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语气微扬:“怎的?这些俏生生的男儿郎,元大人也看不上?”
元琰低声道:“下官并无心这些。”
长安欣慰一笑,替月冠仪开心说道:“既然如此,请元大人上车。”
元琰对元蕖霜交代了几句就上了马车,长安长鞭一挥马车缓缓驶离,载着元琰进了别苑。
进了别苑,长安将她独自一人安排在偏厅等候,寂静的室内,绫罗长幔随着清风微微摆动,轻柔飘忽,桌旁摆放着一盆兰花,幽冷静然。
她不知在偏厅内等了多久,日暮渐渐西垂,暖橘色的柔光斜斜的照了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迷离悠长。
月冠仪刚审完犯人,满身血污从昭狱里出来,官袍上被犯人身上溅出来的血迹弄得血迹斑斑,满身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他正准备回宫换一身干净的衣裳,除去一身的味道。
正准备出门时,一个小侍从匆匆跑来,他眉头微蹙:“何事?”
侍从忙道:“长安大人刚托小的带话说,元大人正在别苑等您。”
月冠仪霎时瞪大了双眼,脚下没有顾虑差点被门槛绊倒。
“殿下小心。”侍从忙搀扶起他。他立在杏花树下,抬头望着枝头凋零无几的杏花,一身白衣随风而动,衣袂飘飘清冷至极。
“没想到长皇子殿下竟然也来赏花了?”玉叶有些奇怪,月冠仪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长皇子也来此赏花?”秦倾缓缓上前。
月冠仪转过身来,微微行礼杏花从他的肩头滑落:“见过父后。”
“这就我们几人,不必多礼。”秦倾笑了笑。
他比月冠仪大不了几岁,每次听到他恭恭敬敬的喊自己父后的时候总觉得不太舒服,他明明未满三十岁,就被叫的这般老气横元。
他看着落满一地的杏花,脑中莫名想起元琰,琼林宴上,杏花簪在她瀑布般的发间,那惊鸿一眼,令他犹记至今。
也不知元琰在延顺县处理盗矿之事如何了?
他开始后悔把她调去那块艰难之地。
月冠仪一把挥开他,满脑子嗡嗡声,元琰在别苑里等他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旋。
她怎么回来?周虎不屑的笑道:“这男人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就是个侍,玩物而已,我不能打他,难不成还把他当菩萨供着不成?”
说完她还从外面拿了一个烧火钳回来,准备好好‘管教’蕊珠。
元琰直接将蕊珠护到自己身后,双眸冰冷:“只有弱者才会向更弱者施暴。”
纪眉握着苗刀,站在元琰身侧:“你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欺负自己的男人说什么本事?有能耐把盗贼捉来。”
周虎额上青筋暴露,眼中凶光毕露。
“大人你管的太宽了,招妹是我的男人,关你们什么事?”
“我是大启的官员,他是大启的子民,我为什么管不得?”元琰负手而立,一敛以往温和,高高在上的态度尽显。
“这次是周虎冲动了些,大人教导的对,确实是她错了。不过一家人嘛,总归是吵吵闹闹才能过一辈子,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招妹你也不会怪周虎的对吧?”
戴云笑呵呵的看向瑟缩在元琰身后的蕊珠。
蕊珠一见她就害怕,畏畏缩缩的点头。
戴云一拍手:“看,这不就好了,皆大欢喜。”
元琰沉着脸不说话,家暴从来不会皆大欢喜,她想把蕊珠带走,但他是周虎的小侍,她也无能为力,只要周虎一天不休了他,他就永远都是周虎的发泄物。
不过她更担心的是蕊珠以后的日子,她今天帮了他,难保她走后,周虎不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蕊珠。
“按照大启律法,妻子殴打丈夫应当处刑。”她沉声说道。
周虎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我就是管教管教我男人而已,又不是打了外人,怎么就要坐牢处刑了?”
难道是对他选的男人不满意?
月冠仪忧心忡忡又急迫的说道:“快去准备马车。”
别苑的消息即使快马加鞭进了宫也需要些时间,他生怕元琰等急了,又怕长安那粗手粗脚的下人伺候不好元琰,让她觉得怠慢。
他忙不迭的出了宫,恨不得抽烂马鞭下一秒就出现在元琰面前。
等月冠仪到达别苑时,天色越发暗了,别苑中掌起了灯,烛火之光影影绰绰。
他一进门就看见元琰独自一人坐在偏厅里,古朴的家具在她身上映着幽冷的色调,窗外灯笼发着暖意照在她柔和的侧脸上,长发随意垂落肩侧,墨发之下是脖颈莹润如羊脂白玉般肌肤。
幽兰在她身边盛放,仿佛也借着她满身清辉,微风动,人寂静,花影落满身摇曳。
他紧张狂乱的心跳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被抚平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放轻放缓生怕惊扰到了她。
“殿下。”月冠仪的影子斜斜的落在她脚边,她一抬眸,就看见月冠仪站在门外,光影笼罩在他身后,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胸口微微起伏喘息,似乎是着急的赶来。
“不知元大人在别苑等候,请您恕罪。”月冠仪自责难当,美玉一样的眼眸紧凝着,这番恭敬的态度,就连当今陛下和太后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元琰忙道:“殿下是国之重臣,微臣等您是应该的,请您入座。”
月冠仪微低着头,手脚紧绷如拉满的弓绳,僵硬地坐在她的旁边,忍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艰难开口:“日后若是元大人又是找我,直接让下人通报就是,无论我在哪儿一定立刻赶来。”
元琰眉眼一怔:“您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就算是朝中大员想见您一面也要呈上拜帖,微臣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今日贸然拜访已是不妥,怎好以后再特意麻烦您。”
月冠仪坚定的摇头,语气却微若游丝:“您跟她们不一样。”
那些浸-淫官场的老油条,各个吸食着大启国的骨肉血液,搜刮民脂民膏贪的肥肠满脑,满眼浑浊昏聩,心中只有利益算计不见一丝清明。
但元琰是不一样的。
自从他逃离暗无天日的小倌馆后,就在这黑暗的官场里周旋,十年光阴他蛰伏在这黑雾笼罩的世界里,唯一的慰藉就是元琰,他靠着对她的思念撑过了这段灰暗的日子,唯有元琰出现的这个春天,让他的人生里出现了久违的鲜明。
“您这次来可有什么事?”
元琰泯然一笑:“瞧我,竟然把这件事忘了,我今日来是想让您收回那些小公子。”
月冠仪脸色一变,紧张地问:“元大人对他们不满意?可是嫌他们容貌丑陋?”
他的心脏咚咚跳动,呼吸都变得迟缓,他送那些男人到元琰身边,本是想给元琰解解腻,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我再去给您寻些美姿容,懂诗词的男子。”月冠仪小心谨慎的说道,眼尾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
元琰不认可的摇头:“多谢殿下好意,微臣的后院太小,不需要这些男人。”
自古以来那个女人身边不是夫侍成群,元琰自从及笄之后就一直没有娶夫,更连个暖床的小侍都没有。
如果说以前他还可以用元琰家道中落的原因欺骗自己,可现在元琰成了京官,满京城数不清的男人想嫁给她,她却还是洁身自好,让他忍不住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眼尾红的近乎稠丽:“元大人可是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
元琰愣了愣,正是这片刻的愣怔让月冠仪如同被宣判死刑,心跳骤停。
片刻后,元琰哑然失笑:“殿下说笑了,微臣并没有心上人,还请殿下让那些男子与他们的家人团聚。”
月冠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同从即将溺死的人被人捞出水面,心脏在停滞之后重新被救赎跳动。
他庆幸元琰没有被其他男人夺去目光,又隐隐遗憾,若是她有心上人,而那个心上人是他自己,该有多好。
很快他隐下了苦涩又隐晦的心思:“好。”
“还有一事,微臣想请教殿下。”
“何事?”月冠仪看向她。
元琰将身边一直放着的中等大小的小箱子摆在桌前,打开里面赫然整齐摆放着一排金元宝。
“微臣受之有愧,还请殿下收回。”
月冠仪眼眸一闪,微微诧异:“您怎么会知道是我送的?”
元琰不傻,能在元蕖霜在家时,而且还是大白天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箱黄金放在自己的院中,而且还不署名,这不可能是一般的官员会做的。
如果是小皇帝,她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
姜姒,她对送男人情有独钟。
至于太后,他虽然助她入了顺天府,但总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绑在她身上,时时刻刻牵制着她,更加不需要做这种事。
想来想去,能说得通,又有这个实力这种事情的,只要月冠仪了。
元琰不是傻子,上辈子的偶像剧也不是白看的,月冠仪面对她时那种手足无措又仓皇又讨好的样子,俨然一副青春期心动懵懂的男生样子。
可若说月冠仪喜欢自己,她又觉得有些荒谬和不可置信,她和月冠仪之前从未接触过,更没见过面,怎么突然就喜欢自己了?
而且更要命是月冠仪的身份,一个能纵横官场,以男子之身在女人堆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真的会这么恋爱脑吗?
