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闻消息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降敌了!”
当初段旭超被凰军生擒后,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她不肯降敌被杀的消息。
金钺仑虽然平素并不看重段旭超,与之关系平平,闻讯后也不免唏嘘了一阵,敬段旭超是个好娘。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传闻中死节的段旭超其实背地里竟然投降了凰国,在凰国与凉国的战场上出了不小的力。
消息传开时,金钺仑还在怀疑真假。
直到此刻段旭超“死而复生”般作为凰将出现在梧军面前,她才确定了此事。内心不禁涌现出一股受到愚弄的感觉,怒气横生。
“不必多言,不过是另择明主罢了。”段旭超被昔日主将当众辱骂,却并未流露异色。
对于这一结果,她早在自请出战前便有了心理准备。
“另择明主?”金钺仑闻声冷笑,强忍着怒气高声下令。
“姜威,你去将叛贼的首级带回!”
一名玄甲将领应声而出,拍马上前,与段旭超战在一处。
“段旭超,像你这样的人竟会降敌,我先前真是看错你了。”姜威一边挥舞长枪朝段旭超刺去,一边咬牙说道。
段旭超一言不发,只管迎击。仿佛全然听不见梧军的羞辱骂声,在交战中渐渐占据了上风。
“杀啊——!”两军厮杀的声音震响天地,黄沙飞扬,尘土滚滚。
卢父的脸色有些苍白,试图辩解:“玥儿你听爹爹说,那时是情势所迫。你娘她不是不管你,而是为了卢氏全族考虑没有办法……”
翻来覆去的,卢父无可解释,说的还是上次的那些话语。
卢陵玥早已猜到了卢父会说什么,此时心中再无失望,答案自然涌现。
因着筹粮之事,元琰好不容易才缓和了态度,不再拿那种疏离冰冷的神情看他。
他如何舍得在这种时候,对她提出这般无理的要求,再次伤害元琰,让她难为。
他做不到,也不愿去做。长皇男的那些话自是不方便当着元琰的面说的,他转开话题笑笑。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
等长皇男走后,元琰令宫人们退下。和亲队伍在京中等待了两日,直到元琰抽出空来,才让人宣她们入宫。
“宣梧国使臣入殿——”
在礼官的唱喏下,梧国的和亲使臣带着和嘉等人进入大殿。
迎着凰国文武百官的注视,使臣低着头跪拜而下,措辞谦卑,说出梧国献皇男和亲,愿结盟好的话语。
在场的官员们见此情景,心有感慨。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梧国献上皇男,跪伏阶下的景象。
这一切全是陛下屡次克敌的功劳。
一众陪嫁媵侍随着使臣跪拜,规规矩矩,不敢直视凰颜。
这……就是凰帝?
唯有和嘉在进殿时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觉元琰这位凰帝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威仪不凡。心里这么想着,落后她人一步低下头去。
玉儿和身侧的皇弟一样,都戴着面纱。但元琰还是凭借着那抹纤腰,一眼就从跪拜的众男当中认出了他。
玉儿可不像他的那些皇兄皇弟们那般规矩。知道元琰不会把他怎么样,玉儿在众人纷纷低头的时候,微微仰起小脸,和元琰正对上了目光。
眼波流转间,他的眸中闪过盈盈的光,带着些许笑意。
大胆的目光像是挠人的钩子一般,酥酥痒痒的,缠住了元琰的视线。
呵,还在大殿之上,现在就忍不住开始勾她了是吧?
元琰面上神情不动,如同没看见一般,将玉儿的媚眼忽略了过去,心底对他的这番小把戏心知肚明。
玉儿此人又菜又爱玩,当着殿上群臣的面就敢这么勾*引她。
大抵是觉得父亲已经脱身,自己也到了凰国,马上就要进入元琰的后宫。所以肆无忌惮,完全不怕梧国使臣起疑,眼下更是连演都不想演了。
“不许胡闹。”
元琰无声地投去一瞥,暗含警告地看向有意玩闹的玉儿。
按住蠢蠢欲动的玉儿后,她给和嘉随意封了个少卿位分纳入后宫,算是接受了梧国的和亲。
“少卿?这……”
使臣张了张口,心中一个咯噔,有所异议却没敢说出口。
再怎么说,和嘉皇男也好歹是梧国的嫡皇男,千里迢迢前来和亲,只得了个少卿之位是不是太低了些。
和亲皇男虽然一般碍于身份,当不了凤卿,但正常情况下得封个卿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凰帝这般安排,分明是没有看上和嘉,也一点儿也不想多给梧国面子。
“怎么,使臣有话要说?”元琰看着梧使僵住变化的神情,明知故问。
形势比人强。梧使来之前受到过梧帝的吩咐。元琰此刻再怎么咄咄逼人,她们也不敢就此翻脸。
梧使只能强颜欢笑,将那丝情绪深深地压了下去,“殿下能够得沐天恩侍奉凰帝陛下,是殿下的福分。”
“外臣谨代吾主,谢过陛下恩典。”她再次下拜。“突赤,凰国不是一块能轻易啃下的骨头。西边的部族还在蠢蠢欲动,你这样怂恿王君一味征战消耗军力,到底是何居心。”
旁边,另一位凉国大臣站出来反对,话头直指突赤。
突赤理直气壮:“赫连狰,我是在为大局着想。不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唱反调,你是不是就非要同我作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王庭内的其她大臣也都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退兵,另一派主张一战到底。
“你一派胡言——”众人纷纷相劝。岑嫏将看见二人的表现,更加迟疑。
卢陵玥区区一介弱男子,确实做不了什么。若换了平日,她便顺水推舟放了卢陵玥,给卢氏做个人情也是无妨。
但今日却是不同。
“仪儿怎么了,可是岳父刚刚说了些什么。”元琰没有放开杨令仪的手,牵着他在软榻边坐下。
杨令仪也不隐瞒元琰,“爹爹……爹爹说皇嗣关乎国本,让我多多承宠,尽早与姐姐诞下皇女。”
直到此时周围没了别人,杨令仪方才展露出了真实的情绪,在元琰面前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儿,有些垂头丧气。
“原来是这件事。”元琰在询问前,心中多少已经有了些许预料。听见这话并无惊讶,只是轻轻将杨令仪揽进了怀中,顺着他的脊背轻轻抚摸。
“仪儿不必烦忧,皇嗣之事朕另有打算,女儿到了该有的时候总会有的。”
她说这话并非是单纯为了安慰杨令仪。元琰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之所以迟迟没有怀女,是因为后来与系统商量过后,在女嗣一事上有所谋划。
“真的吗,姐姐想要做什么?”杨令仪抬起头,刚刚还有些氤氲的眼眸,这会儿却染上了微讶。
然而元琰这次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亲昵地捏了捏杨令仪的脸颊。
“保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仪儿,等等再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
“姐姐又卖关子……你这么说得我晚上都要睡不好了。”杨令仪被她捏得脸颊微红,眼眸湿漉漉地说道。
元琰看着他这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轻笑一声,“睡不好就别睡了吧,正好做些别的事情。”
“什么?”杨令仪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没有反应过来,微微偏头眼眸轻眨。
元琰俯下身来,笑着看他:“当然是朕想对仪儿想做的事情啊。”
“爹爹请回吧,这条路是卢氏自己选的……原谅孩儿恕难从命。”卢陵玥微微别开了脸,压抑着心中的痛意,话音决绝。
“玥儿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你娘啊!”
在卢父不敢相信的神色中,他被卢陵玥命人请走了。
卢父一边被人带走,还在一边苦苦哀求,“你可以怨恨爹爹,但是不要恨你娘,她也是无可奈何……就当是爹爹求你了好吗?”
听着卢父哀戚的声音,卢陵玥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却仍克制着没有回头。
卢父见怎么都叫不动卢陵玥,有些难以相信。
卢陵玥好好一个乖顺男儿,进王府后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他实在想不通,看着卢陵玥的背影魂不守舍地想道。
卢父求情未成,只能另寻它法。
然而这种时候谁敢沾染卢家之事,卢父多方拜访,仍是毫无办法。
知道自己这回算是完了。卢应阚在狱中可谓是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后悔的并不是不该舍弃卢陵玥,而是在元琰和元景二人当中下错了注,押了个扶不起的元景,错过了元琰这个真正的金凤凰。
都怪她有眼不识金镶玉。
若是没有当初悔亲的那档子事,如今她可就是当今圣上的岳母了!
卢应阚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下场,恨不得回到过去抽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悔恨不已。
然而以卢家现在的情况,她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晚了。
为了应对元琰这不明用意的动作,金钺仑和一众梧军将领商讨了许久,最后加强了营地的防卫,小心提防。
如此一来,元琰就算是真的有通天之能,也别想再故技重施了。
金钺仑命人做完这些事情,总算放心了不少。
而元琰那边一如梧军所料,在不久之后便发动了进攻。
“殿下,现下南风正劲,当真要用火攻吗?”余柳看着前方战场上的情形,担忧地问道。
“不错,让火弩手换上油囊准备。”元琰面对部下的疑虑,丝毫没有改变决定的想法。
第 112 章 疑心玉儿
一应将士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元琰一声令下。
而元琰却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站在城头,微微抬眼遥望远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张孝举见状不禁询问:“殿下在看什么?”
