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于恬悔死刚刚她做出的决定了。
难怪, 当她提出她和他之间要用法语交流的时候, 陆之延那一脸忍俊不禁又意味深长的笑。
他早就想到了!!!
这男人!!!
在床上用法语引诱她, 真的太犯规了!!!!
于恬本身就有轻微的声控, 加上法语和国语不一样,法国本就是个浪漫到极致的国度, 香水,城堡和宴会是这个国家的标配。
而他们的语言,每一个音节, 每一句话, 都带着细碎而又性感的气息声。
用来说情话的话, 比酒吧里度数极高的鸡尾酒还要醉人。
于恬想说“不要”。
但在床上如此环境下说法语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抿着唇,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陆之延见她不拒绝,低头朝她靠下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颚, 把她的脸掰正。
暗哑着嗓音,孜孜不倦地问:“Bébé, a va(宝宝,可以吗?)”
“”
“Juste une fois(就试一次?)”
于恬不懂陆之延哪来那么多骚话,但不可避免的是,她早已被他一声声的诱哄湮灭。
像是沉沦进深渊, 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 陆之延是掌控者, 她是被他引领着走的人,一点一点,软磨硬泡,让她自愿丢盔卸甲,与他一同步入深渊。
于恬沉默,沉默的意思就是默认。
陆之延低头在她的下巴亲了一口,见她没拒绝。
便手指抬了抬,轻轻绕上少女的耳垂,捏了捏,薄唇转战上她娇软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低得几乎只是错觉的喘息。
陆之延见于恬依旧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喉结滚了滚,吻得更亲密了,温热的吻密密麻麻地缠在她的脖颈和肩头上,睡裙的吊带被粗鲁地拉下来,泄下一室的春光。
像是迷恋她的每一寸肌肤。
一直从漂亮的眉眼吻到发颤的指尖。
她的手指蜷缩在一起,想说:“你好了没有啊?”
却惊人地发现男人的额头细汗交加,呼吸也变得絮乱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去尝试一些一直没有尝试过的事儿。
于恬有点羞,自己也不自觉开始紧张,见他一直没什么动作,只一个劲地盯着她那儿。
便扯过一旁的被单,盖住自己。
不料,被单盖了一半,被男人掀开。
陆之延低喘着气说:“Je veux voir.(乖,别遮,我想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法语。
于恬一个枕头扔过去,大骂:“陆之延,你要点脸行不行啊?”
陆之延轻笑了声。
一夜旖旎,实在是又荒唐又糜乱。
最后,陆之延累得没骨似的倒在于恬的身侧,偏头啄了啄她的耳垂,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安慰:“没关系的,我们下次再来。”
于恬哭得眼睛都红了,软乎乎的小身子抱住他的身躯,瘪着嘴道歉:“对不起,陆之延。我不知道会这么疼。我以为别人说的疼都只是很轻微的,但是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陆之延手肘枕着脑袋,侧着身安安静静地给她顺毛。
想起刚刚蓄势待发,她做好了准备,却被疼得打退堂鼓,褐色瞳眸泛起涟漪,一滴晶莹的泪悬在眼眶,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模样。
他低笑了声,俯下身去:“吓到我们甜宝了?对不起。”
于恬有些莫名:“你说什么对不起呀?明明是我不好”
“谁说,我们甜宝那么好。”陆之延揉了揉她脑袋,手肘枕在她的脑袋下,温温柔柔地说,“你还太小了,是我太心急了,这些事情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不急。现在睡觉,嗯?”
于恬被亲了一下额头,心情瞬间好起来,哼唧了两声,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在他怀里拱了拱,闭着眼睛吐着呼吸,开始睡觉,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两人都是双休。
陆之延早早起床出去晨跑,然后做早餐。
于恬还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睡懒觉。
陆之延做完早餐后,进卧室把于恬从床上提溜出来,刷牙洗脸。
少女洗漱完,呆呆地坐在餐椅上,揉了揉发困的眼睛,委委屈屈地说:“我好困,我才睡了四个小时。”
男人把粥盛出来,和面包一起推到她面前,垂着眼看她:“乖,吃完早餐,想睡的话再回去睡。”
陆之延在说中文,终于不说法语了。
于恬想起昨晚他在床上一连串溜到不行的法语句子,打了个寒蝉。
颤抖着肩膀,小手抓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开始喝粥。
喝完粥,她眼睛睁开了一点儿,但还是想睡觉,便趿拉着拖鞋,跑进卧室,倒头就睡。
陆之延把碗筷收拾好,洗干净,掏出手机给地暖公司打了个电话,约了时间上门维修。
于恬在卧室睡觉,他有点无聊。
陆之延百无聊赖地蹲在电影碟柜旁,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想看的电影,又打开电视,捏着遥控不停地按,换了无数次台,也没看到有什么感兴趣的节目。
他抬眸瞄了眼墙壁上的壁钟,已经是上午十点。
于恬在里面睡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起床。
陆之延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心痒痒的,单手插兜,轻轻拧开门把,走进卧室。
卧室的窗纱轻轻掩着,窗帘随着清风轻轻飘舞。
中央的大床鼓起了一小团,少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陆之延安安静静地走过去,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将挡住她侧脸的被子往下扯了一点儿,看清少女惺忪的睡颜。
被人扰了清梦,于恬皱着眉“呜”一声,声音细细的,翻了个身,被子被她踢开。
睡衣领口大敞,大片雪白细致的肌肤露了出来,脖颈精细,锁骨秀气。
陆之延俯下身,将她脸上凌乱的碎发捋好,指尖从她的脸颊滑到凹陷的锁骨,在上面抵了抵。
发现从脖颈到锁骨下面一点点,遍布了深深浅浅绯红的印子,全都是他昨晚留下的,还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看上去状况有点惨烈……
陆之延喉结动了动,眼眸幽深,良心发现地去柜子里翻出一瓶膏药,用手指挖了一点儿透明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女孩肩膀的红印上,这边抹一点,那边抹一点。
一股清凉从颈间漫开,少女舒服地又把身子翻过来,睡梦中不自觉地挺身迎合向他。
男人越抹越往下,浅淡的红印从脖子蔓延到胸前,为了方便抹药,少女的睡裙带子被扯了下来,被子也被掀开,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地呈现在男人的面前。
大概过了几分钟。
于恬蹙着眉,仿佛意识到什么,一只手压在自己的雪软上,揉着眼睛,蹬了蹬脚,掀开眼皮一看。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低垂着眉眼,认真到专注的男人。
像是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窗帘泄进来的日光。
她眨了眨眼,视线往下挪,惊恐地发现自己几乎全身赤.裸地躺在他面前,而他蹲在床前握着一瓶小药膏不知道在干什么。
于恬小手快速地扯过一旁的被单遮住自己,伸出去的脚丫踹了他一脚,压着喉咙怒骂:“陆之延,你神经病啊?”
陆外交官无缘无故被自己的小女友踹了一脚,脚丫正中他的下巴,整个人因为惯性摔在了地毯上。
他重新蹲起来,无语地说:“我在给你涂药呢。”
“涂药?为什么要涂药?”于恬惊诧地瞪大眼,掀开一点点被子,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涂遍了大片小片的药膏,连那儿都有。
她咽了咽口水,羞得软了声音,小声控诉,“陆之延,你真的太色了。哪有人把药膏涂在那里的”
陆之延:???
其实,陆之延也挺有私心的,本来拿着药膏就只想要涂一下于恬脖子处的红印,可看到白嫩细腻的肌肤又忍不住想干点什么,这才拎着药膏涂来涂去,没完没了。
这件事,他认栽。
于恬房间的地暖修好后,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之后的几天,两人的生活都过得平淡如水。
于恬羞耻地取消了那个用法语来日常交流的提议,两人的聊天回归正常。
学期末的考试很快来临,考完试后,很长的两个月假期,陆之延抽了几天时间,带她去了一趟法国郊区,体验风土人情,又带她去了法国东南部,看了眼阿尔卑斯山。
雪山绵长,云蒸雾涌,冰水嬉戏袅袅。
陆之延站在冷峻圣洁的雪山下,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一条铂金小巧的小兔子项链,修长的手指捏住项链的扣子,戴在于恬的脖子上。
链上的小兔子恰好落在她的锁骨之处,那胖胖的小身体和她常用的表情包如出一辙。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小手捏着小兔子颠了颠,双眸璀璨如星辰:“干嘛要送我链子啊?”
陆之延伸手刮了刮她鼻尖,桃花眼微敛,声音懒淡地说:“小没良心,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三年。”
小姑娘笑了笑,干净银铃的笑声流淌着,她刚要说一句:“谢谢呀,我的男朋友。”
陆之延伸出手指,垂着头把她的围巾往上拽了拽,将她被冷风刮得红透的鼻尖藏进围巾里,补充了句:“更重要的是,今天,距离你嫁给我,还有两年。”
于恬:???
第52章 x52
阿尔卑斯山逶迤绵长, 大雪纷飞。
空中飘着如柳絮般轻柔的小雪花, 像吹落的羽毛,零零落落。
于恬笑, 上前几步, 伸出双手抱紧他, 他就像一个大暖炉,身上隐隐散发的灼热气息,温暖了她满身。
她娇嗔地笑笑,撒娇地说:“谁要嫁给你啊?”
话虽是这样说。
但小姑娘眼睛一亮一亮的, 嘴角忍不住偷笑,仿佛刚刚说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变成了:我要嫁给你呀。
陆之延习惯性地将手伸到少女的腋下,把她抱起来,两人的脸挨得极近, 他闻着专属于少女的清香, 隔着软绵绵的围巾亲了她的嘴角一下,直白又张狂地说:“不嫁给我, 你还想嫁给谁啊, 嗯?”
因为现在在雪山附近,气温直达零下二十多度。
于恬今天穿了件厚厚的面包羽绒服,她被陆之延托着臀, 跟抱小孩似的抱在怀里, 扑腾了两下小短腿, 问:“你干嘛突然抱我啊?放我下来吧,重不重啊?”
“不重。”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抱着直接就往前走了。
一双褐色的马丁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衬得一双腿又长又松散。
他望着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是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还带着他的姑娘,徜徉在里面。
于恬怕他抱久了会累,细声提醒:“要是累了,一定要把我放下来。”
陆之延无声低笑几下,看着被冻得眼睛红红的少女,很快又补充一句:“我抱着我的全世界呢,怎么会累?”
于恬被他的话逗乐了,没压住笑:“你哪里学来的老土情话?”
陆之延敛起笑意:“很土吗?”
