想要他背叛的意思吗
巨大的情绪变化令笪阮一阵眩晕。
“那为什么呢?你们为什么要挑战索拉里大人?”
笪阮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急切地想要确认什么。
愿意无条件给自己十梦珀,还带着他的朋友一起来的人,真的会是什么讨厌的坏人吗?
那种事情不要啊!
虞年谣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的话, 虞年谣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梦世界能一直保持它美好的一面, 梦里大概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悲伤了。
“笪阮,你应该知道,只有集齐了枢梦碎片,才能挑战魇梦领主。”
虞年谣不愿意欺骗笪阮, 否则一开始也就不会选择来找他了。
笪阮咬唇,几乎都要尝到血腥味了,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虞年谣说得是实话。
索拉里大人待他很好,也几乎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 尤其是关于梦世界规则和原理之类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梦世界逆位的侵蚀是一定会发生的,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利用枢梦碎片规则的力量扭转侵蚀,那梦世界就会堕入逆位噩梦的深渊。
后果已经不必再过多的赘述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与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
笪阮还没有做好接受索拉里大人逝去的准备。
少年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也不得不面对自己曾刻意逃避的、压在心底深处的惶恐。
‘既然是守护者,那注定有一天会被人挑战,梦世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不必为我悲伤。’
是谁在说话?
不存在的记忆莫名涌入脑海之中。
笪阮用力甩了甩头,将那幻听驱散。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提前通知索拉里大人呢?”
夺取枢梦碎片而出现的挑战不存在正邪之分,只有立场之分,他理解了挑战的必要性,却不解虞年谣告知的意义。
要是索拉里提前做好了准备,那对他们显然是不利的。
虞年谣挠了挠脸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在看书的几位好友,说出了那个最简单、却也最真挚的理由。
“因为我们都很喜欢笪阮,真心实意想要和你做朋友的啊。”
“——!!!”
笪阮瞪大了双眼。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因为算计,不是因为策略,更不是因为怜悯。
笪阮觉得无所适从。
他果然果然没有看错人
虞年谣和他的朋友们,就是很好的人!!!
他竟然会产生瞬间的怀疑,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也想和你们做朋友!”
——
“一筹莫展?这话放在你身上可不多见呐~”
司环鱼的调侃只让邹瑞藏火冒三丈。
偏偏的确是他负责的项目,还是组织最看重的项目出了纰漏,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最了解和熟悉巫雩珺的人,恐怕已经被撤职等待审判了。
“司女士,看来您的工作很闲。”
但无论如何邹瑞藏不会放弃自己的骄傲,他一生的心血都在此处,绝对不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出问题。
假手于他人?那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哈哈哈,邹瑞藏,你应该知道,和我嘴硬不会对你当前的困境有任何的帮助。”
司环鱼从未辜负过组织的信任,只要她接下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
反倒是邹瑞藏,这已经是组织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了。
邹瑞藏冷冷地看着司环鱼。
“那么鼎鼎大名的司女士,关于我拜托你找出的‘虫子’,有没有头绪呢。”
司环鱼双手抱前,调侃的神情也淡了下去。
“倒是我还想问你,邹瑞藏,你怀疑的对象暂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一个有问题都没有?!不可能!”
司环鱼冷哼了一声,选择不计较邹瑞藏那疑似质疑自己能力的行为。
那几个人背景虽然都不干净,但都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对外的联系也没有异常,司环鱼倒不觉得他们是手段太高明了,而是真的无辜。
只是邹瑞藏的怀疑不无道理。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邹瑞藏已经没能调查出到底是谁带走的巫雩珺。
那个带走巫雩珺的神秘人,先后击杀了时隙暴君克罗诺斯、噬影领主尼德霍格、余烬锻造者伏尔甘和曦光守望者海德拉。
那么强大的实力,竟在梦世界找不出蛛丝马迹?
说没有人帮助他,鬼才信!