“本王在等北风。”元琰说道。
殿下还会观天象?张孝举微讶。可是此地这个时节再怎么等待,也不可能会有强劲的北风。
她见元琰似乎没有说笑的意思,心里的犹疑越发深重。
殊不知元琰此时沉静的表象背后,是在与系统对话。
“系统打开商城,我要兑换天地异象。”元琰在心中说道。
就在下人们搬动东西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卢侍夫,你怎么来了。”杨令仪看着来人,眼含诧异。
“侍身听闻殿下缺少军粮,不知传闻是否属实。”卢陵玥行礼后问道。
“卢侍夫,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杨令仪看着他微微蹙眉。凉国王庭。
王君耶律楚光再次收到消息,凉军大败,折损兵马无数。
“这是第几次落败了。”沈莲舟从身份不显的商贾男儿,一跃成为了后宫尊贵的贵卿,连带着远在潭州的沈家也跟着水涨船高,门庭若市。
当沈父被封为三品诰命时,沈家的风光俨然更上了一层。
潭州刺史的夫郎甚至亲自携礼来到了沈府,恭维沈父教男有方,言语热切,笑容洋溢。
“不敢不敢,实在是折煞小人了。”沈父就是个商贾夫郎,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受刺史夫郎的礼,不由手忙脚乱,受宠若惊。
“沈老夫郎何必过谦,您如今可是莲贵卿的父亲,陛下亲封的三品诰命。莲贵卿在宫中深受帝宠,莫说是我了,就算是王卿的礼您也受得起。”
“教养出这般温良贤德的男儿,可见老夫郎持家有方,教男有道。往后若您不嫌弃,我们两家还得多多走动,让我向您学学才是。”
待刺史夫郎走后,沈父已然笑得合不拢嘴。
“舟儿真是给为父长脸……没想到我这辈子临到老了,竟然还能托舟儿的福,得封诰命。”
本来沈莲舟变卖铺子筹集军粮时,沈家的一些族姥听闻消息颇有异议。
既心疼那些如同雪片般飞出去的白银,更埋怨沈莲舟不和族中商议,就要拆借这么多的银子,连累沈氏……就连沈父也不赞成,只是碍于秦王才不敢阻拦。
等到后面秦王得胜归来,登上了至高宝座,为了褒奖莲贵卿的作为,特旨擢沈家为皇商,这些人又惊喜交加,纷纷称赞起了贵卿当初有眼光。
耶律楚光听完传报,嘴角的笑有些发凉,“此次发兵攻打凰国,孤就没有听到过一回值得庆贺的大好消息。”
“王君息怒,是那凰军太过狡猾了,实在是难以对付。”大臣突赤说道。
耶律楚光:“拓跋姥儿光送了些金银,说事成之后与孤共分凰国城池。如今好处孤没见到多少,却赔进去了这么多兵马,当真是桩赔本买卖。”
“可若是现在退兵,前面的折损岂不是全都白费了。”突赤闻言壮着胆子说道。
她收了梧帝私下送来的好处,自然得帮着梧国说话。当初就是突赤在耶律楚光面前一力促成两国联兵的,如今听到耶律楚光萌生了退意,又继续鼓动。
齐王殿下亲口下令,为了防止消息泄露,秦王府的任何人都不能放出。卢陵玥这个王府侍夫自然也在其列。
犹豫再三,岑嫏将还是遵守了上令。
“对不住了卢公子,这个要求小人做不了主,只能委屈卢公子在王府再待些时辰了。”
她委婉地拒绝了卢陵玥的请求,依旧不肯放人,只是让手下兵卒们将剑收回了鞘中。
王府的大门沉沉合上。
杨令仪见府外的军士态度坚决,卢陵玥搬出卢氏也没能脱身,心知这次的消息恐怕是无法传递出去了。
沈莲舟往日的沉稳不再,声音有些发沉,“如今齐王勾结禁军把控京中,到处都是设下的兵马。若是殿下毫无防备进京,后果不堪设想。”
卢陵玥没有做声,方才做戏时的柔弱神情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呼吸微微急促。
杨令仪心中乱成一团,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安抚王府中人,“要相信殿下,一定还有办法的。”
然而这次元琰却没有听取众将的劝言,而是坚持己见,一意孤行地敲定下来。
“这些本王都知道。”元琰说道,“诸位尽管按本王所言去做。我等能不能彻底击溃梧军,应当就在此一举了。”
诸将面面相觑。却说元琰下令退兵,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受到了母皇的急召。
元灏自言病体沉重,刚好了些许的身子,这几日情况突然急转而下。
她担心自己时日无多,皇位之事还未定下,因此特召元琰回京。
“母皇前些日子不是还在渐渐恢复,怎么突然间病情来得如此凶险。”
元灏听到这里,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同元景好说的了。不再理会元景,闭上了眼睛。
元景见状站起身来,吩咐太医吊住元灏的命,随后转身朝凤卿宫中走去。
“父卿,儿臣已经全都布置好了。”元景说了母皇现在的情况和兵围的几处地方。
“景儿你做得很好,要记住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们只剩下了这一条路,做就要彻底做绝。”
凤卿被元灏一连关了多日。为了元景,咬死不肯承认下毒之事。精神明显不如昔日,一双眼眸只剩下了冷寂。
此刻他静静听完元景的话语,开口说道。
“父卿放心,儿臣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元景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本王与元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日之后,胜败便见分晓。”
殿下今日似乎有些古怪。明知不可行还要为之,这全然不像是殿下啊!
在场的众人本来皆是心怀疑虑,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张孝举也没能从元琰的话语间猜到她的打算。
元琰却已然下令,命人前去准备火油和硝石等物。
随着元琰将火攻的事宜井井有条地布置下去,余柳等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各自领命,开始按照元琰的安排行动。
“报——”梧军斥候发现了凰军的异动,立刻向主帅禀报。
“将军,敌军正在大肆运送硝石火油,配置火弩。”
包括金钺仑在内,帐中众将先是一愣,随后不由地露出了惊诧狐疑的神情。
“硝石火油?”石宗吉不敢相信,“凰军如此布置,难道是想火攻我军。”
“这个时节用火攻,总不可能是想烧了自己……不对,她元琰向来狡猾,不可能犯这等错误,此举定是用来迷惑我等,真正的路数搞不好还藏在后面。”
几番交战下来,石宗吉已经被元琰的手段弄怕了,听闻凰军不合常理的举动,下意识便觉得是元琰在借助这一举动遮掩着什么。
突然,在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中,双方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原来是耶律楚光被吵得不耐,站起了身,高大健壮的身躯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一片寂静中,耶律楚光却没有立刻出声。
而是站在原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报——”有人入内,急切禀报。
“禀告王君,白纥部纠集兵众,正在朝南进发。”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大臣都是一惊。
耶律楚光抬眼,神色微凝。
白纥部偏偏在此时作乱,看来这是天意不想让她再继续征伐。
“传讯兀良台,退兵回师。”耶律楚光开口说道。
“侍身也是殿下的侍夫,殿下领兵出战,侍身岂能不关心。朝中的事情不是秘密,同在王府,正卿院中这么大的动静,侍身也不可能一点也没有觉察。种种迹象,只需要稍加细想,便能推测出一二。”卢陵玥说道。
杨令仪:“卢侍夫,既然你已经猜到,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户部拖延军粮,殿下近况确实不好。”
“王府中正在筹措钱粮,我与沈庶卿都在想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出一份力,就当是为西北战事贡献了。”他缓缓说道。
卢陵玥冷静道:“妻主有难,侍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正卿有没有想过,光靠王府的力量终归有限。侍身有一个法子,或许能筹集到一部分银两。”
杨令仪抬眼看他,打量着卢陵玥。似乎头一次将他这个人看进了眼里,神色起了变化。
“卢侍夫请讲,只要能够解决殿下的难题,无论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一试。”杨令仪的语气缓和下来。
七皇男殿下怎么在这里?
大臣听见屏风后玉儿的声音,连忙止住话语,闭口不言。
梧帝见此情形,淡淡看了玉儿一眼,又询问了些事情,方才挥退大臣。
大臣退下后,玉儿自知失言,立刻从屏风后面走出,跪在地上请罪。
“玉儿,母皇怎么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政事如此好奇了。”梧帝微微眯眼,注视着玉儿。
玉儿想到元琰,一颗心立刻怦怦直跳。
第 113 章 王府受围
玉儿生怕自己的神情被母皇看出端倪,只能低头做恭敬状。
“母皇息怒,儿臣并非是在探听政事,而是深恨凰国。”
“凰国屠我将士,夺我城池,此仇不共戴天。”
“儿臣心中恨之,只愿凰国越乱越好。是以在方才听到王大人所言时,才会不慎多言……儿臣知错,还望母皇恕罪。”玉儿跪地叩首,只字不提元琰,想出说辞为自己开脱。
梧帝注视着他,不知对于玉儿的这番说辞信了没有,若有所思。
“你能有这个心很好,但这些政事不是你一个男儿该多嘴的。”
“如今暗阁在凰国的根基已毁,不再需要人打理。你也差不多该到成亲年纪了,理应收心,待在宫中等着指婚,就别再操心这些事情了。”
玉儿听出了母皇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收回他手上的权力,把他嫁出宫去。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可是母皇,儿臣还有您吩咐的几件事情没有办完……”
“朕会让其她人前来接手,你无需再管。”梧帝没给玉儿争取的余地,一锤定音,随后便让他退了下去。
“是,儿臣明白。”
玉儿想着元琰,心中始终难以安定,急着找人去打探情况,低眉掩去面上的神情,满腹心事地离开了。
下人:“公子快些吧。主夫如今情况不好,病中频频呓语,看得我们下人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卢陵玥去寻杨令仪,说了父亲病重希望回府探望的请求。
“卢侍夫,既然令堂(注)病重想要见你,那便去吧,我会派人送你回府的。”
杨令仪在这件事上倒没有为难他,闻言派了几个下人,护送卢陵玥回府。
只是在卢陵玥出发前,杨令仪又去找了元琰,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卢侍夫父亲病重,按理说回去探望是应该的。”杨令仪对元琰说道。
“只是眼下王府形势不好,卢氏又是那样的人家。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要让姐姐知道。若是不合适,我便回绝了他。”
元琰明白杨令仪的意思。若卢陵玥只是单纯的回娘家倒是无妨,仪儿是怕卢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叫卢陵玥回去,是别有图谋。
“好,我知道了,仪儿你让他回去吧。”元琰点头同意了。
但在卢陵玥出发前,她微微提声,“追阑。”
“属下在。”暗卫追阑迅速现身。“琰儿那里太医怎么说?不管需要什么药,都从宫中取用,务必要将琰儿尽快治好。”元灏下令道。
这日之后。
元景对元玟的打压还在继续,动用手上势力步步紧逼,逐渐将这个羽翼不丰的皇妹压得喘不过气来。
元琰听说了两人争斗的结果,将薛朗阿蛮等人叫了过来。
“看这个样子,本王差不多也该醒了。”
她又同杨令仪交代了几句,布置好了一切。
于是等御医再次前来医治时,元琰只作有了效果,在御医的施针下悠悠醒转。
随御医一同前来的近侍大喜过望,当即便把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了圣上。
“好好,琰儿醒来就好。”一贯严肃的元灏,此时也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她甚至念及元琰伤势未好难以动身,亲自出宫,来到秦王府看望元琰。
“母皇!”元琰在屋中看到元灏的那刻,立刻艰难起身,试图挣扎着下床叩首行礼。
“儿臣有罪,不知母皇驾临,未能迎驾……屋内血气污秽,母皇万金之躯,怎可亲临此地。”
元灏亲自扶住她的肩膀,将元琰按回榻上。
“琰儿你伤还没好,无需行此虚礼。”
元琰流泪:“都是那些刺客,儿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母皇了……”
“母皇已经查到了,那日刺杀你的人是梧国死士。”元灏替她掖了掖被角,轻拍安抚。
“在你昏睡的这几日,母皇将那些梧国暗桩扫清拔除,伤了你的刺客,尽皆追捕凌迟处死……只是这样,依旧不能偿还我儿所受之苦。”
元灏注视着元琰苍白的唇色,眉头皱得更紧,只觉那些个刺客还是死得太快了些。
“母皇,梧国狼子野心,这么急着刺杀儿臣定然还有别的图谋,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元琰不顾身上伤痛,提醒元灏。