“一点点。”于恬诚实说,“但我还挺喜欢的,你说的我都喜欢。”-
陆之延的假期不长,去了阿尔卑斯山回来后,第二天他就要去大使馆上班了。
于恬坐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书,等时间到了下午4点,距离陆之延下班还有50分钟的时候。
她跑去厨房,打开冰箱望了眼库存,拍了个照发给他,问:【这位先生,今天晚餐想吃什么呀?时间紧迫,要尽快下单了哦。】
男人似乎有点忙,隔了十分钟才回复她。
lzy:【今天吃清淡点?】
lzy:【喝粥吧。】
于恬不懂陆之延为什么今天想要吃清淡点的东西,她都准备大施拳脚了,他居然说要喝粥。
于恬:【就只是喝粥吗?你不会饿吗?】
lzy:【应该不会。】
她妥协:【好吧。】
于恬从冰箱里拿了瘦肉、皮蛋和葱出来,认认真真地切好,先把白粥煮好,再把材料放进去小火煮了一下。
确定煮熟了,她拿出勺子勺了一口来喝,感觉味道还行,就把火给关掉。
“吱呀”一声。
陆之延踩着五点三十分的尾巴推开门回了家。
于恬已经做好了皮蛋瘦肉粥放在餐桌上,她扭头看了眼陆之延,弯起嘴角:“你回来啦?我已经做好粥啦,现在去给你盛。”
接着,她趿拉着拖鞋小跑进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准备盛粥。
陆之延进盥洗室洗了把脸出来,小声提醒:“走慢点,那么急干嘛?”
于恬乖乖听话:“哦。”
陆之延也没说什么了,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粥,用勺子开始喝。
于恬也跟着坐下,她的碗里私心地勺了两块大皮蛋,吃得津津有味。
陆之延瞄了眼,淡声:“这么喜欢吃皮蛋啊?”
“对啊。”于恬答得理所当然,“皮蛋那么好吃,喜欢吃很正常。”
他垂下眼,继续喝粥,喝完一碗的时候,就不动了,不盛粥,也不说话。
客厅诡异地安静着……
于恬感觉有点奇怪,撂下勺子,伸手过去拿起他的碗想要给他再装一碗。
陆之延困倦地揉了揉眉眼,声音小得宛如气音:“不用盛了,我饱了。”
“饱了?”于恬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脸,想要从他脸上找出点端倪,“你平时胃口不是挺大的嘛?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陆之延:“不是。今天没什么胃口,我回房躺一下。”
说完,他拉开椅子,站起身,扯下西装的领带,正准备往房间去。
于恬不安地拽住他的手,小手摸到他的手腕,被上面的热度吓了一跳。
“陆之延,你怎么那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她踮起脚尖,用手心探了探他额头,上面的温度比手腕上的高了两倍,肯定是发烧了。
陆之延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来法国后,他感冒咳嗽过,唯独没有发过烧,这还是于恬第一次看见他发烧。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拉着他的手说:“是不是昨天去阿尔卑斯山,着凉了?怎么办呀?要不要去医院啊?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
陆之延桃花眼微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没力,抓住她的手,声音停了下,摸摸她的头说:“没事的,我进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于恬皱眉:“你不去医院吗?万一越来越严重怎么办啊?”
“我有点累了。”陆之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搭着于恬的肩说,“小甜宝,让我先躺一会儿,再决定去不去,好不好?”
于恬嘴唇动了动,有点犹豫。
但看他脸色惨淡,整个人跟没骨似的,要是她把他送去医院,估计也很麻烦,路上出什么事儿更不好了。
她和他打着商量:“那就躺一会儿,就只躺一会儿哦,感觉没那么累的时候,我们就去医院。”
陆之延:“好。”
于恬把陆之延扶到床边,让他躺下,又帮他掖好被子:“冷吗?我要不要把地暖的温度调高一点?”
陆之延摇了摇头。
于恬盯着他的薄唇,瞳眸动了动,问:“渴吗?要不要喝水?多喝水可以加速退烧。”
陆之延睁开眼,看着她,抓过她的手腕。
于恬因为他的动作顺势坐在床边,以为他要干什么,凑到他的耳边问:“怎么了?”
陆之延闭上眼,说:“安静一点,呆在我旁边。”
于恬:“”
这一觉,陆之延睡得很沉。
于恬坐在床边,时不时摸摸他的手或者额头,发现依旧是很烫,烧并没有退的迹象,但见他睡得如此安稳,又不太忍心叫醒他,就只能发微信请教梁汝:【妈妈,发烧了,不愿意去医院怎么办呀?】
梁汝以为是于恬发烧了不愿意去医院,板着脸回:【不去医院等死吗?生病了就去医院,让陆之延带你去。】
于恬:【不是啊,不是我发烧,是陆之延。他好像不太愿意去医院,我又拖不动他。】
梁汝:【他现在怎么样了?】
于恬:【在睡觉呢,睡了一个多小时了。额头还是很烫,刚刚我偷偷给他量过,38度多一点点。】
梁汝:【38度已经是高烧了。能去医院尽量去医院吧?实在不行,你就下楼给他买退烧药,让他吃下去,多喝点水。然后用毛巾沾点冷水或者浓度低的酒精擦擦身子。要是这些方法都不管用,你就死拖硬拽都要把他拖去医院。】
于恬:【好的。】
于恬走出房间,倒了杯水,放在陆之延的床头,防止他起床后口渴没水喝。
然后从衣柜拎了件高领毛衣穿上,换好衣服鞋子,拎着钥匙出门。
公寓附近的药店有点远,于恬戴好手套,揉了揉冷冰冰的脸,手机开着导航,慢慢走了过去。
一来一回,用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搭着电梯,上楼,进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陆之延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她一走进卧室,就看见床头靠在那儿半阖着眼的男人,差点吓了一跳。
男人嗓音紧绷,见她走进来,掀开眼皮问:“去哪了?”
“我去给你买药了呀。”
于恬快速走到床头,蹲在床头柜旁,拆出一颗退烧药放在手心,见他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光了,又赶紧去倒了一杯,捧到他面前:“这是退烧药,赶紧吃了吧。看看有没有效果。”
陆之延没有立刻接过于恬手心的药片,而是捏了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掌有点冰凉,灼热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语气有些责怪:“天那么黑了,干嘛还要出去?这里是国外,晚上不安全,你又那么瘦小,很容易被人欺负的,知不知道?万一真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办啊?”
“可是”于恬捏起那颗药片,坐在陆之延旁边,直接把药往他嘴里塞,“你都发烧那么严重了,我不能坐视不管啊。况且,我这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你先吃药”
陆之延被她硬塞了一片退烧药后,又把玻璃杯抵在他唇边,他被迫喝了几口水,把药片吞下去,然后又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完。
于恬这才放松下来,小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再自己出去了。这一次就算例外,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甜甜软软,气息柔软得像是夏日里的棉花糖。
不知道是在道歉,还是在哄人,立马就把陆之延哄得没脾气了。
陆之延靠在床头发笑,看着她,他的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睡了一觉,脸色好了许多,也没那么苍白了。
他一边掀开被子,一边躺下说:“好。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要同意啊。”
于恬站起身,半弯下腰,给他掖好被角。
他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处,晕出一片浅色的阴影。
在幽暗深邃的黑夜里,又补充了句:“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
于恬把剩下的退烧药收好,放进柜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之延继续说:“我的甜宝长大了。”
“”-
于恬把客厅的残局收拾后,进浴室洗了个澡,穿着简单的睡裙,想起陆之延还没洗澡呢,又想起妈妈的话。
要用冷水或酒精擦身子才容易退烧。
酒精?
于恬懊恼地敲了敲自己脑袋,刚刚去药店忘记买酒精了。
她只能进浴室用盆子打了一盆水,又拿了条毛巾放进去,才踩着拖鞋把水盆搬进卧室里。
或许是退烧药有安眠的作用,陆之延这一觉睡得很沉,连于恬捧着水盆碰到了床角差点摔了,制造出巨大的动静都没醒。
于恬用毛巾吸了点水,拧好,蓄势待发地走到陆之延的床头准备擦身,突然就犯起了难。
擦身?
怎么擦啊?
是不是要先脱.衣服,才好擦?
不管了,于恬把毛巾覆下去,轻轻地,先给陆之延擦了下脸,然后是耳朵、脖子、锁骨
男人皱着眉,翻了个身,已经隐隐有醒过来的迹象。
于恬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拎着毛巾去水盆那儿换了换水。
刚好陆之延翻身后,背部面对着她,她把毛巾搭上去,给他擦了擦背。
擦到一半时,男人瞬间转醒,一个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转过身,深邃的黑眸盯住她,不太确定地问:“甜宝,你在干什么?”
于恬呆了一瞬,懵懵地答:“给……给你洗不是,擦身啊。你不是没洗澡吗?”
“擦身?”陆之延把自己的衣服下摆拉下来,躺在床上与她对视了半响,才说,“那擦完后背擦哪里?”
于恬眨了眨眼,没懂他问这个干嘛:“啊?我我”
他舔了舔唇,尾音拖长“嗯?”一声,声音低沉又哑地继续问:“擦哪里啊,嗯?”
于恬攥着毛巾,如实答:“前面吧。”
“嗯。”陆之延勾起唇角,眼眸稍稍一敛,笑起来,蛊惑地说,“然后呢?”
于恬大脑短暂地空白,睁大眼:“唔?然后?”
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想说什么?
于恬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一个小偷,还是劫色那种,明明她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帮他降一下温度,擦干净身体而已。
怎么就被说得跟个小色女似的。
陆之延玩笑开了一半,也知道她禁不起逗容易害羞,他见好就收,握住她的手,把她手心的毛巾拿开,无奈地说:“不用擦了,我现在还有点累,等明天退烧了再去洗个澡。现在也很晚了,别老在我身边瞎折腾的,快上来睡觉。”
于恬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听他的话,爬上床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我真没那个意思。”
陆之延揉揉她的头发,给她顺毛:“我知道,我就逗逗你。”
“你不要老是逗我。”
“”陆之延胸腔震颤了一下,他低笑了声,声音沉得发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容易害羞,明明”
于恬:“?”