她不信。
比起这种漫天粉红泡泡的荒唐猜测,元琰有些阴谋论的觉得,月冠仪也和太后一样,想用她做棋子。
第 92 章 崩溃大哭
“小虜这一路独行,身为男儿不敢露出真容,唯恐招惹祸事,所以才在脸上画了些妆容,让自己变丑了些。”
玉儿的脑子动得飞快,虽然给出的说辞还是漏洞百出,但是好歹也勉强算是个解释了。
元琰看他绞尽脑汁圆谎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微微上翘的唇角,冲淡了一丝面上的冷峻。
“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把还能用的箭矢捡拾起来。将伤病抬到伤兵营中,集中看护。”元琰冷静说道。
不管之后怎么样,至少今日的这一关算是过了。
吃了败仗,短时间内兀良台应当不会再来,为西北军争取到了几日时间。
现在就寄希望于朝中角力出结果,又或是仪儿那边能早日送来军粮,不然元琰就真的得兵行险招了。
之后元琰和军中将领秘密商讨。“有姑姑这话,我就放心了。”元琰说道。
她与姑姑们议定了接下来的战策,一切布置妥当,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
“殿下,有您的密信。”薛朗呈递上来。
元琰拆开,发现是玉儿按照约定寄来的书信。信中写了他回到梧国后的情况,梧帝说动凉国出兵的条件,还有梧国真实的兵力。
“办得不错,继续努力。”元琰刚想提笔给玉儿回几句话,表扬他事情办得不错。
结果就看到玉儿在正事下面,又写了些支支吾吾的话语。
“我有一点想你了,能不能早点回来见你。”
光是透过这行字,也能读出他渴盼的语气。
元琰的笔头停住了。“事已至此,请主子千万节哀。为了齐王殿下,主子万不可在此时与陛下生隙。”
凤卿面上还带着泪,心底却逐渐冷静下来,几乎是要大笑起来了。
是啊,陛下乃凰国之主怎么会有错。“你那是想管我吗?你那分明是想从我的口中得到暗阁情报!”他又朝元琰扑了过去,把眼泪糊了她一身。
“元琰你个大混蛋!欺骗了我还要了我,你把我究竟当成什么了……”
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紧抓着元琰胸前的衣襟,拱在元琰怀中,用头去撞她的胸口。
元琰把他从自己怀中拉了出来,逼着玉儿面对这一切。
“不管当成什么,你现在都是本王的人了。本王若是有事,你也不会好过。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为好。”
玉儿被她抬起脸,却又将脸扭到了一边,“我不管……他们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语气明显稍稍冷静了些,似乎也是想到了暗阁杀手即将对元琰动手的事情,呼吸也不如先前顺畅,微微凝滞了一瞬。
哪怕他被赐死了母亲,也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打落牙齿和血吞。
“本宫知道了,今日之事本宫自有计较,不会影响到大局的。”
凤卿让近侍退下,自己却在寝宫的阴影处坐了许久,令人将心腹再度叫了过来。
“把先前给你的药拿回来,本宫另有它用。”他语气幽幽。
她干脆将那一行勉励的话全部划去,只写上龙飞凤舞的两字。
“不行!” “如今秦王遇刺,母亲问问清楚情况,也是关心她啊。”卢应阚假惺惺道。
关心?是来打探元琰伤势,好与元景商议对策还差不多。
卢陵玥听到这里,已经完全确定了母亲不惜让父亲装病也要逼他回来的目的。
望着站在母亲身后眼神躲闪的的父亲,卢陵玥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深深的失望与疲惫。
爹爹虽说爱他,但最爱的还是母亲。只要母亲发话,爹爹就能毫不犹豫地站在母亲那边。
进了王府之后,娘和爹爹都变得让卢陵玥感到陌生。他们仿佛一夜之间舍弃了他一般,他已经没有家了。
卢陵玥本来不想再言。但想到元琰的嘱咐,他还是开口了。
“殿下确实伤重。我亲眼所见,殿下至今仍未醒来。”
卢陵玥轻声说道,一口咬定元琰没醒,任凭卢应阚几次试探都没有松口。
元琰这段时日的处境已经够难了,遭遇刺杀身子还在休养当中,他又如何再能给元琰增添麻烦。
如果这样说能帮到元琰的话,他愿意欺骗母亲。 他的手柔软白皙,想要贴上元琰胸膛,却被元琰单手按住了。
“安分点。”元琰面上淡淡,不动声色。其实手上暗中用了几分内力,将绿绮控制得无法再动。
绿绮张了张嘴,想要挣开却没能较得过她的力气。
这下就连系统也察觉到了异样,连忙询问:【宿主怎么了,这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等下你就知道了。” 当夜,元琰歇在了沈莲舟屋内。
沈莲舟与殿下分别多日,正是想念时候。元琰稍稍触碰,他的身子就犹如春水,软了下来。
“莲舟为本王弹奏一曲吧。”元琰说道。
“可侍身不会弹琴……”
沈莲舟双眸迷蒙,往日聪慧的头脑此时混沌一片,低声呢喃。
“无妨,本王会就行了。”元琰笑了。
琴弦绷紧又松开,被反复拨弄,发出阵阵清悦的低吟。
一整夜,琴声都没有断过。弹琴人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把玩弹拨着琴弦,让它响唱着高高低低的声音,婉转低回,缱绻含情。
元琰说着,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剩下的几个将领交谈,把人都喝倒了下去。
“本王也醉了,今日便先到这里吧。”元琰站起身来。
她一手还攥着绿绮,看架势是准备把人一道带走。
那为首的男子心中一跳,见状连忙上前,“哎,这位官人,我们这里的乐师是不能跟客人回府的。”
“哦,是吗……你自己问他要不要跟本王走。”元琰将绿绮拉到前面,让他自己同那人说。
卢应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头一动,生出几分喜意。
她倒是没有想过卢陵玥说谎的可能,毕竟卢陵玥这个男儿素来听话。
【宿主,拓跋玉儿这会控制不住想要见你,估计也有子母蛊的原因。】系统见状,有些心虚地解释。
玉儿回到梧国,向梧帝回禀过后,便按照和元琰的约定,为她传递起了消息。
任谁也没有想到,拓跋玉儿一个皇男,会失身转投元琰,为敌国皇女办事,因此无人防备于他。
再加上玉儿也有几分小聪明,做惯了这些事情的他,打探消息和传讯都是一把好手。整个过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很快就为元琰带来了不少消息。
但玉儿自己这些日子却备受子蛊的折磨。【宿主,看来皇帝这次真的下定决心要杀元骁了。】系统惊讶。
【我们忍了这么久,终于能除掉这个害人精,宿主你被暗杀的仇也能报了!】
它还记着先前元骁对元琰下的黑手,这会儿不禁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先别急着高兴。”元琰却不像它那样天真。“今夜我们的人马也损失了不少,还是先收拢余兵,速修城防,扎稳城中,防止敌军反扑。”
看着城内的狼藉,元琰并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命人扑灭大火,收敛尸身,安抚城中百姓。
“恭贺殿下,率领我军又胜一仗,收复蓟城。”监军张翰武拜贺道。
梁以迥和张玉等将也道: “这次如果不是殿下想出此计,又身先士卒,涉险潜入城内,我军必然无法这么快收复蓟城。”
“诸位将军过誉了。此次乃是侥幸得手,天时地利人和俱至,非战之功也。”元琰说道。
“殿下连胜数战,怎么可能都是运气的缘故。臣要立即上疏,向陛下禀报这个好消息。”张翰武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
“别忘了,还有一步固定流程没有走呢。”
由于离母蛊远了,缺少了母蛊的气息安抚,他的身体深处总是传来一股渴痒的空虚感。
尤其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玉儿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日元琰在他身上征伐的画面。
去除掉那日激烈的情绪,一帧帧的画面都变得更加清晰,反复在玉儿脑海中回放。
她那矫健有力的腰,饱满的胸脯,从上往下俯视着他的睥睨眼神……
毫不留情伸入他口中搅动的手指,将他按得的眼睛翻白同时,带起一丝透明的涎水。
每一样都是那样的野性有力,让玉儿浮想联翩。
光是想着,就让他心跳加快,面色潮红。同时也因为元琰不在身边,心底不由地升腾起一股更深的渴望。
好痒,好渴,好想喝些什么。
“元琰,你这坏蛋……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玉儿只能遣走侍男,紧闭屋门,一个人躲在床榻上。幻想着元琰此刻就骑在他身上,绞紧了双腿,咬住被褥,以免泄出婉转的低吟。
“你干的好事。”元琰也同样想到了子母蛊这点,连带着对系统也没什么好气。
调理好心情后,她勉强又在那两个字下面添了几笔,告诉玉儿好好办事,回来后有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系统还在小学生频道,傻傻地询问。
“殿下,再没有粮草补给,军中很快就要彻底断炊了。”军需官禀报道。
【宿主怎么办哪!】
【有啊。】系统一听元琰终于要消费了,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我看看哦,符合要求的商品中,最便宜的是一对子母蛊,只要3000成就点。】
【宿主你种母蛊,把子蛊给这人种下。之后只要宿主催动母蛊,他就会受你控制,一直听你的话了。】系统一边翻看信息,一边说道。
第 93 章 情蛊
“这个蛊虫对人体有没有伤害。”元琰问它。
【没有啦,我们出售的都是正规商品,又不是毒药,绝对不会对使用者的身体健康造成任何伤害。】
系统还在絮絮地说着,元琰却已经不想再听了。
“给我。”她言简意赅。
【好啦,别急嘛宿主,马上就好。】系统操作起来。
“与之相比,皇位又有什么不同?景儿想要,我这个做父卿的自然得帮她。”
“如今不过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罢了。有陛下陪着臣侍与景儿一道,臣侍死也无憾……”
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打断了凤卿的话语。
经过薛朗的述说,其她人这才知道,薛朗之所以调粮来迟,是因为肃州官员见到元琰印信仍然拒不配合,不肯开仓调粮。薛朗与其周旋,迫不得已斩杀官员,这才将粮食带回。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元琰没有怪罪,出言肯定了薛朗的做法。
有了杨令仪送来的物资,再加上这些粮草,她们短时间内没有了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与凉军大战。
接下来数日,凰军一改先前的防守策略,主动发动进攻,追着凉军将其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一切顺利之时,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宫中密信告诉元琰,元灏已醒。原来就在太后为元灏换了宫殿侍从,命信得过的太医悉心照料后不久,元灏渐渐恢复了些许。
现在虽然还是不能起身上朝,但神智已然清醒。
在得知户部借口拖延粮草的事情后,元灏盛怒,惩治了户部相关官员,将元景叫到病榻前责罚,革除了她尚书令的官职。
又命人犒赏西北军士,带话元琰让她全心作战,不必忧虑后方,现已将前一批拖延的粮草尽快补送而来。
【宿主,元景尚书令一职被革,再加上这段时日你率领军队接连打了胜仗,声望日高,掌权度已经上升到59.65%了!】系统看着自己面前的数值,不由地高兴坏了。
呵,元景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母皇会在这时醒来。
元景过于急切地想要趁着她在外领兵的机会对付于她,导致这会儿落得个尚书令被革的下场,只能说是活该。
元琰心道。 视线回到西北。
却说元琰在去信安排好了筹粮的事宜后,又在军中布置起来。
为了防止缺粮之事泄露,被兀良台发现端倪,她让人伪装出粮车正常进出的假象。在粮车内装满沉甸甸的沙石,仅仅在上面覆盖一层粮食,按照先前的固定时日驶入营中。
这一举动骗过了绝大部分的军士。
除了几位姑姑和元琰的心腹将领以外,军中再无她人知道大军即将断粮的事情。
兀良台的军帐中。
“你打探清楚了,凰军当真没有缺粮?”兀良台见探子回来,一双鹰隼似的眼眸当即锁定了那人。
“应当没有。”探子细细回忆,“凰军每日的炊食并无减少,看样子似乎新的军粮也到了,小人没有发现断粮的迹象。”
“这就奇怪了。”
兀良台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让探子退下,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在狼皮褥子上面,用刀尖将面前的信挑起。“凰军没有断粮,那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她眯眼说道。
兀良台口中的信,是昨日出现在营中的。
信里告诉兀良台,元琰军中缺粮,很快便要弹尽粮绝了,正是大举进攻的好机会。
兀良台看完信对此半信半疑,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命探子前去打探敌情。
副将野浑说道:“将军,凰国人最是狡诈。”
“会不会是写信之人故意给我们设下陷阱,和凰军配合,只等将军带兵进攻就杀将而来……否则无法解释她们为什么要帮凉国对付自己人。”野浑揣测道。提醒兀良台小心提防,不要中了凰国人的歼计。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兀良台捏起信纸,放在手上把玩,“那凰国秦王心机深重,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这封信来得古怪,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还得战场上一试才能知道。”
这些日子兀良台和西北军交手,明显感觉到有了元琰支援的西北军,变得更加难以对付了。
元琰这人简直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狡猾,用兵手段莫测,凉军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设计。
她本人带领的军队,军令严明,士兵英勇无畏,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兀良台一边忌惮,一边却也在心中认下了元琰这个新对手,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几分棋逢对手般的痒意。
为了验证真假,兀良台雷厉风行,当天就亲率八千精骑,朝西北军发动了袭击。
然而作为回应。
凰国军营中,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猛然擂响,一声接着一声,沉稳有力,压过了凉军的马蹄声。
无数面旌旗声势浩大,迎风招展,仿佛要遮蔽天空。其中那面代表着元琰的将旗格外醒目,让人远远一眼就能望见。
元琰阵前高声道:“兀良台,莫非上次败仗还没有吃够苦头,今遭又来自讨苦吃了?”