“母皇心中有数。你现在还伤着,先好好养伤才是要紧。这些事情不要操心,母皇会处理好的。”元灏继续安抚她道。
“你扮作王府下人,跟着卢侍夫一起回卢府,如果卢陵玥要透露本王已经醒来的事情,你就把他杀了吧……尸身带回王府,就说他病逝了。”
元琰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追阑心下微惊,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去看元琰,却是忍住了。
“属下听令。”追阑应下。到了命夫朝贺的时候。
杨令仪与一众命夫等候在殿外,在近侍们的引导下,进入大殿,整齐跪拜,向凤卿高呼祝词。
“凤卿千岁千千岁,恭祝凤卿千秋圣寿,福泽绵长。”
“起来吧。”凤卿让近侍给杨令仪等人赐座。明明是杨令仪自己做的汤羹,现在却变成了元琰问他味道怎样。
元琰抱着杨令仪,将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好喝的……”
杨令仪喝了几口后反应过来。他是来送汤羹的,怎么就突然坐进了元琰怀里,变成了他自己在喝。
与此同时,元琰靠在杨令仪的肩头,说话时的热气不经意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像是有一片细密的软毛在轻轻挠他。
大片的绯红爬上脖颈,杨令仪脸庞发烫,终于在元琰下一次喂来时坚守住了原则,摇了摇头。
“不行,这是给姐姐带的,姐姐不许都喂给我。”
杨令仪这次学聪明了,说完就闭上了嘴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下去了。
元琰遗憾:“哎,真可惜。”
杨令仪反应得太快,她还没有喂够呢。
但眼见仪儿这样,元琰也不按着他喝了。自己放下汤匙,端起碗来,将那剩下的汤三两口喝完。
“真好喝,仪儿做的东西就是合我胃口。”元琰说道。
杨令仪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拿起手帕来轻轻为元琰擦拭唇角,嘴上却道:“姐姐喜欢,那还让我喝这么多。”
帕子带着股清雅的兰香,在杨令仪凑过来动作时,香香地往元琰鼻间钻。
杨令仪擦完收回帕子,想要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碗和食盒,却被元琰抱着不撒手。
元琰的一双手也开始渐渐不规矩起来。
他先是与几位老命夫说了几句话,随后又问起了元景正卿刘氏的情况。
“老大家的,近来身子怎么样,本宫瞧你这气色似乎比刚入王府时好了许多。”凤卿笑容慈和,看着刘氏说道。
刘怀月听见上首的声音,怔了一下匆忙行礼,“……谢父卿关怀,儿臣一切都好。”
“你这孩子一向稳重端庄,本宫很是喜欢。只是你嫁入王府也快一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好消息。”凤卿嘴上夸着刘怀月,语气却微微带上了一丝责怪。
刘怀月听了出来,不由攥住了手指,心底有些苦涩。
殿下不喜欢他,甚少留宿正院,王府内外人尽皆知。
即使元景先前因为流言的事情,搬到院里与他同住过一段日子。但等到流言平息下去后,元景很快就旧态重萌,平日里时常宠幸卢氏、许氏和王府美侍,极少想起他这个正卿。
就算刘怀月心里也很想要女儿,可他一个男儿又没有怀女的能力。
殿下嫌他相貌普通不愿留宿,刘怀月独自一人造不出女儿又有什么办法。
凤卿:“本宫年纪渐长,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只盼着景儿能多女多福,人丁兴旺。”
多女多福……是啊,他生不出女儿有什么关系,王府中有的是人给殿下生。
刘怀月被说得完全抬不起头。
凤卿说话间注意到了刘怀月愈发黯然的神色,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微微一顿后,稍稍变了语气。
【宿主不会吧,你真的要杀了卢陵玥?】系统震惊了,追阑走后立刻询问元琰。
“卢陵玥答应了不会泄露王府消息,这是我对他的最后一丝信任。如果做不到,我也没必要再继续留着他了。”
“和王府不是一条心的人,杀了便是。”元琰说道。
【宿主……还得是你这样的人适合当皇帝。】
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卢陵玥这般美人宿主说杀就杀,丝毫不念旧情,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
“多谢夸奖。”元琰挑眉。
“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命令,竟能大过圣上。亲王府邸,无圣旨驾临却敢派兵相围。”
嫏将并不接招:“秦王卿言重,小人怎敢。”
“我乃陛下亲封的秦王卿。我父乃汝宁长皇男,外祖是当今太后——尔等今日之行径,与谋逆何异?速速让开,我要即刻入宫面见太后,陈明此事。若敢阻拦,待圣上知晓下旨,不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杨令仪在一众士卒面前丝毫不露怯势,掷地有声,话语之中饱含威胁。若是寻常军士听了,只怕早已心下惶惶。
然而,那名嫏将显然是得了上头的死命令,有恃无恐。闻言她脸上的假笑分毫未变,再次拱了拱手,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嘲讽。
“王卿无需多此一举。长皇男府与宫中亦有军士保护,怕是无暇它顾,秦王卿还是先想想自己现下的处境吧。”
杨令仪听见长皇男府和宫中也被围困了起来,眼瞳微缩,心知齐王已然撕破脸皮,控制了京中。
此情此景,再说任何话已经是无用了。
杨令仪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那嫏将一眼,仿佛要将此人牢牢记住。
正当他打算让人关上府门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正卿且慢。”
卢陵玥从杨令仪身后走了出来,朝那嫏将开口。
“岑将军,不知你可记得小男。”
第 114 章 成王败寇
岑嫏将听见这个称呼,看向卢陵玥的目光中,生出了些许疑惑。
“你又是何人?”
“将军可能不记得了,侍乃卢氏男,曾在姨母那里偶然见过将军。”卢陵玥不动声色地说着,表明身份,与那岑嫏将拉近关系。
“原来是卢公子。”岑嫏将闻言登时恍然,一听便知眼前的公子就是先前被元琰抢亲的卢氏男,语气顿时缓和了些许。
“小男昔日在家中听姨母说过将军的事情,很是钦佩,不知将军现下可好。”卢陵玥继续说道。
岑嫏将客气道:“多亏了卢大人荐举,小人现在颇受重用。”
元琰被它气笑了:“不然呢,他带着迷药匕首暗器来和我叙旧?”
【宿主你别说地狱笑话了,你这样我很害怕……】系统瑟缩。
“继续。”元琰拿鞭子挑起了玉儿的下巴,眯眼注视着他那双闪躲的眼眸。
玉儿卖可怜:“但虜再怎么样也是殿下的人了,哪里真舍得对殿下动手……因为受人控制,只能假装答应,但虜其实是想在见面之后提醒殿下的。”
“这么说,本王还要感谢你了。”元琰嗤笑一声,手中鞭子微微敲了敲,玉儿立刻身体紧绷。
“不,不是这个意思,小虜不敢。”他连连摇头。
“让本王猜猜。要杀本王的人,莫不是你的母皇,梧国皇帝。”
元琰语气淡淡,懒得再和他兜圈子,直接揭破了玉儿的身份。
玉儿在这一刹那,心脏骤停,瞳孔发颤,脸上的震惊完全无法掩饰。
“母皇……不,你是怎么知道的?!”然而,凤卿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
很快他得到了一个噩耗。
“主子,虜才有事要禀……”一个近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这个近侍是凤卿私下派去暗中照顾母亲的人,负责打点沿途官员,让她们照拂孙士骏,行个方便。
凤卿看着此人这般神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子节哀。”
“大人在前往黔州的路上,不幸……不幸故去了。”近侍伏地不起,哀哀哭泣。
凤卿骇然起身,“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母亲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出事了。”
近侍颤颤巍巍,不敢抬头看他,“虜才,虜才不敢多言……”
凤卿不自觉地向前几步,看着近侍畏缩不敢言语的样子,一个念头突然涌现,让他的神色凌厉起来。
“你老实告诉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近侍含悲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孙士骏的死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元灏亲自下的旨意。
元灏虽然碍于元景和凤卿,以及多种考虑,明面上只是将孙士骏流放。但她心底其实根本没打算放过孙士骏这个结党营私的昔日重臣。
更何况孙士骏同时还是凤卿之母、齐王外祖,她的存在对于齐王来说就是个污点,元灏并不想留着此人来日再生事端。
为此,元灏在流放孙士骏后,又秘密让人在途中赐死了她。
近侍在得知这一内情后,又惊又惧,惶恐至极,不知该不该告诉凤卿主子。
“陛下既然已经将母亲流放,为何还要赐死母亲。母亲已经垂垂老矣,眼看着没有多少年岁了。陛下何等无情,连这么一丝念想也不肯留给本宫。”凤卿紧紧抓住鸾椅,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陛下,我现在才看明白,我和孙家都是你随手丢弃的棋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字一句带出了深重的悲哀。
近侍被他话中蕴含的恨意吓了一跳,隐约察觉出凤卿所想,近侍连忙叩首。
他与元琰周旋的心思陡然消失,情绪激动,剧烈地挣扎起来,朝着元琰不住发问。
“你竟然知道我是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从悔亲之事开始,她们有多久没像现在这般静静独处了。每次碰到一起,不是争吵,就是冷战。
可是如今看着元琰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卢陵玥心中又是一阵绞紧般的疼痛。
他宁可回到两人先前冷战的时光,也不想看到元琰现在重伤难醒的样子,完全失去了从前那飞扬鲜活的神采。
如果可以换命就好了,他甘愿将自己这条苟且的微命换给元琰,让她恢复生机。
元琰一开始没有听清卢陵玥的喃语,等后面回味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时,脸色不禁微黑。
什么叫这样去了,她现在好着呢。
身体除了这会儿躺得久了点有些僵硬以外,哪哪都很强健。
卢陵玥在这里说得好像是她快死了一样,实在让元琰有些忍不下去了。
【宿主这得怪你自己啊。谁让你用了商城里的状态卡,把身体伪装成了重伤的样子。这会儿在卢陵玥眼里,你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再加上你让人散播出去的那些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现在不光是卢陵玥,府外那些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以为你要死了。】系统啧啧说道。
元琰这回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说实话卢陵玥哭的时候,其实不算惹人厌烦。
他每次流泪都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只有一行清泪缓缓滑落。眼瞳乌黑却没有光亮,带着几分哀愁,如同失了色泽的宝石,黯然幽寂。
眼睫轻颤,像是沾湿羽翼的蝶,脆弱而美丽。
元琰并不觉得他吵闹。但卢陵玥的眼泪总是落在她的身上,犹如一场停不下来的小雨,潮湿连绵,淅淅沥沥,下得元琰也跟着一起遭罪。
“好了别哭了,再哭本王没事也要给你哭出事情了。”
元琰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睁眼开了口。
熟悉的声音传来。
卢陵玥垂眸落泪的动作顿住,眼里浮现出了些许忡怔。
向来聪慧的他,这一瞬却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像是生出了幻觉,想象出了元琰苏醒的画面,看上去甚至有些木楞了。
卢陵玥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伸出手去触碰元琰的眼眸。
当手心感受到元琰眼睫的拂动时,卢陵玥指尖轻抖,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终于相信了眼前的场景。
玉儿昳丽的脸庞因为激烈的情绪涨得通红,看上去犹如桃花般艳丽,霞光潋滟。
元琰:“你说呢,本王难道会放任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待在本王身边?”
玉儿脑子嗡嗡的,“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连这个都是在同我做戏!”