“都已经看光了。说一下都不行。”
于恬怒得捂住他的嘴,气得低骂了声:“你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怎么老是这样啊?说话没个正行,还外交官呢。”
陆之延:“”
陆之延乖乖闭嘴。
这一次,他没有抱着她睡,让她自己乖乖在床的另一边睡觉。
于恬软乎乎的小身子裹着被子的一角,睡得正香。
屋里开了地暖,温度不上不下的。
半夜。
她感觉冷了,就像个小汤圆似的,滚进陆之延的怀里,拱了拱,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觉。
她感觉热了后,又滚出来,露出两条胳膊在被子外,感受凉气。
如此一来,不到一晚的时间,她至少滚了三四次。
陆之延睡前吃了退烧药,这会儿已经起了效果,加上经常锻炼的原因,身体恢复得也快。
凌晨五点。
他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进浴室洗了个澡,接着,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条长裤走出来。
床上鼓起一小团,少女藏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会不会憋死
窗外泄进来的月光是暗黄色的,迷离又暧昧。
陆之延上床把于恬的被子拉下,让她的鼻子露在外面透气,俯下身轻轻地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才长臂一捞,把少女捞进怀里,固定好她,不让她乱滚,才安心地睡下-
第二天清早。
于恬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健康的陆之延,男人气色好了很多,已经看不出什么病态了,精神状态貌似也不错。
她开心得笑起来,一条小短腿跃过男人的腰际,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身上,俯下身,捧着他的俊脸不断地亲,放肆啄吻。
从唇瓣亲到唇角,然后是略带胡渣的下巴
雀跃地说:“呜呜呜太好了,你终于退烧了,也不烫了。昨晚真的把我吓死了,真的好怕你一直生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陆之延大清早被她这么撩了一下,艰难地撑开眼,薄唇溢出几个字:“甜宝,你忘记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了吗?早上不要嗯?”
陆之延双手枕在脑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乎很想看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于恬:“嗯?”
她隐隐约约记得是有说过,他说男人早上都会
于恬想着想着,视线不自觉地往下挪——
陆之延洗完澡穿裤子不习惯系裤带,裤头松松垮垮的,经过一番折腾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儿深色系的内.裤边,而下面那里,明显地鼓起了一团。
于恬简直想把自己的眼睛戳瞎,她快速翻下身,尴尬得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直接就下床,赤着脚走进了盥洗室洗漱-
陆之延病好之后,休息了半天就正常回到大使馆上班了。
大使馆内的工作繁复且多,不知不觉变得忙碌起来。
于恬也开学了,两人的生活回归如常。
各自有各自的时间,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里学习进步着。
偶尔周末,两人也会像其他热恋的情侣一样,出去看电影逛街,看看书展画展之类的。
半年后的某一天。
距离她和陆之延回国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于恬没想到,自己曾经预言过的事情成真了。
陆之延被荣幸票选提拔为了中国驻法国巴黎大使馆的外交大使,成为中国第一线的高级外交官。
多少人在大使馆爬了十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被陆之延短短几年的时间成功攀上。
知道这件事后,于恬高兴坏了,抱着西装笔挺一身禁欲的他,勾着脖子奖赏似的亲了他几口:“真棒,我的男朋友是什么天才,你怎么那么厉害呀。你真的当上外交官啦!!!”
“好啦。”陆之延捏了捏她的脸,指腹放在樱唇上蹭了蹭她唇角,说,“今晚不在家里吃饭了。”
少女细眉弯弯,对他笑说:“那我们去哪啊?”
男人捏着她的小鼻尖,无奈地说:“本来呢,是想跟你一起去庆祝的。但是升官发财这种事儿,要请客,所以,沾到光的陆太太愿意和我一起去请客吗?”
“陆太太?”于恬拍了拍他,“说什么呢?我们还没结婚啊。请客,当然愿意啊,就是有点怕,我除了那个住在八楼的中国华裔外,就不认识你们那儿的人。”
男人捏着她的手心安慰了一下:“不怕,有我在。”
夜晚。
窗外人影稀疏,树影憧憧。
法国的气温在晚上尤其低,许多人都选择窝在家里不出门。
陆之延请客订的餐厅就在公寓不远处,他带着于恬走到那儿,包间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有男有女,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但中国人占了绝大多数。
于恬一走进去,就听见嘘声一片,关系好的男人直接当着陆之延的面调笑:“哇!!!陆之延带女朋友来了,我们外交官的女朋友居然这么漂亮,爱□□业双丰收啊。快来快来,敬你一杯。”
陆之延一个眼神扫过去,暗示他们收敛一点。
那帮人不是单身狗就是老婆孩子在国内,好一年都见不着一面,一个两个每天都憋坏了。
上班认认真真板着脸,一下班就立马变了个样儿,连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小女孩走了进来,也差点没收敛住,浑话一句一句地往外冒。
幸好于恬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她穿着面包服,把手套脱了,拉着陆之延的衣袖坐到饭席上。
她的左边坐了个法国小姐姐,长得端庄秀丽,鼻子很高有点勾,性格和善地冲于恬打招呼。
一桌的人除了陆之延和姜译,于恬都不认识,难得有个面善的小姐姐和她说话,两个女生没一会儿就聊嗨了。
陆之延坐在于恬的右侧,是整个餐桌的最中央位置,莫名有种没做什么却已经掌控了全局的感觉,和饭桌上的男人一会儿聊聊工作一会儿聊聊生活,从外交官的编制考试聊到中国,大家都莫名感慨起来。
好几年没回去了,怪想念的。
所以,今天陆之延请客的餐厅也专门选了一家中国人开的餐馆,桌上陆陆续续上了一堆中国菜。
于恬像个小鹦鹉似的,叽叽喳喳,背对着陆之延和左边的法国小姐姐用法语聊天,聊得不亦乐乎。
桌上大部分人已经开动吃饭。
陆之延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放进她的小碗里,又夹了几根青菜。
过了几秒。
陆之延扫了一眼她的小碗,没有一点儿动静。
他叹了口气,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女孩纤薄的耳垂,耳朵下的肌肤又白又细腻。
于恬敏感地停住了话茬,转过身来看他,憋着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你突然这样干嘛啊?”
陆之延敲敲她桌面上的碗:“吃饭。”
于恬:“哦。”
于恬乖乖吃饭,因为她胳膊短,胆子也不大,不敢去转餐桌上的转盘,所以陆之延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像只圆滚滚的小仓鼠,低着头,孜孜不倦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咬啊咬。
等她把自己喂饱,大部分的人也已经放下筷子在聊天了。
陆之延是请客的那个人,自然是最后才走的。
于恬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蹬着两条小短腿,晃呀晃,打着哈欠在等着饭局的结束。
旁边的法国小姐姐刚刚离开了包间不知道去了哪儿,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瓶樱桃色的饮料,她兴奋地朝于恬晃了晃说:“Tu veux boire(想喝吗?)”
于恬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被它的颜值吸引到了,托着小下巴用法语问:“Qu \est - ce que c\ estDu jus de fruit(这是什么?果汁吗?)”
“nonono.”法国小姐姐都开始说英文了,她手指摆了摆,“C \est la boisson la plus célèbre de France,c \est leur parfum d\ une édition parfaite.(这是我们法国最有名的酒饮料,这是它们限量绝版的口味。)”
“哇!!!”于恬双眼亮晶晶,特捧场地问:“Où as - tu trouvé aSuper.(你从哪里弄来的?很厉害啊。)”
对方娇嗔地笑笑,大胆而直接地说:“Mon petit ami est le petit patron.(我男朋友就是那里的小老总。)”
说完,她从旁边拎过来两个空杯子,很友好地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分享给于恬,还和她碰了一下:“cheers!”
法国小姐姐的法语说得有点快,于恬不怎么能捕捉到一些词汇,但也不影响交流。
此刻,她还以为手中的这杯酒是一杯普普通通的果汁饮料。
樱桃色的,轻轻嗅了下,还有樱花的味道。
于恬舔了一口,感觉有点辣,但浓浓的樱桃味盖过了酒的味道,她没太发觉,还想和陆之延分享:“陆之延,你要不要试一下?很好喝的。”
陆之延正跟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聊天,突然被打断也没生气,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只问一句:“谁给的?”
“啊?”于恬如实说,“就刚刚吃饭的时候坐我左边的小姐姐。”
那个法国女人陆之延接触过,人挺好,很热情,并且热衷于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陆之延放下心来,冰凉的手指帮她揩掉嘴角的水渍:“你喜欢喝,就都给你喝吧。别乱跑,别偷偷跑出来,要是累了就在那边的沙发上坐着等我,嗯?”
于恬循着他手指的视线瞄了眼包间角落的长沙发,点点头,“嗯”了声。
临近十一点,饭局才有散的迹象。
所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服务员进来收拾残局。
陆之延扯了扯白色衬衫的领口,精致的锁骨露出来,他揉了揉疲倦的眉眼,去找于恬。
少女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小憨,如鸦羽般细密的睫毛微颤,脸颊有些绯红,这层绯红一直从面颊蔓延到纤白的耳廓,连耳垂都红透了。
陆之延挑眉,弯着腰,捏了捏她的脸:“小懒猪,醒醒?要回家了?”
于恬用小手枕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并不想理他,也不想起来。
陆之延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蹲下的同时,奇奇怪怪地嘀咕:“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是这里的暖气温度太高了吗?也不算很高啊”
直到他蹲下,凑近小女孩的脸,鼻尖动了动,他就什么都懂,一股浓烈的酒气从她身上弥散开。
陆之延闭了闭眼,压抑住怒气地问了一句:“谁给你喝酒了?”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并没有人回答他。
陆之延认命地挠了挠干净利落的碎发,从一旁扯过面包服,把沙发上的小酒鬼拖起来,一板一眼地给她穿上衣服,拉链拉好,手套也套上。
才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把她背了出去。
从饭馆到公寓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于恬一路几乎都很安静,只乖乖地趴在陆之延的背后,吐着热气,闭着眼睡觉。
偶尔哼哼唧唧几声,把头扭到另一边,继续睡。
真的好乖好乖。
陆之延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嘴角漾起笑,也不自觉地说了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原来我家宝宝醉酒后这么安静,这么乖啊?”
小酒鬼仿佛听到了这句赞赏,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了两声。
陆之延脖子被勒了一下:“甜宝,别勾我那么紧,撒手。”
于恬睁开眼,一股热气在胃部翻滚,逐渐有涌上来的趋势,她难受地皱起眉,呜呜叫了两声,扑腾地两条小短腿,大喊:“你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我要下去,我不行了。”
陆之延把她放下来,她立马蹲在马路边做出想吐的动作,干呕了几下,吐不出来,急得想哭了。
不停地说:“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为什么我吐不出来,陆之延,为什么?”
少女蹲在地上,扯着男人的西装裤裤管。
陆之延当然知道喝醉酒后有多难受,揉揉她的小脸,安慰她:“没事的,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回去后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就不难受,嗯?”
“不要。”少女红着眼睛,身体不断地抖,小脸红红的,她摸了摸说,“我真的好难受,我为什么那么烫?我可不可以脱.衣服?”
陆之延制止住了她的动作:“不要脱,外面冷,会感冒生病。我们先回家,嗯?还有不远了,很快就到了。”
少女睁着湿哒哒的鹿眼,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回家?不回家不行吗?”