这更加坚定了邹瑞藏组织里,尤其是他带领的团队里有内鬼的判断。
他们现在只能被动地定位巫雩珺所在的枢区域,但想要控制着他再做些什么几乎不可能了。
组织里的梦使者都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然而邹瑞藏能指挥的那几个都无能极了,在梦世界里转了好几圈愣是连巫雩珺的影子都没能找到。
邹瑞藏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巫雩珺最近的活动轨迹已经延伸到第七枢忆海残卷去了。
那里藏着无数珍贵的记忆与知识,以巫雩珺对记忆的痴迷,他会去那里也是正常的。
但巫雩珺一定不是一个人去的,邹瑞藏不认为带走他的人和挑战守护者的人没有关系,很有可能那挑战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索拉里。
司环鱼轻笑一声,“不如换一个实验对象?”
“说得轻松!”
“蠢货,我说的不是巫雩珺!”
司环鱼毫不掩饰的咒骂令邹瑞藏脸瞬间憋得铁青。
该死的女人,竟敢这样辱骂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邹瑞藏看向周围,发现那些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脸色才好点。
冷静下来之后,他立刻就明白了司环鱼的意思。
毕竟他们对梦世界的研究,不只有巫雩珺这一个。
比如对第一枢正逆位逆转的研究,也已接近尾声。
如今巫雩珺在第七枢,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至少在索拉里被挑战者击杀之前不会,而他们又希望巫雩珺能尽快走回‘正轨’获得力量,又希望那带走巫雩珺的人能遭到重创。
只是第七枢的情况到底还是太特殊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邹瑞藏的小眼睛转了一圈,虽然觉得司环鱼有道理,却又不肯低头。
“呵,就不麻烦司女士了,我这儿就不送您了,请便吧。”
司环鱼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认可自己的想法了,只是碍于脸面绝对不肯承认。
呵色厉内荏的老东西。
懒得说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烦心。
“行吧,那就祝你能尽快找回自己的小宠物吧。”
‘宠物’二字她咬得极重,在满意地听到身后传来茶杯狠狠掼碎在地上的刺耳声响后,这才踩着高跟鞋,心情愉悦地离开了这间令人烦闷的办公室。
在司环鱼看来,巫雩珺的确就是邹瑞藏豢养的小宠物,如此大费周章地从人家父母手里抢来,结果养得跟什么一样?
强行剥离其人性,填鸭般灌濯欲望,却指望他能入臂挥使?
真是天真又可笑。
别说三观了,巫雩珺连基础的常识都没有。
虽然这就是邹瑞藏期待的,但司环鱼觉得无论巫雩珺是否长成邹瑞藏期待的模样,都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哈哈,虽然她自己也不遑多让了。
真要比起罪孽,那肯定还是她背负得多一点。
但至少她有自知之明。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司环鱼的思路。
“喂,Boss。”
“小鱼儿,怎么样了。”
通讯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只有平静无波的电子音。
“要我说,邹瑞藏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当着Boss的面,司环鱼骂得更不遗余力了。
梦世界的事情她并不专精,仅凭邹瑞藏提供的那些资料就想在现实里抓住那不知从何而来,又有何目的的叛徒还是太难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司环鱼却没有再得寸进尺继续了。
“邹瑞藏说一筹莫展,不过他想出了个新办法,成功了就能补救。”
Boss从来不怕属下犯错,但是如果犯错之后连补救的方法都想不出来,那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你做得不错,小鱼儿。”
“为了您,是属下的职责。”
挂断电话,司环鱼脸上的笑容归于平静。
——
她懂个屁!
邹瑞藏咬牙切齿。
她根本就不明白巫雩珺的潜能,也不知道这实验的终极目标能够改变整个世界。
当现实与梦世界融合,巫雩珺就会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到那时,就再没有人能阻止他邹瑞藏,司环鱼不行!政府不行!望渊更不行!
都是为了忍辱负重他还不能心急,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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