“凰国小女,前番不过侥幸得胜,竟然得意忘形羞辱将军!”
副将野浑大怒反驳,想要策马上去打头阵,兀良台却抬手拦住了她。
兀良台眯眼望着凰军。
眼前的凰军个个衣甲鲜明、刀枪闪亮。在将领的命令下,迅速结成整齐的枪阵。
这些士兵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发出震天的吼声。气势如虹,哪有一丝一毫饥馑之态?
凰军兵强马壮,人数众多,绝不可能是断粮之兵……那封信果然是假的。
兀良台有了判断。
“殿下你看,凉军怕了!”阿蛮哈哈大笑,盯着对面凉军将领,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兀良台作为草原的猛士,头一回被人这么说,简直要被气笑了,“哼,不必激我,本将军正想和你们战上一场。”
她下令进攻,两军交战起来。
“放箭!”元琰不慌不忙,扬声说道。
随着她一声令下。营寨上方,密集的箭雨射向凉军。
凉军冲锋的铁蹄为之受阻,马匹嘶鸣声传来,前军陷入了混乱。
元琰亲自带兵掩杀,林桓和袁拾、阿蛮等人分别带兵从左右翼合围。
兀良台察觉到凰军的意图,顿觉不妙。
“鸣金,收兵!”
看着围杀而来的凰军,她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厉声下令。
凉军来得快,去得也快。兀良台试探出结果后,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带着凉军如同潮水般退去。
也幸亏她们没有再战下去,否则凰军的箭矢就要不够用了。
“殿下,我们的箭矢已经没了,伤药也所剩无几。”余柳前来禀报。
背后的刀子没了,她也能更加专心地对付凉军。“儿臣救驾来迟,望母皇恕罪。”
元琰踏入宫中,看也不看凤卿,向元灏行礼。
“琰儿,扶母皇起来。”元灏说道。
元灏在元琰的搀扶下勉强坐起。
她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相伴多年的正卿一般,注视着凤卿。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解药在哪里。”元琰那头。
侍官走后,张孝举立刻出言提醒。
“殿下,这份旨意似有几分蹊跷。”
元琰:“女史也有这般感觉?”
“母皇让本王携亲信进宫,驻军在外。倘若京中出点什么事情,大军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相助。”
“本王心中有所预感,这份旨意怕是冲着本王来的。”
张孝举很是赞同,“如今京中形势并不明朗,殿下不可不防。”
阿蛮和车锯等人闻言,这才发觉不对,连忙向张孝举请教该如何应对。
张孝举:“为防万一,殿下可拖延时辰,明面上依照圣旨,只带少量亲卫入京。暗中再另派精锐军士扮作寻常百姓分散入城,潜伏护卫……”
元琰颔首,“女史与本王所见略同。”
除了张孝举说的那些,元琰还与城外大军约定以响箭为号。
“一旦发生变故,响箭射出,大军立即破城接应。”元琰声音冷静,布置下了后手。
系统在众人领命走后说道:【宿主,我好紧张怎么办。】
“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大军在,我不会有事的。”元琰说道。
“陛下,臣侍早就说过了。此毒是臣侍为陛下精心准备的,没有解药。”
都到了这种时候,凤卿还能笑得出来。
“陛下不是也发现了不对吗?你如今的病症,可是与皇贵卿那时候相差无几。”
此话一出,元琰本来敛着神情只当自己听不见的,这一刻也不由地抬起头来,目光如剑般刺向凤卿。
“系统,皇贵卿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向系统发问。
系统懵了,小心翼翼地翻查:【不知道啊,按照我这上面的记录,林枫先前确实是病死的。】
元灏盯着凤卿没有说话,呼吸却不禁沉重了几分。
“是你杀了枫儿。”
“是我。”凤卿坦然承认。
元灏的声音仿佛冻住:“枫儿温柔纯善,向来并无与你相争之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为什么?我忍了他这么多年,陛下还要问我为什么。”凤卿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语气激动起来。
守宫砂像梅花一样盛开在雪里,浅浅淡去。
玉儿在先前就已经清醒,但他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上只剩下了渴求的本能。
他眼泪糊了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中的熊熊烈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第 94 章 我帮你
这把火促使玉儿扭转过脸,仿佛泄愤一般,在元琰的肩头咬了一口。
“你是属狗的吗。”
那一口根本没什么力气,像是小狗在磨牙,元琰不痛不痒,淡扫了他一眼,伸手在玉儿的身上打了一记。
“好了就停下来。”元琰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手,准备起身离开。
玉儿闷哼了一声,眼尾的红更加艳丽了,像是红霞接连成片。
他明明听清楚了元琰的话语,却仿佛浑然未觉似的,一把将头埋进了元琰怀里,环抱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着重新压回了自己身上。
等一切终于停歇时,已经过去不知多长时间了。
他的眼中藏着微不可察的不舍,似乎是不想让元琰离开,却始终没有开口。
元琰听了宫人的禀报,回身就看到卢陵玥这样的神情,动作微顿。
“你们退下吧,朕今夜就在这里批会儿折子,待会儿歇下。”
经过这一番探病,她也没有心情再回玉儿那里。将卢陵玥冰凉的手指放回被褥,命人将折子送来。
而玉儿那里左等右等,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等不到元琰回来,心头更是又添一层恼恨。
这个卢侍卿看着清高孤傲,摆出一副宁静淡泊的模样,轮到争宠的时候不也还是手段百出。
更可气的是,偏偏元琰这女人就吃这套。卢父流泪,以帕轻拭,“自你母亲被抓后,府中人心惶乱,无人支撑,为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如今只有秦王才能救你母亲,救我卢氏全族。”
“父亲知道,秦王对你始终是不一样的,若是你去低头求情,秦王或许能看在往日情分的份上高抬贵手。”
卢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卢陵玥的衣袖。
如预料中一般,卢陵玥听到了让他求情的话语,那颗早已凉透了的心,在此刻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爹爹,我同殿下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往日的情分?”
卢陵玥的声音清清泠泠,染上了一丝淡淡的自嘲。
“当初孩儿入府之后,你们生怕受殿下连累,对我不闻不问,急着与殿下划清界限。如今殿下得胜,母亲身陷囹圄,你们又记起我是卢氏男了。”
卢父微微惊愕,没想到一向温顺懂事的卢陵玥会说出这样直白刺人的话语,比起他先前回府时的态度还要冷锐。
玉儿在这番争吵之下,心中火气更盛。但是到了这一刻,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摸上了腰间的某个香囊。
“行,我说不过你。只是你有本事从我这里抢人,也要有本事守住才好。”
玉儿冷笑。在与卢陵玥错身而过之际,拈起一撮粉末,指尖轻扬,将药粉洒在了卢陵玥身上。
卢陵玥不是会装病吗?那就让他真的病上一段时日好了。
元琰得知卢陵玥卧榻不起的时候,已是次日晌午。玉儿脸上潮红未褪,但发烫停滞的头脑现在总算能开始运转。
回忆起自己刚才那些不要脸的种种举动,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声音不稳。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玉儿一开始还有种难以启齿的恼怒,但说到后面却不由地激动起来。
“我是来杀你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要了我?”他的眼睛红通通,感受着身上连绵的酸痛,声音中混合着激烈的情绪,早已哑了,不复先前的清亮。
“你以为本王愿意,你服侍人的本事真差,没有规矩还敢在榻上咬本王。早知道这个药还有这样的后果,本王宁可不用。”
面对玉儿的激动,元琰只是回了简单的一句,但那话语却让他顿感屈辱。
玉儿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委屈的感觉像是潮水一般奔腾上涌。
“是啊,我就是不会服侍人!有本事你别要我,你就去找你那正卿好了……”
元琰反问他:“本王要是真不想管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句话仿佛火上浇油一般,刺激得玉儿那本就脆弱的神经更加激动。
而在选秀筹备的这段时日内,元琰则是专心朝政,继续清算政敌,整顿吏治,推行海运。
按照功劳,将田广亮提拔为了海运通判,勉励其在任上勤勉用事,莫负期望。
为了能够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元琰降旨减轻赋税。和太皇太后商量后,又放出了一批年龄较大的宫人,任其婚配。
至于其它的有益政策,元琰想要推行的还有很多。但毕竟她才刚刚登基,不宜大刀阔斧地改革,以免激起保守势力的反扑,一切都要稍缓脚步稳健推行。
【宿主,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就在元琰每日朝堂后宫两不误的时候,系统突然弱弱出声,提醒她道。
“什么?”元琰头都没抬,继续批阅奏章。等元琰从宫中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的时辰了。
薛朗张孝举等人被她留了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系统小心地看着元琰的神色,低声道:【唉,宿主其实你如果难过的话,我这里也有解毒的灵药可以兑换的……】
“我兑换那东西干什么?”元琰感到莫名。
【啊?可是我看母皇吐血的时候,宿主你好像很担心,还说要为母皇寻觅良药,医治身体……难道不是真心的吗?】系统呆了呆,傻傻问道。
“哦,不用了,那确实是演给母皇看的。”元琰直截了当地承认。
以母皇的性子,只要活着一日,就会将大权抓在自己手上一日。
如今元琰兵权在握,威望日高,甚至已逐渐压过了母皇。
【你果然忘记了!】系统啊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哦不……梧国皇宫里的拓跋玉儿吗?】它一言难尽地看着元琰。
回到暗阁桩点,玉儿告诉其她人,王府戒备森严,他没能找到机会动手。
“殿下,你还是别插手刺杀之事了,让我们来吧。”先前那名“乐坊主”说道。
“既然王府人多,不如就在道上动手。我不相信这秦王在外也随时带着那么多侍卫。”其中一名刺客说道。
很快,在暗阁众人的商议下,她们选定了伏击的地点。
当秦王府的马车出来时,暗阁刺客们当街现身,与王府侍卫军士们厮杀在了一起。
“有刺客,保护秦王殿下!”薛朗和车锯等人冷静地抽出长剑,大喊起来。
“啊——!”道旁的百姓尖叫着散开。
一盏茶前。
玉儿看着满殿的宫人都在忙碌,为和嘉的侍寝做准备,抱起手臂。
只有他知道,元琰是为他而来的。
和嘉昔日在梧宫时,事事霸道。不允许其他皇男高他一头,否则就会用各种名头磋磨惩戒他们。
玉儿自从在梧帝面前露脸后,便没少受到和嘉欺负,明里暗里受了不知多少的气。
如今玉儿见和嘉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所谓的和亲,只是元琰为了救他而暗中促成的结果,还在幻想着得到元琰的宠爱,心头涌现出一股难言的快意,嘴角略带嘲讽地上扬。 “和嘉,你也有今天。”
正说话间,宫人长声通传:“陛下驾到。”
于是元琰踏入宫中之时,便看见了两人行礼,杨令仪微微低头的场景。
“岳父不必多礼。”元琰对着长皇男说着,虚扶了一下长皇男。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自然流露的帝王威仪,“都是一家人,私下里无需这些虚礼。”
元琰的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杨令仪身上,那份温和之中又多了几分暖意。
只见她伸出手,轻轻托住杨令仪的手臂,亲手扶他起身。
指尖在杨令仪微凉的肌肤上停留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估摸着快到时辰了,玉儿不顾宫人阻拦,走出了宫殿。
远远望见元琰走近,想着身后的那一众宫人正在看着,玉儿翘了翘唇,有意挑衅和嘉。激烈厮杀中,不断有接近马车的刺客被斩杀,王府的侍卫也有伤亡。
那乐坊主心中暗暗咬牙,“这秦王身边的侍卫怎么这么难缠?!”