“不回家?”陆之延低笑了声,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现在很晚了,不回家我们能干什么?乖一点,嗯?”
于恬定在那儿,不想走了,咬着唇,整个人委屈到了极致,滚烫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她慢慢说:“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家啊。”
“不回家,那你想干什么,告诉我,我考虑一下,再决定能不能去,嗯?”陆之延叹了口气,耐心极好地问她。
有得商量。
于恬开心得仰起头来,上前紧紧地抱住他,小脑袋仰高,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像只小狐狸似的笑了笑,说:“陆之延,我们去结婚吧。”
“什什么?”陆之延哭笑不得,拍了拍她额头,“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结婚啊?”
于恬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现在不可以吗?那什么时候可以?”
“甜宝,这么急着想跟我结婚啊?”虽然刚刚那是于恬的醉话,但陆之延看着她说出‘结婚’那两个字时,笑得乱颤的脸,还是没忍住失了神。
于恬又笑,附和着他:“一点点啦。”
“小妖精,醉了还在勾引我。”陆之延轻轻敲她额头,话里带着甜腻的责怪。
两人站在白茫茫的风雪中笑得开怀,宛如一对璧人,比油画里景色还要美上几分-
回到公寓。
陆之延把她放倒在床,正准备去厨房煮一碗醒酒汤给她醒醒酒,于恬突然又说她不难受了。
小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少女白皙的膝盖跪在床上,小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软唇贴上去,不断地亲。
陆之延一碰到她的唇瓣,就尝到了一丝浓烈的酒味,樱桃味的酒,容易惑人又惑事。
两人唇舌交融,痴吻了一番。
于恬没什么接吻技巧,微微动着头,或轻或重地亲在他的唇边,小舌头伸过去胡搅蛮缠,带着甜腻腻的味道,仿佛在慢慢地勾引着他过来。
陆之延刚刚还被这小酒鬼“逼了婚”,整个人都感觉有点不真实,恍恍惚惚的,这下又被勾引了一遍,当下就败下阵来。
托着她的臀,把她放在床上,按着下巴亲吻。
于恬仰着脖子,从主动变成被动,被男人不断地汲取着。
直到在宁静的深夜里,被吻出一身热汗,吻得气喘呼呼无法呼吸,她才终于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但也没过多的惊讶,只低低地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捧起陆之延的脸,中断了亲吻,在黑夜中静静地直视着他。
陆之延见她一脸清醒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蛋,笑说:“终于醒啦,小酒鬼。还难不难受?”
于恬怔怔地摇头。
“那就好。”陆之延正准备起身下床,“醒了,就去洗个澡准备睡觉,不想洗也行,反正我也不嫌弃。”
谁知,他刚起了一点儿身,就被少女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她仰起自己的身体,大腿攀上他的腰,不让他走。
陆之延不解地看着她,语气温柔:“怎么啦?”
话音一落。
少女仰起脸,吻上她的脖子,带着唾液的吻慢慢蔓延到锁骨,雪白的贝齿在锁骨那儿咬了一下。
轻轻说:“我们不再试试吗?”
陆之延浑身僵住:“嗯?”
“就那个。”
第53章 x53
夜晚, 光影错落。
窗外的月光静静泄了进来, 像是洒了一层碎银,在这幽深的黑夜里发光发亮。
于恬说完那三个字后, 见男人没反应, 就彻底萎了。
她担心地胡思乱想, 甚至怀疑:
她刚刚,
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所以,
吓到他了?
少女勾住他脖子的手指松开,刚刚吻在他锁骨的唇瓣颤了颤, 轻轻咬住下唇,想从他身上撤下来。
男人的喉结在黑夜中上下滚了滚, 压住身上的邪火, 手紧了紧,抚上她的背,让她顺势躺下, 尽量平静道:“甜宝, 今晚不适合。”
于恬彻彻底底地被拒绝了,还是在床.事上, 她感觉自己的面子全都丢光, 反正都已经没脸没皮,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缠在他腰上的腿动了动, 问:“为什么不适合?你总得给我个被拒绝的理由吧?”
“你喝了酒, 你醉了, 甜宝。”陆之延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刚刚是我没忍住,但是现在我清醒了,就不可能在你没清醒的时候去做这些事。”
“我没醉呀。”于恬急了,她小手在陆之延的衣摆处摸索,轻轻探入,抚上他的胸膛,像是按在那跳动激烈的心脏之处,“我醒了,我已经醒了,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很清醒。”
说着,她仰起头,吻上他的嘴唇,细软的长发泻下,抚过他的手臂,如羽毛掠过,痒到了心里。
她边吻边说:“不信你看,我完全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给你什么,包括刚刚我说”
“我想我们结婚。”女孩笑得如花似靥,眼尾如同猫儿般妩媚勾人,“难怪,你就不想吗?”
陆之延看着她有些失神,捏住她半边的脸蛋,笑了说:“还真记得啊?那不后悔?”
于恬刚刚说了一大堆的话,一时间没明白他问“不后悔?”是指什么
而陆之延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半支起身,长腿跪在她的两侧,手脚利落地把衬衫的纽扣解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的。
露出结实清瘦的上半身,平薄的腹肌一块一块饱满地突起。
看得于恬失语,也没回答那句话。
微暗的房间,淡灰色窗帘微微颤动。
陆之延见少女没了声,把衬衫脱掉,光着上半身,啪一声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晕出一片明亮。
于恬晃过神来,问:“你开灯干嘛呀?”
他对上她的眼睛,捏住她的下巴。
压下身,强大的气息拢在她的周围,性感的薄唇转了个位,含住她敏感的耳廓,再问了一遍:“真的不后悔,嗯?”
“我不后悔呀,但是”于恬浑身战栗,打了个紧,哭丧着小脸哀求着,“能不能把灯关了再做,我感觉有点奇怪。”
也有点不好意思。
陆之延当然不会依她,清淡卷舌的法语腔从喉骨中溢出,还是那句话:“Je veux voir.(我想看。)”
于恬想起他们失败的第一次,一个枕头扔过去:“混蛋。”
他盯着她可爱的小脸,笑得喉结一滚一滚,修长的手指探进去,伏下身,感受她身体里的柔软。
室内幽暗,一盏台灯静静而立,空气中飘着淡淡樱桃酒的清香,也染上些许情.欲的味道。
气氛恰好,床上的两人躺在柔软的大床里,春光无限,比古人庭院围墙外的春色还要动人几分。
床板在晃动,衣服掉了一地。
于恬细细的小腿攀在陆之延劲瘦的腰间,一晃一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
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
陆之延亲吻她光洁的背,目光幽暗深沉,带着缠.绵悱恻,带着千言万语。
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遇到你,真好,我的陆太太。”
于恬累得趴在枕头上喘着气睡着了,小脸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见,细柔的长发铺洒在她的后背,美得像个误闯凡间的小尤物。
陆之延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摇着头叹了口气,下床帮她整理好一切。
自己也进浴室洗了个澡,才爬上床,捞过熟睡爱滚床的小汤圆,跟抱枕似的抱在怀里睡觉-
第二日,两人不约而同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早晨的太阳很温暖,从窗纱的缝隙里偷偷溜进来,打在床角,晒了层淡淡的金光。
于恬腿很酸,她一.丝不.挂地被陆之延抱在怀中清醒,抬眸看了他一眼。
见他依旧睡得很沉,光影交错,男人的五官轮廓利落出众得明显,鸦羽似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处,把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轻轻盖住。
她大胆而直勾勾地盯着他,心脏怦怦跳着,仿佛下一秒要撞出来似的。总感觉这一刻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是更亲密了吗?
于恬被自己的脑回路逗笑,在这静谧之中,低低细碎的笑声被无限放大。
她伸出手指,蹭了蹭陆之延下巴处短得扎人的胡渣,却被瞬间转醒的某人,抓住了手。
一个翻身覆上来,她又被压在了床上。
男人二话不说,按着她尖尖的下巴,一个深吻喂了进去,舌尖探入她的唇齿中,勾住她未来得及反应的舌头,轻轻地吮,动作轻柔细腻又绵长地舔舐每一个角落。
一吻毕。
他松开她,想起方才那个吵醒他的笑,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于恬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说了,是凑在他耳边说的:“就是觉得,好像过了昨晚那件事后,你就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了,跑不掉了。”
“嗯。”陆之延神色松散,语气低沉性感,“你也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他掀开一边的被子走下床,于恬以为要看到他的裸.体,吓得捂住眼睛。
陆之延:?
陆之延:“你在干嘛?”
“咦?”于恬奇怪地瞅着他,恼怒道,“你什么时候穿上裤子的?昨晚穿的吗?你自己穿好裤子了,怎么也不帮我穿一下啊?”
于恬生气地瞪他一眼,她裸.睡了一晚,被他看光光摸光光了一晚,而他裤子穿得好好的。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陆之延无奈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她的贴身衣物,藕粉色的小布料被拿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
他走过去,好脾气地撩起唇:“那现在帮你穿。”
“”于恬瞅他神色淡淡的样子,伸手接过来,死捂住自己的被子,不高兴地埋怨,“晚了,不用了。你出去吧 ,我自己穿。”
陆之延把她的衣服都放在床头,拿的是他最喜欢她穿的那一套睡裙,欣长的身形慵懒地倚在床头柜旁,漆黑深静的眸子盯着她,一动不动。
于恬警惕道:“你干嘛啊?你不去刷牙洗脸吗?”
陆之延抱臂,眼睛一眨不眨,掀开唇,只吐了三个字:“不着急。”
于恬:“”
暗示的意味明显,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字:我就是要看你换衣服!!!
看看!!!
世界上还有比他更骚的男人吗???