所以那次刺杀时,元琰非要将他带在身边,也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
玉儿本以为元琰先前在楚州时,防备他是楚州官员的人,才故作纨绔姿态将他支走,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从那时起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了。
玉儿感觉自己像个丑角一般,那么多日受到元琰戏耍,甚至连回到梧国之后都时不时地想起她,元琰却一早将他看穿,同他之间始终都是虚与委蛇。
心底那种喷薄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让玉儿情不自禁地叫嚷起来。
阁中刺客分为天地人三个级别,负责承接上面下派的各项任务,刺探情报、窃取物品,以及刺杀等等。
人级刺客完成规定数量的任务可以晋升地级,但地级刺客想要晋升天级却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完成指定的高难度任务以外,还得打败天级刺客。或者是等前面的天级刺客因任务身死,再候补上去。
这些杀手大部分都是暗阁从小培养的孤儿,少部分是被它控制的江湖高手。在梧国的多年经营之下,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势力。
为了控制暗阁,梧帝将它交由心腹来打理。因为先前拓跋玉儿在一众皇男中表现出色,所以由他负责暗阁在凰国境内的事宜。
玉儿一连说了许多,等停下来时,整个人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种失去控制的慌乱感彻底袭卷了他的头脑。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玉儿瞳孔放大,惊慌失措地说道。
“看来你们是真的很想让本王死啊。”元琰消化着玉儿话语中的信息,微微摇了摇头。
“本王给你下了一种听话的药,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可以暂且留你一命。”
“此药效力霸道没有解药,你也别想再妄做挣扎了,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做便是。”
元琰的话让玉儿瞪大了眼睛。
听话的药……什么药能让人不受控制地说实话。他在暗阁待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但经过刚才那一番难以自控的体验,玉儿又不得不相信,元琰手里确实有这种奇药,并且用在了他的身上。
“元琰,你的心真狠。”他又开始咬牙切齿,忍不住流泪了。
“过奖,本王从不觉得对敌人狠辣是什么缺点。”元琰说道。
反正有蛊虫在手,玉儿再怎么愤恨也无法反抗于她,元琰一点也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又开始挖掘刺杀的细节。
“现在你们其余的人在哪里?”
“都在京城之中。她们在等我传回刺杀的结果,如果我没有成功,时间一长再不出来,她们就会派人继续来杀你了……”
玉儿脸颊上仍然带着眼泪,嘴巴麻木地开合着,白着脸说道。
卢应阚和黄守知等人均被军士按住,押了下去。
冲天的火光映亮夜幕。
凤卿在看到前殿大火燃起的那刻,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陛下,看来这一场赌局是我与景儿输了。”
满宫的宫人都被凤卿遣了下去。此刻他坐在元灏榻前,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声音却冷静得可怕。
元灏:“……景儿会有今日,都是你这个父卿害的。”
第 115 章 真相
“是吗,可是臣侍并不后悔。”凤卿语气平淡。
“在这深宫之中,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臣侍能当上凤卿,全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靠陛下的垂怜。”
“与之相比,皇位又有什么不同?景儿想要,我这个做父卿的自然得帮她。”
“如今不过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罢了。有陛下陪着臣侍与景儿一道,臣侍死也无憾……”
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打断了凤卿的话语。
群臣之中,唯有元琰站了出来,“陈老将军为了救三皇妹,深入敌阵与敌厮杀,身受重伤才带回了三皇妹。即便身体已经难以支撑,依旧坚守平城,与敌作战。儿臣以为陈老将军已经尽到了将帅之职,无论如何都不该此事的罪责完全怪在老将军的头上。”
陈老将军听见秦王殿下为她说话,心中一片感激。
【宿主,所以你说的固定流程就是这个?】系统傻了眼。
它只是个统子,按照计算结果,觉得留着元骁对凰国百害而无一利,不懂人心,自然理解不了这种群臣相劝的戏码。
“元骁再怎么样也是母皇的亲生女儿,只要不是谋逆之类威胁皇位的大罪,母皇都不可能忍心真的杀了她的,多少会给她留条命在。”元琰说道。
系统不信,刚想反驳,就听元灏缓缓开口。
“皇三女元骁,不听军令擅自调兵,丢失蓟城。退至平城不思固守,反而弃城遁逃,致使将士殒命,百姓死伤。”
“今除去宗籍,黜为庶人,终身圈禁,非诏不得出。”
除此之外,元灏还将元骁身边的那些侍从全部治罪。就连那日阿谀奉承,讨好元骁的尹为邕也没逃过,被母皇下旨交由刑部严处。
至于陈老将军,本来也有失职之罪,但念在她救出元骁且带伤坚守城池的份上,元灏减轻了对陈老将军的责罚,令陈老将军感念不已。
元骁显然没料到母皇会直接将她废为庶人,还要终身圈禁。
这意味着她不仅再无继承大统的机会,而且往后的日子如无意外将在看管中度过,跟死了相比也没什么区别。
听见旨意,元骁终于慌了。太腻了。
那味道熏得元琰当下便皱起了眉。
袁拾发现了殿下的神情,知道殿下恐怕不喜欢这种地方的男子靠近,立刻出声拦住了那乐男。
“这里不要你们侍候,你们只管奏乐便是。”袁拾说道。
“哎呀是啊,官人们开口了,绿绮你还不赶快退下。”
为首的男子赶紧笑着上来打圆场,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让水蓝衣裳的男儿现在下去。
那名唤绿绮的男儿看着近在咫尺的元琰,眼里划过一丝可惜。但在旁人开口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退下。
“等一等。”元琰开口,在几人讶异的目光中,突然留住了那男儿。
“你过来给本王倒酒。”她指名绿绮说道。
【宿主怎么了,你看上这弹琵琶的小男了啊?】系统啧啧称奇。
【难得啊难得,你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系统还在摇头晃脑地说着,话音却被元琰一下打断。
“你没发现这男儿身上的香气有点熟悉吗?”
【什么香气,那不就是寻常脂粉味吗?这里的男子身上应该都有吧!】系统纳闷。
然而元琰这会儿却没再回答它。
“官人,虜家来喂您吃酒。”
那绿绮被叫回来后,似是认为秦王殿下对他有意,一个劲地朝元琰身上靠。
“母皇,母皇……儿臣知错了!”她那份倔强的神色完全不见了踪影,被带下去之前连声认错,拼命叩首。
“求母皇原谅儿臣一回,儿臣日后再也不敢了……”
与此同时,元琰正在处理府兵的事情。
余柳自告奋勇去替殿下挑选府兵,元琰同意了,让她与袁拾等人一道去办。
薛朗提醒她:“殿下,还有那敌虏段旭超之事……”
段旭超眼下还关在狱中,等着元琰来处理。
“本王知道。把她关押好,本王过两日再去,眼下正好先晾她一晾。”元琰说道。
今日元琰答应了杨令仪要在府中待上一天,所以快速地将手上的事情吩咐下去后,她便回到了后院。
经过马厩时,她看到沈莲舟带着侍男正在外面。
“莲舟?”元琰走了过去,微微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沈莲舟听见元琰的声音,回过头来。
“殿下。”他看见元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眸光顿时温柔下来。
“侍身正在给惊雪喂食。”
元琰朝他身后看去,果然发现惊雪正站在空地上,神情愉快地咀嚼着东西,耳朵软软地动着,看上去很是放松。
“惊雪在吃什么,这么开心。”元琰走上前去,摸了摸惊雪的脖颈,询问沈莲舟。
惊雪被摸得很舒服,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神情,拿头轻轻顶了顶元琰的掌心。
“是红芦菔,殿下要来喂喂吗?”
沈莲舟说着,让玉露将带来的布包拿过来,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胡萝卜。
沈莲舟怕噎到惊雪,还提前让人切成了小块,方便喂食。
元琰一看就知道,沈莲舟一定是仔细去了解过惊雪的喜好,考虑得相当周全。
惊雪在军中吃的都是统一的饲料。但它最喜欢吃的食物其实是元琰奖励它的胡萝卜,每次吃到都会像一只大狗狗一样,欢快地甩动马尾。
元琰从沈莲舟手里接过一块胡萝卜,准备喂食。
还没拿到惊雪跟前,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用鼻子去蹭元琰的手,轻轻推她,如同在说快点快点,它现在就要吃。
元琰笑了,把胡萝卜喂给惊雪,拍了拍这个贪吃鬼的脑袋。
“莲舟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喂惊雪?”她转头看向沈莲舟。
“惊雪陪着殿下征战沙场,这次也算是立下了大功。我便想着让人给它弄些爱吃的东西,作为犒劳。”
沈莲舟看着元琰笑起来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感到丝丝缕缕的喜悦,眼眸柔和。
惊雪虽然是沈莲舟命人花重金寻来的,但他先前对马儿并无特别的喜爱。眼下不过是因为元琰才爱屋及乌,对惊雪多了几分照顾。
“舟儿有心了。”
元琰想了想,看惊雪似乎也很喜欢沈莲舟的样子,询问道,“莲舟要不要也来骑骑惊雪?”
沈莲舟没想到元琰会这般提议,微微一怔,看了看惊雪,意动之余又有些犹豫。
“侍身骑术不好,恐难驾驭惊雪这样的宝驹。”
“这有何妨,本王带你一起便是。”元琰不等沈莲舟反应,便一把将他抱上了马,放在自己身前。
“惊雪,吃饱该干活了。”元琰对马儿说完,提声道:“驾!”
惊雪在后园中欢快地小跑着,带着两人兜风。
路过的下人看见这一幕,皆是面露讶色。 杨令仪立刻出府迎接。但好景不长,很快林枫入王府成了侧卿,凭借美貌分走了殿下对他的宠爱。
孙如蕙原本以为殿下先前对他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后面亲眼看到殿下对待林枫的样子,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偏爱。
殿下总是歇在林枫的院中,对林枫关怀备至。一听说林枫生病,便立刻丢下他这个正卿赶了过去。
对此孙如蕙也恨过、怨过,在每个孤枕难眠的日子里,心里满满都是不甘。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殿下的正卿,要学会宽容大度呢。孙如蕙掐着自己的掌心,勉强忍耐下来。
后来元灏成功登上皇位。 庆云楼。
但沈莲舟此刻已经全然不在意这些了。
元琰手臂收得有些紧。他靠在元琰怀中,背部贴着她的胸口。能感受到元琰身上微烫的温度,和她笑出声时胸腔的震颤。
“怎么样,惊雪很不错吧。”元琰笑着和沈莲舟分享自己的爱骑。
“小家伙聪明得很,战场上还会溜敌。平时喜欢偷啃本王的衣角,把本王的衣裳都快啃坏了。”
风儿吹过脸颊,明明骑马的人不是他,沈莲舟却感觉心跳更快了,顺着元琰的话语,他仿佛看见了战场上的她,那样的不羁张扬。
勇武的殿下,运筹帷幄的殿下,爽朗的殿下……无论哪一面的殿下,他都喜欢。
“惊雪弄坏了殿下的衣裳,我来重新做给殿下。”沈莲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舟儿上次答应本王什么的?”元琰听到做衣裳几个字,立刻触发了雷达。
“好了,殿下别再说我了,我不做衣裳,多歇息便是。”
元灏听着元骁渐渐远去的喊声,恍若未闻,神情不变,不知心中是何感受。
【宿主你说得对,元骁确实没死,不过也没有以后了。】系统见状感慨。
【不管怎么说,都要恭喜宿主铲除了一名竞争对手,让我看看掌权度上升了多少……】它嘟囔着跑去翻看数据了。
侍男劝主子回屋等着也是一样,杨令仪却是不肯。
“殿下就快回来了,我总归是要亲眼见到殿下无事才能放心。”
刚刚宫中燃起大火时,杨令仪的心猛地一紧。
第 116 章 正卿姿态
杨令仪不知双方交兵的结果,看着漫天的火光,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害怕元琰因此受伤。
但好在很快就有人前来给王府报信,告诉正卿秦王殿下平安无虞。
杨令仪这才松了口气,让王府中人各归其位,自己则是继续守在这里,派人前往宫外,随时通传消息。
一阵马蹄声传来。
有这支府兵在手,元景不论什么时候想要动她,恐怕都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系统知道元琰的不容易,在旁播报:【恭喜宿主连胜数役,击退梧兵,获得母皇封赏,声望大涨,威名远扬。】
【掌权度大幅上升,目前为52.88%!】
【获得成就:龙韬虎略,奖励成就点10000。】
【掌权度首次突破50%,获得成就:权倾半壁,奖励成就点15000。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更进一步!】
它话音还未落定,已有大臣站出来劝谏。
“陛下,秦王立下大功确实该赏。但这自设府兵的恩赏恐怕有些不大适宜……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另行定夺赏赐。”
元琰这次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说话。她微微抬眸,果然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元景一党,礼部侍官黄守知。
元灏心中洞明,闻言并没有听取。元景失去了元骁这个帮手,神色有些难看。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庆功宴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元琰等人都从宫中散去,回到了各自府中。
杨令仪已经在府中等了许久,元琰一刻没回来,他也一刻没歇息,坚持要等元琰回府。
“殿下回来了。”有下人来报。
楼外飞檐翘角悬挂着盏盏朱红灯笼,在夜风中热闹地摇晃着,像是在应和着楼内的欢声笑语。
高楼之上,雅间外的雕花门打开又合上。
元琰带人走了进去,在一众将领的相迎下坐上了主位。
“殿下,此次守住平城,驱逐敌寇,全赖殿下神机妙算……末将佩服,在此敬您一杯。”张玉起身,高举酒盏,声音洪亮。
“此战告捷,靠的是诸位将士勠力同心,本王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元琰举起酒盏,微笑饮下。
“殿下又谦虚了。”梁以迥也道。
“若非殿下亲自率兵夜袭潜入蓟城,制造混乱打开城门,与我等里应外合,敌寇哪能这么快败退?”