等她们终于刺中马车内的人时,出动的刺客已经损失近半。
看着那秦王反抗不成没了动静,汩汩的鲜血染红了马车,刺客心中大定。
她亲手将长剑刺入秦王的心窝。那秦王此刻绝对死得不能再死,哪怕神佛再世也不可能有救了。
“秦王已死!”刺客给出信号,迅速撤逃。
王府侍卫们追拦上去,又斩杀了几人后,这才回头。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余柳冲进马车,慌乱叫喊起来。
薛朗等人也纷纷围了上去。
“行了,叫两声就得了,声音太响吵得本王头痛。”
其中一名侍卫收起了手中滴血的剑,抬起眼来,止住了众人的叫声。
看那面容,赫然正是方才被“刺杀”的元琰。
“殿下。”
余柳见自家殿下开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做戏就要做全套,卑职是想着叫得凄惨一点更让人相信。”
薛朗摇头:“你那嗓门真是够响亮,莫说殿下了,连我都被你震得发昏。”
其她侍卫们继续表演,“快,快送殿下回府!”
第 95 章 惶然受惊
一众侍卫将被刺的元琰替身迅速地送回王府,禀报上去。
这一路上众人毫无遮掩,没多久便将秦王遇刺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元琰遇刺了?”
元景听到属下的禀报,眼睛骤然焕发出光亮,“此话当真。”
“元琰现在是何情况,刺客可有伤到要害。”她问这话时的语气有些古怪,似乎掺杂着一丝别样的期许。
亲信回答:“刺客当街刺中了秦王胸口,鲜血如注。当时甚至有不少百姓都看到了。陛下已经派御医前往,听闻秦王伤势颇重,到现在人还没醒。”
没醒好啊,最好一直别醒。
之后一连多日,元琰都歇在了卢陵玥院中。
她对卢陵玥态度冷淡且毫无怜惜。和玉儿那边不同。
元琰在罚完玉儿后,便将他抛在了脑后。她每日有无数的朝堂之事需要处理,哪里有空多想后宫的事情。
这几日她正在推行均田,将朝廷掌握的无主耕地,分配给农民耕种,鼓励农民垦荒种田,提升生产。
系统那边和元琰讨论,均田制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利弊,以及改进之法,给她提供资料,也算是帮上了一点小忙。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得很快,元琰一忙就是很久,觉得有些口渴,命奉茶宫人进来倒茶。
“陛下用茶。”玉儿想着,心中愈发恼火,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再掩饰,加大火力,“卢侍卿,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先前你不过是用些装病的下作手段博得怜悯,让陛下去了你那里。自己无宠忮忌,就从别人那里偷抢宠爱。一时得意,当真以为你赢了?”
这话实在太难听了些。
这玉侍卿好歹也是个皇男,怎么说话这般直白无礼?
蘅芜护主心切,刚想上前辩驳,就被卢陵玥拦住了。
“我的这点微末道行,远不及玉侍卿之万一,怎敢在玉侍卿面前班门弄斧。”
卢陵玥早已听过更难听的话,此刻没有被玉儿的三两语激怒,声音清泠。
玉儿见他不为所动,提高声音:“你这是在嘲笑我?”
卢陵玥依旧从容,只微微颔首,语气疏离:“不敢。”
进来的宫人低着头,双手奉上茶盏。
元琰原本没在看他,听到声音时却抬起了眼眸,望向了对方。
这个声音……尽管宫人有意压低了嗓音,但元琰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卢陵玥沉浸在交织的痛苦之中,比起每夜粗暴的宠幸,他更无法承受的是元琰不愿与他说话的态度。
“殿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卢陵玥眼里满是粼粼碎光,拉着元琰的衣袖哑声恳求。
他们身体无比亲密,心却宛若冰封,相隔万里。
这比元琰先前不见他还叫人难受,卢陵玥终于能够体会到元琰当时的感觉了。
元琰松开他的手,“卢陵玥,不要跟我说这些,这不正是你们卢家想要的吗?”
“什么……”卢陵玥怔在了当场。
等到白日里蘅芜从卢家回来,他才知道是卢家在劝不动他后还未放弃,竟然送来金银,求元琰宠幸于他。
“又是这样。”卢陵玥一想到母亲腆颜让人上门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反胃,几欲作呕。
羞愧之感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卢家当初悔亲一次,已经是不讲信义。如今见元琰风光,又再度厚着脸皮贴了过来。
这样首鼠两端的势利之举,莫说元琰鄙夷,就连他自己也难以接受。
母亲这样做,置卢家百年清誉,和他这个亲儿于何地?
卢陵玥深感难受。苍白着脸,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纸张。元景心里陡然一松,说不出的快意涌上心头。
“可有查到是谁干的?” 翌日,元琰带薛朗等人,一同前往京郊锐健营驻地。
验明印信进了军营,薛朗见无人相迎,当即道:“殿下,卑职让人进去通传。”
元琰却抬手阻止了她,“不急,先进去走走。”
听见士卒呼喝声,元琰抬脚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空地上,一群士兵正在操练。半夜,守夜的侍男迷迷糊糊间,似是听到屋内有细碎的响动,似乎还有压抑的喘息声。
“公子?”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想要起身查看,结果却听见了自家公子断断续续的声音。
“无,无事……”杨令仪听见侍男的动作,身体不由一紧,强行维持住打颤的声线,让侍男回去。
侍男没有多想,迷迷瞪瞪地就又歇了下去。
殊不知屋内的采花大盗,已经将公子这朵娇花,反复尝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花儿颤颤巍巍,难以承受,方才罢休。
快天亮时,某个采花大盗才安顿好疲倦至极的小娇夫,在侍男们进来之前离开了。
“目不旁视,臂如刀切!”长皇男闻言微愣。
“唉,这琰儿倒是个好孩子,对你真心体恤,是个好妻主,仪儿没有看错人。”
“但出嫁的男儿怎么能动不动叫爹爹进府。琰儿大方,我们也不能不知礼数。”
长皇男心中对元琰的好感又增加了一截。庆幸先前依着杨令仪自己的想法,成全了他与元琰。
如今看着元琰对仪儿疼爱有加,还未成亲就这般体恤的样子,欣慰之余,又多了几分感激,心里已然完全将元琰当做自己的亲女来看待了。
“你娘有军务在身无法前来,请了姨母来为你送嫁。娘虽然嘴上没说,但看你出嫁心中也定然是欢喜的。”长皇男摸了摸杨令仪的头发,神色温柔。
“孩儿知晓。”杨令仪懂事道,“娘也想送我出嫁,只是身负要职难以离开。娘同爹的心一样,自是都盼着孩儿幸福,孩儿能够理解。”
长皇男闻言欣慰,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叮嘱,却被身边的近侍提醒时辰到了。
“时辰差不多了。”长皇男按住心底的不舍,亲自将杨令仪送到前院。
领头的军官背对着元琰,正在严肃地训练士卒。
“这人是谁。”元琰问陪她们进来的小兵。
“回殿下的话,这位是我们锐健营的嫏将袁大人。”小兵说道。
元琰:“我看你们其她军士都还没有出来,怎么这些人这么早就开始练兵了。”
“袁大人对手下的人较为严格,要求她们提前早起操练,一贯都是这个时辰开始的。”小兵说道。
“那你们中嫏将缪大人呢,她现下何在。”元琰问道。和嘉话到嘴边嫌脏,想骂玉儿都无从下口,被玉儿气得说不出话来,胸中郁结。
“殿下息怒……”
一旁的公公见状,连忙给和嘉顺气安抚。
而玉儿看着和嘉盛怒至极却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心中突然间感到了几分难言的畅快。
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从前受人冷落的无名皇男,而是元琰宫中新封的玉侍卿,并不比和嘉低贱。
反而是昔日要风得风的和嘉,如今变成了一只没有倚仗的纸老虎,自己却还没有认清形势。
“皇兄也莫要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玉儿掩着嘴,假惺惺地说道。
“侍身是凭本事得到陛下的宠幸的,皇兄若是想要,也可以自己去请陛下。”
他说完也不顾和嘉的反应,得意一笑,转身便带着宫人离开了。
元琰口中的缪大人,就是昨日兵部侍官所说的三皇子门人,也是元琰现在名义上的副将,缪权勃。
“缪大人……缪大人昨日轮值回府,今日可能回来得稍晚了些。”小兵提及此人有些为难,不免支吾起来。
也就是说,该到军营的时间,这位缪大人没来。在明知她今日要入军营的情况下,此人还迟到了。
元琰瞬间明白了小兵不敢直说的部分,心里冷哼。
【宿主,那个缪什么现在是你的下属,不管怎么样秦王驾临都该提前恭迎,如今这样是故意的吧!】
“属下无能,还没有探听到消息。”亲信低头。
也是,元琰又是开海运又是修律,做下的事情得罪了无数人,背地里想杀她的人不知得有多少,现在遇刺也不过是积怨爆发了。
不管是谁策划的这场刺杀,她都要感谢那个人。如果能下手狠绝到底,让元琰从此再不醒来就更好了。元景心里不由想道。
“罢了,二皇妹近来还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于当街行刺,看来母皇这下又要为二皇妹操心了。”
元景又恢复成了那派温雅的模样,嘴角向上,淡笑说道。
其她将领见状,委婉说道。
“殿下息怒,这缪大人确实有违军纪。只是若殿下此时罢免此人,恐怕一时难有替代。不如暂且寄下,命她将功折罪可好?”
“谁说本王无人可替。”
元琰却在此时转向袁拾,“袁嫏将听令。”
“末将在。”袁拾二话不说,上前一步。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锐健营的新任中嫏将。如此要职,你可敢接下。”
元琰的话仿佛一块巨石,砸在营中,激起了千尺浪花。
所有军士都为之一惊。
袁拾没想到秦王会任命自己为中嫏将,闻言眼露愕然,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多谢殿下!”