于恬气得只差吐血了,撇着嘴瞪他:“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陆之延表情懒散:“不。”
“”于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行,行。反正也不是没看过是吧?我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你要是有什么反应了,也跟我没关系,我概不负责。”
陆之延勾起唇低笑,舔了舔唇角,语气饶有兴致地说:“你对自己还挺有自信的。”
于恬没理他。
既然他不出去,她也赶不了他出去,她就只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喽。
于恬从床上坐起身,轻滑的被单从胸前滑落,她快速抓过内衣穿上,性感凹陷的锁骨,雪色的肩膀一览无余,皮肤娇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细柔的黑发倾洒在她的前.胸.后背,又平添了一丝女人的清纯妩媚。
陆之延上下扫视了几眼,眼睛眯起来,没说话。
于恬又快速把下面穿好,最后背对着他,跪在床上,把裙子套上,就算完成了。
没想到,陆之延的定力还挺强。
于恬冲她挑了挑眉梢,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小短腿滑下床,趿拉上拖鞋正准备走出去洗漱。
毫无预兆的。
她被男人整个人打横抱起,扔回了床上。
衣服白穿了。
于恬被他折腾了几次后,咬上他的肩,几颗小牙印刻在了男人的皮肤上,有种别样的暧昧。
作为补偿,陆之延亲手帮她把衣服重新穿上去,理好,揉揉她散乱的长发,顺毛说:“我家甜宝,真甜。”
“滚呐。”
第54章 x54
自从经历了那晚, 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
于恬没想到
陆之延这么一个自律严谨到不允许自己有一点懈怠的人, 竟然也会有糜乱不自制的一面。
比如,曾经晚上不允许熬夜的他, 经常缠着于恬到半夜两三点才睡。
于恬扶着腰, 酸得连动都不愿动一下, 瞅着身旁吃饱憨足的某人,气得只想把他踹下床去。
六月初,夏天悄然而至。
法国终于没冬天那么冷了,积雪也渐渐融化, 可以看见完整的街道。
今天,是于之初和梁汝一年一度来巴黎看望于恬的日子。
早上十点钟的飞机。
现在刚好是八点,距离接机还有两个小时。
于恬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 扫了眼身边还在沉睡的男人,调皮地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
白皙泛白的指尖从男人的俊脸掠过, 停在耳廓上,小心翼翼地伸手一捏, 一拧。
“小延子, 你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你要起床洗漱了, 顺便服侍服侍我。”
陆之延醒得快, 被她软乎乎的小身子压着,也没过多的惊讶, 只捏捏她的小脸, 捻着一丝起床气懒散开口:“叫谁小燕子呢?”
于恬:“我没喊你小燕子啊, 你想得美,你的身份只是个太监,不是格格。”
“太监?你再说一遍?”陆之延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抱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把她按在身下,长腿压住她的膝盖,带着强大的气场和强烈的男性气息,逼仄地问。
于恬勾唇娇笑,偏偏不说。
在一起那么多年,
陆之延自然也有治她的办法,黑眸微动,骨节分明的大手扣着她的腰,不断往下摸
于恬突然就激动起来,在他身下扭着身子,想要逃出来,脸红地大喊:“大胆!!太监竟敢欺负于妃娘娘!!!啊啊啊啊啊啊你手摸哪呢?别伸下去啊,王八蛋!!!”
因为于恬一大早的恶作剧,两人不约而同地晚了将近一个小时起床。
早上九点。
于恬站在盥洗室洗漱,然后换衣服,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和陆之延一起紧赶慢紧开车到了机场。
机场大堂人头攒动,四处都是来赶飞机或者下飞机的乘客,以及正规而标准的法语腔在机场广播内循环不断地响。
于恬本身就矮,小短腿在人群里窜来窜去都找不到于之初和梁汝。
陆之延则十分冷静地打了个电话,问问他们下了飞机后去了哪儿,接而,牵起于恬的手精准地找了过去。
于之初和梁汝两夫妇在空中坐了12个小时的飞机又累又饿,此刻正坐在便利店门口闲聊,还买了个面包来啃。
两人均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和来旅游的人群格格不入。
于恬看见他们,三两步就蹦了过去,抱住梁汝的胳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妈妈妈妈,我想死你了。”
话里带着甜甜的小奶音,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梁汝也抱住她,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像在安抚小动物似的:“你呀你,明明都已经二十一岁了,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啊?”
“我本来就是你的孩子嘛。”于恬撇了撇嘴。
“是是是,你在我眼里啊,永远都是小孩子。”梁汝让她在自己里面站好,认认真真打量了几眼,“来,让妈妈看看你瘦了没有?”
“没有瘦啊。”于恬捏捏自己的脸蛋,又捏捏下巴处的软肉,嫌弃道,“哪有瘦啊,双下巴都有了,丑死了。”
于之初下巴处的两层肉颤了颤,板着眼说:“双下巴怎么了?你这孩子”
“叔叔,阿姨,好。”
陆之延走在于恬身后,穿着简单的薄外套走了过来,气质清淡孤冷,但不失礼貌,冲于之初点了点头。
他颔了颔首,和善地笑着,拍拍他的肩。
两人默契十足。
这一次,已经是陆之延第二次见到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了,于恬来法国后,每年夏天他都回来这儿看看于恬,只不过上一次梁汝没来。
两人就目前来说,对陆之延还算满意。
机场人流繁多,也不好久留。
于恬揪着陆之延袖子,蹦蹦哒哒地走在他们之间,嘴角扬得高高,眼睛笑出两颗小月牙:“爸妈,我们去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梁汝温婉地笑笑:“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啊?给我们介绍一下,怎么样?”
“好吃的?”于恬思考了一会儿,抬抬下巴,指着陆之延,“你问他。”
陆之延挑了挑眉梢,黑眸微动,低笑着:“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挺不错的法国餐厅。”
陆之延所说的法国餐厅在塞纳河旁,他开着车把他们带了过去。
极具韵味的室外餐厅,远处可以一览塞纳河的风光和埃菲尔铁塔的高大伟岸,一阵清风吹来,带出一股暖意。
陆之延点了这里最招牌的意面和几盘小菜,等菜上来的间隙,他毫不局促地问:“阿姨这次在法国打算呆多久?”
梁汝性子挺软的,对人特好,听见陆之延的话,弯起唇角,淡淡笑了声:“甜宝他爸爸后天要去澳大利亚一趟,我们后天就走。”
“这样啊。”陆之延脉络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还想着如果你们能留在这儿久一点,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玩,正好甜宝也挺想你们的。老是在晚上的时候,说想家”
“我哪有!”于恬一听最后那一句话,羞得不行,即刻打断他,“陆之延你别胡说。”
陆之延挑眉轻笑,捏她的脸:“我胡说?要不要下次录个音给你听一下啊?”
“还录音?你就不能闭嘴吗?”于恬拍开他的手,努了努嘴,“你就知道欺负我,现在我爸妈在这儿,你还是欺负我。”
意面被端上来了。
梁汝拿起叉子,准备开动前扫一眼坐对面你一句我一句还在呛声的小情侣,和于之初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于之初忍不住咳嗽打断:“好了好了。于恬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爸爸妈妈还看着呢,多少人在附近看着你啊?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于恬委屈地抬眸:“哪有人看我啊?爸是他欺负我啊你听听他刚刚说什么啦?”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于之初低头开始吃面,“快吃东西。”
盘里的意面吃光了,梁汝说想去附近随便逛逛,顺便买点东西,还把于恬给拉走。
于之初和陆之延坐在餐位上尴尬得不行。
他喝了口水,视线落在女儿喜欢的人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番,直接就问:“之延啊。”
陆之延回过神来,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我之前听甜宝说,”于之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接下来想说的话,“你半年前就成了外交大使了,是吧?”
陆之延谦卑地轻笑:“是的。她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是啊。”于之初说,“好像是你上任第二天说的,那语气,炫耀得不行。比她自己升官还要开心和骄傲。”
陆之延想象了一下于恬坐在沙发上和于之初视频,边咬着薯片边炫耀的场景,食指微动,拨了拨额前利落的碎发,脸上盛着漫不经心的笑。
于之初:“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一定要给我个确定的答案”
陆之延大方开口:“您说。”
“一年后,甜宝毕业回国,你回吗?”
气氛霎时浓重起来,出现几秒钟的安静。
他们谁也没说话。
陆之延喉尖轻滚,闲闲地看着他,仿佛这件事他早有定数似的,只一个字从喉骨中溢出,带着万分的笃定:“回。”
于之初有些不敢相信:“回?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陆之延:“我的工作一年后就会交接出去,之后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
于之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内疚:“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回国是为什么呢?是为了甜宝吗?”
陆之延桃花眼敛了一敛,望着远处的塞纳河,河面波光粼粼,他静了几秒,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远处的风轻轻吹来。
他说:“不是为了甜宝,是为了我自己。不在她身边,我怕我什么也干不了,甚至活不下去。”
你能相信吗?
相处了四年的人,他早就把她融入骨血之中了。
后来,于之初把这句话告诉了梁汝,婉柔的女人矜冷端庄的脸上沁染开一层层淡笑。
夫妻俩飞去澳大利亚的那天。
于之初又跟陆之延说了一段话:“我知道我们很自私,必须让甜宝留在自己的身边,留在国内,而不能随你在法国定居。但是,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宝贝呀。谢谢你,能陪着她,陪她回国。”
于之初是历经于商场和政界的人,他肯定知道陆之延放弃了自己的外交大使回国后,事业必定要重头再来,除非这人有十足的底气在。
他上飞机前,对陆之延说了好多遍对不起,陆之延都快承受不住了-
送完机后。
于恬拉着陆之延的衣袖回公寓,望着巴黎的蓝天,感叹了一句:“只剩下一年了,我们都要努力和珍惜呀。陆之延,我好喜欢法国啊。”
陆之延开车把她载回公寓,途中看见一个大摩天轮立在国际广场之上,他把她拎上去,坐在缓缓上升的小封闭厢里说:“喜欢,那就多看几眼。”
于恬像个小仓鼠似的,在小箱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活泼得不行,突然又问:“以后我还能看到这些美景吗?你还会带我来吗?”
男人眼中盛着深深的温柔,他的声音很清晰:“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行。”
于恬切了他一声,心里美滋滋:“陆之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情话了?”
接下来的一年,日子过得还算清淡。
于恬的课少之又少,她利用课余时间联系了国内好几家公司,也连续视频面试了几家,最后成功敲定一家世界排名还算靠前的外企,选择回国后在那儿当翻译官。
陆之延的工作在半年后逐渐开始收尾。
中央提拔上来的外交大使,不是姜译。
姜译和法国女子谈恋爱三年的事情一时暴露,最近一个月被拉走做了无数的调查和写了无数的报告,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终于,在陆之延离职的前一天被放了出来。
姜译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眼睛红得血丝都能看见,他不解地问:“哥们儿,你真走啊?响当当的外交大使不当了吗?”
陆之延把东西收拾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你的事儿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姜译一脸苦相:“算是解决了吧,工作保是保住了,就是这几年估计都不会升官,还要被人查看监督。”
“怎么解决的?把那女的甩了,然后说没这回事儿?”陆之延西装革履地倚在办公桌旁,长腿随意地交叠,单手插兜。
姜译理直气壮地说:“对啊,就说一夜情、情人什么的,还能怎么说?也只能这样了。”
陆之延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那女的现在呢?”
“甩了我一巴掌骂了句脏话就走了。”姜译偏过头来,让陆之延看清自己的侧脸,“看!你没看见吗?五个手指印,现在还疼着呢,现在的女人真他妈狠。”
陆之延无话可说,拎起自己的收拾完毕的纸箱,长腿迈开,走了出去。
只冷冷地扔下四个字:“随你,走了。”
姜译刚恍过神来,追出去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啊?要不要送送你?好歹你来的时候还是我接的呢,总得有个仪式感是不是?”