“末将这些年也跟随过不少将帅,从未见过殿下这般智勇双全的将才。”
她的这话出来,立刻引发了席间众人的应和声。不光阿蛮薛朗等心腹,就连其余将领,看向元琰的眼神都带着崇敬。
“若是殿下带领我等将士征战,假以时日定能荡清敌寇,实现列祖夙志。”张玉眼中异彩连连。
“官人们有礼了,小男等人前来献奏。”
众人正说话间,雕花门轻响一声,被人推开。为首的男子见礼过后,轻轻挥手。
一群鹅黄、桃粉、翠绿衣裳的男儿鱼贯而入,带着月琴琵琶笙箫,在雅间前面排列开来,开始弹奏乐曲。
梁以迥微微一愣,转头询问边上的小将,“这些乐师是你叫的?”
“没有啊,是其她人唤来的吧。”那小将被问住了,看了看旁人。
“将军你别说,这曲儿真好听,听着曲子我酒都能多喝几碗。”
“你那是喜欢听曲吗?我看你是喜欢看美人吧。”梁以迥摇头,没再细想。
伴着乐声,众将领喝得酣畅,已经有人渐渐醉了起来。
“官人,虜来帮您倒酒。”一道侨滴滴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位穿着水蓝衣裳的男儿殷勤上前,凑到元琰身边,想要为她倒酒。
那乐男靠得太近,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在孙如蕙欢喜不已之际,元灏竟然没有立刻迎他入宫,立他为凤卿,而是将后位空悬。
听近侍所说,林家助陛下登基立下大功,陛下似乎是在考虑将林枫立为凤卿。
怎么可能?他才是陛下的原配正室!
一切都是因为林枫这个贱人!卢陵玥见元琰问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令仪问他:“卢侍夫,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卢陵玥微微摇头:“侍身并无不适。”
“那是为何?”元琰声音有些不耐。
蘅芜见殿下露出不悦之色,担心自家公子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又惹得殿下厌烦,于是立刻上前一步,跪地陈说。
“回殿下,主子他在殿下出征后不久,就发下誓愿。若殿下得以平安归来,便茹素百日作为还愿……今日正在还愿之期,所以主子不愿食荤。”
元琰闻言,在脑海中询问系统。
“他说的是真的?”
【我看看啊,确实是真的。卢陵玥这个锯嘴葫芦,嘴上没说什么关心的话,其实自你走后背地里就睡不好觉了。】
【为了寻求一点点心理安慰,他清修祈福,希望你在战场上不要受伤……后来等你回来了,他就变成这样了。】
元琰注视着卢陵玥,微微皱眉。
“如果真是这样,卢侍夫那你为何不愿告诉殿下。”杨令仪开口,质问卢陵玥。
杨令仪为了祈求元琰平安,自己也去寺庙里拜了,但他不觉得这点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对琰姐姐的好,姐姐心里都知道,也会加倍对他好。而卢陵玥这样遮遮掩掩的是为了什么,杨令仪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是侍身私下所为,不值得相提。”卢陵玥低声说道。
有些话说出来就变了味。
现在在元琰心里,他已经是一个趋炎附势、寡情寡意的人了。
卢陵玥不希望元琰认为他连这样的举动都是别有用心,是为了争宠特意做给人看的,所以并不想说。
元琰没有说话,饮了杯酒。
卢陵玥现在这般作为,是后悔了处处想要弥补于她吗?
可惜……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
“殿下,尝尝这道菜怎么样。”
沈莲舟见元琰兴致不高的样子,心里明白殿下不想再听,于是及时开口,把话题岔开了。
蘅芜见殿下神色不明,微微忐忑。他回去后询问卢陵玥,“主子,刚刚宴席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是你说错话了,是我又让她不高兴了。”卢陵玥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依稀有破碎的水光在其间流淌。
如今他已经没了陛下的宠爱,只剩下了正卿的名分,就连这一点林枫也要跟他争抢吗?
孙如蕙不敢相信元灏会这么对待他,心底对林枫的恨意空前高涨。
就在这时,有人给他出主意。
殿下至今没有女嗣,只要能抢在林枫前面同陛下诞育女嗣,他父凭女贵,还愁不能坐稳凤位吗?
“说得轻巧,陛下现在大多时候都歇在林枫贱人那里,本宫上哪去抢先得女。”
孙如蕙被戳中了痛处,听着下人的计策,脸色阴沉。
他向娘家递话,求母亲想想办法。
孙士骏听到孙如蕙的诉苦,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这个简单,只要想办法让那林氏承不了宠便是。”
“琰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兰汤我让下人换了几次,眼下温热的刚刚好,快去沐浴歇歇吧。”
元琰去沐浴了,累了这么长时间,她泡在水中,微微闭眼休憩。
背后,一只手轻轻帮她擦洗起来,像是怕打扰到元琰休息,动作格外轻柔。
“仪儿?”元琰不用睁眼就猜到是杨令仪在服侍她,微微抬起头来。
“这种活让下人来就好了,仪儿今日也累了,不必在这里守着我。”元琰拉住他的手,关心道。
“不行,我要看看姐姐有没有受伤。”杨令仪却很坚持,轻手轻脚地检查起了元琰身上的伤势。
“这里,这里,还有后背上……”杨令仪对元琰的身体最是熟悉,没几下就找到了她身上多出来的伤疤。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元琰听出了不对,无奈把人扯过来一看,果然发现杨令仪两眼噙着眼泪,小心地摸着她的伤疤,一副心疼至极,要哭不哭的模样。
“好了仪儿哭什么,战场上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人虽然伤到了我,但最后都被我杀了,这样想想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元琰伸手擦去杨令仪的眼泪,安慰他道。
“那也不行,姐姐当时受伤得有多痛。”
那些人死就死了,凭什么来伤害他的琰姐姐。杨令仪素来明理大方,但任何事情一涉及到元琰,他就不由变得有些蛮不讲道理。
“朕一向封赏严明。秦王靠军功得到的恩赏,和其功劳正好相配。”
元琰立下大功,倘若不给出相应的赏赐,军中将士定然不服,还会引发朝臣对圣意的揣测。
因此元灏不仅要赏,还要赏得大方,让下面的人都看到她的严明公正。
与此同时,梁以迥等将领也纷纷得了赏赐。
“臣等叩谢陛下!”
轮到陈老将军时,她站上前来,正要为蓟城之事上前请罪。
谁知还未开口,元灏就仿佛知道陈老将军要说什么一般,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
“来人,将元骁这孽女给朕押上来。”
元灏病重不能处理朝政,眼下朝堂内外全是需要元琰定夺的事情。
按理说元琰这两日已经忙得无暇分身了,可她却在此时来到了长皇男府,让长皇男有些讶然。
“前日齐王兵围长皇男府,累及岳父受惊,本王心下实在难安。”元琰说道。
第 117 章 卢氏求情
如果不是因为杨令仪和元琰的这层关系,元景那日恐怕不会对长皇男府动兵,长皇男其实是受到了元琰的牵连。
“此事已经过去了。本宫并未受伤,琰儿无需为此挂怀。只要长皇男的名号还在,那些人就不敢对本宫做些什么。”
“本宫也算是上了年岁的人了,经历过不少风雨,又岂会被齐王这一阵势吓到。”
长皇男闻言并没有半分怨色,反过来安慰元琰。
元琰笑了笑,又谢过了长皇男在筹粮一事上的相助之举。
“琰儿又和本宫见外了。本宫就仪儿一个孩子,你是他的妻主,在本宫心里便等同于亲生女儿,本宫不帮你还能帮谁。”
长皇男温声说道:“区区小事,琰儿就不要记在心上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岳父看儿婿,越看越喜欢吗?宿主我感觉长皇男对你很好,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看了。】系统在一旁说道。
元琰闻言没再道谢,而是向长皇男敬了一杯茶,“岳父爱重之意,本王明白了。”
在这翁婿相和的氛围中,长皇男又同元琰说了几句,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盏。
“如今正是忙乱的时候。琰儿身负重任应当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必在这个时候特意来看本宫,先忙政事要紧。”
送走元琰后,长皇男忍不住和身边的公公谈论起来。
“琰儿这个儿婿样样都好,体贴仪儿,敬重本宫,当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殿下所言甚是。秦王功在社稷,又对公子一往情深。”
不过元琰在制定计策时就已经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虽然此时被发现还是太快了些,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好歹全部人马都已经成功进来,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元琰见状只是眉头微拧了一瞬,便沉声下令。【啊,什么?】系统懵然,没有听懂。
但是很快它就明白了元琰的意思。
元骁下令之后,最先反应的是元景。
只见她扑通跪下,响亮磕头,替元骁求情。
“母皇息怒!三皇妹年少无知,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导致蓟城一度失陷,确实可气。”
“可军中将帅这时候又在哪里?这件事总不可能是三皇妹一人的过错,亦是将帅和下面的辅佐之人没有起到应尽的职责。”
“母皇铁面无私,但此事光怪在三皇妹头上未免有所失当。三皇妹能够调兵出战,难道这些人就没有过错吗?”
元景不想失去元骁这个助力,有心替元骁开脱,便把责任推到了陈老将军和元骁左右之人身上。
陈老将军听见这话还能怎么办,只得一起跪了下来,面色羞愧,“齐王所言甚是,蓟城丢失老臣罪不可恕,还请陛下责罚。”
元灏注视着她们,没有说话。
大臣们看着陛下的神情也跟着阻拦,一时间各种“陛下息怒”的声音回响在殿中。
“求母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过三皇妹一次吧!”元景叩首。
“快,抓紧时机,继续按计划走,分兵行动!”