元琰还是第一次见素来坚强的沈莲舟露出这般神情,抱着他的手臂微微紧了紧,轻抚安慰。
半晌后,沈莲舟终于缓了过来,听元琰讲了事情的经过,攥紧的心逐渐放下。
心神归附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当着杨令仪的面,被元琰抱在怀里。
殿下像是对待孩童一般,说话间一直在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动作轻缓,询问着情况。
“殿下,侍身无事了……你放侍身下来吧。”沈莲舟望着元琰的眼眸,脸上微微染上一丝浅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元琰放他下来。
第 96 章 流血幽泣
“好。”
看出沈莲舟是羞赧了,元琰轻笑了一声,松开手臂。
沈莲舟直起身,向被他忽略的杨令仪行礼。
“侍身失礼了。”
“无事,沈庶卿也是担心殿下,一时焦急情有可原。”杨令仪知道沈莲舟这次同样受惊不小,并没有因此出言责怪。
“殿下此事关系利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段时日还要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助殿下完成此计。”
“侍身明白。”
沈莲舟知道事情隐秘,殿下既然愿意将这样重要的谋划告诉他这个庶卿,他就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赖。
“不急,现在刚经过了几场大战,军士疲惫,国力消耗。得先休养生息壮大己身,再寻找机会北上。”元琰说道。
又是一连多日的繁忙。
等前朝安定后,元琰这才让人准备起了册封典仪。
元琰的后院人数并不多,只有三男。其中毫无疑问,杨令仪是凤卿的不二人选。
而在其余二人的册封问题上,元琰却并未自己决定,而是选择与杨令仪商量。
“仪儿,关于后宫的册封,朕想先听听你的意思。”元琰询问道。
“沈庶卿虽然出身商贾,但在筹措军粮时立下大功,于国有功不可不赏。”杨令仪想了想说道。
元琰点头,“仪儿和朕所想一样。”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卢陵玥的名字,微微一顿。
杨令仪知道元琰对卢陵玥情感复杂。翌日。
下人禀报,有位特殊的客人求见元琰。
“陛下不是下旨禁止官员拜见,让殿下安心养伤了吗?府外之人一律不见,为何还要用这种事情搅扰殿下。”
沈莲舟在元琰旁边听见了,有些不悦,蹙眉责备下人。
“主子恕罪。”
下人只道那人身份特别,拿出了宫中的令牌。门人见了不敢擅作主张,这才前来禀报。
“哦?宫中的令牌。”
屏风后面,元琰枕在沈莲舟膝上,微微挑眉,“呈上来给本王看看。”
侍男接过下人的令牌,转到屏风后,呈给元琰。
元琰看清那令牌后,不由地笑了起来,把系统弄得一头雾水。
【宿主,这是谁的令牌啊。】“殿下……你醒了。”
卢陵玥站起了身,嘴唇微动,只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身处梦境。上苍一定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哀求,才会在这一刹那让元琰醒来。
乌黑沉寂的眼眸擦起了微光,薄唇不自觉地牵动,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的笑。
然而笑完,卢陵玥才发现他眼里的泪还没有收住。
元琰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卢陵玥被她看得眼瞳微颤,下意识地背过身去,拭去了脸上的泪。
元琰的目光依旧笔直,看着卢陵玥的动作,没有转眼的意思。
在这一瞬,卢陵玥只觉得他脆弱的内心仿佛被元琰看穿了。
“你哭,是因为本王吗?”元琰缓缓说道。
“不……侍身没有哭,是殿下看错了。”
卢陵玥的眼睛还带着些红,但他却微微侧过了脸,不想让元琰看到他哭泣时难看的模样。
“哦。”元琰应了一声,“那你出去吧,让仪儿来照看本王。”
“殿下才刚醒来,就赶侍身走,换成正卿。殿下就这么不想看到侍身吗?”
卢陵玥微微怔住,脑海中回荡起元琰的话语,不由地攥紧了手指,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你不是一向不想照顾本王吗?现在你看顾了这么久,本王已经醒了,就不必再劳烦你继续守着了。”
元琰说的是上次醉酒时的事情。
“我……”卢陵玥脸色微白,流露出几分愕然,“殿下说的是何事,侍身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殿下就算要判侍身有罪,也得说清楚罪名才是。”
“不管先前如何,现在侍身都是殿下的夫侍,绝不会对殿下做出这种事情。”
卢陵玥察觉到其中似乎存着误会,看着元琰的眼眸不禁蒙上了一层水意,缓缓摇头。
“那上次的事情又要怎么解释。”元琰问他。
“当时本王醉酒,被人送到偏院,你不就对本王不闻不问吗?”
他沉默地听着,这才知道元琰在说何事。
“侍身不敢。那夜侍身一直在殿下身边,直到早上才离开。侍身从未厌恶过殿下,侍身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绝无可能这样做。”
卢陵玥站在榻前,下意识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才是辜负元琰情意的那个,有什么资格说厌恶这种话。
元琰心里一直恨他是应该的,就连卢陵玥现在也无法原谅当初的自己。
现在每每在无人相伴的深夜里,回想起那时悔亲的事情,他的心里就会被后悔的浪潮吞没,满满都是酸楚。
总会梦到自己回到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见到还爱着他的元琰。欢喜一场,醒来后便只剩下了痛苦。
元琰看卢陵玥说得笃定,询问系统。
“卢陵玥说的是真的?”“主子,殿下出事了!”下人急匆匆来报,说了元琰被人当街行刺的事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殿下怎么了?”
杨令仪在听闻消息的瞬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中骤然拉响的嗡鸣让他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扶住桌案才没有摔倒。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几个侍男连忙扶住了杨令仪。
殿下怎么会突然遇刺?雪霁也跟着心中一紧。 【我不知道,反正我这里系统面板显示,卢陵玥对你情感有八十多。】系统干巴巴地说道。
“这不可能,数据肯定有问题。”元琰想也不想就道。
这段时日,她一直冷着卢陵玥没有理睬,之前也对他发泄居多。卢陵玥哪怕后悔,也不可能对她有这么深的情感。
“卢侍夫,现在你人也看见了,再待下去也是无用。不要再打搅殿下,回去让府医给你看伤吧。”
杨令仪冷眼看着卢陵玥的举动,只觉碍眼。不想让他再在琰姐姐身边待着,忍不住出声赶人。
“不,侍身的手并无大碍。殿下如今这样正需要人照顾。侍男们看顾难免有不精细的时候,侍身愿意留下来照顾殿下。”
杨令仪忍着脑中晕眩般的感觉,只觉突然间有些听不懂其她人话中的含义了。
周遭的声音在此刻都仿佛隔了一层似的,模模糊糊传不到他耳中去。
杨令仪有些直不起身,呼吸困难,用力地抓紧了晴岚的手,“殿下现在何处……快点扶我去看殿下。”
主院屋中,御医已经为昏迷中的元琰检查了一番。
“殿下伤势如何?”杨令仪已经在床榻旁站了许久,见御医起身,立刻焦急地询问道。
“秦王殿下胸口中剑,伤口却偏移三寸,恰好避开了心脉,因此暂且保住性命……只是殿下伤势不轻,能否苏醒尚未可知,臣只能尽力施针一试。”御医说道。
【宿主,这次伪造伤势的商品收你1000成就点。】系统扣点声响起。
【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装作遇刺重伤的样子,你看杨令仪都快被你吓哭了。】它又疑惑问道。
【你看令牌就看令牌,怎么还笑出声来了呢……】它着实不懂元琰的脑回路。
“这是我那六皇妹的东西。”元琰将那块令牌翻了过来,看着上面繁复的凰纹笑了笑,回答系统。
“她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偏在这会儿被元景压得没了声息后跑了过来。病急乱投医,不知是谁给她出的主意,你说好不好笑。”
【啊宿主,我不懂……你现在不是在养伤吗?六皇女找你是要做什么。】系统挠头,有些不解。
卢陵玥之母卢应阚乃齐王附逆。随着卢应阚受到处置,卢陵玥本来应该多少受到些牵连。但他在军粮之事上也出力不少,且与卢氏划清了界线。元琰念及卢陵玥的功劳,并未把这份罪责算在他的头上。
然而,因着元琰和卢氏的诸多纠葛,卢陵玥注定不可能受封高位。
杨令仪:“至于卢氏,还是交由陛下决断吧。”
卢陵玥这辈子在元琰心中都再无可能比得上他,杨令仪并不担心这点,对着元琰弯眼一笑。
“既是如此,那便册封莲舟为莲贵卿,卢陵玥为侍卿。”元琰最终敲定了下来。
后宫的位分自凤卿往下,分别为皇贵卿、贵卿、卿、少卿、侍卿、应侍、随侍。
接到圣旨,服侍沈莲舟的宫人们都替主子高兴不已。
“主子,陛下封您为贵卿,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宫人激动得脸都红了。
沈莲舟回想着刚刚圣旨上对他的溢美,眼神温柔。
“琥珀替我更衣,我要去见陛下。”
元琰见到沈莲舟时,他身着一袭墨绿衣裳,更衬得整个人如松如柏,姿仪如玉。
“莲舟你来了。”元琰搁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
“怎么样,秾华殿可还住得习惯?”
“新殿处处都好,侍身很是喜欢。”沈莲舟走上前去。
尤其是秾华殿的位置,离元琰很近。只要元琰想见他,他就能很快赶来,这是沈莲舟最满意的一点。
元琰看见沈莲舟身后的宫人难得没提着食盒,笑着调侃,“莲舟今日不是来给朕送汤的?”
“陛下莫要打趣侍身了,侍身这次是为册封而来。”沈莲舟被她逗得微笑了起来,眼眸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侍身出身低微,能常伴君侧已是极大的福分,陛下却封侍身为贵卿,此中恩宠侍身实在感激。”
“舟儿与朕患难与共,情意深厚,自是与他人不同。你全心全意对朕,朕也真心对你,这是你应得的。”元琰说道。
沈莲舟望着她,只觉一颗心像是被浸泡在了温水中,暖流涌动,“陛下,你待侍身真好。”
“这就好了?”元琰笑笑,将沈莲舟拥入怀中,“朕已下旨,敕封你爹爹为三品诰命夫郎。也算是给了沈老夫郎一份尊荣。让世人知道,你爹生了一个好男儿。”
“陛下……”
沈莲舟只觉胸中滚烫一片,心跳声越来越响,如鼓躁动。
他眼眸微微湿润,喉咙滚了滚,最后将脸完全埋在了元琰怀中。
“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江边遇到了陛下。”
凤卿却是行事谨慎,听闻消息没有相信,而是将心腹叫来确认。
“怎么样,可有打探清楚。秦王是不是真的伤重未醒?”