陆之延看都没看他一眼,慵懒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不耐:“不用了,别来烦我。”
姜译莫名其妙:???-
翌日。
早上十点钟的飞机,从巴黎飞往中国上海。
于恬坐在运载行李的小拖车上,被陆之延推着走,穿梭过一众的人流。
因为陆之延曾是中国驻法的外交官,所以他们最后走的是外交官的礼遇通道,通道上没什么人,还有一间单独的候机室。
服务人员特别礼貌友好地带他们上机,返国。
陆之延和于恬回国的事儿,早早就在朋友圈传开了。
陈醉甚至还拉了一个小群,名为:【延狗接机群】
窸窸窣窣,几人在群上不知道聊什么大计划。
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如流沙从指缝间滑落,清风一吹,便没了踪迹。
北京时间,凌晨,飞机在中国落地。
于恬揉着困倦的眼睛,站在祖国的土地上,搂住陆之延的腰,和他咬耳朵:“好困啊。”
“那怎么办?”陆之延揉揉她的头发,顺毛,“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我们应付呢。”
于恬睁开眼问:“谁啊?陈醉学长吗?还有我的舍友们?”
陆之延点点头。
于恬:“他们怎么混在一起了?不知道又有什么大惊吓,听起来就好可怕。”
陆之延无奈地勾起唇角,说:“那我们从别的门溜走?”
“不好吧?”于恬有点心虚。
“那就直接出去?”
于恬舔了舔唇:“我们等会儿再出去,怎么样?我饿了,先吃个面包。”
“也行。”
最后,两人坐在机场的长椅上,默默地填充着已经快饿扁的肚子。
忽觉,颈间一阵冰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锁骨的位置。
于恬低下头一看,是一个带着银光的小戒指被细小的链子串起来,变成了项链。
于恬有些莫名:“你干嘛突然给我这个啊?”
陆之延没说话,盯着少女凹陷精致的锁骨处,泛着细碎银光的戒指,低声说:“怕你没安全感,老是胡思乱想,我先把这个放在你这儿。回去后,准备一下,再补你一场求婚。求婚后,你就要戴在手上了,嗯?”
于恬瞬间想起了自己刚来法国那会儿和陆之延闹的小别扭,像是被撞破了心事似的,撇嘴说:“你是怕我又无缘无故对你发脾气吧?你这人没想到,求生欲还挺强。”
男人瞥头笑笑,不置可否。
相当于默认了。
于恬气得鼓起一张小脸,低声说:“我不会这样了,我真的不会这样了!”
说完,她见他依旧不信,笑得吊儿郎当,便揪着他的耳朵,凑在耳边,用气音软声说了句情话。
那是于恬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告诉他——
“我爱你。”
陆之延清灼的眸子盯住她,在她唇角亲了一口,微凉的指腹蹭了蹭她的唇瓣:“我也是。”
于恬咬唇低笑,回吻了过去。
谢谢你,陆之延。
陪了我整个青春,从夏日赤阳奔向冬日霜雪,教会我如何去爱。
总有一天,
我会陪你去听夏日里的一场雨,看冬日的风雪,走最长的路。
只要你愿意,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呀
——正文完——
第55章 番外一:高中初见
叮铃铃。
下课铃响, 明大外交学院周五下午的最后一堂课随着铃声的响起宣告结束。
秃头教授在讲台上淡定地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下课吧。”
底下轰然一片, 阶梯教室乱糟糟的。
去吃饭的成群结队走去了饭堂,不去吃饭的回寝室洗澡叫外卖, 或者有些书呆子就喜欢一下课就走进图书馆闷头看书。
陆之延把课本收拾好, 胳膊肘撞撞坐旁边一直在玩手机的洛芜, 冷眼瞥他, 催了一句:“吃饭。”
“诶, 等等, 等等”洛芜似乎被什么缠住了身。
陆之延朝他手机随意看了一眼, 屏幕上很明显的微信对话框,显然是在跟人聊天。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干, 陆之延也不急,就这么随意翻开外交课本的某一页看了起来,就等着洛芜聊天结束。
突然,身侧人扑腾一下站起来。
整个人气到了极点, 额头像在冒烟,浑身上下都升腾着火气, 语气很冲地说:“气死我了, 气死老子了, 我妹真烦!!!”
“诶, 陆之延, 你评评理?这死丫头三翻四次抓着我的小辫子, 让我给他做牛做马, 我这上大学以来跑了多少次对面马路的一中了?人家高中生还以为我老是去那里撩妹呢?有这样坑哥的妹妹吗?”
他拉着陆之延倾述,仿佛在寻找共鸣。
可惜,陆之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弟从来不敢粘我。”
洛芜:“操。我不管,这一次你必须陪我去,可苦死我了,我都在班上听到好几个女生私底下嚼耳根说我跑去人家高中撩妹子,我像是这种人吗?”
陆之延笑笑不说话,最后还是苦逼地被洛芜拉了过去。
而洛樱良心发现,确实觉得老让哥哥来自己学校送东西不对,最终两人妥协在了明大的校门口碰面。
星期五,一中高一3班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课一上完,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但是,洛樱在体育课做完准备活动解散后,打算拉着于恬悄悄溜出去。
正巧,校门口的门卫大叔摸了摸肚子,想上个洗手间,屁颠屁颠地跑进隔壁的教学楼解决了一下。
洛樱进门卫室,躲着监控,施了点小伎俩就把校门打开了。
小狐狸拉着小仓鼠成功溜了出去。
两人走在校外的大街上,左右看了眼。
于恬骨架小,偏削瘦,穿着较为宽大的校服短袖,整个人怯怯的,拎着一瓶上体育课前刚买的小矿泉水,她压着胸脯,鼓着心跳,小声问:“老师不会发现吗?”
“不会,老师肯定不会想到我们出校的,他肯定以为我们没这个胆量。也不会想到门卫大叔肚子不舒服,跑去解决人生大事。”洛樱揉了揉头发,自信熠熠地说。
她天生就长得好看,身高比于恬高一点,小脸白皙,刘海稀薄,整个人发育得很好,宽大的校服根本挡不住她玲珑的曲线。
张扬自信又略带狡猾的性格在班上被公认为“小狐狸”。
而于恬性格就比较内敛了,整个人清丽柔弱的,也不容易发脾气,但长相一点儿也不输洛樱。
因为性格讨喜,收到的情书一般会比洛樱多。
于恬害怕的事情很多,她又问:“万一体育老师下课前集合排队点名怎么办?”
洛樱敲敲她的脑门:“你怎么什么事都想那么多啊?放心吧,我已经让舒窈帮忙,要是老师点名,直接说我肚子不舒服,你陪我去校医室啦。”
于恬:“哦。”
初夏,傍晚的风热辣辣的,带着几分微燥。
于恬和洛樱一起往前拐,穿过一条小巷,然后过马路,去找明大校门。
期间,洛樱磨磨唧唧的,绕来绕去,于恬总觉得不对劲,干脆地问:“你到底会不会路啊?”
“我就去过一次,还是我哥开学那天我爸带我们去的,我有点忘了。”洛樱揉了揉头发,没底气地说。
于恬晒了口气,看见一个路口有个破破烂烂的牌子,不太明显地写着:【明澈大学左转】
“诶,左转!左转就到了。”
两人按照牌子指使的路线终于找到了明大的校门口,挺大的一个大学,就是建筑楼看起来有些陈旧。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
于恬的脸被太阳晒得发烫,面颊红扑扑,她伸手拍了拍,感觉自己就像个熟透的红苹果,惹眼得不行 。
洛樱吹了吹轻飘飘的刘海,踢着脚下的石子,再一次感叹:“我哥这学校好破啊?他不是一直在家吹牛说自己成绩多牛逼的吗?怎么就考到了这儿呢?”
“你别小看明大。”于恬翻了一个白眼,认认真真地给她科普,“明大在全国的知名度很高的,排名也在前十,人家的校区几十年了一直在这儿,没搬过迁才显得这么破。不过我听说新校区已经在建了,没几年就能搬了吧?”
“切。”
洛樱还是不愿相信就洛芜那个二流子能考上什么好大学,她拉着于恬的手走到树荫下站着,打了个电话给她哥。
电话响过三秒,便被接通。
洛樱大喊:“哥,我到啦,你死哪去了?”
刚下教学楼的洛芜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拿远点,“啧啧”了两声,打开免提,也让陆之延听听,想寻找共鸣:“你看我妹这嗓门这么大,长大后适合什么不?”
陆之延没理他,低头捏着手机不知道在按什么。
两人慢慢地往校门走去。
洛芜:“我在来的路上了,你就不能稍微降低一下你的音量吗?你看看门卫室的门卫大叔有没有眯着小眼睛看你,暗示你扰民?”
洛樱阴阳怪气道:“没有哦,不好意思。”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得全是没什么营养的内容。
陆之延也听着无趣。
突然,一道挺好听的女声从洛樱那儿通过手机缓缓传了过来,飘进两个男人耳里——
“洛樱,你哥长什么样啊?”
女孩子的声音相对来说比较细,每一个字的音调都压低了些,带着轻轻落落的柔软。
软糯糯的,也很恬静。
陆之延从自己的手机抬头,轻飘飘扫了洛芜的手机一眼,桃花眼敛了敛,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刚准备收回视线。
手机里那道轻柔女声又飘飘然传来了——
“我好像看见你哥了,还有一个长得比他高的穿着白色T恤的大哥哥。”
陆之延浑身一僵,感觉血液在倒流,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了。
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但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做作。
每往前走一步都显得特别刻意!!!
好像被什么人盯着似的。
“哪呢?”
于恬指给洛樱看:“右边,”
那端的洛樱循着于恬的视线看过去,“哦”了声:“对,是他。”
洛樱把电话挂了。
直接问于恬:“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我就拿个东西。”
六月末,骄阳似火。
于恬垂眸看了眼底下被太阳照映后金黄色的光晕,摇了摇头:“不了吧,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也行。”
洛樱跑了过去,看了眼走在他哥旁的干净男生,礼貌喊了声:“哥哥好。”
陆之延颔首,没有看到洛樱身侧有同伴,不免失望地皱起了眉。
洛樱拍了她亲哥手臂一下,直接说:“我的东西呢?”
“你等等啊。我放书包了,我给你找。”洛芜脱下书包,放在胸前翻了翻,随口一问,“刚刚电话里怎么听到有另外一道女声啊?你同学啊?”