一众军士听令,动作迅疾地分成三队,向各自的目的地飞奔而去。
一队人马在薛朗余柳等人的带领下,开始在城中四下纵火,制造混乱,分散敌军人手。
袁拾带着另一队人马直接冲向城门,与守门敌军搏斗,抢占开启城门,放城外埋伏已久的凰军进来。
最后一支精锐,则是由元琰亲自率领,带着阿蛮一起,直扑敌营。
“这些该死的凰国人!怎么有胆子进来的——”
火光在城中映亮,浓烟滚滚。
“来人,快去抓住她们。”
敌军主帅金钺仑怒骂着,命人速速灭火,把守住营中要地,搜寻城中敌军。
元琰第一个直扑的地方,正是敌军的粮仓。
粮仓乃军中要地,那里的守军人数不少,防卫严密。
不过人数再多,这些普通守军在元琰带来的锐健营精锐军士们面前,也显得有些不够看。
在一阵激烈拼杀后,元琰带人干掉了粮仓一众守卫。一把火下去,成功将偌大粮仓变成了火场。
阿蛮还没有烧够,摩拳擦掌:“殿下,下一步咱们烧哪?”
“去马厩。”元琰毫不犹豫。
【宿主你这招真够狠哪。粮仓马厩兵器库等地方一烧,哪怕今日夺城不成功,梧军没了粮草补给这些,也在城中待不下去了吧!】
系统两眼放光,眼看着元琰杀敌烧营,恨不得变出两根小旗子,在元琰脑海中为她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不过,显然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元琰和阿蛮烧完粮仓出来时,正好和前来查看粮仓的段旭超撞上了。
她听闻凰军潜入城中,第一反应就是把守粮仓,所以比其她梧军来得都要快。
“是你——秦王!”
双方兵马狭路相逢的那一刻,段旭超立刻就认出了为首的凰军将领,正是秦王元琰。
“你已经把粮仓烧了!”段旭超惊疑于元琰动作的迅速,也没想到她身为皇女和一军主将,竟然敢亲自率兵潜入敌营。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送入敌营,有去无回吗?
段旭超紧盯着元琰,心中一时间有种看不透此人的感觉。
“呵。”元琰没有浪费时间和敌将纠缠,一言不发,提起长剑就朝段旭超劈斩而下。
段旭超听闻过元琰英勇善战之名,此刻看见这寒光闪烁的剑锋,丝毫不敢大意,使出全身劲力迎击了上去。
“哐——”双剑交锋,段旭超眼神微变,双脚猛然向下一沉,虽然隐隐吃力,但是竟然接下了元琰的这一剑。
“你不错。”
元琰诧异挑眉,对于段旭超能够接住她的力道微感讶然,说出了今夜面向敌军的第一句话。
“殿下,俺来助你!”阿蛮刚砍死一个段旭超带来的小兵,回头看见这一幕立刻大喝起来,挥舞着大刀,也加入了鏖战。
此时城门之处,袁拾成功赶在敌军支援前,杀了守门将士,将城门霍然打开。
随即她们和城外张玉黄皋等将领率领的伏兵里应外合,杀入城中,奔向敌营。
今夜注定是一个火光与血光交映的不眠之夜。
冲天的喊杀声在城中四处回响,敌营内外,双方大军激烈拼杀。
元琰那头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战斗。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段旭超在她和阿蛮的夹击之下,居然还能支撑上几招。
直到段旭超听着外面的声响,判断出凰军大军已入城内,心头猛然一沉。
这一瞬息的分心,当即便被元琰抓住。只见元琰奋力挥臂,竟是斩断了段旭超的长剑。
“呀——!”阿蛮见段旭超的长剑断了,举起大刀,就要对其迎头砍下。
看来今日她是要丧命在此了。
段旭超在大刀落下之时,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闭上了双眼。
“阿蛮把她绑起来。”
元琰蓦地打断阿蛮的动作,下了命令。
“哦,是殿下。”阿蛮愣了一下,赶忙放下手里的大刀,和士兵一起将段旭超绑好。
元琰则是马不停蹄地带人与入城大军汇合,加入进杀敌的战斗。
经过激烈的厮杀,这一夜的动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殿下,敌军败北,敌帅金钺仑带着败军撤逃出了蓟城!”士卒来报。
“敢问殿下,是否要追?”张玉等将领请示道。
元琰回到军中,带领众人押送战俘,在殿外举行献俘礼。
礼官宣读战俘罪状。
元灏看着段旭超等被押送上来的敌方将领,下令处决,“敌寇犯我疆土,戮我子民。今日秦王献俘阙下,正宜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来人,将她们推出午门,枭首示众!”
段旭超蓬头跣足,坐在囚车之中。她自知败将的下场,今日便是她的授首之时,却还是抬着头眼神无波,和一旁囚车中的将领相比,毫无畏怯之态。
眼看关押着段旭超的囚车就要被推出午门,元琰突然上前说道。
“母皇,儿臣观此将临刑不惧,倒有几分骨气。”
元灏:“秦王,你的意思是?”
“如今边关未靖,凉国亦是蠢蠢欲动,正值用人之际。不若留她一命,令其戴罪立功。”元琰说道。
元灏沉吟着,一双眼眸从元琰身上转向段旭超,仿佛看透了段旭超的内里一般,凤眸微眯。
“此人看着傲骨铮铮,恐怕不易降服。”
“母皇不必忧心,儿臣自有办法。若是其当真不肯弃暗投明,届时再斩也不迟。”元琰说道。
不知元琰的哪句话说动了元灏,她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命人将段旭超从囚车中放出,交给元琰部下看管。
“如此便交由你一试吧。”
“多谢母皇。”元琰谢道。
献俘礼结束,按例要在宫中举行隆重的庆功宴。
有大臣见陛下开怀,在旁称颂道。
“陛下,今六军凯旋,贼寇授首,实乃河清海晏,四海升平之兆啊!”
“不错,这都是众将士的功劳。秦王这一仗的胜果远远出乎朕的预料,当得上是天生将才。”元灏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开怀地夸赞元琰。
大臣们闻言,纷纷附和。
“这也是陛下善于用人,满朝当中都是如同秦王这样的贤才。”郭兴槐说道。
元灏:“传旨下去。”
“秦王元琰扫荡敌寇,护卫边土,扬朕威德于外。今加秦王为凰卫大将军,特允自设府兵,赐金辂一乘、弓矢一副……望克慎克敬,永保宗庙社稷。”
这背后的情感太过深奥难懂,系统消化起来并不容易。元琰说了几句,系统仍然似懂非懂。
“此事母皇那里应当也已经知晓了,我要入宫看看。”元琰站起身来,让人备马入宫。
宫中。
元灏正在病榻上,精神难以支撑的她,此时昏昏沉沉,听着近侍念王任舆的绝笔书。
第 118 章 册封后宫
“……臣老迈昏聩,教导无方。致使齐王成逆,逼宫谋逆,有愧陛下的信重……既无颜见君母,亦无颜对天下。唯有一死,以谢皇恩。”
元琰拜见时,元灏正好听完近侍的念读,沉默了下来,混浊的眼里情绪难明。
半晌,她终于低低地说道。
“王卿,何至于此啊……”
尹为邕连滚带爬地下马,吓得手脚瘫软,微微哆嗦。
元骁看到她如此表现,投来个轻蔑的眼神。
“瞧你吓得这畏缩样,真是没出息。”
“是,是……小人胆子太小,给殿下丢人了。”尹为邕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勉强赔笑。
此时的她心中充满后悔,早知道三皇女元骁是个这样的疯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凑上前去。
“叮——”
一柄长剑被丢到尹为邕的脚下。
“你拿着剑在这里守着,不许放任何人出城,谁来杀谁。”元骁的话宛如魔音,在尹为邕的头顶上方响起。
“驾!”元骁率兵策马出了城,徒留尹为邕一人在原地面色惨白,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后面的下场。
一众军中将领带兵追来,看着被砍断城门闸锁,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三殿下呢?”陈老将军问道。
尹为邕无力道:“已经出城了……”
陈老将军毫不犹豫:“快,雌武军立刻随我去追!”
张玉劝阻:“将军,敌人很可能早在城外提前设下埋伏,您去实在太过危险。不如还是让末将去吧!”
“眼下形势只有本将能将三殿下带回。情况紧急,张玉你率兵守住蓟城,小心敌军大举进攻,本将速去速回。”
陈老将军交代完,就迅速带兵去追。
然而,大祸已经酿成,此时想要替元骁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元骁带着两千精锐骑兵冲出城门,吴子渊见状大喜。
“凰军上钩了!”
她定睛一看,那领头的年轻将领面孔陌生,从未见过。
当即就有机灵的人提醒吴子渊,“听闻凰国三皇女也在军中,此人年岁相符,会不会就是三皇女?”
“若真如此,那就更是条大鱼不能放过了。”吴子渊立刻传讯出去。
等到双方交手之时,吴子渊故意佯装败给元骁,带着残兵逃跑,将元骁引到河边。
元骁眼看着就要抓住吴子渊却被她跑了,哪里肯丢下到嘴的肥肉,想也不想就带兵追击。
等她们一路追到河边。突然大股伏兵从不知何处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支骑兵团团围住包了饺子。
直到这时,元骁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元琰带兵火速赶往平城。
平城军营之中,气氛低迷,沉重压抑。仿佛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平静的表面下是不断涌动的岩浆。
见到元琰时,陈老将军不让士卒搀扶,动作艰难地跪地叩首,老泪纵横。
“秦王殿下,老将有负陛下所托。丢了蓟城,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在场的幽州将士们明知此事不是陈老将军的错,却看着老将军这般请罪,真正的罪魁祸首躲在后面什么事也没有,无声的情绪弥漫开来。
唉,这三皇女真是作孽啊!“仪儿,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元琰下马,大步走向杨令仪,拉住了他的手。
“我与沈庶卿都想早点看到殿下,就设下帷屏在此等候了。”
杨令仪也看到了百姓们自发为元琰等军士夹道欢迎,抛掷花儿的场景,心底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了几分自豪。
元琰笑了,她往杨令仪身后望去,果然看见了沈莲舟。有些意外的是,卢陵玥也来了。
“殿下风霜劳苦,看起来都有些瘦了。”沈莲舟细细注视着元琰,不由说道。
元琰:“是吗,本王都没有发觉。”
卢陵玥也在看着元琰,沈莲舟的话其实说得并不完全。
元琰在外打仗的这些日子里,黑了也瘦了,但整个人显得更加锐气刚毅。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磨得发亮,锋芒毕露。
碍于身份,卢陵玥不能如杨令仪和沈莲舟一般上前说话。
但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元琰身上,让元琰感觉到了,微微抬眼回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卢陵玥没想到自己的视线会被元琰察觉,眼帘微颤,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
杨令仪还在同元琰说话。
随同元琰一道进来的袁拾等人见此场景,心中亦是不太好受。
元琰此时早已从信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她见陈老将军带伤请罪,眼角余光扫过营帐并没有找到元骁人影,心中压抑的怒火又多了几分,亲自上前将陈老将军扶了起来。
“此事本王已经全部知晓,丢失蓟城不是老将军的罪责。老将军能够从万军之中救出三皇女已是实属不易,无需过于自责。”元琰语气温和。
“不管怎么说,是老将没能阻拦三殿下带兵出城,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陈老将军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败绩。
“老将已向陛下上疏自陈罪责,若这残躯还有机会回到京城,再向陛下肉袒领罚。”她沉痛说道。
帐中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之后一连几日,梧军的苦日子开始了。
元琰手下众将轮番上阵,开始了对梧军不间断的袭扰。“谢母皇恩赏!”元琰利落地跪谢赏赐。
这一次叩拜,她是难得的真心实意。不为别的,就为元灏此次给她加封的凰卫将军头衔,以及给出的自设府兵之权。
虽然这个府兵需要元琰自己招设,人数有限制,不可能过多,一般在三千人以内。但是这是第一支经过母皇批准,完完整整属于她的私人军队,亦是象征着母皇对她的重用。
事先元琰将军士们分为数队。分别由薛朗、车锯、余柳、阿蛮等人各自率领一支队伍。
这些队伍每日其它什么事也不做,仅仅在蓟城下擂鼓佯攻、射箭攻击……小范围地交锋,对敌军进行骚扰。
并且元琰还给她们排了个班,让几支队伍按照时辰,替换休息。
一旦敌军有出城应战或是放箭雨的迹象,这些队伍那是掉头就跑,绝不恋战。
次数多了之后,敌军也瞧出了她们的路数,却因为箭矢补给不足没法破解,不禁恼火不已。
元琰这样不停骚扰,使得她们打也没法打,无视也没法彻底无视,就怕哪次就从佯攻变成了真的进攻。
每日的骚扰,弄得敌军精神紧绷,疲于应对。
“她爹的,不是说那秦王勇武吗?怎么弄得跟苍蝇似的……这些凰军敢不敢与我等正面应战!”金钺仑骂道。
“凰军这是想消耗我们的体力,用心阴险。”吴子渊附和。
一众梧将都在痛骂凰军,唯有段旭超陷入沉吟。
“末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么长时间,秦王怎么好像都没有出现过。”她回忆着,提醒主帅要防备元琰。
石宗吉一听,更是恼怒了:“这秦王就是个缩头乌龟,她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耗死了吗?那是白日做梦!”