心腹回禀:“主子放心,昨日不少人亲眼所见,秦王被刺客当胸刺中。秦王卿悲痛欲绝,亲自守在榻前照看。”
“虜才还从秦王府的府医那里打探到,秦王这伤十分凶险,能不能醒来还未可知。若是后面再醒不过来,差不多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没想到元琰和她那父卿一样是个短命的。这次没了倒好,也省得本宫动手了。”
凤卿闻言,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 97 章 因爱生恨
“贺喜主子。秦王如今这般,就连上苍都在保佑景殿下登上储位。”心腹讨巧地说道。
“本宫的景儿乃是陛下长女,福气怎么都少不了。”
凤卿很满意心腹的这番恭维,和他多说了几句。交谈中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询问他道。
“对了,先前交给你的药用在秦王身上了没有。”
心腹:“虜才该死,那秦王卿是个厉害人物,把王府打理得上下严密,铜浇铁铸,犹如一块铁板,毫无缝隙。”
“虜才多番尝试,实在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本想再从采买等多头入手,却正好碰上秦王遇刺之事。王府如今戒备森严,难有动作,还请主子恕罪。”
凤卿闻言却没有怪罪于他,只是微微摇头。
“起来吧,本宫不怪你。”近来秀男们入宫后,元琰很是体会到了一番莺莺燕燕环绕的热闹。
由于这次大选挑中的秀男人数众多,元琰目前只宠幸了一部分。
后面又因玉儿吃醋痴缠,沈莲舟和杨令仪那边也分去了不少日子,便不可避免地将其余的男子短暂遗忘在了脑后。
还是这日郑馥族姐立了功劳,元琰才想起了郑馥这个人,当夜召其侍寝。
当传旨的公公来到郑馥宫中时,郑馥还有些被突如其来的恩宠砸中的不真实感。
“陛下今夜,要召小男侍寝?”郑馥明明听得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向传旨公公再次确认。
不是崔少卿,也不是杜侍卿……今日圣恩终于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一想到今夜就能见到陛下,郑馥心头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悸动,好像整颗心都在刹那间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传旨公公没少见到受召的男子。一看郑馥这个神情,就知道这位主子是高兴坏了,他照例笑着说了几句恭喜话,提醒郑馥做好一应准备。
“虜家的心口好痛,要陛下揉揉才能好~”
今天这又玩的是哪一出?元琰挑眉看他。
见元琰站着不动没反应,玉儿叫得更卖力了。
那魅态毕露的声音,十足勾人。仲秋时节,皇长女降生。
元琰大赦天下,为大皇女赐名为翊。
这是一个相当健壮的孩子,四肢有劲,啼哭响亮。
在她出生后不久,元琰这段时间缓慢增长的掌权度突然猛地前进了一截,到达了87.35%。
【恭喜宿主,诞下聪明健康的小皇女!掌权度再次突破!】
【获得成就:社稷有继,奖励成就点8000。】系统高兴地说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皇女长开后,皮肤光洁,眼睛乌溜溜的,好似圆润剔透的葡萄。
性子也一点儿也不怕生。在元琰怀里看到人就笑,笑声咯咯,清脆响亮,看上去煞是可爱。
元琰将她交给了杨令仪。杨令仪本来就是温柔细心的人,照顾起小皇女更是无微不至,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元琰对杨令仪这个贤内助十分放心。在有了皇女后,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了政事上。
她扩大科举规模,增加取士人数吸纳人才,削弱士族权力;命杜衡等人继续完善律例,进一步整顿吏治。
在元翊四岁时,元琰以边民频繁受袭为由,发兵攻打梧国。
得知元琰有意开战,梧国君臣不由大惊。
凰国经过这几年的休养和发展,粮仓满溢,兵强马壮,实力愈发强大。
和现在的凰国一比,怎么看梧国的胜算都不大。
当年元琰还是秦王时,内外受制,尚且能够夺得梧国两州。
现在她大权在握,励精图治,将凰国发展得日益强盛。若是再战,岂不是能直取梧国王都,吞并其国了。
只见元琰大步上前捉住磨蹭扭动的玉儿,将人翻转过来,在他那挺翘的臀上拍打了一记。
“收敛点,你是想让外面的所有宫人都听见是吧。”
“嗯……”玉儿在元琰的抽打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闷哼,眼看是被打爽了。
他眼尾绯红,抱着元琰的手不放,仿若撒娇般拉长尾音,“陛下今夜不要走,就留下来陪陪虜嘛。”
元琰看着玉儿那欠收拾的样子,估摸了下时辰,觉得够了便没有拒绝。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想着怎么撩拨朕。”元琰不满轻哼,心情便随之体现在了动作上。
玉儿一点也不感到羞耻,“虜是陛下的卿侍,侍奉陛下就是头等大事。”
他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争风吃醋,断断续续地吸着气说话。
元琰召幸郑馥,原本只是当做对郑氏一族的恩赏。但等到真正宠幸了人后才发现,郑馥是个多才多艺,知情知趣,颇具风雅的男儿。
他擅长诗词歌赋,又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筝,还擅长吹笛。
“秦王卿是长皇男的男儿,耳濡目染,从小习得他爹手段,当然难对付。”
“下药的事可以暂且缓一缓,且待看秦王有没有醒来的机会,再做决定。”
“凰国使臣实在无礼!那些身份低贱的东西,怎堪与本皇男相提并论……只有我才是梧国唯一的嫡皇男,能够配得上凰帝那样的当世霸主。”
和嘉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气,哪能接受在外被葛邈这般羞辱。他心高气傲,只觉只有元琰那样雌才大略的帝王才是值得他侍奉的妻主。
因此这次被母皇送去和亲凰国,和嘉非但不像凤卿那般担忧,反而野心勃勃,充满了自信。他心中已然决定,到了凰宫要全力谋求元琰的宠爱。等成了凰帝宠卿后,定要向葛邈回报今朝之辱。
凤卿只能劝他:“你的几个皇弟生父都在这里,有为父管着,他们不敢不听你的话。”
“等到去了凰宫,他们就都是你的助力,有什么不便做的事情,你尽管支使他们便是。”凤卿谆谆教诲。
这是在教和嘉把几个皇弟当棋子用,遇到事情不必亲身出头犯险。此话宛如惊雷炸响。
和嘉闻言脸色骤变,霍然起身,“你在说什么——”
宫人知道这是和嘉要动怒的前兆,战战兢兢地又重复了一遍。
和嘉冷笑一声,反手就给了一旁的宫人一个耳光。
“不是叫你们看好他们几个的吗?今夜是本皇男的大日子,那些个贱人本该在后面好好待着,他是怎么有机会见到陛下的!”
“殿下息怒。”挨打的宫人不敢辩驳,立刻跪了下来。
先头那个传讯的宫人说道:“殿下,是七殿下不顾我等阻拦非要出去,在殿外遇到了陛下。恰逢此时,七殿下不慎摔脚滑,正巧摔倒在陛下怀里,这,这才被陛下抱着走了……”
“住口——” 随着元琰怀子的喜讯传出,后宫众人反响不一。
“陛下有孕了?”崔明澜听到宫人的话语,面露讶色。
但随后想想又觉得合情,陛下选秀到现在也有数月了,此时有孕也实属是缘分该到了。
“不知是哪位卿侍有这个福分,与陛下育得女嗣。”他的声音中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丝艳羡。
宫人一怔,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没有人提到这点,有些奇怪。
和嘉想象着宫人所说的场景,不禁怒火中烧,呵斥宫人。
“拓跋玉儿这个下贱胚子算什么殿下?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截走陛下,简直是和他那梳头虜的爹一样不知廉耻!”
多么珍贵的侍寝机会,就这样被拓跋玉儿这个狐魅子装模作样地给抢走了。
和嘉越想越气,男户火熊熊,眼中闪过恨色。
话里话外,一片拳拳爱男之心溢于言表,然而和嘉对此却并不领情,只觉玉儿等人的样貌在他眼里变得愈发刺眼起来。
到了出发的时日,不管和嘉心底再怎么不满,和亲的队伍都照常动身了。
半路上,突然传来玉儿的父卿过世的消息,玉儿表现得悲痛欲绝,又好似碍于和亲媵侍的身份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故作隐忍悲泣之态。
和嘉皇男见状,心里不仅毫无同情,还让人传话给玉儿,“告诉七皇弟,和亲之事关乎两国邦交。若是再面露哀戚,让人误以为我凰国皇男不愿和亲,就别怪皇兄责罚他了。”
说罢,他就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不给玉儿任何求情的机会。
下人说完后,后面马车内的抽泣声终于停了。
马车内玉儿不用装哭乐得轻松,看着一旁被易容扮作侍男的父亲,心中一阵恍惚。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带着父亲离开了皇宫,脱离了那个困住两人的地方。
脚步声一路向内。元琰还以为是杨令仪回来了,谁知这回推门进来的却是卢陵玥。
这几日,为了做给外人看,证实她这秦王昏迷不醒需要人贴身照顾,元琰身边从未离开过人。
主要是杨令仪、沈莲舟以及个别侍男轮换地守着元琰。卢陵玥来了许多次,大多被杨令仪挡了回去。
但卢陵玥依旧没有放弃,时常一言不发地候在院外。大有一副杨令仪不让他进来看元琰,就一直等到深夜的架势。
府中下人看在眼里,私下没少议论。卢陵玥却仿若未闻一般,自顾自地继续站着,身影单薄伶仃。
那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笼罩。伴随着轰隆一声的闷雷,突然下起了雨。
第 98 章 偷偷哭泣
一开始还只是细密的小雨,后面却骤然变大,响亮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响声。
卢陵玥没有打伞,也没有要躲雨的意思,任凭那些雨水冲刷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带来钝钝的痛感。
“主子,雨下大了。正卿不让主子去看殿下,就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再想旁的法子。”蘅芜劝他。
“蘅芜你自己走吧,不要再劝我了。殿下如今情况不好,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不知还能再见几回……”卢陵玥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哽住,没能再说下去。
“见不到殿下,我是不会离开的。”他的声音虽然极轻,却毫无转圜的余地。
水在卢陵玥的脸上滴落,一时间竟不知那是雨水,还是他的泪水。
元琰出现在这里,只有可能是外面的伏兵全被解决了。
殿中众人皆是骇然。
“这怎么可能——”卢应阚像是见了鬼一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面色发青地望着元琰。
元琰不急不缓,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前走来。
元景的目光随之而动,看到了元琰身后的余柳袁拾等人,以及围守大殿的甲兵。
在看到余柳恭敬候立在元琰身后的那刻,元景不由地大笑出声。
先前元景命人花重金买通了余柳,让余柳传递元琰消息。后面见余柳好用,又让余柳定期汇报军中的情况。
现在想来,那些消息恐怕都是元琰和余柳商量好,有意透露给她的。
“哈哈,到了这种地步,本王手段尽出都没能将你除去,元琰你还真是有点本事!”
元景此刻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面上似悲似喜,仰头笑出了眼泪。
“过奖。” 床榻吱呀,响声不断。
寝殿当中,高亢昂扬,婉转低吟的声音此起彼伏,让外面守夜的宫人们全都不由地红了脸颊。
朦朦胧胧的纱帐中。
元琰问玉儿:“……你先前那么惫懒的一个人,今夜怎么这么卖力?”