陆之延注意到前方树荫下站了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小女孩,穿着宽大的校服,绑着马尾辫,对着地下一片树叶发呆。
眼睛亮莹莹的,被浓密的睫毛覆盖。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小女孩也一动不动。
陆之延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注意到她似乎很热,额头冒了细细密密的汗,莹白的脸上,有细汗在流淌,巴掌大的脸,羸弱苍白。
洛樱说:“对啊,反正都是体育课,就让她陪我来一下。”
洛芜低头看了眼手表,这才注意到现在还没到一中下课的时间,立马揪住洛樱耳朵:“小鬼,你逃课啊?还没上大学你就学会逃课了?”
“啊啊啊啊!你干嘛啊哥?”洛樱尖声大喊,其实也没多痛,就是大庭广众之中被人揪耳朵有点丢人。
洛芜理直气壮地教育她:“我干嘛?我替你妈教育你。”
“滚啊,死洛芜!!!你快松开我,不然我今晚回家就跟爸妈告状。”
于恬朝洛樱那儿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洛樱被洛芜揪耳朵的一面,没忍住捂嘴笑了笑。
视线下意识一偏,对上一双干净清湛的桃花眼。
男人的视线直勾勾,饶有兴致,但没有恶意。
只是,那双眼睛太漂亮了,周围像泛着细细碎碎的光,连眼睛的主人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好看气质。
女孩懵懵地看他。
他挑了挑眉,逗小孩似的。
于恬怔了一瞬,睫毛颤了颤,快速收回视线,朝脸上扇了扇风,拿起手中的小怡宝瓶,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水,洛樱也已经拿好东西回来了。
于恬看见洛樱纤薄的耳廓一片微弱的绯红,肯定是被洛芜拧红的,抿了抿唇,问:“他干嘛拧你啊?”
洛樱气得不行,胡诌道:“神经病拧人会有什么理由吗?”
“”
其实于恬想说,这俩兄妹是不是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第56章 番外二:归国
陆之延和于恬飞往国内, 飞机落地的时候刚好是晚上零点。
因为时间较晚,夜幕深沉, 此刻大多数人都已然进入梦乡,所以, 于恬并没有让自己的爸爸妈妈来接。
而是把消息告诉了自己的舍友。
陆之延也和陈醉提了一嘴。
陈醉充分担当起了领头人的作用, 在微信上组建了一个接机小群, 里面有秦瑜、张佳、林默默还有邵奇, 所有人都准点来到了机场。
邵奇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庆祝工具, 跟在两个女生屁股后面走。
秦瑜兴奋地抓着张佳的手臂大喊:“三年了,我们寝室终于要集合了吗???”
“也不知道甜宝现在是更漂亮了呢?还是更好看了呢?”张佳嫌弃道, “这臭丫头, 朋友圈对她来说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一张自拍都没发过, 可惜自己的这么好看的脸蛋。要是我肯定天天在网上臭美, 让所有人赞叹我惊人的美貌。”
“诶,默默呢?默默去哪了?陈醉也不见了。”
邵奇无奈地在后面补充:“他们去拿蛋糕了, 今天是陆学长不是,陆之延的生日,可以顺道一起把生日给庆祝了。”
张佳惊诧了一瞬:“今天?就是现在过了零点的这一天吗?”
“没错啊。5月28号。”
“wow!!!”秦瑜勾了勾唇,“那好玩了。”-
此时。
林默默正和陈醉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蛋糕店。
里面套着围裙的店员见有顾客推门而入, 打了个哈欠, 站起来和煦地笑了声问:“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林默默穿着小热裤, 上前几步, 把手机里的订单二维码展示给他:“我前几天在网上订了个蛋糕, 我来拿一下。”
“好。”店员扫了一眼,“是那个两生花的生日蛋糕吗?”
林默默:“没错。”
蛋糕店里开了一把小风扇,把林默默耳边的碎发吹到陈醉的脖颈间,一股青柠薄荷的味道在周围弥漫开。
陈醉皱起了眉,不解地问:“两生花?”
“对啊,甜宝选的。”林默默勾起唇角,说,“就有两种花啦,一种是香槟玫瑰,一种是康乃馨。”
说着,店员已经把蛋糕从冰柜里捧出来了。
圆柱形的乳白色奶油堆出的蛋糕形状,外面有几个浅色的马卡龙相配,蛋糕顶端有个透明玻璃球,玻璃球像个保温室似的,给养着两种鲜花,分别是香槟玫瑰和康乃馨,寓意着自然、纯洁、优雅与永恒。
更代表着——【钟情于你】。
陈醉这个单身狗并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粗粗望了眼:“她确定,老大真的会喜欢这么娘的东西?”
“你才娘!你懂什么?”林默默在店员的指导下签好名字,把已经包装好的蛋糕递过去,“有点重,你来拿吧。”
两人拿好蛋糕,叫了辆出租车,去机场和邵奇汇合-
机场大堂内,凌晨深夜依然人头攒动,有不少推着大包小包行李赶飞机的行人擦肩而过。
抬头望向机场外面,冷蓝色的霓虹和金色的车流光影交错,星星泛着细碎的光芒,垂挂在天幕。
陆之延推着行李箱,长腿迈开,大步流星地走。
于恬挽着他的胳膊,一边打电话一边紧着他的步子,软软的声音像在杏酪中泡过似的,甜糯糯的:“喂?你们在哪儿啊?”
“咳咳。”张佳故作神秘地咳嗽了两声,直接了当地说,“D出口,你们来D出口这边,我在这儿等你。”
“D出口是吧?”于恬抬眸四处张望了几眼,撞了撞陆之延的胳膊,小声冲他说,“去D出口。”
陆之延立马会意,看了眼机场内的指使牌,长腿转了个方向,往D出口而去。
没走多远,于恬就看见了张佳清瘦的身影,在出口那儿蹦蹦跳跳,兴致勃勃地冲她招手。
三年多没见,张佳留了一头棕色的利落短发,化着职场淡妆,踩着高跟鞋,整个人干净清爽了不少,看样子是下了班就匆匆过来了。
于恬感动得热泪盈眶,撒开陆之延的手,跑过去抱住她:“佳佳,我好想你啊啊啊啊,你说我们这是多久没见面了?我去年回国了一趟,你出差了也不在这儿。”
张佳被她抱住,因为惯性往后退了几步,笑着低呼:“你这抱那么紧,是要勒死我吗?”
于恬想起什么,周围看了一眼,好奇发问:“对了,就你一个人吗?”
“对啊,就我一个人。”张佳用自己毕生的演技苦笑了一下,无辜地摊手,“看我对你多好,今天加班了,刚下班就来这儿接你。”
于恬怀疑的眼神盯住她,想在她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迟疑地问道:“确定?就你一个人?陈醉学长也不在?”
张佳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她,真假不知。
谁知,不到五秒——
一票人从于恬身后蹦了出来,把她吓个半死,像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里面的气体不断胀满,胀到了极致,最后在她身后“嘭”一声炸裂。
林默默激动地捏捏她的小脸,嬉皮笑脸地说:“略略略,是不是被我们吓到了?看你刚刚还抖了一下。小妞,去了趟法国,胆子怎么还是那么小啊?”
话语里有嫌弃的成分。
于恬拍开她的手,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有秦瑜、林默默、张佳、邵奇学长、还有陈醉学长。
以及,仿佛早就预示了一切,站在一旁一脸轻松远远看戏的陆之延。
于恬感觉自己被耍了,而且,就她一个人被耍。
她故作生气地拍掉林默默逗她的手:“差不多得了你们,一个两个的,现在是凌晨,我都累死了,你们还要费尽心思来耍我。”
秦瑜戴着黑框眼镜,伸手扶了扶,理所当然道:“不耍你,你哪来的精神进行下一个活动啊?”
于恬警惕地问:“你们想干嘛?”
林默默用眼神示意着于恬看陈醉手上拎着的东西。
于恬只一眼就看明白了,陈醉学长手上拎着的不就是那个她在法国选中的“两生花”蛋糕吗?
于恬疑惑了一阵,跑到林默默身边咬耳朵问:“蛋糕你怎么这么快就拿来了?”
“啊?”林默默惊讶了一下,“不是你让我拿来和大家一起庆祝陆学长生日的吗?”
“我”于恬其实是想让林默默帮忙找人定制一下,然后私底下给陆之延庆生的,但现在好像事情并不是按她设想的方向去发展,只能微笑着说,“对啊,就是这样。”
林默默松了口气:“那就行了。”
几人叫了两辆出租车。
张佳、秦瑜和林默默坐一辆,陆之延和于恬坐一辆。
陈醉手疾眼快,立马就把三个女生坐那辆出租车的副驾驶门拉开,窜了进去。
而,邵奇这个单身汉就被迫和人家小情侣坐在一块儿。
陆之延把行李塞进后备厢,然后拉开后座车门,长腿迈进去。
他一坐进后座的软垫,身侧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一瓶香蕉牛奶,吸管抽出来往里面一戳,咚的一声,戳了进去。
陆之延的薄唇被莫名其妙抵上来一根熟料小吸管,小女孩“嗯?”了声。
他看着她,象征性含住吸管,一吸,甜甜的夹着香蕉味的奶香弥漫在唇齿间。
于恬问:“好喝吗?”
陆之延:“好喝。”
“那不给你喝了。”
女孩调皮地笑笑,小声问坐在前排的邵奇学长:“学长,你要喝牛奶吗?我还有一瓶。”
狭窄的车厢里,再细微的声音都能听见。
刚刚已经把陆之延和于恬的对话听完个大概的邵奇,自然不敢接,只能抱歉地说:“不用了吧,我就不喝了,你留着自己喝吧。而且我都已经毕业那么久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学长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我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呀。感觉去了趟法国回来,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于恬揉了揉头发,尴尬地笑笑,怕邵奇是因为不好意思才不敢接牛奶,就抛了过去给他,笑着说,“喝吧喝吧,别客气,挺好喝的。”
邵奇瑟瑟发抖地拎着小吸管戳进去吸了一口。
陆之延发挥着自己独有的高冷气质,抱臂开始冷落于恬,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从现在开始,别碰我。”
“嗯?”于恬惊诧抬眸,用唇语问,“为什么?”