系统更是憋闷到爆炸:【气死我了,元骁这个眼高手低的家伙!宿主你在这里辛辛苦苦浴血奋战才保住益都。她倒好,随随便便就丢了一座城出去……啊啊啊宿主我忍不了了,能不能赶快把这拖后腿的蠢货杀了!!】
元琰声音冷冽:“元骁呢,让这畜生滚来见我。”
话说回来,元骁闯了这么大的祸,此时在哪呢?
原来这厮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又因为蓟城丢失,平城危在旦夕,担心在这里陪着一众军士会丢了性命,于是带着剩下的亲兵随从,夜里就想要悄悄出城从小路逃回京城。
“卑鄙梧军,你们使诈!”她勃然大怒。
听闻此言,敌将们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兀那蠢材,这是打仗不是玩闹。像你这样的无知小女,还是在娘怀里喝够了奶再来吧!”
“哦不对,我说错了……皇女殿下可得留下。我们还要拿你去跟伪帝姥儿换城池呢!”
金钺仑大笑着,抬起手来,命人将元骁拿下。
眼看两千精锐铁骑顷刻间已经被杀了大半,元骁此时才终于知道怕了。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梧军,想要逃跑也不能够。
陈老将军就是在这时带兵追了上来。
只见她悍勇杀敌,将元骁从一片混乱的战场中救出,自己却被金钺仑砍中,血流如注,半边甲胄都染上了红色。
“丁泽你带殿下先走,我留下断后。”陈老将军当机立断。
元骁被丁泽带走,陈老将军率兵且战且退,竟然真的将人成功救了回来。
然而,代价却是幽州军士死伤惨重。陈老将军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再战。
更为糟糕的是,敌军瞅准时机大举进攻,在敌军勇将段旭超的带领下很快攻破蓟城,张玉等人无奈带着残军退守到平城。
“当今之计,唯有死守平城禀报陛下,送信秦王以求相援。”张玉说道。
与此同时,宫中杨令仪作为凤卿,正在召见命夫。
命夫对着上首的杨令仪讨好道:“凤卿今日这身,真真是仪态端方。这通身的气派,岂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到底是长皇男殿下亲自教导出来的,这天家姿仪就是和其她人不一样。”
杨令仪心知这是恭维之语,听在耳里笑笑便罢了,并未入心。
第 119 章 选秀
等从宫中拜见凤卿回来后,几位相熟的命夫聚在一起说起了话,谈论的正是后宫的这几位卿主。
“要我说啊,这位莲贵卿当真是命里带运。出身商贾,却能够入得了陛下的后宫,立下功劳,走到如今的尊位,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位侯门夫郎说道。
“可不是嘛,相较之下卢侍卿就多少缺了些运道。昔年他在京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公子,却因着娘家糊涂,多少受了牵累,委实可惜……”
敌将匡承霖得知凰国援兵主帅乃是秦王元琰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黄口小女,一场仗都没有打过就想着与本将对敌,也不知凰国皇帝派她过来是来做什么的……军中若真无将可用,直接投降不就好了?”匡承霖哈哈大笑,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于是她派先锋尉迟启前去迎敌。
元琰身披甲胄,骑惊雪宝驹,率兵袭来。
“小女看槊!”尉迟启抱着生擒元琰的目的去的。只见她大喝一声,挺槊直取元琰命门。槊锋在半空中划出凛凛寒光,带着万钧之力呼啸而来。
本以为这一槊便能将对面秦王挑落。
谁知元琰面对着这猛烈进攻竟然不避不让,长枪调转当头迎击。
下一刻,兵器相交嗡嗡震颤,发出铿然声响。尉迟启被这一下震得虎口发麻,竟是有些手臂沉沉,心中顿时一惊。
“这秦王怎的如此力大?”
她与元琰交手十数回合,都没能分出胜负,反而觉得自己气力逐渐不支,心中愈发焦灼。
就在此时,元琰有意卖了个破绽,枪法微微偏移,暴露出了右边的空门。
尉迟启久战不下,心头早已焦躁如火,此刻眼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肯放过?不待细想,心中一喜立刻追击。
喝叱一声,将全身力道贯于槊尖,迫不及待地刺向元琰。
元琰等的就是她这一击。
就在尉迟启全力攻来的刹那,元琰腰身猛地一拧,反身回枪,枪尖带着万钧之力,势如闪电般刺中了尉迟启的胸口。
尉迟启心口洞穿,脸上的神情还未消散,眼里犹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愕,便已被元琰挑落下马。
一枪贯心,刺死于枪下。
“殿下好枪法!”薛朗忍不住喝彩道。
见敌方先锋已死,凰国军队士气大涨,高喊起来。
“敌将已诛——凰国大胜!”
她们乘胜追击,当即把失去主将的梧国士兵杀得溃不成军。
匡承霖见状大怒,“尉迟启这厮忒得无用,竟然被那乳臭小女给杀了,简直丢尽我军颜面!”
她命人取来兵器,披甲上阵,率大军亲自迎击。
元琰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正当两军缠斗之际,突然一阵擂鼓,梁以迥与黄皋率主力分别从梧军左右侧翼突破而入,突如其来的袭击,顿时打乱了梧军阵型。
与此同时,阿蛮余柳等人悄悄突进,带领另一支小股军队绕到了敌军后方,陡然杀入,引得敌军一阵骚动。
“吃俺姥姥一刀!”阿蛮见人挥刀便砍,不论对上谁都如砍瓜切菜,一刀便能取人性命,彪悍的模样和马匪有得一拼。
当匡承霖发现身后军队乱作一团时已经晚了。
“快,即刻回军!”匡承霖急命传令。
然而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元琰怎么可能还让她走掉。
“别回军了,留下来陪本王战到最后吧!”元琰调转马头,手持弓箭,瞄准匡承霖的方向,悠悠说道。
下一瞬,箭羽破空。惊雪似乎也知道周围的百姓都在欢迎她们,打了个响鼻,昂首阔步驮着元琰,显得异常神气。
人群中许多男儿大胆地向军士们扔去手帕、野花,几乎每个军士身上都沾上了花瓣,而元琰四周落下的帕子却是最多的。
甚至还有男儿因为看得入迷,不小心把自己提着的竹篮一并朝元琰丢了出去。
还好旁边的余柳反应够快,伸手在空中拦了下来,这才没有砸到旁人。
陈老将军打趣道:“今日过后,殿下不知要成为多少京中男儿的闺梦中人了。”
“老将军就莫要取笑于我了。”元琰笑着摇头。
当她们逐渐走近,雅间内有公子小小地发出了惊叹。
“秦王殿下好英武啊!”
“秦王卿可真好命,能嫁给殿下这样的大英雌。”
在郑馥眼中。
只见秦王殿下身披玄铠,骑着乌黑骏马,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下,显得格外突出,威武神女夋,不似凡人。
郑馥只看了一眼,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下意识地松开手,将手中的花儿抛掷而出。
花朵像是懂得他的心意一般,不偏不移,正好落在从窗下经过的元琰头上。
“哪来的牡丹花。”元琰伸手拿下花朵,抬头朝花儿落下的方向看去。
她仰起头,那双修长的凤眸好似对上了郑馥的视线。瞳色如墨,神采飞扬,在日光下泛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郑馥不知道秦王殿下看的是不是自己。
“将军小心!”
匡承霖身旁亲卫反应迅疾,猛地扑了过去,以身相护。只听弓弦一响,亲卫便胸口中箭,坠马落下。
在场军士俱是一惊。若无亲卫及时相护,恐怕将军就要遭殃了。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元琰再度挽起了弓,这回她的指缝间同时夹了三支长箭,对准匡承霖及她左右亲卫,就要射出。
元琰此人竟然还能连珠射?
看这架势,匡承霖不由骇然。来不及顾上其它,在亲卫的掩护下即刻拍马便走。
但她显然低估了元琰身边一众属下的能力。薛朗车锯等人带领锐健营精兵追袭而去,杀穿了匡承霖周围军士。
“嗖,嗖,嗖——!”石宗吉最终难敌阿蛮一身巨力,落败下来。心知自己不是阿蛮的对手,再战下去恐怕性命不保,虚晃一剑拨马便走。带着被凰军杀退的残兵,灰头土脸地逃去了。
石宗吉逃回后,当即受到了金钺仑的质问。
“你不是说凰军好对付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石宗吉连连叫苦,“末将也不知……那敌将自称是秦王副将,却是力大无穷,非比寻常。一身蛮劲末将实在招架不住,还请元帅恕罪。”
段旭超在一旁开口:“先前从未听说凰军中还有这么个人物,看来是要小心了。”
然而,她们很快就会发现,凰军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梧军退去后,元琰这边奖赏了阿蛮,随即将一众将领召集在主帐,定下了后面的战术。
“蓟城城防坚固,其内粮草充足,强攻不易。若想以最快的速度夺回蓟城,恐怕得用上一些特别的手段。”元琰说道。
“敢问殿下,可是已有什么良策?”陈老将军坚持带伤参与议事,闻言当即询问道。
元琰:“良策倒不一定,本王对蓟城并不熟悉,不知里面可有通向城外的暗道。”
“末将就是蓟城人,从小长在蓟城,没有听说过城内有暗道。”张玉摇头。
没有暗道……看来捷径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元琰心道。
【宿主宿主,找不到暗道影响大吗?那要怎么办呀。】系统问道。
“没有暗道也无妨,还有其它方法,只不过要多冒些风险罢了。”元琰对系统说道。
她微微提声:“既然这样,本王有另外一个计策,要请各位将军通力配合。”
“殿下请讲。”梁以迥说道。
伴随三声疾响,元琰射落了匡承霖身边的两名亲卫。
而那最后一响,则是让匡承霖身下的马儿应声倒下。
薛朗等人即刻赶上,就要将匡承霖生擒过来。
“尔等休想,我匡家人绝不为虏!”