“陛下将我与爹爹救出泥潭,又给了爹爹安身之所。玉儿不是不知感恩之人,当然要好好回报陛下……嗯……”
玉儿的声音有些断续,却又像是能滴出水一般侨魅动人。
【不是,你们这个回报,它正经吗?】
系统不小心听到一句,大受震撼,没忍住吐槽出声,暴露了自己正在偷听的事实。
元琰此时完全没空理它,呼吸微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啊——”
直到又一阵颤栗过后,玉儿咬着唇,瞳孔放大,身子脱力,大脑中一片空白。
“你会有这么知恩图报?”元琰声音懒散,手指把玩着玉儿的发丝,等着他从颤栗中缓过神来,神情明显不信。
玉儿又缓了半晌,登顶发麻的大脑才渐渐恢复了运转。
“不瞒陛下,虜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虜已经是陛下的人了。远赴它国,在这凰宫之中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唯有陛下怜惜。”
“陛下是乔木,虜只是攀附陛下的藤蔓。没了陛下,虜难以在这凰宫存活……陛下如果喜欢玉儿,就给虜一个名分吧。”
玉儿将脸靠在元琰胸口,软语相求,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元琰心境平和,听着元景的话语甚至还笑了一下,“本王得天庇佑,怕是没那么容易去死。”“算了,让他进来吧。”
当时元琰望着这一幕不觉皱眉,顿了顿同杨令仪说道,让人把卢陵玥放了进来。
同一时间,卢陵玥那里有人求见。
“公子,府里来人了。”蘅芜欲言又止。
卢应阚等人下狱的消息传来,卢氏一族人人自危,乱成一团。即使是卢陵玥这个后宅男儿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卢陵玥的手微微一顿,“卢府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前来。”
他刚想开口说不见,蘅芜就像是猜到了公子想说什么一般,犹豫地告诉他,来的人是卢父,这次的拜见已经得了正卿的准许。正卿同意他们父子在偏厅叙话。
卢陵玥沉默半晌,心里凭空生出了些理不清的疲惫之感。
“最后一次了……我去见父亲吧。”
偏厅之中,卢父早已等待许久坐立难安,见到卢陵玥,立刻焦急地上前。
“玥儿,你可知道你母亲被下狱了?”卢陵玥因此有了进来探望的机会。
他每次走进屋内,都会坐在元琰榻前,查看着下人的照顾有无疏漏,为元琰掖掖被子,用沾湿的布巾给她润润唇瓣。
但大多时候卢陵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这么陪在元琰身边,静静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他通常一坐就是很久,有时甚至不止一个时辰,直到杨令仪和沈莲舟反复催促才会离开。
由于元琰并不信任他,每次卢陵玥来的时候都会装昏,几次下来把她躺得心累,甚至有些后悔同意让卢陵玥进来了。
就像现在这样。 与此同时,郑馥那里也倍感失落。
这几日后宫的男子们一多之后,整个宫中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每日都有无数的男儿想要接近陛下。送汤食的,御花园偶遇的,甚至还有男子献歌邀宠……花样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争宠的人多了,郑馥就自然淹没在了这群男子当中。
如今距郑馥入宫已有大半月了,可他还是没能等到侍寝。
这让郑馥心底的失落越来越重,望着镜中年轻秀丽的面容,忍不住向侍男询问道。
“你说陛下是不是不喜我的相貌,自上次之后已经忘记我了。”话音惆怅,有些没了信心。
“怎么会,主子的容貌即使在这美人如云的宫中也位列上乘。说句逾越的,在虜等看来,主子的容貌并不亚于近来受宠的崔少卿。”宫人好言安慰。
若真如此,那陛下怎么还没有来到他的宫中……郑馥不禁叹息。
然而叹归叹,郑馥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无论男子在入宫前是何身份,入了宫后能否有宠,都全看陛下心意。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默默等待。打听陛下喜好,朝着陛下所喜的方向努力,学习各宫卿侍所长,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得到陛下的宠幸。
卢陵玥的视线如有实体般,在元琰脸上静静描摹。哪怕元琰现在闭着眼睛,也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
“阿琰,你如果有事……我该怎么办才好。”“陛下,你说……是虜漂亮,还是陛下新晋封的那位郑少卿漂亮?”玉儿一边说着,一边非要扭脸看她。
“我看这后宫之中,谁也比不上你。”
谁都比不上他能作、能浪。
元琰没把后面的字眼说出来,但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陛下……”
只可惜玉儿此时已经完全听不懂话了,只听见元琰那句“比不上你”,便骤然放松了紧绷的心神,任由自己彻底沉入欲海深处。
“我欠你那么多还没有还清,你要是就这样去了,我怕是只能随你一起下去偿还了。”
他这几日明显没有歇好,长睫轻扇,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声音轻轻的,听上去有些缥缈。
卢陵玥玉白的指尖抚过元琰的眉眼,好似羽毛一般,轻轻拂扫,不敢落定。生怕动作大些,会将眼前之人像幻象般戳破。
翌日起来,元琰叫出系统。
“把上次看到的那个培养后代的丹药给我兑换一份。”
系统啊了一声,打开了成就点兑换商城,【宿主,你是说麒麟丹吗?】
它检索到对应的道具,看了一眼。
麒麟丹是皇嗣培养界面的道具,一颗就要上万成就点,价格高昂。
但它完全对得起这个价格。只因为麒麟丹的功效相当强大。母体在怀孕初期服用,便可以确保产下的胎儿没有先天疾病,体魄强健,且天资聪颖,悟性、记性远超常人。
作为皇帝,拥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是头等大事。因此尽管麒麟丹价格不菲,依旧是商城热销商品之一。
“就是那个,给我兑换一颗。”元琰说道。
系统依言照做,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她:【宿主你是准备诞育皇嗣了吗?】
“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先兑换一颗备用着,等怀了孩子就服用下去。”元琰心中早有了计划。
不过孩子也不是说怀就能立刻怀上的。
在多方的推动下,很快便有礼部官员在朝堂上提出:“陛下承嗣宗庙,社稷所系。今后宫位缺,膝下空虚,非巩固国本之策也。还望陛下遵循祖制,广选淑男,以充后宫,上承天意,下安民心。”
元琰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凰国新帝登基后大选几乎是惯例了。
身为皇帝,纳男封卿,平衡朝堂,生育皇女本来就是她的职责。
元琰目光扫过提议的礼部官员,心中有数,开口说道。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累了,去和侍男说一声,换人过来吧。”
卢陵玥微微启唇,想说自己不累,但对上元琰的视线,还是收住了声。
他知道是元琰刚刚醒来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于是听话退下。
“侍身这就去叫人。”
卢陵玥走到门边时,元琰突然叫住了他。
第 99 章 回护妻主
“对了,京中形势复杂,今日本王苏醒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卢陵玥回首,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应下。
“殿下放心,侍身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此事关乎殿下,侍身决计不会向外泄露一丝风声。”卢陵玥保证道。
然而就在卢陵玥回去后没多久,突然有卢府的下人求见。说是卢父病重,卢母让卢陵玥回去探望。
“爹爹平日里身子还算康健,怎么会突然害病。可有让大夫看过,害的是什么病?”卢陵玥闻言不由起身,询问下人。
“主子未说是什么病症。大夫来过了,开了方子让主子喝药。”
“只是主子病中一直在思念公子,呼唤公子的名字,忧思加重了病情,怎么都好不了,家主见状才松了口让虜才来找公子。”
下人一脸着急,催促卢陵玥,“公子快回去看看主子吧。”
卢陵玥张了张嘴,父亲病重,他作为男儿自是担忧煎熬。
但想到王府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卢陵玥又不免踌躇起来,心念拉扯。
“好啊,你大可以试试,看看那些兵马还在不在了。”元琰闻言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慌乱,一副从容镇定的态度,让元景心中一突。
早在入城之时,元琰便考虑到了仪儿等人的安危,派了暗卫追影追月和段旭超一众,分兵前去保护王府中人。
元景心里明白,看元琰此刻有恃无恐的表现,这步棋大抵是废了。
薛朗:“齐王,你于国无功,只会玩些阴谋伎俩。大敌面前仍然只想着争权夺利,如何配与殿下相提并论。”
“是啊,本王不配。”这下他哪里还能想得起什么玉儿。立刻让阖宫的宫人们准备起一应事物,他要沐浴更衣迎接陛下。
沈莲舟宫中此时倒是欢喜了,但其它宫殿的气氛却是截然相反。
卢陵玥寝宫。“不行,陛下如今身侧侍奉的人到底还是太少了些,看着实在不成样子。”杨令仪左思右想,不由发愁。
眼前偌大的后宫,除了他与莲贵卿之外,竟然没几个合适的侍奉之人。
如今后宫诸男当中,要么是像和嘉这样容色平平毫无圣宠的男子,要么就是如拓跋玉儿一般仗着荣宠不识大体的人,这样的男儿怎堪侍奉陛下。
虽然杨令仪也会为了姐姐宠爱他人吃醋,但他深知男儿本分,不会为了男子间争风吃醋的小事给姐姐增添麻烦。
相比之下,玉儿他们就未免有些太不懂事了。沈莲舟怔愣了一瞬。
后宫所有人当中,陛下果然还是最信重凤卿。
他尽管事先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心中仍然免不了一阵失落,淡淡的忮忌又浮现了出来,最后都被他用理智通通按了回去。
郑馥第一个反应过来,顺着元琰的心意附和道:“凤卿仁厚,由凤卿抚育皇嗣,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话一出,马上就有心思灵巧的男儿紧随其后,一脸笑容,“侍身恭喜陛下,恭喜凤卿。”
元琰的目光落在下方的男子们身上,扫过玉儿的时候,发现他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元琰看在眼里,微微一顿后转开了视线。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玉儿、和嘉以及他们那几个兄弟都是梧国皇男。抚育皇子之事,元琰哪怕交给后宫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落在他们头上。
和嘉因为无宠,对此根本没抱指望,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反而是玉儿因为兴冲冲一场,盼着能养孩子,最终希望落空,这才这般无法接受。
雪霁看出了杨令仪的想法,压抑不住的念头让他蠢蠢欲动,凑了上去:“主子,那玉侍卿确实没规矩。主子可是想在这宫中择选位新人侍奉陛下,压压他的锐气。”
杨令仪看了藏不住激动的雪霁一眼,没说是与不是,只道想找个人帮他,看看雪霁究竟想说些什么。
“主子的想法没错。只是这人选需得慎重,最好还是寻个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才是。”
雪霁本就仰慕陛下,如今一看到机会,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毛遂自荐。
他嘴上说着新人,实则话中处处都在暗示杨令仪选择自己。
一个宫人替卢陵玥打抱不平,“主子,您已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还立过功劳,这才得封侍卿……这个玉侍卿上来就和主子平起平坐,他一个梧国男儿凭什么。”
其实宫人所说的平起平坐都不尽然。真正要论起来,玉儿这个有封号的侍卿,应该是略微压了卢陵玥一头才是。
蘅芜闻言眉心一跳,没去看卢陵玥的神色,连忙呵斥:“慎言!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宫人能说的。”
说完他一回头,果然发现卢陵玥微微蹙眉,动作停了下来。
宫人刚才的话语多少有些挑拨之嫌,卢陵玥这般聪慧的人,如何听不出来。
卢陵玥心如明镜。他没有犹豫,当场将那宫人罚了下去,不管宫人有意无意,从此都不许此人在殿内伺候,转而打发到外面做些粗使的洒扫活计。
但宫人的话终究还是进入了卢陵玥的心里,他抿了抿唇,开口吩咐道:“蘅芜,你帮我打听一番,看看那玉侍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蘅芜应声,命人去了。
另一头,和嘉宫中的空气堪称冷凝。
和嘉命人守在殿中许久,这才等到玉儿回来。
“站住!”
远远看到玉儿的那一刻,和嘉眼睛里几乎都在冒火。
“拓跋玉儿,你干出这事还有脸回来,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兄放在眼里?给我跪下!”
他身后跟着一众宫人,紧紧盯着玉儿,阴沉喝道。
到了这一步,元景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她自嘲一笑,将目光落在了薛朗身后的张孝举身上。
“女史也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才会背弃本王,投效元琰。”她死死地盯着张孝举,好像非要从张孝举那里得到一个回答。
张孝举见元景偏执难悟的模样,叹息一声,“国之大位,贤者居之。殿下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何必再问小人。”
“本王实在后悔……若是当初知晓今日,真该早就杀了你的。”元景说道。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元琰截住元景的话头,平静说道。
“大皇姐,你拖延军粮在前,囚君矫诏、谋逆造反在后。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不诛不足以正国法。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元景:“哈哈哈……成王败寇,本王认了!”“你这般冷血不孝,对母国见死不救。”
“就不怕母皇盛怒之下,连你爹的尸骨都不得安宁吗?”