男人没吭声。
于恬“啧啧”两声,盯着他:“你也太小气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喝牛奶,在法国的时候我请你喝,你也不喝。”
男人还是没说话。
于恬撇了撇嘴,开始发挥自己黏人的属性,如一只浑身毛绒绒的小奶猫,无聊地甩着尾巴。
一会儿蹭蹭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会儿抬起爪子,肉垫啪叽一下拍在他身上,努力地抬着脑袋,寻求他的原谅
其实陆之延也没生气,就是逗她一下而已,他略一低头,对上她澄澈的眼,闻着少女的发香。
刚开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哦,对了。有句话想跟你说一下。”于恬猛然乍起。
二话不说,就把脑袋凑了上去,软软的樱唇在他干净的耳廓上亲了一口,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陆之延,生日快乐呀。”
第57章 番外三:生日
今天是陆之延的生日。
在法国, 每年他的生日于恬都会给他庆祝,两人不是一起去郊区游玩, 就是在家买个蛋糕悄咪咪地咬耳朵。
陆之延对自己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主要也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得不到什么关爱, 没有人刻意去记住过他的生日, 除了于恬, 从而导致连他自己也忘了。
所以, 当于恬第四年对他说出“生日快乐”的时候, 陆之延敛尽了满身的冷淡气场,长臂伸出, 将她捞到身边,薄唇嗜出一缕淡笑, 偏头调侃:“平时, 怎么不见你记东西记得这么牢,这会儿记忆力就好得连我都自愧不如了?”
于恬晒了一口气:“你不会又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吧?”
男人没说话, 相当于默认了。
女孩撇了撇嘴说:“你自己的生日啊, 都记不住。你怎么不干脆把自己给丢了呢。”
“不是有你在吗?”他说得理所当然。
于恬也不好说什么了:“行吧, 这样也好。以后我在你生日的时候制造惊喜,就不会那么尴尬了。毕竟你也不记得,是吗?”
“”
陈醉所乘的那辆出租车绕了近路,比陆之延率先出了郊区,进了市区。
市区里头灯火通明, 车流和人流交错穿行在马路大街上, 集市店铺的七彩霓虹灯泛着耀眼的光。
今晚, 他们在一家KTV订了包间——年轻人普遍选择的夜间娱乐场所。
秦瑜和张佳一进包间就拎出早就准备好的气球和装饰,坐在沙发上打气,制造惊喜。
陈醉磨磨蹭蹭地在手机上点外卖,然后把蛋糕从包装盒里捧出来摆好。
林默默是最后走进包间的人,她把包间门关上,给于恬发了个微信问:【小妞,什么时候到啊?】
于恬稀里糊涂地回:【你给我的这个定位准确吗?】
于恬:【司机说不会走,导航导的路线也很奇怪。】
林默默:【不会走,那就慢慢走。反正我们也没搞完。】
于恬:【】
于恬:【你们在干嘛?】
林默默:【布置玩乐场所啊。庆祝你家学长生日,顺便庆祝你回国,其实就是大家很久没见了,找点由头嗨一把。】
于恬:【你们明天不用上班吗?都几点了,会不会很累啊?】
林默默:【不累啊,你放心吧。总之,没有我的消息,不许带陆学长上来,你也不许上来。】
于恬无奈妥协:【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从机场去林默默所在KTV的路虽然难走,但没多久,还是准确无误地到达了目的地。
坐在副驾的邵奇率先付款上车,然后拎出后备箱的东西,识趣地先上包间去了。
于恬一直没收到林默默的微信消息,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毕竟她们废了一番心思去弄个庆祝仪式也不容易。
她四处望了眼,夜灯被街道穿行的车影晃出饱满的轮廓,马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多都是勾肩搭背的情侣和拎着酒瓶撒疯泼野的醉汉
醉汉毫无礼貌地眯着眼看了于恬一会儿,笑眯眯地想调戏她。
却被陆之延快速护在身后,挡住了视线。
醉汉砸吧了一下嘴巴,抬头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只觉得他气场强大且冷淡至极,不好惹,没趣地走了。
陆之延牵起于恬的手,见她呆在了那儿,以为是被吓到了,揉揉她的脑袋,准备迈进KTV。
于恬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陆之延背影,想了想,说:“要不?”
陆之延歪了歪脑袋,偏头看她。
“我们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店铺没有打烊,买点礼物给他们吧?”
陆之延手指挠了挠下巴,皱眉,淡声说:“你在法国不是已经买礼物了吗?”
于恬:“可我没有买陈醉学长和邵奇学长的礼物啊。”
“他们不需要。”
于恬无语:“怎么就不需要了,他们也是朋友啊,朋友就该给礼物。要不是我没想到他们也会来接机,我在法国的时候就买了。”
陆之延抄手道:“他们的礼物,我会给。”
但于恬显然不认同:“你给那是你的事儿,我也要给。毕竟邵奇学长在我大学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忙”
“”
最后,陆之延无奈被于恬拉近了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轻奢时尚精品店,里面化妆品,香水,玩偶,水杯,帽子,衣服,应有尽有
并且,颜值都很高。
因为精品店主要消费人群定位是女生,所以里面货架摆放的物品一样望去都是浅色调的,粉色,浅蓝色,诸如此类这种小女生喜欢的物件。
于恬逛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可以买来送人的,主要是这些东西对于男生来说都太娘了。
送香水又太过于亲密,于恬也不好意思送。
最后视线锁定在帽子上,她走到摆放帽子的货架旁,拿了一个渔夫帽戴在陆之延的头上,远远看了眼。
男人穿着白T黑裤,身材劲瘦,腿型线条流畅且修长,纯黑色的渔夫帽下是细碎干净的黑发,简简单单,没有过多搭配就已经气质出众得惊人。
在成熟和少年感之间浮动
于恬微怔,一句发自内心的赞叹差点儿从她嘴里溜出来。
陆之延把捏在手上的手机放下,单手插兜,勾着唇,长臂伸过去碰碰她花痴泛着亮光的眼睛,吊儿郎当道:“怎么?这个表情,想吃了我啊?”
于恬回过神来,嫌弃道:“说什么呢?没个正经。”
陆之延把渔夫帽拿下来,话里带着笑意:“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吃过。”
于恬把渔夫帽拿在手心里,走去收银台结账,小声道:“陆之延,你可以闭嘴了。”
走出精品店,于恬看见对面有家奶茶店,但想想现在是晚上,待会儿还要吃蛋糕,就抑住了自己的小心思,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
林默默两分钟前给她发消息:【可以了,宝贝。快过来呀。】
于恬心虚,怕消息被陆之延看到,也没有回复林默默,按灭了手机屏幕。
陆之延站在她的身侧,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直接问:“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于恬总感觉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转身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衣角,快速往KTV而去。
走了没多远。
男人骤然放慢脚步,瞅着她只到他肩膀毛绒绒的脑袋,摸了摸鼻尖,悻悻地嘟囔:“就不能走慢点?”
“人家在等我们呢,我们刚刚买东西待了很久了,当然要快点过去啊。”
外面夜风漂泊。
于恬拉着他快速地走。
在微凉的晚风中,她悠然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很轻很细,是已经被风削弱过后的效果,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掺着点小暧昧——
“就不能亲一下再过去?”
于恬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小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又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只是却在快到LTV大门的时候,骤然拐进了一条昏暗无人的小巷。
男人掩唇低笑。
月光温柔地倾泻在两人之间,他们隐匿在暮色中。
于恬咽了咽口水,轻声说:“快点!”
男人俯下身看她,明明都这么明显了,他刻意装听不懂,说话没个正行:“什么快点?干嘛啊?”
女孩生气了,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你刚刚不是你说要那个的吗?”
于恬嘴巴一张一合,她的睫毛细长,面庞清秀,几年过去,少了几分稚嫩感,多了一种让人想要不断靠近的柔软气息。
搞得陆之延心痒难耐,无时无刻不想把她收进自己的户口本里。
“你不亲,那我们进去了?”
于恬刚要转身,陆之延拉住她纤细柔嫩的手腕,把它缠到自己的腰上,蓦的倾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在这狭小又宁静的小巷中,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却能感受到彼此。
于恬眼睫垂下,仰着头被他亲着,感受到他的舌尖在她唇边徘徊了一会儿,而后不知憨足地探入,密密麻麻地吮着她。
亲了不知道多久,于恬都有点急了,忙推开他:“好了,够了。”
“什么好了,什么够了?”
“不要再亲了。我们该上去了。”于恬提醒道。
陆之延显然还没知足,薄唇漫到她的下巴,在尖尖的下巴处轻轻咬了一口,站直腰,伸出手指揩掉他刚刚沾在上面的唾液,掀唇说:“随你。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根据林默默给出的包间号,顺利找到了那儿。
于恬敲了敲门,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唱歌的声音,是古早的经典歌曲《死了都要爱》。
陈醉撕心裂肺地吼着,像极了爱情离开他的模样。
于恬以为他们听不见敲门声,就干脆直接动手,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谁知,刚刚还亮堂的包间突然一片漆黑,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亮。
于恬警惕地问:“干嘛呀?不开灯我都看不清路了。”
五秒后,摆在桌面正中央的蛋糕蜡烛被点亮,映出一小片还算明亮的空间。
陈醉拎着话筒领头的生日歌开始唱起,音调参差不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于恬和陆之延走进室内,走在沙发的正中央,男人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偏头轻笑了一下,眼神饶有兴致。
生日歌停。
陈醉低声道:“老大,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11年,想当年我和洛芜还有你,我们三个来到了明大,共度了四年。有什么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谁有难了大家一起上,绝对不让任何一个人吃亏。还记得四年前,我的生日,你祝我事事得偿所愿,所有的付出都能兑现。今天,兄弟把这句祝福同样送给你,早点把小学妹娶回家,别让人家等那么久,都好几年了,你们不急我们还想看看你俩的儿子或者女儿长什么样呢”
周围莫名起哄起来。
于恬红着一张脸坐在陆之延身侧,没吭声,但她很想问他一句:你喜欢孩子吗?
林默默拎起另一个话筒怼他:“陈醉你自己喜欢看孩子,自己不会生啊?非要人家生?你看看你都几岁了,还吊着条老命天天在外吃喝玩乐。”
“这不废话?我当然不会生啊?我一个男的,我会生孩子?”陈醉痞痞地看着她,“怎么,你想给我生啊?这么关心我。”
“屁。”
于恬偷笑。
在这吵闹声中,陆之延趁机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了句:“我的宝宝还是个孩子,我们不急。”
于恬瞬间秒懂。
只抬眸反问:“可是你都快三十了,真的不急?”
陆之延定定看了她几秒,柔声道:“不急。要是你不想,这辈子都可以不考虑。”
于恬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她花费了一生的运气来遇到他,从一开始的怀疑懵懂,到如今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庆幸自己遇到的是陆之延。
他用时间和阅历,引领着她前行,教会她怎么去生活,怎么去爱。
甚至还包容了她的幼稚与任性,把小刺猬的刺全部磨平,暖暖地护在怀里,还说要护她一生。
于恬抱着他的手臂笑开了,眉眼弯出两颗小月牙,直接对他说:“吹蜡烛吧。吹完蜡烛许愿,你许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陆之延的愿望很简单——
平安,健康。
她一辈子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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