匡承霖双目猩红,眼见大势已去,自己已经落入重围,俨然再难脱身。
她不愿被俘,当即反手一剑,抢在元琰等人前面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敌帅首级在此,降者不杀——”车锯手臂高举,和一众军士大喊起来。
梧军听到凰军呐喊,军心大溃,彻底败倒。
“可惜了,没能生擒此将。”元琰没来得及阻止匡承霖自裁,眼里微微流露出些许遗憾。
系统被她秀到了,无语凝噎。
今日是难得的休沐之日,元琰不用去军营。
从卢陵玥院里出来后,她就去了杨令仪那儿,与他一同用膳。
“琰姐姐,你昨日歇息得好不好。”杨令仪坐在元琰身旁柔声问道。
元琰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了起来。
“仪儿可是又醋了?就这样一日也离不开妻主。”
杨令仪被她说得脸颊微红,但还是承认了下来。
“仪儿就是想姐姐了。一想到琰姐姐在卢侍夫那里我就睡不好觉……想让姐姐也多来看看我。”杨令仪抱着元琰的手臂,轻轻摇晃。
元琰:“就这么想我?”
“哦,怎么了。”元琰浑不在意,神情淡定。
“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差,这不是还没到一年吗,急什么。”
她和拓跋玉儿约好一年内接其回来。
如今虽然时间接近,但毕竟还没期满。元琰眼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对此并不着急。
【你是不急,可拓跋玉儿不行啊!】
【宿主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出手,拓拔玉儿就要被他娘嫁人了——】系统拔高了声音。
第 120 章 皇男和亲
嫁人?
元琰直到此时,才终于停下动作抬起了头,示意系统讲清楚。
看着元琰好不容易给了点反应,系统松了口气,连着一口气说了下去:【宿主,梧帝那边在考虑拓跋玉儿的亲事,似乎是有意将他赐给某个刚刚丧夫的边将。】
“动作还挺快。”
丧夫的大臣,估计年龄不会小到哪里去。拓跋鸿为正值青春妙龄的玉儿选定这样的妻主,对他还真是一点疼惜之心也没有。
元琰这些时日太忙,没怎么关注玉儿那边,就连玉儿有些日子没寄信过来也没有在意,因此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她闻言微微挑眉,抬手唤来暗卫,让人去核实系统所说的消息。
元琰却并不在意卢陵玥的回答。她自认为同卢陵玥没什么好说的,这次来偏院也只不过是看在金银的面子上罢了。
“进来。”她没有理会卢陵玥的话语,简短命令道。
卢陵玥想把弓箭送到元琰面前,但元琰脚步丝毫未停,直接往屋中去了。
只见元琰坐在屋内,被侍男们服侍着褪去外袍,懒得说话。看见卢陵玥进来,随手一扯,便将他推倒在了床帐之中。
“阿琰……”没多久,京中收到捷报。
“陛下,青州大捷!”军使叩首。
“秦王殿下亲率铁骑,斩杀敌将匡承霖于万军之中……敌军败溃,我军乘势掩杀,斩首过万,俘获敌寇五万余人,获兵甲辎重无数。”
此时元灏正在召见兵部尚书董崇固,闻言倏然起身。
“好!秦王英勇,初次征战便立下此等大功,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董崇固:“秦王智勇过人,与陛下当年颇有几分肖似。”
“是啊,从前朕在并州之时也是这般能战。众皇女之中,老二确实最为像朕。”
元灏流露出回忆的神情,话里满是欣慰,命侍官在早朝之时当殿诵读捷报。
“我就知道殿下此行定能大捷!”
有武将高兴道:“不论是处理朝事,还是带兵打仗都难不倒殿下。简直是那什么文的武的都硬,这话叫什么来着的?”
“那叫文武双全……”同僚心下摇头,小声提醒。
“哦对了对了,就是文武双全,朝中没人比秦王殿下更配得上这句赞誉了。”
元景听着捷报和周围朝臣的夸赞贺喜声,仍未从方才的不敢相信中缓过神来。
这才多久……元琰就解困益都,亲手斩杀敌将,击退敌军大获全胜了?
“秦王与诸将士戮敌有功,退解益都之围,朕心欣慰。今特赐秦王绢千匹。其部下将士,按功行赏。”元灏下旨。
很快,赏赐的圣旨传入青州,将士们纷纷给元琰道贺。
“殿下克敌制胜,末将等也跟着沾光受赏了。”梁以迥说道。
“梁将军过奖了,此战之所以能一举得胜,乃是众将士齐心协力的努力,并非本王一人之功。”
“若无两位将军侧翼突破,阿蛮余柳潜入敌后奋勇杀敌,大乱敌军,本王也无法趁敌将分神之际将其诛杀。”
“能这么快结束这场大战,乃是所有将士的功劳,当与诸位同贺。”元琰说道。
监军何翰武看在眼里,不由感慨,“殿下真是谦逊哪。”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一旁说道。
【恭喜宿主!此次解救青州大败敌军,达成成就:初战大捷,奖励成就点8000!】
【还有由于宿主朝中声望随之提高,掌权度再度上升。目前掌权度为40.47%,初次突破40%大关,可喜可贺~】
【请宿主再接再厉,早日实现最终目标!】系统数着元琰的成就点余额和提升的掌权度开心不已,就连声音也不由欢快了许多。
“嗯不错,掌权度终于超过百分之四十了。”元琰闻声点头。
本来一切都是好消息,城内也在逐渐恢复安定。
卢陵玥被她过快的动作惊到了,乌黑的眼瞳微微放大,拉住了元琰的衣袖,企图叫停元琰,“不要这样,我有话同你说。”
“说了几次了。别这么喊本王,你没有这个资格。”元琰却有些不耐,将他的手拂了开来,按住卢陵玥。
整个过程中,元琰只顾着自己舒服,动作没有丝毫怜恤,卢陵玥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她蓦然拽入了狂风浪涛之中,整个人像是大海间的一叶扁舟,漂泊难依,剧烈摇晃起来。
卢陵玥从她毫无怜惜的动作中,感受到了漠然的冷意,冻得他浑身刺骨。
狂风暴雨初歇,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殿下,你就这么恨我。”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丁点挽回的余地了吗?”
元琰本来没想理他,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了。
“这要问问你自己了。”她微微嗤笑。
“当初本王给你写信,看到春花开了,想让你也看看,本王就会让下人将花快马送去。”
“平时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和你倾诉。父卿去世后,本王还给你写过信,可你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
“这些东西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元琰为他擦去泪珠。
“仪儿坚强一点,你难道还不相信妻主的能力吗?以我的武功,不会有事的。”
杨令仪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安慰之语。
但理智回笼后,他不想让元琰担心,强压泪意逼迫自己平复下来,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嗯,殿下在仪儿心里最是英武了。”
“方才仪儿……是太过慌张才会这么说。”
杨令仪努力克制内心的汹流,“殿下保家卫国,乃是英雌之举,仪儿不该阻拦。希望殿下能早日胜敌,平安归京。”
沈莲舟亲自为元琰把惊雪牵了过来。
“殿下,侍身不求别的,只求殿下平平安安,顺利凯旋。”他眼睛也有些发红,轻声说道。
“本王答应你们,一定会平安回来与你们相见。”元琰接过马绳,对两人说道。
卢陵玥就在这时出现在了府前,他步履匆匆,额角微微沁汗,终于在元琰出发之前带着东西赶来。
只见卢陵玥默默注视着元琰同两男告别,知道自己不可能同他们一般和元琰交心细语,眼里微微一酸,怀抱着一样重物走向元琰。
“殿下,这柄弓是侍身先前准备送与殿下的,但一直没能送到殿下手中。”
“如今殿下就要出征,侍身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宝相送,唯有此弓希望殿下能够收下,愿殿下能带着它为凰国杀敌克难……”
卢陵玥喉咙发紧,声音有些暗哑。
元琰没想到卢陵玥会送她东西,微微诧异了一瞬。但眼下正是发兵的紧要关头,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便示意余柳替她收了下来。
卢陵玥像是被人重锤了一击,头脑一瞬空白,“我不知道……我没有收到过那封信。”
他没有说谎,确实不知。只因后面的信都被卢应阚吩咐下人拦下了。
其实早在那时,卢应阚就已经有了别的想法,不想让卢陵玥和元琰往来过密,是以有此举动。
卢陵玥闻言猜到了几分,更觉自己对不起元琰。
“好,不提信的事情,那其它的东西呢。”元琰冷笑。
“嗯,想和琰姐姐一直待在一起。害怕姐姐总去别人那里,忘记了仪儿……”杨令仪软软地说着,杏眸水润。
“放心吧,在我这里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仪儿的。”元琰摸了摸他的脸颊。
杨令仪被她说得心里甜丝丝的,见侍男转身,飞快地亲了亲元琰,“姐姐最好了。”
这样撒娇的亲昵元琰哪里顶得住,当即早膳也不吃了,一把将杨令仪抱了起来,就往屋里走。
杨令仪被放到了榻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过火了。
“琰姐姐,现在还是白日呢……”杨令仪没想到元琰说来就来,羞红着脸,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臂。
大白天的就在王府做那事,要是被下人发现,他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杨令仪眼神含怯,满脸红霞,明明是拒绝却看上去更像是诱惑。
元琰哄着他:“没事,院里的人都出去了,我们小点声。”
她早就让院中的下人都退了下去,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的。
杨令仪抗议无效。元琰摩挲着他的腰身,解开衣裳,很快就将杨令仪摸得浑身发软,迷迷糊糊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一阵翻云覆雨,杨令仪埋在元琰怀中,浑身酸软,神情依恋。
元琰在他玉白的脸颊上亲了亲,“仪儿现在夜里能睡好觉了吧。”
“琰姐姐!”杨令仪脸庞蒸得热热的,强烈反对,“不许笑话我。”
“我哪里有笑话仪儿。若是睡不好,今夜我来陪着仪儿如何。”元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道。
“不行不行,妻主夜里自己睡吧,我是受不住了。”杨令仪被她弄怕了,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不管元琰怎么说都是摇头拒绝。
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仪儿好好歇歇吧。”元琰笑了,嘱咐侍男照顾好杨令仪,便出去处理公事去了。
这段时日,元景受到了刺激。
自从孙士骏流放后,母皇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冷淡。
“来人,请凰使下去歇息吧。”拓拔鸿此刻像是被迫生吃了苍蝇一般,胸中极为不快却不能翻脸。只能和在场的一众大臣一道,捏着鼻子,将屈辱尽数吞下。
梧帝要选皇男给和嘉陪嫁,和亲凰国的事情在宫中传开。
拓跋玉儿是一众皇男中出了名的好容色,自然包含在备选行列。
原本拓拔鸿是想将他嫁给刚刚丧夫的边将扈南虎,此刻也只得临时作罢,另换了嫁人的皇男人选,将拓拔玉儿和他的几个有姿色的皇弟选为媵侍,准备一齐送往凰国。
得知自己不用嫁给其她人的玉儿,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
他早就是元琰的人了,绝对不可能再嫁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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