和嘉暗示玉儿,若是不肯照他所说的去做,玉儿那病逝的贱父即使是死了,也要被掘出来弃尸荒野。
他说完这话,本以为玉儿定会畏惧不已。
谁知玉儿在惊讶过后,竟然莫名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玉儿如同听到了什么让人捧腹的笑话,捂着嘴巴,眼睛弯弯,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得肚子都痛了。
“闭嘴,你笑什么!”和嘉被玉儿那反常的举动骇到了,惊疑不定地喝问道。
玉儿半晌才止住笑,从榻上站起身来,走到了和嘉面前。
“我笑你愚蠢至极,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以此威胁。”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爹没有死……他早就离开梧宫了。若是你们真要掘墓的话,不妨动手试上一试,正好我也好奇那墓中究竟埋藏了何物。”
不知等母皇的人打开棺桲,发现里面只有些旧衣破裳,会不会气到跳脚。
玉儿望着和嘉陡然剧变的神色,再次感受到了一阵难言的快意。
“你是说那个贱虜从皇宫里逃走了……这怎么可能!”
以梧宫森严的守卫,玉儿父子哪来的本事脱身。
和嘉难以置信,甚至疑心玉儿是受到刺激疯了,在信口开河说胡话。
“元琰,本王不过是技不如人输了一筹而已。若是换在本王位子上,你也会这么做的,何需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训斥本王。”
她冷笑一声,命令身边仅剩的侍卫兵卒留在这里,与元琰的人继续拼杀。
元景自己则是是侍卫保护下,反身走入内殿,在士卒接连倒地的声音中,倾倒烛火点燃了帷幔。
相比于被元琰所擒,她宁可自己选择一条归路。
“殿下,齐王畏罪自焚了——”侍卫相报。
元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未命人阻止。而是听着侍卫的禀报嗯了一声,让人善后扑火,带着薛朗她们走出大殿。
声音传入卢陵玥耳中,但他只是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最终还是离开了。
追阑隐匿在房梁上,听完了全程。
见卢陵玥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她悄然跃下,混在下人当中回到了王府。
“殿下,卢侍夫是这样说的……”
一回到王府,追阑就去向元琰禀报情况。
她一板一眼,学着卢应阚和卢陵玥等人的口吻,将三人的对话完整复述了一遍。
系统闻言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卢陵玥没有出卖你,宿主你不用杀了他了。】
“卢陵玥和从前相比倒有些长进,知道反抗了。”
元琰听完这些话语,对卢陵玥略有改观,也没再提让卢陵玥“病逝”的事情。
第 100 章 凤卿千秋
一个人遭遇那么多事情,要是还不懂与祸害的根源切割,那就无可救药了。
不过现在看来,卢陵玥还算有点脑子,没让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元琰心道。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
“殿下,张幕僚求见。”
“让她进来。”元琰说道。
张孝举这次是给元琰带消息来的。她是也是知道元琰装昏迷的属下之一,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这段时间在京中打探消息的职责。
“殿下,和我们先前预想的一样。这才过去几日,已经有人忍不住出头了。”张孝举说道。
此时的京城。金钺仑摆了摆手,止住众人的笑声,语气中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那就让敌军尽管放火好了,看看最后火烧到谁的头上。不必管那些动作,三军全力应战。”她含笑下令。
梧军箭已上弦,准备射向凰军。
“好机会,通通给我放箭!”石宗吉下令。
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在一瞬间织成了一张大网,向着渡河的凰军迎头罩下。
“糟了……”袁拾原本就不赞成元琰的火攻计划,此刻看到这一幕,更是心知不好,暗暗叫苦。
然而就在此刻,元琰看准时机,下达了指令。
“开启天地异象。”秦王府外。卢陵玥病愈后不久,和玉儿在御花园中狭路相逢。
玉儿一个人憋火了这几天,如今见到卢陵玥本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呵,这不是卢侍卿吗?听说你得了重病,要陛下亲去探望才能好转。如今这才过去几日,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
玉儿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上前来,盯着卢陵玥的脸色,弯起唇角,语带嘲讽。
卢陵玥远远看到玉儿迎面走来。
他本无意与之争执,带着蘅芜想要转头避开,却被玉儿叫住,停下了脚步。
“玉侍卿有心了。我不过是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各宫兄弟,方才闭门静养,实则并无大碍。”
“倒是玉侍卿,眼下看着似有倦色。不知可是这几日没有歇好。”
卢陵玥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掠过玉儿的脸庞,声音如常清冷。
玉儿察觉到卢陵玥的视线落在自己眼下的乌青上,神色微微一僵,怒火压抑不住地上窜。
呸,装模作样什么!“抬起头来。”她道。
宫人跪在地上迟疑了一瞬,缓缓抬头。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庞出现在了元琰眼前。
那宫人不是别人,正是拓跋玉儿。
他此时一身宫人装扮,本该素净寡淡的衣裳,却衬得他一张芙蓉面更显俏丽。
元琰俯视其人,看着玉儿的面容,眼眸微沉,神情疏冷中含着淡淡的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谁放你进来的。”
“虜知道错了。”
玉儿咬唇,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眸,去瞧元琰的脸色,“扮作宫人只是想要来见见陛下……陛下不要赶虜出去。”
他牵住了元琰的袍角,紧紧挨着,跪在元琰的脚下。往日跋扈侨纵惯了的玉儿,此刻难得有种小心讨好的感觉。
元琰注视着玉儿,看得他不敢说话。
静默在殿中蔓延。
整个王府已被身着禁军服饰的士卒重重围起。为首的嫏将按着腰刀,面无表情地站在当前。
“怎么样,消息送出去了吗?”杨令仪在府中焦急等待,直到沈莲舟从外院回来,才急切问道。
沈莲舟步履匆匆,眼含忧色:“没有,那些军士将王府围得严严实实,城门处同样受到把控,侍身的人也难以递出消息。”
不光秦王府,此时就连许多重要官员的府邸以及几个皇女府都被兵围了起来。
杨令仪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这下不仅和嘉气得七窍生烟,就连杨令仪和卢陵玥等人也都坐不住了。
元琰宠幸玉儿后,分给卢陵玥的时间无形中变得更少了。
沈莲舟二人和元琰一路相携,情意深厚,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他们得宠也就罢了。
然而现在,就连玉侍卿这个刚入宫没多久的男儿也是这般,让卢陵玥的心备受煎熬。
卢陵玥已然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原来元琰不是不会偏宠后宫,而是偏宠的人不可能是他……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在元琰心中,会不会连这最后一丝地位也要消失。
卢陵玥听着元琰今夜又要留宿在玉儿宫中的消息,沉默着无意识地掐住了掌心,脑海中逐渐升起了某种想法。
他来到府门口,望着那些披甲执剑的士卒,虽然感到不安,但想到元琰此时身处的险境,仍是强自镇定,带着一众侍卫站了出来。
“这里是秦王府邸,尔等何人,竟敢兵围王府在此放肆。”杨令仪拿出秦王卿的威仪,对着领头的嫏将提声呵斥。
“王卿恕罪。”嫏将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小人奉的是上峰的军令,特意带兵前来保护秦王家眷。在秦王殿下回府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杨令仪微微沉气:“你口称保护,但这披坚执锐的架势,分明是视我秦王府如牢狱。”
“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命令,竟能大过圣上。亲王府邸,无圣旨驾临却敢派兵相围。”
嫏将并不接招:“秦王卿言重,小人怎敢。”
“我乃陛下亲封的秦王卿。我父乃汝宁长皇男,外祖是当今太后——尔等今日之行径,与谋逆何异?速速让开,我要即刻入宫面见太后,陈明此事。若敢阻拦,待圣上知晓下旨,不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杨令仪在一众士卒面前丝毫不露怯势,掷地有声,话语之中饱含威胁。若是寻常军士听了,只怕早已心下惶惶。
然而,那名嫏将显然是得了上头的死命令,有恃无恐。闻言她脸上的假笑分毫未变,再次拱了拱手,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嘲讽。
“王卿无需多此一举。长皇男府与宫中亦有军士保护,怕是无暇它顾,秦王卿还是先想想自己现下的处境吧。”
杨令仪听见长皇男府和宫中也被围困了起来,眼瞳微缩,心知齐王已然撕破脸皮,控制了京中。
此情此景,再说任何话已经是无用了。
杨令仪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那嫏将一眼,仿佛要将此人牢牢记住。
正当他打算让人关上府门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正卿且慢。”罚完二男,杨令仪还在思虑。
他因为迟迟没能与琰姐姐诞育女儿,尽管有着琰姐姐的安慰,也仍是不可避免地为此感到愧疚。
本来就已经有些不安的他,又因为元琰前些日子宠爱玉儿,而更增添了几分紧张。
姐姐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男儿没有。
那个玉儿再怎么说也是梧国人,偏宠于他总归叫人放心不下。
【收到![天地异象·北风]已为宿主启动!】系统回应。
“呼——”
战场上,拂面的南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
刹那间,旌旗停止了飘扬。
不等梧军的弓箭手们反应过来,场上的风向陡转,猛然刮起的大风将梧军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
“北风?这个时节怎么可能会有北风!”有将领不可思议地惊叫起来。
大风刮过,那片势头正猛的箭雨无疑受到了影响。许多箭矢偏移了方向,原本密集有序的箭雨,在这一刻变得杂乱无章。
这是怎样令人失语的一幕啊!
元景因背后指使户部拖延军粮一事受责,尚书令一职被除,如今在王府坐立难安。
父卿不是说母皇已经药石罔顾了吗?为何母皇还会醒来。
偏偏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
若是早知母皇会醒,她说什么也不敢用这种手段对付元琰。如今不仅没能扳倒元琰,还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元景心知此事远远没有过去,母皇现在虽然碍于朝堂大局还未彻底处置她,但明显已经对父卿起了疑心。
圣旨刚下来后不久,元景就心有不安,想要进宫去找凤卿确认情况,商议对策。
但是以往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出父卿宫殿的她,这次却被拦在了宫门外。
“本王要去给父卿请安,你们为何阻拦本王。”元景看着宫人,皱起眉来。
“殿下,非是虜等作拦。”
近侍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陛下有命,凤卿有恙在身需要静养,在大好之前不许任何人搅扰。”
元景半点不信,自觉不对,“父卿病了,本王这个做女儿的为何不知?”
父卿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疾。
他与杨令仪都不是什么有福之人。区别在于他从始至终都不得妻主欢心。
而杨令仪虽然嫁得秦王这样文武双全、爱重夫郎的好妻主,与秦王恩爱和鸣。却因飞来横祸,只能守着重伤的妻主,看着她昏迷不醒……
相比起来,刘怀月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谁更苦一些。
此刻,上首的凤卿在试探完杨令仪后,又说了会儿话,按品级赏赐了一众命夫,结束了这次的朝贺。
杨令仪等人领到赏赐,叩首谢恩。
等下面的众人全部退下后,凤卿在宫人们的服侍下,换上一身常服。
他对近侍说道,“去请陛下过来吧。”
暖阁内,桌上放着几样菜肴,和一盅温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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